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在最需要父爱的时候没有得到父爱，霍老元帅和霍南也已经很久不曾说过一句话，对彼此已经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霍靖似乎说什么在霍南眼里都是错的。
最终，霍靖说，“对不起，很多事，都是我做得不够好，她的……”
霍南蹭的站起来，“我先走了。”
霍南此时也不明白现在这样复杂的心情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他以为他很恨自己的父亲，但是时隔这么久，父子俩面对面安静冷静的坐着，他的心情并不是愤怒憎恶。
他以为一句对不起也抵不上他一直以来的心理阴影，但是真的听到这三个字从父亲嘴里说出来，心里却很难受。
还是不能原谅，除了离开，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夏霖挠了挠脑袋，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霍叔叔，那个，我和南南感情特别好，你您不用担心，他很疼我，特别特别照顾我。自从发现研究所在研究改造人之后，我们一起去找线索呀什么的，一路上总会遇到危险，但是他特别帅气的一直都很保护我，您放心吧，他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特别温柔特别好特别有担当的好男人了。”
“而且啊，他真的是位好元帅，总是把帝国和人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且您肯定也知道吧，但凡他出兵就没有失败过，战无不胜，超帅的。还有啊，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看过新闻，临星城之前出了点儿事，城主不作为，当临星城的百姓吃了不少苦头，他当时也在临星城，立马就查封了相关的超市和餐厅，还办了当时的城主，还想着怎样可以帮助到临星城的百姓。他真的特别认真特别用心，也特别特别好。”
霍靖笑了笑，“他一直很优秀。在军校的时候，他就很努力。”
“当时，他可能想得到我的夸奖，学业一直非常优秀，是我……你叫夏霖，是吗？以后，他就拜托你了。”
“嗯嗯，您叫我小夏吧。他现在肯定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但是把您从研究所里救出来的时候，他其实心里很难受，也很担心您真的会离开他。以后我多带他来看看您，多沟通沟通，聊聊天儿，总能释然的。”夏霖问，“不过，我有点儿好奇，您当初为什么突然离开，又为什么会被研究所的人抓住？您不是半兽吗？还是骁勇善战的元帅，他们要抓您应该不容易才对。”
霍靖的神情变得不自然，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令他痛苦的事。
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的说，“我以为，他们真的可以救活我的妻子。”
霍靖简单说了下经过。
司南君当初骗他，说研究所正在做一项研究，半兽的基因经过催化可以令生物体重生。
但凡霍靖当初能够理智点儿，没有抱着那么一丝丝渺小的希望，能够接受妻子已经离开他的事实，霍靖不会被司南君欺骗，把他带入深渊。
一开始霍靖真的很相信司南君，完全配合司南君对他的身体做出的任何检查和手术，自己的身体日渐消瘦也没有关系，只要研究有希望，他就可以劝自己继续忍受。
他也会问司南君，研究做到什么程度了，还有多久研究才可以完成。
司南君会说，再等等，还有一点儿，很快了。
霍靖等啊等，认认真真的等到他无意中发现司南君的研究并非是生物体重生，而是结合异兽和半兽的基因来强化人类Alpha时，他才醒悟，妻子永远没有重活的可能。而他，身体也已经衰弱到无法离开研究所。
也许是因为这些话很久都没能找到一个人诉说了，霍靖说完，抹了把红红的眼角，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相框。
“这是我的妻子，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初没有令她怀孕就好了，不，或许她没有遇见我，也很好。如果早知道怀半兽的孩子会这么痛苦，就算让我忍受一辈子都不去见她，不曾拥有过她，只要她能活着都无所谓。”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还会在家里摆放照片了。
从照片来看，这应该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拍的吧，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光是看着这张照片都让人情不自禁的被他们的笑容感染。
只是……这个笑容温柔甜美的女人，好眼熟啊！
夏霖猛地想起来，他似乎曾经见过霍靖的妻子！
他仔细回忆了下，总算想起来——他的确见过霍靖的妻子，那时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尽管如此，那会儿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
从照片上来看，恐怕也没有过去很久吧，当时他还在想怎么会有人这样虚弱还要怀孕？而且老公也太不像话了，让自己身体虚弱还怀着孕的妻子独自在外。夏霖正想着要不要送她回去，那女人突然晕倒，吓得他几乎是用术法借力抱着她送去的医院。
医生对她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问他和女人是不是夫妻，情况有点儿严重。夏霖摇头，医生很快就联系了她的老公过来。
当时，他和年轻的霍靖在医院的走廊上见过一面，随后霍靖匆忙进了病房，和医生说了话。
当时医生是怎样说的，他虽然不记得，但是有一点他却记得很清楚。
