第64章

  ……

  蔚府正殿。

  蔚国公的生辰, 在阳光甚好的白日举办, 一靠近正殿, 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歌声和乐器声。

  正殿之上, 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人年龄已近五十,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官袍,他两鬓有些斑白, 浅浅银丝让他整个人稍显苍老, 可气质却显沉稳, 举手投足都带有一种与生带来的贵气。

  蔚国公名叫蔚镇,可是西宁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自西宁建国以来,蔚家一共出了两朝皇后,如今, 当朝太后更是蔚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蔚家世袭爵位, 其家世的尊贵显赫,远非凭借自己努力一步步登上首辅之位的沈砚和丞相姚宗能比。

  只是, 如今得蔚国公退居二线, 不问朝政, 近几年, 朝中大权几乎被沈砚独揽。

  然而, 纵然如此,蔚国公的生辰,别说是沈砚和姚宗,就连太后和皇帝都要前来恭贺。

  殿中,来了几十个官员和世家子弟, 众人一边乐呵呵的欣赏着歌舞,在一起聊天喝茶,可自打沈砚一进门,众人顿时极有默契的噤了声。

  蔚国公一见沈砚,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说道:“休远来了。”

  沈砚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走上前去,冲蔚国公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

  蔚国公跟沈砚差了一辈,可同沈砚却很投缘,而沈砚的性子一向目中无人,可对蔚国公也是相当的尊敬。

  虽然,态度有些疏冷,可沈砚能来给蔚国公拜寿,已实属难得。

  蔚国公熟悉沈砚的性子,倒也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在蔚国公的右手边,还专门为沈砚留了一个位置,哪怕沈砚姗姗来迟,也没有人敢坐那个位置。

  沈砚坐下之后,便让十四将带来的贺寿礼给呈了上去,沈砚面无表情的说道:“国公寿诞,休远差人备了一些薄礼,还望国公大人莫要嫌弃。”

  蔚国公哈哈笑道:“你人来就好,还备什么东西啊。”

  说着,便连忙让人给东西收了下来,并且很小心的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面放着一柄通体泛着幽光的宝刀。

  蔚国公以前征战沙场,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宝刀。

  蔚国公一眼便看出来,这柄刀是用千年寒铁所铸,看着虽然极有重量,拿在手里却很轻,而且,这刀刃通体泛着幽光,足以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一看便是价值连城,蔚国公一眼便喜欢上了。

  “真是一把好刀啊。”

  蔚国公感叹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将宝刀给放回匣子里,并吩咐人好生保管。

  姚宗也来了,他正好坐在沈砚的对面,看到沈砚,姚宗的脸色有些阴郁,心情不是很好。

  沈砚刚坐下,蔚国公的视线落在沈砚的腰间,他眼尖的看到,沈砚的腰间挂着一个香囊?

  蔚国公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那腰间挂的香囊,倒是‘别致’的紧啊。”

  闻言,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沈砚的腰间。

  沈砚一身衣服价值不菲,可腰间偏偏带着这一个丑啦巴叽的香囊,很是不搭。

  有人忍不住笑了。

  这沈大人的眼光当真不行,这么丑的东西,他竟然如此明晃晃的戴在腰间,也不怕被人笑话?

  可沈砚却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内子手拙,让国公见笑了。”

  听到沈砚的话,众人一副惊诧至极的模样。

  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当初,沈家跟姚家退亲,沈砚没多久,就娶了一个商户女,当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很多人只当沈砚是受了打击,可再受打击,也不至于娶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吧?再后来,听说沈砚待他那个新婚妻子并不是很上心,甚至大婚之夜还让她独守空房,众人倒觉得沈砚的反应倒是正常。

  可如今,沈砚竟然将这丑陋的荷包别在腰间,甚至在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露出温柔宠溺的笑?

  众人感觉如遭雷劈,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人。

  都说沈砚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会失心疯,跟中了邪似的,这……这不会又发病了吧?

  众人有些发怵。

  姚宗见沈砚唇边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实在忍不住了嘲讽道:“说起来,本相还真是佩服沈大人,竟然能屈尊降贵娶了一个商户女作妻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也在沈砚和姚宗之间来回游移。

  经过杨荣昌的事情,沈砚和姚宗是彻底撕破了脸,杨荣昌被斩首,姚宗早前在户部的安插的人脉也因为杨荣昌的缘故,被一并瓦解。

  沈砚相当于砍了姚宗一条臂膀,姚宗自然也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听到姚宗的嘲讽,沈砚瞥了姚宗一眼,冷笑道:“干你屁事?”

  “你……”姚宗没想到沈砚竟然会直接怼他,言辞粗鲁且一脸的嚣张傲慢,姚宗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了半晌,姚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蔚国公也不是很喜欢姚宗。

  见姚宗在他寿诞上故意在挑事,蔚国公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回想沈砚提起林晚,眼底暗藏的柔情,蔚国公也很惊奇。

  蔚国公忽然问起沈砚:“方才你进府之时,有奴才便来通禀,说你身旁随了个姑娘,怎么不见那姑娘一道来啊?若猜的不错,那个姑娘,应该就是休远的新夫人吧?”

