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开学还有两天，沈盛出门抱着外卖盒回来的时候方远还在睡觉。他昨晚被折腾得狠了，眼角依稀还有泪痕。

　　沈盛轻手轻脚叫醒方远，刚想说话，对面方远打了个喷嚏：“这天气是不是变冷了？”

　　“……”沈盛拉开窗帘，白亮的光瞬间刺进来：“现在是八月，太阳都快把我晒死了。”

　　方远眯了眯眼，被这么一照，暖和不少，他顶着被子爬到小方桌前，沈盛的外卖盒就放那。

　　沈盛说：“快开学了，我们又要分开。”

　　方远拆外卖，动作不停：“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想考电影学院？”

　　沈盛想了想：“你知道当初我们的事情被曝光后我在想什么吗？”

　　方远：“想什么？”

　　沈盛：“在想我很没用，保护不了你。”

　　方远：“你只是个高中生，这很正常。”

　　沈盛说：“但我想某一天，我能够向全世界所有人宣布，我喜欢你。”

　　方远突然念：“我想热烈的爱你，拥抱你，强制性的占有你。”

　　沈盛当初搞得生离死别，没想到方远不久后就找到他并认认真真告诉他，“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不会再有第二个沈盛让我这么喜欢了。”

　　现在一听这情话，怪别扭的，可方远笑着，又念了一遍，故意捉弄他。

　　沈盛捏住方远下巴，用唇堵住他的嘴。方远呜呜几声，推开沈盛的脸：“吃饭呢。”

　　沈盛放过他。

　　方远吃完后窝在床上画画，沈盛扔完外卖盒问：“你的红线还在吗？”

　　方远想起来了，是林瑞表哥送的：“在呢，我找找。”

　　他到书包里翻找一阵，一圈红线被珍藏在玻璃袋里。方远当初差点以为林瑞他表哥和林瑞一样是穿的，纵使不信这些，也把红线藏好。

　　沈盛咳了几声，拿出自己的，没有解释，把方远的拿过来：“我出门一趟。”

　　今年方远生日的时候他和方远分隔两地，虽然生日礼物和祝福都送到了，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好在马上就要开学，他觉得应该送点什么作为开学的礼物。

　　饰品店的柜姐看到沈盛一个人围着玻璃柜纠结地皱了眉，一看就是给自己对象挑选戒指的，她开口道：“你好，请问是给女朋友挑选礼物吗？”

　　沈盛抬头嗯嗯啊啊了几下，最后说：“不是，是给男朋友挑的。”

　　柜姐一愣，还是和气的微笑：“那请看这边。”

　　沈盛看过去，柜姐指着其中的一对戒指说：“这一对戒指是我们老板亲自设计的，银白的戒身下是一条细长黑色的纹路，简约而又大气，最适合男性伴侣。”

　　沈盛：你们老板好懂啊。

　　沈盛不会挑，但看着喜欢，就决定是这个了。

　　他让柜姐包装好取出两圈红线：“能不能再帮我定制两条手链？”

　　到傍晚的时候，沈盛回到家，他手里拿着小巧的盒子藏在枕头底下，又觉得不够明显，他改把盒子放在枕头上。

　　方远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枕头上的小盒子。

　　沈盛问：“惊喜吗？”

　　方远：“哇喔。”

　　喔你个鬼。沈盛一腔爱情被辜负了，怎么看都很委屈。

　　方远打开小盒子，露出里面的一对戒指。

　　它们依偎躺着，就像他和沈盛一样。

　　方远拿出来盖上盒子，他先是给自己的中指戴上，又替沈盛套上。

　　他单脚站着，膝盖跪在床边，亲吻沈盛：“谢谢你，沈盛。”

　　沈盛热烈的笑，回吻方远。

　　他们相拥在床上，沈盛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呢？方远想。也许是看到沈盛的第一眼，也许是这么久的相处，更或者，是记忆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些都不重要，他此刻很明白，自己是喜欢沈盛的。因为他看到沈盛，心总是会不自觉的乱跳。

　　方远拉着沈盛的手摸到自己胸口，一下一下强有力的心跳声，他说：“我的心很乱。”

　　沈盛明白了方远的意思，他把方远的双手举过头顶，在他耳边轻轻说：“让我仔细听听。”

　　两枚戒指互相碰撞。

　　……

　　入学那天，方远和沈盛分手于地铁站。

　　负责接待的学长学姐很热情，方远性格软人又好看，刚入学就小有名气。

　　而且有人发现，他就是暑假热播的剧里那个三分钟男配。

　　到宿舍的时候，所有人自我介绍，另外三个人调侃：“你这种外形条件，不去隔壁电影学院可惜了。”

