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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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到最后也没怎么玩明白这个游戏。
反正男朋友在旁边指挥, 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加上江深和江致一致达成的“保护姐姐”的默契, 她的游戏体验居然意外地还行。
甚至结束时还有点意犹未尽:“你们什么时候再玩啊?”
池故退出游戏,两人并肩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小姑娘打游戏时注意力全投入进去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整个人正软趴趴地倚着自己男朋友, 双腿曲起, 手机还回来后两手没地儿放,干脆搭在膝盖上。
她看着他,眸子亮晶晶的。
“你想玩的时候, ”池故说, “随时可以。”
林听高兴地应了声。
池故看了眼时间:“挺晚了,去洗澡睡觉。”
“噢。”
第二天周六, 只排练半天。
舞蹈服装从定下演员后就开始做,到现在终于完工。一大早张念媛就招呼着人去帮忙把衣服都搬来排练室分发。
之后每天都要穿着服装排练了。
瑶姬的故事在古老的神话背景下, 虽然为了舞蹈动作,服装上的许多设计要从简,但乍一看还是没那么简单。
这就导致衣服或许会吃动作, 也有可能某个动作会被衣服阻碍, 穿服装排练就是为了在剩下的时间里让大家习惯,以及根据穿上服装后的效果对舞蹈动作进行调整改动。
有部分人参加过前几次神话系列舞剧,在服装与动作的配合上有经验,另一部分是没有的。
林听饰演的瑶姬作为主角,服装就更复杂了, 一共三套,每一幕一套。
第一套风格明丽活泼,是第一幕瑶姬生前的着装,将外层脱去,里头是一条白色的长衫,瑶姬病时的着装。
第二套是最为素雅的,配色上比较单一,但颜色选得好,衣服上暗金色的纹路在光下熠熠生辉,设计得很巧妙。这一套是瑶姬重生化灵的一幕要穿的,比第一套看上去淡雅了许多,也多了一丝仙气。
第三套最精致。
这一套是最后一幕,瑶姬成为巫山神女后的服装,配色并不浓艳,仍以淡雅清丽为主,中衣是浅竹青色,衣襟上沿用第二套的暗金纹路与金边,披上白纱外衣后中衣颜色就更淡了,倒是衬出了外衣上的纹路,层峦的云层一般,铺在衣摆与袖口。
林听的这几套衣服,是最要小心不能弄脏和弄坏的。
排练室每天都打扫得很干净,地板一尘不染,所以就算穿着衣服做地板动作也没关系,张念媛也不允许他们穿着衣服出去吃饭或做其它的事,至于上厕所,那就在排练开始之前解决,一旦穿上衣服开始排练,活动范围就限定在排练室之内。
而跳舞出汗不可避免,所以张念媛会定期将服装统一再收回送去干洗店清洗,以保证服装的整洁和大家不会长时间地穿着脏衣服。
所以真正要注意的就是不能弄坏。
这点张念媛远比他们想得多,舞蹈服装用的布料就是比较结实的,毕竟《瑶姬》之后还有各地巡演,演员也不止这一代。就像赵其华还是宣芭团长时编排制作的一部舞剧《诗人》,下半年都要准备找第三代演员来排演了。
舞剧演员多,发衣服都发了很久。
服装分发下去后还得试。
等服装该确认的确认、有问题该报备的报备完,一上午的时间基本上就过去了。
张念媛也不允许大家把服装带走,大家在更衣室其实都有自己的柜子,每个柜子一把锁,换下的服装就套好防尘袋挂在衣柜里。
忙碌的上午过去,中午江深和江致找地儿自己浪去了,林听就周六下午半天的假,饭后和兄弟俩碰头,带着他们去宣城比较有名的几个地方转。
傍晚,林听带着弟弟去订好的餐厅。
江有梨有拍摄任务,没法赶过来。
盛向礼是拖着行李箱来的。
晚上八点半,宣城飞帝都。
时隔几日,自从话说开,林听现在再见到盛向礼,发现自己心情很平静了。
抗拒残留着淡淡的影子,但恐惧、退缩……这类怯懦的情绪,已经不会再牵动她的心神了。
男人儒雅清冷如旧。
林听和他之间的暗流涌动,从来无人知晓。
对她而言这餐饯行饭饯的是往后很长的岁月,但对于江深和江致来说只是短暂的分别。
“还好向礼哥你没急着走,不然我俩今天都见不着你了,”江致勾着江深的肩,“可惜我俩大学都不在帝都,不然还能经常去找你,可惜了。”
盛向礼:“怎么没报帝都的学校,分数线不是够么?”
“也没什么原因,就有更想去的呗,”江致说,“不过到时候放假什么的,我们去帝玩也一样。”
盛向礼对两个少年还会笑笑:“别来找我就行,忙。”
“向礼哥你这话说的,太伤人了。”
江深现在觉得这都是小场面了:“总比昨晚上好。”
江致想想:“……那倒也是。”
盛向礼:“昨晚上?”
