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前世）
从头顶不断落下的冷水淅淅沥沥地洒在黎羽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意识也慢慢地开始恢复。
模糊的视野渐渐聚焦，耳畔不停嗡嗡作响的异声也渐渐消止。
黎羽觉得自己的身体又痛又僵，于是扭转腰身想要活动舒缓，可动作间却传出一阵铁器碰撞的叮当声响，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上居然全都束缚着冰凉的铁链。
他居然|浑|身|毫无遮拦地被绑在了半空中！
惊恐地抬起头，黎羽看到有一抹身材高大的影子正站在离他不远处。
黑衣青年的眉眼锐利薄情，鸦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看到黎羽抬头望向他，便迈步向前走去。
正是将黎羽重新抓回来的荒戟。
几个呼吸间，荒戟便走到黎羽面前，然后伸出食指抵住黎羽的下巴迫使他低头与自己对视。
“还跑么？”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水牢里响起。
狠劲地甩头试图摆脱那根粗糙炙热的手指，黎羽被眼下的情况气得眼尾泛红，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抖颤：“放我下来。”
“还跑么？”又是一句毫无感情的冰冷重复。
黎羽怒道：“我说让你放我下来，你是听不懂话么？”
“咔嚓”伴随着一声闷响，黎羽本就带着伤的下颌再一次被荒戟捏碎。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他的身体瞬间紧绷，额头冷汗直冒，一个字也再说不出。
荒戟面容平静地站在黎羽的下首，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半点情感的波动也看不见，唯有深红色的瞳仁里隐隐泛出一些黯光。
被这道狠戾而冷寒的视线长久地注视，黎羽只觉得脊背上泛起一股凉意，心头也忍不住涌起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荒戟要对他这么执着。
难道真的像人王楚昭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他？
可这世上会有谁因为喜欢而不停地暴打折磨对方么？
在被楚昭救下的一瞬间，黎羽胳膊上的臂钏产生了剧烈的反应。原本丢失的记忆从脑海深处不断地浮现，让他渐渐回想起了遗忘的所有事情。
他会来到魔界是为了寻找黎骁。
之所以受了会导致失忆的重伤，是因为在穿破空间乱流的时候被楚昭暗算了。
人族与妖族之间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混战，可是战线拉得越长黎羽却越是觉得有一种极为诡异的违和感。
因为如果楚昭的目的当真是为了称霸三界，那么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率兵与妖族厮杀，而是应该先解决空间乱流的问题才对。
否则，就算占领了三块分崩离析的大陆又有什么意义呢？
黎羽隐隐觉得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战争不过就是楚昭摆出来的一个幌子，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大阴谋。
一个比战争更可怕的阴谋。
他垂着头细细地思考，殊不知这幅敛眸低首，闭口不言的模样彻底惹怒了荒戟。
“咔嚓”
黎羽右脚的脚踝被荒戟握在掌心里捏断，深蜜色的大掌顺着细白的小腿向上滑动，最后停留在了一个软绵而隐秘的地方。
“回答本王，还跑么？”
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发抖，黎羽牙关紧咬，眼眸中密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知道现在应该服软着说不跑了，再也不跑了，可胸口却憋着一团怎么熄也熄不灭的火，灼得他头脑发昏。
咧开嘴，黎羽嗤笑道：“有机会自然还是要跑的。”
异色的眸子里控制不住的浮起水雾，柔嫩的下唇也因为不愿痛呼出声而被咬出斑斑的血渍，那种因为疼痛和屈辱而几乎就要崩溃的脆弱和死死支撑着不肯低头的骄傲，矛盾却又调和地出现在黎羽五官柔美的脸上。
让荒戟忍不住浑身热血沸腾。
他觉得浑身流动着的血液就好像快要从体内爆裂而出一般，胯间胀痛难忍，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急切叫嚣着想要一个能够发泄的地方。
一个温暖而紧致的地方。
“啊！！！！！！！！”
尖锐的疼痛从尾椎处轰然炸开，撕裂般的痛楚让黎羽再忍不住地从唇间溢出一声凄厉的哀泣。
他整只妖好像脱水后窒息的鱼一样痛苦地大张着嘴无声地|喘|息|，身子挣扎着晃荡，可却因为手脚被束缚的原因而只能高高地扬起胸膛。
黑沉的锁链将他不断乱动的四肢勒得渗出血来，他的头深深地后仰着，纤细的脖颈弯出绝望而紧绷的弧度，使颈侧不断跳动着的青筋和血管显得愈发突出。
一波又一波沿着脊背持续袭来的剧痛让黎羽再忍不住地哀嚎出声。
豆大的汗滴顺着他的脸颊不住地滚落，流淌过尖俏的下颌，渗聚在起伏不断的颈项，然后一滴滴地落在胸膛和腹脐处，最后消失于无力的隐秘里。
“还跑么？”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粗重|喘|息|。
依旧没有回答。
“荒戟，你喜欢我，对吧？”支离破碎的声音突然从黎羽惨白的唇瓣里溢出，使荒戟狂暴的动作下意识地一滞。
喜欢？
是了，楚昭之前也跟他说过这个词。
可，什么叫喜欢？
被他亲手捏爆的心脏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空荡荡的胸口里除了与生俱来般的愤怒根本感知不到其他任何情绪。
因为不解而产生的狂躁使荒戟下意识地加重了动作，全然不顾黎羽的腿间已经被流下的鲜血弄得一片狼藉。
强忍着痛彻骨髓的不适，黎羽从唇间溢出一声声几乎连不成句的话语。
“鱼水之欢须得双方真心喜欢才能体验到其中的美妙之处。”
“你现在的做法不过就是单纯的|泄|欲|。”
无视黎羽的话语，荒戟依旧狠掐着黎羽细瘦的腰身摆动。
