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听到有人拿钱砸景行之, 柳方一愣。

  景行之是什么人?

  柳方曾经以为景行之是个富二代,但是等柳方自己身价百万,他发现景行之远远不能用富二代来形容,于是壕二代成了定义景行之的背景的词。

  可是直到亲眼看到景行之秀出一手不科学的招|魂神技,柳方就知道壕字也配不上他的行之。

  景行之曾经是顶顶的好命,出身就和万千人截然不同。这份不同不仅因为景家有钱, 还因为景家的独特性。景家的子弟, 生来就可以掌握翻天覆地的本事。世上无数人苦苦追求的钱、财、权,于他而言, 都是浮云。

  可现在, 竟然有人拿钱砸景行之?

  你说这过分不过分?

  过分!柳方觉得这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景行之“嘤嘤嘤”的模样, 肯定十有八九就是想逗自己玩。

  柳方不止心领神会,他甚至还掌握了“回逗”技能。

  柳方心中笑笑,面上皱着眉“哎呀”一声,问道:“竟然有人拿钱砸你?让我看看是多少?”

  景行之看着小方方伸出去的手, 微怔。

  不应该是超级生气吗?

  小方方, 你变了。

  柳方拿过汇票一看,眼睛微眯:“十万两?”

  景行之点头:“对啊,才十万两,还是银子!”一脸理所当然。

  柳方看着景行之认真嫌弃的模样, 忽然想到了送银子来的人, 心里生出比一丢丢还要少一丢丢的怜悯。把十万两送给一个县里的小秀才,肯定是想拿银子把人头脑砸晕吧?

  但是对方,遇到了景行之这家伙, 要是知道十万两的汇票被嫌弃成这样,会不会被气死……

  想到这,柳方没忍住笑了起来。

  景行之看他一眼,继续自己的表演:“我,景行之,专吃夫郎的软饭,哪里需要银子这种东西!”

  景行之演完,还想要柳方的配合,捧住柳方的脸严肃道:“你别笑,这不只是瞧不起我,也是瞧不起你啊!”

  柳方轻轻地抬手一拍景行之的手,乐得不行:“别闹,要笑到肚子疼了。”

  ******

  夫夫闹腾半响后,宁海波私库一半的银子,最终被汪庄送回了“中转站”方启晨的手里。

  方启晨看着那汇票,吹胡子瞪眼:“拿银子砸谁呢?宁海波这个穷鬼!”

  方启晨大手一挥,气呼呼地吩咐道:“小汪,你去把我书房里那幅从太白楼弄来的字送来,我要送去给宁海波,让那个莽夫长长见识。”

  汪庄问:“是写着“自信力”那张?”

  “嗯。这回宁海波的人肯定还会打听打听行之,我让他好好看看,丢了个什么样的大宝贝!”方启晨看着汇票,心里很生气。

  银子?

  他的弟子,能缺了钱?

  孩子缺的,那是父母之爱啊。

  因为小弟子被丢的时候,宁海波还在打仗,所以方启晨还对宁海波抱有了一两分期望。老头想,有一个孩子的生母已经很稀罕了,难道还能遇到一个也不把孩子放在心上的生父?

  嘿!结果还真遇上了。人没出现,也没有交代,第一封信不管不顾,第二封信只让他的小弟子忍让、顺从,原谅屡次谋害小弟子的吴双喜,唯一的弥补就是这张汇票。

  啧,真可笑。

  方启晨心道,宁海波这小王八蛋迟早后悔。

  ******

  收到方启晨的回信,以及那张被退回来的汇票后,盔甲为脱的宁海波两根手指拎着汇票,怕灰和汗水黏上去。

  他挑眉问送信兼去打听景行之消息的下属,表情显得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不要?”

  十万两银子,绝对够一个生活质量一般的人,过上有院子、有马车、有铺子的美好日子。而景行之若是收了这笔银子,别说在环水县,在汉北府都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关键是,宁海波感觉自己是白送这十万两银子,他也确实亏欠了那孩子。可为什么,那孩子不要呢?

  要是换了雍远,只怕一万两就高兴地不像话了吧。两人都是一样的年纪,怎么喜好完全不同?

  “景公子拜了方老山长为师,为人清正,品行高洁,可能不怎么喜欢银子……”下属没什么底气地说道。谁不喜欢银子啊?不喜欢银子,肯定是不喜欢送银子的人呗。

  宁海波嘴上的胡子动了动,把汇票和信件放到一边,一边抬头示意下人给自己脱下盔甲,一边道:“你说说他的事,从小到大都说说。”

  “景公子被一户耕读人家抱养,当做亲子抚养,从小就聪慧。但年纪小小,就先历经父亡,又遇母亡。景公子的兄长和嫂嫂不慈,分家时只给了老屋几间,全靠他的童养夫供养读书。”

  宁海波不满质问:“童养夫?可成礼了?”乡土地方的小哥儿,哪里配得上他的儿子。宁海波心中,是想等战事结束,把亲子接回家里教养的。

  不想结果让宁海波很不满意,竟然蹦出个童养夫来。

  下属怕怕地道:“成、成了……,不仅成了礼,还有孩子了。”

  “孩子都有了,将来就一并接回府里吧。”宁海波皱起眉头,心想为了孙子,那个乡下哥儿也可以一道接来,总不能让孙子小小年纪没了姆父。

  下人伺候着宁海波脱下了盔甲,换上一件长衫。他施施然坐下:“你接着后面说,他是如何拜了方启晨为师的?”