  沈砚语气淡淡的回答:“内子性格害羞,不喜这种场面。”

  见沈砚提起林晚时,语气便柔软不少,就连凉薄的眼底也透着一丝温柔的光,蔚国公更是好奇。

  他很想见见林晚,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能将素来冷漠无情的首辅大人,变成如此痴傻的模样。

  ……

  而蔚国公口中所说的奇女子,正在后院无聊的吃东西呢。

  这些女人除了聊一些八卦,便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实在无聊了,有人便提议找点事情来做,可是,她们就只会一些绣花、作画,跳舞之类的事,可没有男人的欣赏,倒有些兴致缺缺。

  于是,在众人的商议之下,她们便决定来一场书画比试,很多人一听,倒是来了兴致。

  有人问了:“这所画的参照物,是什么?”

  蔚悦看着园子里的花卉,忽然灵光一闪,说道:“瞧这满园的花开的正艳,不如,你们就用这些花作为题材,看看谁能画的最好。”

  蔚悦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作画,因而,她无法参与,就在旁边提建议:“时间,一柱香的之内。”

  冯双双笑着说道:“谁不知道,香雪是出了名的能歌善舞,能诗能画,这无论是比舞还是比画,结果不都是明摆着的吗?”

  听到来自闺中密友的夸捧,姚香雪心底有些小小的骄傲自满,脸上却故作谦虚的笑道:“比我有才华的女子多了去了,我可担不起冯妹妹这夸赞。”

  蔚悦远远的扫了姚香雪一眼,冷笑道:“呵,真是虚伪。”

  所以,她才不喜欢这个女人,有话就直说,没必要藏着掖着,明明一副自满得意,却偏要装作一副谦虚的模样,真恶心。

  林晚离蔚悦很近,听到蔚悦一声嘀咕,她有些想笑。

  蔚悦真是看姚香雪哪都不顺眼啊!

  不过,关于众人的提议,林晚不想参与之中,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喝着茶。

  姚香雪远远的看了林晚一眼,见她一直沉默,仿佛置身事外的模样,姚香雪问道:“林姑娘没有兴趣比试一下吗?”

  众人齐齐将目光移向林晚。

  见所有人视线转移到她这里,林晚抬头看向姚香雪。

  姚香雪目光一直紧盯在林晚的脸上,笑着问道:“我倒是有兴趣同林姑娘比一比,只是不知道,林姑娘敢不敢同我比试一下?”

  其实,林晚压根没兴趣比试,也不想出风头。

  林晚便直接拒绝道:“……不了。”

  姚香雪笑道:“姑娘是不敢比了?”

  冯双双也紧接着嘲讽道:“香雪,人家摆明不敢跟你比,你没事跟她较什么劲了,而且,跟一个身份卑贱的商户女比试,你也不怕自掉身价。”

  林晚:“……”

  冯双双说话可真难听,跟她比试就是自贬身价?

  林晚放下杯盏,笑道:“既然姚姑娘盛情难却,我便陪姑娘玩玩倒也无妨。”

  众人视线在林晚和姚香雪之前来回流转。

  就是因为姚香雪的挑衅,原本本该是大家一起作画比试,如今,却成了林晚跟姚香雪之间的比试。

  蔚夫人让人准备好了作画的工具,又抬了两个案台放在院子中央。

  林晚和姚香雪一左一右的站着。

  众人兴奋的观望着。

  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姚香雪稳操胜券,毕竟,这姚香雪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什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反观林晚,她身份到底是一个商户女,除了样貌远胜姚香雪,可真不知道她哪一点能比得上姚香雪,很多的商女可都是见识浅薄,胸无点墨。

  所以,大家自然都将胜算押在了姚香雪的身上。

  一般普通的人家,画画只需要用单一的水墨色,有些有钱人和显贵之家,家中会备着一些色料。

  现代人作画,用的都是丙烯颜料,而古人的颜料则多是从石料和草料中发酵提练出来的,比如,黄色的原料是用雄黄或是黄土,红色是朱砂,蓝色是用蓝草或是蓝靛石,绿色则是孔雀石粉末,白色则是用的胡粉等等。

  这些东西经过打磨成粉,加入相应比例的水进行调释,便成了可以作画用的颜料。

  其颜料的色彩比较单一,基本就是简单的黑、白、红、黄、蓝、绿,然而,这几种颜料互相搭配,足够林晚用的了。

  林晚看了一下,又问蔚夫人:“夫人,府上有没有熟的核桃油?”

  蔚夫人点了点头:“有。”

  说着,便让奴才去备了一些来。

  蔚悦好奇的问了一句:“林姐姐,你这核桃油做什么?”

  林晚笑了笑:“自然有用。”

  她没说太明白,毕竟也说不明白,她需要试一下可不可行。

  蔚恒也好奇的看着林晚。

  姚香雪见蔚恒三番两次的看向林晚,却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姚香雪恨恨的咬了咬牙。

  冯双双轻哼道:“故弄玄虚。”

  ……

  这边,姚香雪用各种颜料的石粉掺上水,已经开始作画,林晚却还在等核桃油,迟迟没有动作。

  姚香雪画了一半的时候,林晚所需要的原材料才备齐。

  见林晚不紧不慢的,绿禾有些急:“小姐,您怎么还不画啊?要那核桃油干嘛呀?”

  林晚没有回答绿禾,反倒将核桃油跟色粉掺在了一起,众人大惊,惊呼道:“她在干什么?怎么把油加在粉里?”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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