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侯府嫡女完+玛丽苏 初
沈子骞回来了以后，川宁侯府的风气就变了。
尽管承袭侯府的时候没有降等，侯爷也在朝中任职，但却没有实权。说出去有面子，实际上跟其他的府邸已经拉开了距离。
宣平侯以军功立世，早些年在战场上受了伤，身体有恙不能再领兵打仗。沈子骞当时年纪还小，宣平侯就他一个孩子，心疼得紧，便不打算让他日后走武将的道路。
谁知他逮着机会就往战场跑，一走就是好几年。
回来的时候，战功累累，宣平侯府可能要起来了。
两家的婚约，也要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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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晴自闭良久，一直不肯出房门。
云想没事的时候会敲敲门，问两句，以显示自己遵从了侯夫人的吩咐。
但是对方沉默以对，并不搭理她。
云想也不想讨没趣，完成任务之后就离开了。
这一天，云想让人把门打开，扯了把椅子放在门口挡着，又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清走，只留下了她和林菀晴。
阳光从大开的房门透进去，照亮了整个屋子，林菀晴坐在里间的地上发呆。
云想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面对着房门。
她拿了一碟瓜子磕着，问林菀晴：“你在这里窝了许久，不出来晒晒太阳吗？”
林菀晴不搭腔。
云想：“出来聊聊天吧，自己一个人想不明白的话，两人一起说一说，万一聊清楚了呢？”
林菀晴抬了抬头，看向门口。
云想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说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想我是不是也重生了，还是你为什么没有成功？”
她也不急，就嗑着瓜子喝着茶水，宽大的椅子里足够她舒服的窝着。没有人在，她脱了鞋子，盘腿坐在软垫上，靠着抱枕舒服地晒太阳。
林菀晴知道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这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自从问完那句话以后，云想便不再出声，只有门口嗑瓜子的声音一下下地传来。
很轻，但是也很响。
半晌过后，林菀晴动了。
她扶着身后的柱子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云想面前。
云想抬头看她，伸手指指正对着她的那把椅子：“特地让人搬过来的，坐着，咱俩唠唠嗑。”
林菀晴沉默地走过去坐下。
云想从身侧又拿出来一碟瓜子，递了过去：“尝尝，书柳新给我炒的，好吃。”
僵硬地接过，林菀晴捧在手里没有其他的动作。
云想也不在意，她顾自地吃着，又问她：“这么些天在屋子里关着，想通什么了吗？”
林菀晴低头看着那碟子，良久之后，她试图张开嘴说话。许久不曾发出声音的嗓子喑哑不堪，吐出几个词之后才连贯地说出了话来。
她问云想：“你也重生了，是吗？”
云想摇摇头：“不是。”
林菀晴没有质疑，她慢慢地说道：“你跟之前不一样。”
她说的是上一世，那会儿的林诗韵还是林诗韵，没有变成云想。
林菀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呢？你怎么每一次都那么好运？在侯府长大，得到了爹娘的喜爱，哪怕是我回来了，哪怕是知道了我以前在受苦，爹娘还是不愿意放弃你。你欺骗我，毁了我的人生，你夺走了我的亲人、婚事，所有人都喜爱你，都厌恶我。我不甘。”
“当我今生醒来的时候，我就立誓要报复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跪在地上求我，让爹娘放弃你。可是你都躲过了。你前世这样对我的，我想这样对付你，却失败了。难道你真的这么好命吗？”
“于是我又在想，要怎么对付你。还没等我想出来，我就发现了一件事。”
“你跟前世不一样了，差别很大。你好像，很不愿意理我了。”
“你看到了我的恨意，知道我处处跟你作对，但你总是在我动作之后才会反驳回来。前一世你不是这样的，你会先对我动手，看着我掉落在你的陷阱里。”
“我就又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可也不像是重生，你看着我时候，眼里都是迷茫和不解，似乎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作对。”
林菀晴苦笑一声：“前些日子在山上，你说，如果我是做梦呢。是啊，如果是梦呢？我这几天想了想，梦境的话，也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可思议。”
云想嗑着瓜子听她说，林菀晴对这样的林诗韵居然一点嫌弃都没有，她抬头看着云想。
林菀晴：“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都跟那个林诗韵不一样。那我还应该向你复仇吗？你是她，却又不是她。”
“不知道，”云想低着头剥瓜子，“我是你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而且你还没有金手指，只知道前世对不起你的人是谁，但是没有相应的智商，就算是想要报复，也只能想到对方曾经在你身上所用到的招数。
重生带给你唯一的好处，也就是让你知悉这些人暗地里都是些什么做派吧。