可突然，他感到有一双冰凉的唇轻轻印在了自己的唇上。热烫的舌尖温柔地滑过他的唇瓣，柔软的触感从方寸大小的肌肤处传遍至全身，让荒戟周身忍不住泛起一阵战栗。
黎羽正在认真地亲吻他。
那双平日里熠熠生辉的异色眸子被半阖的眼皮遮盖着，白如鸽羽的长睫也跟着簌簌直抖。
感受到荒戟停下了动作，黎羽便将紧贴在一起的四片唇瓣缓缓分开。
他的嘴唇被鲜血染得泛起深红，色泽秾艳，恍若盛放的红色杜鹃。
浅浅地笑了笑，黎羽将双唇再一次凑过去，荒戟便顺势将他含住，并粗鲁地用舌尖与之纠缠。
“只有两情相悦方才能体会到极乐，”柔软的唇瓣被荒戟咬得愈发肿胀粉红，微微开合间，半露的牙齿如贝壳般白透。
“你一直都舍不得杀我证明你是喜欢我的，所以如果我也能喜欢上你，我们之间就称得上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了。”
“还是说，你是在认怂？”
“你认为我根本就没可能会喜欢上你，所以只能也只敢将我束缚在这里强迫我？”
他在妖界多年扮女子扮的得心应手，语调温柔缱绻，神态也柔美温顺，让荒戟忍不住被那张姝丽的脸迷了心智，思路也下意识地被黎羽带得偏斜。
“喜欢，本王是喜欢你的，”荒戟将这句话在压嘴边低喃着重复，好像那些一直以来解释不通的疑惑还有那些莫名而起的情绪都因为这句话而得到了回答。
松开按掐在黎羽腰肢上的手，荒戟启唇问道：“你欲如何？”
见自己的忍辱求全终于达到了目的，黎羽立刻哑声道：“放了我，给我一个能够喜欢上你的机会。”
***
街道上
黎羽正在用融火帮助虚弱的魔人们消除诅咒的力量。
他现在被允许有了一些可以自由行动的范围，可却还是几乎被监视在荒戟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
但他也不打算再逃跑了，因为黎羽实在是不想再一次看见那种横尸遍地的场景。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机会杀了荒戟。
然后，回到妖界处理楚昭的问题。
“黎羽，”荒戟用神识传唤他。
“黎羽”
“回答本王，你现在在哪？”
黎羽从魔人堆里站起身，向荒戟示意自己的位置。荒戟便起身向这边走过来，目光直盯着他一错也不错。
被那道灼热的视线注视着，黎羽也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偏下头去听旁边的魔人交谈说话。
“是王，王向这边过来了，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可是看他心情好像不错，应该不会突然发狂吧？”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过来找谁的样子，感觉他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瞧。”
“天，王居然会主动出来找谁？这被找的魔物可真是天大的面子！”
听着魔人们的交谈，黎羽不由得心道：你们王要找的那个就是我，但我可一点也不觉得荣幸，只希望他能赶快放过我。
一种难受到浑身恶寒的感觉再抑制不住地从心底蔓延而起，甚至连头发丝都因为荒戟的靠近而变得极不舒服。
穿越魔群后，荒戟径直来到黎羽身边，一把抓起了他的手。
很白的一只手，骨节细巧漂亮，看起来就像是脂玉般莹着淡淡的光。
将那只手握在掌心里欣赏了半晌，荒戟将黎羽的手拉到唇边一口咬了下去。
他把圆润的指尖放在牙尖不停啃咬，毫不克制的力道将黎羽的指肚咬得渗出血来。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下去，荒戟的舌便也跟随着一路向下，从指尖至手心，甚至连指缝也细细舔过。
“我大概知道魔人虚弱死的原因了，”黎羽没有挣扎，反而顺从地乖巧垂下了头。
雪白的发丝软贴贴地露出他莲瓣似的半个耳尖，脖颈和脸颊因为强行压制恶心和愤怒而变得有些发红。
被黎羽乖顺的模样所蛊惑，荒戟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黎羽的头，手指却在碰触到雪白的发丝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好软
他的手指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么柔软而又脆弱的东西。
抬起头望向荒戟，黎羽语调平静地道：“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越是靠近万魔窟附近的魔人受到诅咒的程度越深，死亡的数量也越多。所以我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了那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一趟？”
他面上保持着冷静，可心里却不免七上八下地打着鼓。
万魔窟对魔族压制性太强，他没把握荒戟会愿意跟他再去一次。
“好，”荒戟毫不犹豫地回道。
见荒戟居然顺利应下，黎羽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地。他扭过身就向万魔窟的方向走去，却不想身子突然被一个蛮横的力道拉扯着退了回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黎羽忍不住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他感到自己被压在一个温热而坚硬的胸膛上，胸腔里的空气被一双铁箍似的臂膀紧勒到变得稀薄少寡。
有些慌乱的抬起头，黎羽看见荒戟正低着头望向他，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满满的都是占有欲和|情|欲|。
将怀里的黎羽抱得更紧些，荒戟哑声问道：“黎羽，你喜欢上本王了么？”
黎羽与他的身子严丝合缝地贴着，很容易便能感受到荒戟身体的反应。
听到荒戟居然这样发问，他再忍不住地屈辱着抖了一下，颤声道：“你先跟我去万魔窟吧，经常呆在一起才能更好地培养感情。”
“还没有吗？”荒戟不解地低低问道，将嘴唇紧紧地贴在了黎羽的发顶。
感受着唇边滑腻的触感，他不由得有些沉迷，自言自语地低喃道，
“本王好像有些懂得什么叫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