  宁海波的兴趣很浓,下属只能配合地将景行之经历的事件都一一道来。

  宁海波越听,越高兴。

  才华?

  十三就能中秀才!不愧是我的儿子啊,有本事。

  为人?

  端方有度,如君子之玉,不错不错。

  应变之力?处乱不惊,乱时显智,是个聪慧灵通之人。

  宁海波越听,对景行之越满意,但心里涌出来的不对劲也越来越多。

  不过他强行掩下了心中的情绪,想起来刚刚方启晨的信他只看了汇票,具体回信内容还没看,他又拿起了信封。

  信封中,“自信力”那张纸上,别具一格的字体勾得人眼前一亮,宁海波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觉得特别厉害。

  下属在一边解说后,宁海波更是拍手称赞,把布局害景行之的人是他老婆吴双喜都给忘了了。

  最后一样是一张很单薄的白纸,上面写着:此子,今后与你无关。

  宁海波看得那个气,直接把桌子都给拍碎了。

  “方老头!又不是你生的,和你有几个铜板的关系?!”

  宁海波打定主意,又叫来下属,弄了两大车的新鲜东西加上他的一柄贴身匕首,一齐送往江南。

  银子太俗,贵重又用得上的精巧东西总行的吧?宁海波还不信了,他赫赫战名,小男娃子还能不崇敬他?

  至于侯府里,宁海波打算冷落冷落吴双喜。毕竟做错了事情,虽然事出有因,可也得受到惩罚,不然日后将亲子接回府邸,母子俩如何相处?

  宁海波主意打得很美,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至于方启晨的话,他完全没放在心上。你说和我没关系,那就和我没关系?血缘上的亲密联系,是你断不了的。更何况,只要做他的儿子,将来做侯爷,甚至镇国公的几率都不小,没人会傻得不要。

  虽说宁雍远那小子,因着圣上的宠爱,宁海波决定留下这个也有些感情的假儿子。可假儿子,越不过他真儿子去。只要景行之跟他回家,将来爵位宁海波就只打算给亲子。

  ******

  镇远侯府里。

  吴双喜躺在床头,脸上擦了□□,将面色涂得惨淡。

  宁雍远冲进她屋子,连声抱怨:“娘,你病好些了吗?你不在,账上管事的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又减我银子了!”

  吴双喜淡淡地看了过去,目光扫过宁雍远在她面前不自觉露出乖巧的面孔和眉眼,心里遗憾这怎么就不是她亲子呢?

  身子康健,从小到大没病过几回;也是懂事听话的,她说了就会听;性子略跋扈些,但是这样的性子正合她意……

  “减你的银子,是为娘的意思。”

  吴双喜一句话,惊得宁雍远心里肉大跳。

  “娘,为什么要减我的银子,出去应酬哪天不要花个几十两?”宁雍远装作不满地嘀咕,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扫完屋子后,宁雍远更害怕了。他居然没在屋子里看到奶娘杏娘,他奶娘可是母亲身边最得用的亲近人。难道是奶娘忙什么去了,或者是因为什么隐秘被谴走了……

  本身就有些多疑的宁雍远自个儿脑补了一二,背后冒出层细汗来,湿漉漉的后背让他觉得更难受了。

  吴双喜两只手合拢,十指交握放在紫色的缎被面上:“娘总是为了你好,下去吧。”话落,她闭上了眼睛。

  宁雍远两股战战,鼓起胆子挤出个笑脸,颤声问:“娘,杏娘呢?我好像没瞧见她……”

  吴双喜睁开眼,清凌凌透着冷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宁雍远。

  宁雍远被看着,脸上笑容满满变淡,腿也开始发软。

  他刚想说点什么,吴双喜却先发制人。

  “你怕什么?”吴双喜淡淡问,却犹如巨石一般敲击在宁雍远心头。

  宁雍远摇头:“我没怕什么,就是捣了点小乱,可以自己解决的。”

  宁雍远张口就给自己找了借口,而且看来也自然得很,活像个干了坏事被家长抓到的皮孩子。

  可吴双喜此时看着宁雍远,忽然勾唇一笑:“杏娘啊,她急病去了。”

  宁雍远吓得几乎要哭,笑得极僵,勉强道:“娘,你别吓我……”

  “我可没吓你,老实在府里待着吧。”

  “哦,好。”

  宁雍远应和一声,乖巧地离开。他看不到,他衣服背后有一块颜色变深了些,那是被汗浸透了。

  重新闭上眼的吴双喜心道这个儿子还是太嫩,她太宠了,惯得都不如一个在外长大的孩子,胆子也太小。

  宁雍远见了景行之一面,便对景行之动手,从这点吴双喜就发现了——宁雍远肯定也知道了他不是亲生子。但她吴双喜的态度,在之前都没变化,这般模样宁雍远竟然都还猜不透自己站在哪边,真是废物。

  不过人都废了,嫌弃也没什么用处。吴双喜放下这丝对宁雍远的不满,彻底把人抛脑后,把心思转移到如何哄回自己“亲子”身上去。

  她想,哄一个普通的十来岁的孩子,应当不难。

  但是当这个孩子像她一般,既聪明又能下狠手的时候,问题就来了,她要怎么把先前几次三番的迫害圆好???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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