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小面包105
男孩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而他把自己的幸运延续给更多的懵懂的青春期的学生。
陈白羽叹口气,即使现在已经1991年,但大家对生理知识还很排斥,觉得‘那些事’难以启齿。
没有人告诉孩子:你在成长过程中,你会经历一些必须有的身体变化,不必慌张,不必害怕。因为这是成长。
在面对身体变化的时候,孩子们大多数是害怕无措的,但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认识孩子们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不需要教育,不需要解惑。
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没有人解惑,自己偷偷的探索。
像杨静这样,在经期第一次来临的时候,手足无措又无知的女生很多。
有人淡定摸索着照顾自己,探索认识在逐渐变化中的自己。也有人懵懵懂懂,惊慌失措,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害怕或者排斥的阶段,最后慢慢的接受自己的身体变化。例如胸部发育等等。
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曾经懵懵懂懂。
她也害怕,也担心。
发育的时候,不敢抬头挺胸,低着头含着胸走路。即使发痛,也不敢说,不敢告诉别人,只能忍着。因为发育而发痛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告诉家长,不是看医生,而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不能告诉别人。
经期第一次来临的时候,不知道卫生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流血,害怕,但又不敢告诉父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怕自己会流血而死。
怕会染红裤子,也怕会被别人会看见。
于是,偷偷的在小裤衩里垫上几层卫生纸,不敢随便走动,怕卫生纸会掉出来。
人总会经历这些成长的烦恼。
上辈子,她垫在小裤衩里面的卫生纸还是掉了出来,被一个大姐姐看到。大姐姐没有笑话她,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而是给她买‘小面包’,教她使用,告诉她要多喝热水,最好就是喝糖水。
“等着我。我很快回来。”陈白羽飞快的跑去小卖部。
幸好,小卖部有‘小面包’买。
现在的人叫‘卫生巾’为‘小面包’。
在小卖部说要买‘小面包’,老板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偷偷的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好。
好像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偷偷的塞给陈白羽。
陈白羽抱着‘小面包’就跑。
“啊。”陈白羽眼看着手里的‘小面包’被撞飞出去。
“小同学,你没事吧?”陈维聪也没想到正是上课时间,竟然会有人突然小卖部的拐角里跑出来。
“没事。”陈白羽爬起来,很没形象的揉揉屁股,龇牙咧嘴。
疼死了。
她摔倒的地方刚好有两颗小石头。
麻蛋的。
“摔疼了?对不起。”陈维聪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要去医务室吗?”虽然医务室的医生专业不过关,但擦擦药酒还是可以的。
陈白羽撇了陈维聪一眼,学校里谁不知道医务室的医生只读了一年的护士进修班?而且毕业考试的时候找人替考,还被发现了,闹了个大笑话。
毕业之前,她家里就走好了关系,到市医院去当护士。
但替考事件一出,医院当然就不可能再接收她,最后只能塞到市一中的医务室来。根本就不会开药。
感冒了,多擦风油精。
发烧了,多擦万金油。
感冒又发烧,风油精和万金油一起擦。
陈白羽宁愿痛死也不去医务室。
“你真没事?”陈维聪把‘小面包’捡起来,递给陈白羽。
看着已经没有了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小面包’,陈白羽突然的有些羞涩的红了脸。
“要装起来吗?”陈维聪又从地上捡起黑色的塑料袋装起来,“给。”
陈白羽知道叶清娜为什么会喜欢陈维聪了,这人真的很‘白马王子’。说话温文尔雅,行事文明有礼,长的帅,干净。
眼睛阳光,笑容温暖,绝对的暖男标配。
“谢谢。”陈白羽抱着‘小面包’就跑。
跑出一段路,陈白羽回头,看到陈维聪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陪在男人身边的是学校的领导。
也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陈维聪的脸色有些难看。
管他呢。
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陈白羽跑回到厕所的时候,杨静已经双脚发麻。
“你终于回来了?”杨静第一次觉得陈白羽很漂亮,很可爱。
陈白羽把卫生巾拿出来。
现在的卫生巾还没有超薄,厚厚的,“这样打开,这样,这样贴着。”
陈白羽认真的教杨静使用。
“陈白羽,我真的不会死?”