江深看了一眼或许并不知道昨晚上是怎么把狗杀了又杀的姐姐,随口道:“没什么,打游戏的一点事。”
兄弟俩爱打游戏,盛向礼也是知道的,注意到江深看过去的那一眼,没再多问什么。
这餐饭全程几乎是江深江致在和盛向礼说话,林听没怎么参与。她本就寡言,兄弟俩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结了账,四人走出餐厅,林听手机震了震。
emoji猪头:【抬头。】
她抬头,池故的车停在马路对面,驾驶座车窗开着,他放下手机侧眸看过来。
江致眼尖:“姐夫怎么来了?”
他说着,朝对面抬手挥了挥。
池故坐在车里抬了抬手以作回应。
目光往旁边一滑,和盛向礼打了个照面。
他淡淡地收回视线。
“姐夫?”盛向礼清冷的嗓音低低重复了一遍。
江致没听见,江深顿了顿,看向他,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两秒,“嗯”了声:“姐的男朋友。”
“你们关系很好?”
“挺好的,”江深说,“他和我姐也处得挺好的。”
盛向礼侧头看过来。
江深说:“向礼哥,祝你一路平安。”
盛向礼敛了眸,街对面的霓虹光打过来,在他眼底留下一片虚影,模糊掉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嗯,谢谢。”
从宣城到帝都路途远,盛向礼的车像来时一样办了托运,现在只能拦一辆出租车去机场。
林听忽然想起他捡的那只猫。
“向礼哥,”男人上车前,她出声叫住他,“那只猫呢?”
出租车后座车门打开,盛向礼正要上车,闻言动作停顿下来。
他扶着车门,转头深深地看着她,片刻后说:“办了宠物托运,带去帝都。”
林听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她点点头:“知道了。”
出租车驶离视线。
一路上街景不断倒退。
出租车内味道不太好闻,司机是个烟民,载他前或许停在某处抽了根烟,车内挥之不去的一股烟味。被风一吹,嵌进皮质座椅里,再挥发出的三手烟味道又闷又臭,像长久没洗过的抹布。
盛向礼往后靠,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而后他睁开眼,垂眸看着自己食指内侧新鲜的一道抓痕。
他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车、猫,以及自己。
带不走的,都留下了。
房子、病人。
和林听。
吃饭时没有人发现他手上的这道伤痕。
这是今下午,将猫装进猫箱送去办宠物托运时,小家伙挠的。
小家伙像极了林听,软软的一只,雪白可爱。
可似乎永远喂不熟。
越长大,越抗拒他的靠近。
永远。
不会爱他。
-
机场人来人往,盛向礼拖着行李箱,即将进安检口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那头是女孩儿佯装冷静的声音:“向礼哥,你走了吗?”
他走出队列:“没有。”
“等我一下,就一下,我在路上了,”江有梨说,“马上就到机场。”
隐约的着急从稳不住的尾音里泄露出来。
“你来干什么?”盛向礼问。
江有梨轻松地道:“你不是要去帝都了吗 ,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
江有梨只当这是句客气,让司机开快点。
“今天你们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拍摄,刚刚才结束,不然就也去给你饯行了,”她说,“虽然我觉得好像送行也没什么必要,说不定我下回拍摄就要去帝都了……”
“是没有必要。”
江有梨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怔了一下。
“拍摄应该挺累的,也很忙,没必要来送我,”盛向礼说,“你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江有梨莫名松了口气,笑道:“没有啊,我跟吴姐报备过了,没事的,拍摄也不是很累。”
她又说了些剧组里的趣事,有的没的。
盛向礼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完,才道:“有梨,你应该还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他口吻淡淡的,没有疑问的意思。
江有梨张了张口。
“向礼哥,你在说什么啊。”她笑。
“不说么,”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那就这么算了吧。”
就这么算了。
这像是一记重锤,猛地砸在江有梨心口。
她握紧手机,张口却哑然。
江有梨确实有话要对盛向礼说。
这句话从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一直卡在嘴边。
后来咽进喉咙里。
再后来,吞入腹中。
埋得太深的东西,再想要挖出来,很难很难。
她沉默了很久,直到司机把车停下对她说:“美女,到了,线下还是线上付款?”
她才骤然回神。
电话还没挂,盛向礼也始终没有说话,从听筒中传来机场里字正腔圆的广播音。
江有梨的手搭在车门上,迟迟没开。
她扭头,车窗外就是机场入口,涌入的乘客熙攘,或有条不紊,或步履匆匆。
她已经到机场了。
盛向礼就在里面。
司机的催促和呼唤变得很远。
江有梨紧紧地抓着手机,艰难地、哑涩地开口:“向礼哥,我……”
“嗯。”盛向礼给了回应。
她墨镜下的眼用力地眨了眨,眼眶沾上一点湿意。
大胆而高傲的女孩儿,此时却像个彷徨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说:“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就像迈出去的第一步,江有梨手不自觉抠紧了车门,想说的话太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重复地说:“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
从我情窦初开时。
从你未曾知晓时。
天边一道蜿蜒的紫光一闪而过。
接着,一声惊雷骤然炸响。
夏日的雷阵雨,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惊雷过后,雨声落下之前。
盛向礼说:“谢谢。”
而后,水声倾盆。
雨幕就这么在江有梨面前倏然砸下。
作者有话要说: 梨子的cp另有其人,我只能这么说
今天兴致不错,我打算双个更,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