云想：“前一世害我至死，这一世得到了机会，却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动作了。曾经的挤兑、手段、迫害，都杳无踪影，那我还要不要报仇呢？”
云想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挺难的。”
林菀晴问她：“你是林诗韵吗？”
云想摇摇头：“不算是。”
是又不是，反正挺难界定的。
她笑了，笑中带着点轻松：“那就好。”
林菀晴又对云想说道：“可我不想叫你姐姐，你这张脸，我看着烦。”
云想：“那就不叫，不看。”
林菀晴：“我要去过自己的人生了，沈子骞是我的。”
这就更没所谓了，云想：“你的你的，我不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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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听说云想把林菀晴哄了出来，很是高兴。
看着肯来向自己问安的女儿，她眼眶红了：“晴儿啊，你让娘担心的啊，头都要疼了。”
林菀晴低垂着头：“是女儿不孝，让娘劳心了。”
“不用不用，来来来，跟娘好好聊聊，这些日子真的是瘦了，得好好补补。”
云想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繁星，没有工业化的社会，天上还是黑的，星星还是亮的。
没有彻夜不眠的霓虹灯，深夜的院子里只能靠烛火取光。
她听着身后屋子里母女俩的声音，想起来了林菀晴下午时候跟她说的那番话。
她说：我要让爹娘心中只有我，我要嫁良人，我要有一个美好的生活，林诗韵，我的人生里，再也不要有你了。
多好啊，前一世没有得到的，这一世都弥补回来。
云想仰望星空，觉得这张卡真没意思。
还不如让她变成林菀晴。
起码出师有名，干点什么报复的事情，都顺理成章。
云想喃喃道：“代入感还是太高了，总是把他们当真人，这样不好。”
说好的沙雕狗血卡呢？
只剩下狗血了，没有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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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怼了一顿的陆小公子，在某个晚上又摸到了云想的房间。
云想听见旁边窗户外有动静的时候，面不改色地拎起了床边的木棍，站在了窗边。
下一刻，窗户被拉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出现了。
一棍子糊了滚去，正往屋子里爬的人瞬间被打了回去。
“别啊别打了！”陆献闷着声音说道，“知道是我你还打！”
云想把棍子立在地上，看着支起窗户的陆献说道：“就是知道是你，我才打的。”
陆献：“你怎么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来找你的。”
云想：“半夜爬姑娘家窗户，你活该。”
陆献掏出来一包东西给她：“行了行了，让我进去先。来来来，路费路费。”
接了过来，蓝布里是一个木盒，里面装着糕点，都做成了小兔子的模样。
云想笑了：“还挺可爱。”
陆献：“对对对跟你一样可爱，能让我进去了吧？”
云想哼了一声，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抱着盒子，转身往屋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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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献进来了之后还说云想：“你不能老是不让侍女守夜，离得远了，万一真有歹人进来的话，你哭着喊都没人来。”
云想：“除了你没别人来。”
“那是，”陆献倒了茶给自己喝，“小爷我武艺超群。”
云想把棍子放一边，拿着那匣子坐到了桌边，开始吃。
云想：“挺好吃的，哪里买的？我明天让人去买点。”
陆献嘚瑟：“这你可买不到，我进宫见到我二姐了，她赏我的。御厨的手艺，我尝着不错，让新做了一份，给你带回来了。”
还挺贴心。
陆献凑过来跟她八卦：“哎，圣上想把公主给沈子骞，你知道吗？”
云想摇摇头：“我哪儿会知道这个。”
陆献：“不过被沈子骞拒绝了。”
云想：“……那你跟我说这个。”
“聊天嘛，”陆献也拿了一块来吃，“说是跟川宁侯府早有婚约，先宣平侯定下的，不好更改，怕无颜面对先祖。”
云想：“于是呢？”
陆献：“于是圣上就放弃了。”
云想：“……”
那你们圣上还挺不执着的，说放弃就放弃，本身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吧？
陆献：“你别去跟林菀晴争沈子骞，宣平侯府也一堆事儿呢，不适合你。”
云想看了他一眼：“沈子骞少年将军，多少姑娘心向往之，不比你强？”
陆献殷勤地给她倒了杯茶，端给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沈子骞，没必要跟我说反话。”
云想：“我也不喜欢你啊。”
陆献：“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不急。”
云想：“……”脸皮居然还挺厚。
“你有什么喜欢的风景吗？”陆献问她，“明年春天我下场，可以外放当个小官，挑个你喜欢的地方，我让我爹运作一番。”
云想挑眉：“你不是要考状元吗？还能补外地小官？”
一甲为状元、榜眼、探花，会任翰林院的职司。状元一般是会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是从六品。