“不会。”陈白羽不想和杨静废话,让她一会请假回家,“让你妈给你冲红糖水喝。最好就是多喝点营养汤。”
“如果有什么疑问,问你妈。”
想了想,陈白羽又说一句,“如果你妈......不想回答你,你来找我。”
“如果你不想问我,就去书店买一本关于生理发育方面的书看。这类书,学校图书馆没有。”现在的书店,也不一定会有。
杨静抿抿嘴,“陈白羽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针对你了。”其实,说白了,她就是妒忌陈白羽。
妒忌陈白羽长的漂亮可爱,妒忌她成绩好,人缘好。
“随便你。你无缘无故的针对并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相反,会让你看起来很没有教养,没有素质。甚至很讨厌。”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杨静,“你的针对,最后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学校和宿舍都是开放性的空间,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做过什么,做了什么,大家即使不说也会知道、了解,然后从心里认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交往。”
“和你交好,不一定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以后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不要把爸妈说上,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很差劲,需要父母来撑面子。”
当初,宿舍的舍友自我介绍时,只有杨静在介绍了自己后加上父母,并且突出她爸的职位。当时,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明白着呢。
“仗着父母的权势肆无忌惮的犯蠢,只会让人觉得你真的很蠢。”陈白羽对冯真理的感官不错,所以有机会又有时间就帮她教育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儿。
“同学们可能只会旁观你的犯蠢,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你的蠢。”像杨静上辈子的丈夫,就是利用了杨静的蠢,踩着她家往上爬,没有利用价值后一脚踢开。
所以说人不能太蠢,会害人害己的。
“陈白羽,你聪明得让人讨厌。”杨静冷哼一声,这的太讨厌了。明明就是一个小屁孩,却偏要装大人。
还装得很像。
面对陈白羽,杨静甚至有一种面对‘老长辈’的错觉。
感觉陈白羽板着脸说道理的时候,比她妈还要严肃和可怕。
陈白羽‘呵呵’的笑两声,“杨静,你自以为聪明的样子更蠢,更让人讨厌。”
杨静咬牙,想要反唇相讥,但想到陈白羽刚刚才帮了她,只能忍下。
“哼。”杨静白了陈白羽一眼,然后弯腰揉腿。
蹲了这么就,腿都麻木了。
陈白羽等杨静揉了好一会腿才把剩下的卫生巾塞给她,“记得给我钱。”
杨静撇撇嘴,“知道了。为什么叫‘小面包’?”
“你可以直接叫卫生巾。”现在还不能叫‘小翅膀’,因为现在的卫生巾还没有小翅膀,也没有网质,液体等选择。
只有棉质,爱用不用。
“陈白羽。”杨静欲言又止的看着陈白羽,“我觉得很奇怪。”总情不自禁的想要动动腿,感受卫生巾的存在。
“你当它不存在,不要总想着它。”现在的卫生巾偏厚,就算想要当它不存在也有些难。
杨静揉揉肚子,“陈白羽,我觉得肚子不舒服,好像需要大便,但好像也不是。”杨静皱着眉头,“反正就是不太舒服。”
“我又想要蹲厕所了。”杨静委屈的看着陈白羽,“我感觉我现在需要厕所。”
陈白羽看着还差一步就离开的厕所门口,抿抿嘴,“去吧。”
“你等我啊。”
陈白羽两眼望天,真的很想告诉杨静,这只是一个错觉,一个需要上厕所的错觉。
杨静委屈的走了出来。
“陈白羽,我总感觉自己需要上厕所。肚子隐隐的不舒服。感觉蹲着的时候,会舒服一些。”
“很肯定的告诉你,这是错觉。你多喝热开水,就没事。”
走出厕所,还没有回到教室门口,杨静又拉住陈白羽的手,“我又想上厕所。感觉很急。要不,我再上一次?”
亲,你已经来回了三次了。
陈白羽真的不想再陪着杨静傻折腾。
“错觉。错觉。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杨静扁着嘴,“不行啊。我现在的脑海里一片血。”
陈白羽‘呵呵’。
拉一桶血,还真敢想。
陈白羽轻轻的挑起眼尾,“你是不是还想灌个血肠?”
用姨妈血灌血肠?
想想就很有画面感。
“呕。”杨静差点想要掐死陈白羽,“别恶心。陈白羽,你的朋友知道你这么恶心吗?”
陈白羽耸耸肩,“不知道。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我在你面前表现真性情。”
“别。”
杨静看着陈白羽的眼睛,“陈白羽,其实你很可怕的。比我爸生气的时候还要可怕。”
“知道就好。赶紧去找班主任请假回家吧。我要回去上课了。”
杨静委委屈屈的,好像陈白羽欺负了她九九八十一遍一般的可怜兮兮。
陈白羽不管她,该做的已经做了,改说的也已经说了。她又不是杨静的妈,管了她的身体健康,还要保证她的心理健康。
“报告。”陈白羽站在教室门口。
大魔头和同学们同时看过来。
感觉如芒在背。
“陈白羽,我还以为你要把厕所蹲塌了才回来呢。”大魔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同学讨论蹲厕所的问题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自己的话会给女同学造成什么心理影响。
陈白羽讪讪的抽抽嘴角,真不是她蹲,真塌也是杨静蹲塌的。
可惜,杨静现正在向班主任请假,只有陈白羽一个人承受大魔头的怒火。
“站着吧。就在门口听。”大魔头继续讲课。
陈白羽只能站在教室门口听课,大魔头是没有人情可说的,只能乖乖听话当一个好学生。
“陈白羽,翻译一下这句古言。”
“陈白羽给大家朗读第二段。”
“我没有课本。”
“那就背。记得用普通话,全班就你的普通话最好,最正。”
陈白羽抿抿嘴,敢情普通话好也是一种错了,“背不出来。”
“以后上厕所记得带书。”
陈白羽感觉到同学火辣辣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假装‘我知错了’。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陈白羽被大魔头叫到办公室,详细叙述了为什么上课迟到?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终于过去了。
“哈哈。小羽毛,我还以为你掉落厕所了呢。”叶清娜笑着打趣。
上课的时候,大魔头问她:“陈白羽呢?请假了?”