霍靖紧紧抱着他的妻子，声音哽咽的哀求，“求你了，我们把这个孩子拿掉吧。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一定会有个孩子的，但是现在我们先养好身体，好不好？求你了，你就听我一次吧，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当时他没明白，为什么怀孕就意味着要失去她？
他当时也没看出来，那名孕妇怀着的是个半兽。
为什么遇见她时明明才怀两个多月的样子，身体却能那样虚弱，现在想想总算明白，人类Omega很脆弱，身体素质不如Alpha，也不如beta，怀孕时除了自然消耗之外，如果怀着的是优性Alpha，母体消耗将会更大。
优性Alpha意味着他的各方面能力都优于普通Alpha，包括智力、体力等等，而霍南就是优性Alpha。
不仅如此，霍南还是半兽。人类Omega怀有优性Alpha特征的半兽，已经远远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
她能将霍南生下来，已经是奇迹。
要知道优性Alpha在现在的星源大陆，都是极为稀有的。
恐怕一千万人都不一定能有一个优性Alpha，而绝大部分原因除了优性Alpha的几率非常小之外，还因为母体消耗太大，对母亲的身体伤害太大，孕育的风险也非常大。有部分人即使怀有优性Alpha，也可能因为消耗过大而失去这个孩子，或是在生产时失血过多导致生产不顺，母子都出事。
夏霖告别了霍靖，走出老院子，发现霍南就站在门口，背脊挺得笔直，却在抽烟。
夏霖夺过烟，“不许抽烟，这还在你们大院儿里呢，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啊。”
“你和他在聊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没有聊什么，就是看了看以前照片，哎呀，他不是劝我离开你啦，你放心吧。而且我那么喜欢你，别人让我离开你我就离开你呀？我才不会呢。”
霍南抱住夏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哑，“不要离开我，你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霍南。死了也要和你葬在一起，下辈子还要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霍南笑了，“下辈子可说不准。”
霍南明明很想知道夏霖和他父亲说了什么，但就是不想问出口。
夏霖大概也能猜到，但是有些事儿，还是不让霍南知道比较好。
夏霖只告诉霍南，霍靖为什么会被研究所的人抓走。
*
回家之后，霍南一直不说话。
无论是做饭还是陪着夏霖时，话都很少。
夏霖好心疼这样的霍南。
他虽然已经没有家人和族人了，但是曾经有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被族人宠着的，从来没有体会过被厌恶被憎恨被嫌弃的感觉。
巫族几乎都是女性，男巫极少，他出生之后，是族人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他试着幻想了一下，如果他是霍南，他的出生就被父亲意为不详，想见母亲见不到，每天都被关在房间里，只能偶尔偷偷能见到母亲。从小都是保姆阿姨管家叔叔带的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感受过人间冷暖。母亲离开后，父亲开始打骂他，言语折磨他，说他克死自己的母亲。他想变优秀讨好父亲，也会被打骂。他的存在，在所有人眼里成了一种错误。
“南南！我的心肝呀！”
夏霖突然转身抱住一旁的霍南，声音哑哑的说，“我的南南呀，没关系的，以后我疼你！我特别会夸人的，你要不要听一听？南南长得超帅的，超有男人味超man的！我最喜欢了！我最最最喜欢的就是南南的信息素，好强好霸道，每次闻到就会腿软，完全没有抵抗力！我还喜欢南南的肌肉，摸着结实性感，感觉特别可靠，还特别帅！呜……”
夏霖还没夸完，霍南已经按住他的脑袋，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好半天，夏霖才能恢复呼吸，喘着气说，“你怎么这样呀，让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霍南抱着他的腰，脸颊蹭了蹭他的脖子，“我喜欢你夸我，再多夸点儿。”
“嗯……就、就很帅，很喜欢呀。”
“除了外表，还有么？”
“有呀有呀！你还特别有责任心，特别温柔，对我特别特别好，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霍南笑了声。
“真的，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想，你很温柔，真的好温柔。有次你手上沾着血，是不是想碰我的？但是你看见手上有血又放回去了。而且遇到危险你都会先保护我，我真的好喜欢！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嗯，继续。”
“还有啊，我还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一副想把我吃掉的狠样儿真的好帅哦。”
霍南笑道，“你似乎很喜欢我狠一点儿？”
“有、有一点点啦，就感觉……弄疼我也没关系，越疼就越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等等？发展的方向好像不太对？
夏霖回神，人已经被霍南按倒在沙发上。
“别、别……霍南，你今天休息一天吧！求你了！”
霍南吻着他，嘴里含糊道，“霖霖，我需要你的安慰。”
“那、那好吧……但是这次可不可以轻点儿？虽、虽然平时的方式我也很喜欢，但是有、有点儿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