陆献笑了：“你还是很挂念我的，连我要拿状元的事情都知道。”
云想：“家里有人想我嫁给你，天天唠叨，说两遍自然就记住了。很难吗？”
“不难不难，你冰雪聪明，”陆献自从被挤兑了之后，很给云想面子，“我父亲和兄长都在朝为官，我若出现在朝堂之下，怕是会碍眼。到时候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再补到外地去，简单。”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发亮，看着云想的眼神很是执着。虽然日常跳脱，骨子里却是个极为认真的人。
陆献道：“你想要什么，我都找给你。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是我的。”
云想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告白。
一瞬间，她差点要把陆献当做是真人了。
她错了错眼，看着别处说道：“再说吧，看你表现。”
陆献笑眯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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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晴嫁给了沈子骞。
六礼过后，已近冬日。
云想调快了时间，前一瞬还是初夏，下一秒便是冻到人想抱炉子的温度。
她哆嗦着钻进了被窝，感受到了小冰川期时没有暖气的冰冷房间。这感觉太糟糕了，她就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屋里吹了一会儿，连被子里都是冰的。
书柳从外面跑进来，拿了个汤婆子给她：“怎么就不知道冷热呢？这天气你穿那么薄在外面站着，风寒了怎么办？”
云想听着外面热闹，问她：“怎么了外面？”
书柳：“二小姐成亲呢，世子快到侯府了，少爷在前面等着送她出府。唉，小姐，你不选沈世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陆公子也不要呢？”
云想：“……”
你这话说的我跟个祸国妖姬似的，还这个不选那个不要。
云想：“因为我向往……自由？”
书柳笑了出来：“好啦，我就是啰嗦两句，小姐不必哄我。前面热闹得紧，二小姐之前搬出了翠屏斋，住到梧桐苑去了，没她在这里呀，还真是冷清了不少。”
“是吗？”云想打了个喷嚏，“阿嚏——”
书柳大惊失色：“我去找人煮点热汤，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得风寒。”
她着急忙慌地跑了。
云想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打量这个变化很大的屋子。触目所及，到处都是稀奇玩意儿。
茗烟端了热水进来：“小姐，书柳做什么去了？一路跑的，连话都没理。”
云想：“煮热汤去了，我刚才打了个喷嚏。”
茗烟快步上前，摸着她的额头：“让我看看烫不烫……还好还好，此时不便请大夫，稍后小姐暖一暖，若是还不行，晚间我去求夫人请个大夫给小姐看一看。来，先泡个脚，暖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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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林菀晴行过礼之后，林博厚背着她出门。
林菀晴趴在他的背上，这是她第一次和弟弟挨得这么近。
“郢之，你日常往来时，多注意朋友。有些人未必是真心，有些人未必是小人。”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或许不信我。但我说一人，你以后遇到了，切记，一定要小心。”
“付睿，这个名字，你一定要记在心上。”
林博厚一步步往前走，对林菀晴的话语毫无反应。
林菀晴自嘲地笑了一下：“你喜欢林诗韵，我知道。她小时候救过你，也当了你十几年的姐姐，你相信她也是应该的。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有一个真正的弟弟，却到底是妄想。郢之，你往后要好好的。”
“千万记住，朝堂之上人心莫测，你小心一个叫付睿的人，聪睿的睿。”
放她下地，林菀晴低头看裙边之时，林博厚轻声道：“我记得了，姐姐。”
她吃惊地抬头，林博厚弯腰替她整理衣服。
林博厚：“大姐跟我说过，你本性良善，之前不过是有怨气罢了。从今以后，在宣平侯府，望你安好。”
林菀晴笑着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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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过后，这里似乎毫无变化。
云想除了感觉到真的很冷以外，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听说侯夫人又跟侯爷吵架了，因为沈子骞过不久要带着林菀晴去北疆了。
战士守边疆，这也没什么。
侯夫人心疼女儿，死活不愿。林菀晴倒是无所谓，她很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沈子骞一心扑在军营，在家里的时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