叶清娜:“上厕所了。”
“课间十分钟不够用?”
叶清娜,“可能拉肚子。”
“你怎么不说她便秘,要把厕所蹲穿?”
叶清娜撇撇嘴,“小羽毛,你不知道,大魔头看向我的时候,我都怀疑他是牛魔王的变身。”
“太恐怖了。”叶清娜靠在陈白羽身上,“感觉我被大魔头吓傻了,下次考试又要不及格了。”
“竹叶青同学,现在离下次考试还有二十多天。你放心,我会帮你补课,确保你下次测验的时候考个好成绩的。”
“陈白羽,这个周末去我家玩吧。”凌雯文邀请陈白羽和叶清娜去家里玩。
陈白羽拒绝了。
陈白羽已经答应了叶春夏,这个周末要去叶春夏家玩。
叶春夏就是当初在桥头乞讨的女孩。陈白羽给她留了地址和姓名后,叶春夏有空就给陈白羽写信,一来一回,两人就成了笔友。
叶春夏的爸爸去世了,她妈的身体不好,需要长期吃药。叶春夏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在家照顾妈妈,还要负责赚钱。
那天,她辛苦打工了一个月的包子店突然就把她赶走,还不肯支付这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算是白干了,而叶春夏还还在等着钱给她妈买药。
她和包子店的老板理论。
包子店的老板不仅没有支付工资,还倒打一耙说她平时偷奸耍滑,贪图小便宜偷吃店里的包子等等。
明明就是对方在骗她的劳动力,却偏要说是她的错。
没有人帮她,没有人为她说话。
她不会吵架,更不会撒泼,只能傻傻的任由包子店的老板娘把一盆盆脏水泼在自己头上,看着别人鄙视或者嫌弃的目光,怀疑世界不公,怀疑人生艰难。
无奈,无助,悲哀,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一时想不开就想要解脱,想要一死了之。
幸好,最后关头,她因为害怕而没有跳下河。
现在,叶春夏靠着乞讨生活。
每天在50米街乞讨,虽然卑微,但她感激。
感激大家的善意,感恩社会的美好。
她很庆幸,她没有做啥事,庆幸她还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
叶春夏从乞讨到前的那一刻起,决定要好好的活着。现在她接受别人的施舍,总有一天,她会还以这个世界更多。
陈白羽知道叶春夏的生活不好,却没想到会如此的不好。
叶春夏和妈妈就住在一个稻草搭的矮小棚子里,里面只有一张床,然后就是一个装衣服和杂物的藤条箱子,锅碗筷等东西就随意的摆放在地上。
连一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蹲着或者坐在床边。
现在已经12月份,天气开始慢慢转凉,但叶春夏和她妈妈的床上只有一张破破旧旧还硬邦邦的柳絮被。
被子里塞着柳絮和破旧布,一点都不保暖。
这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冬天怎么过?虽然南方的冬天不会把人给冷死,也不会有什么雪压房子之类的事情发生,但也会感冒,会生病。
其实,叶春夏家一开始也不是这么穷的。自从她爸去世后,她妈的身体就不好,把家里的房子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然后在她舅舅家附近搭了个稻草屋。
她舅舅人还不错,奈何舅母太抠唆,斤斤计较。虽然也不至于见死不救,但口不饶人,让叶春夏母子不敢麻烦她。
“小羽毛,你看。这些都是我捡到的书。”叶春夏有些得意。她平时也捡垃圾卖,捡到书就留了下来。
虽然不能继续上学,但阿妈说多看书能让人聪明。
叶春夏的妈妈叶红旗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轻声漫语的,看到陈白羽来家里做客,把家里的红豆拿出来给陈白羽煮糖水。
糖,还是叶春夏舅舅拿过来给她妈补身体用的。
陈白羽一边喝着不太甜的糖水一边考虑着给叶春夏母女换个住的地方。
住在这样的地方,即使身体好的人也不一定能受得住,更不要说叶红旗这样身体不好本来就病着的人。
陈白羽前些时候买下了大唐杂货附近的那一片地,大概有两百多亩,已经起了十几间仓库。
可以让叶春夏和叶红旗住到那边去,还能在杂货批发里帮忙。
大唐杂货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特别是阿雁接手后,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相对安于现状的炳堂叔,阿雁是个有野心有计划的生意人。前不久,阿雁和炳堂叔在广州租下一间铺满,零售和批发干果和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