　　方远说：“虽然隔壁老王是很香，但我是个比较贤良淑德的人，不爬墙。”

　　他们忙活一阵收拾宿舍，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没多久开始军训，大家逐渐适应了学校，不少大一学生这就开始撩学长学姐。

　　大学相对高中来讲，是自由的，也是全新的。

　　方远体验过一次Z市医大，对所有都很熟悉。

　　尽管这里的人和物都变了不少。

　　晚上宿舍里都在谈论班里哪个妹子好看，哪个带他们的学姐温柔体贴。

　　班级里在军训前都互相认识了一遍，这群男生脑子里只记住了大部分女生的名字。

　　他们问方远看中谁的时候，方远说：“一心学习。”

　　“别吧，高中你还没学够啊？”

　　“那到了这里就不学了？”

　　“也不是这么说，害，让我静静。”

　　Z市医大分数线挺高，能考到这里的都不是学渣，他们只是调侃一下。

　　就感觉以后会挺秃然。

　　军训结束当天，所有人高声送别教官。

　　有个女生迫不及待找方远表白，她在几天前晚上对歌时就看中方远了，只不过被方远拒绝了。

　　方远问：“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喜欢我了？”

　　女生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合适不合适？”

　　方远：“我有对象了。”

　　女生：“也是这学校的吗？”

　　方远：“不是。”

　　女生心想，异地恋嘛，肯定不长久，她还有机会。

　　方远看她样子补充一句：“隔壁电影学院的。”

　　那肯定是美女。女生咬咬牙，自己也不差。

　　方远换下军训服，搭打开锁着的柜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军训期间不能戴，现在军训完了，他自然把戒指重新戴回原处。

　　其余室友回来，看见后问：“你女朋友送的啊？”

　　他们开学时看方远戴过，现在见方远郑重拿出来，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谁知道方远摇头，说：“我男朋友送的。”

　　三个男人震惊当场。

　　方远从来不屑于隐瞒这些事情，他说：“我和我男朋友高中认识的。”

　　最后室友回过神，用见怪不怪的语气说：“我们没有歧视的心思。”

　　“喜欢男生嘛，多大的事儿。”

　　“到时候结婚了别忘记找我们送红包啊。”

　　方远手指摸着戒指，笑道：“好。”

　　之后宿舍里组织吃饭，庆祝煎熬苦难的军训日子结束。

　　不过方远有事儿，没有一起去。

　　室友表示理解，放他走了：“晚上记得回来，宿管查很严的。”

　　沈盛在医大校门口等他，经过一场军训，沈盛原本还带有青涩的脸似乎成熟许多，他被晒黑了不少，方远说：“你和余笙相比，差不了太多了。”

　　沈盛看了眼方远和军训前一样的白皮，“但我比他帅啊。”

　　方远扯了扯嘴角，沈盛带着他去预定的餐馆。

　　这是一家情侣餐馆，沈盛军训前就预定好了包厢。

　　方远看着陆续上菜的服务员，忍不住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沈盛回：“我爸给的。”

　　方远：“闻息吗？”

　　沈盛：“嗯，他知道我又和你在一起了。”

　　方远：“他就不阻拦一下？”

　　沈盛：“哪能啊？他和我说了，他反正比我死的早，就算家里香火断了他也看不到。”

　　方远呛了一下：“那你妈？”

　　沈盛说：“她收了我爸一半资产，把我卖了。”

　　方远：“别难过。”

　　沈盛：“我难过什么？我不是还有你嘛？”

　　方远忽然笑了起来。

　　沈盛说：“方远，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方远倏地一看，沈盛拿出两串手链：“我原本是军训前就收到的，但想了想，军训时你还会把手链摘下来，现在给你正合适。”

　　手链里有一条红线是沈盛要去的那条，方远看了一会说：“你是想让我戴一辈子？”

　　沈盛目光真诚：“不可以吗？”

　　方远眼眸稍弯：“好。”

　　他们互相为对方戴上手链，方远有种自己的这双手都是沉甸甸的错觉。

　　先是戒指，再是手链，方远想，这所有的事情都被沈盛一个人做了。

　　一顿饭吃到九点，沈盛把方远送回男生宿舍大门口。

　　方远让他等一下，自己跑回宿舍。

　　宿舍里都惊诧于方远这么早回来，见他匆忙收拾入学就带来的没有拆封的礼盒，“砰”地一下，关上门。

　　门口人多，沈盛看着从人群中向他奔来的方远，手里接过礼盒，方远让他当场打开。

　　一张张，全是关于他的画像。有他骑单车的模样，运动会长跑，看电影睡觉，喝奶茶，第一次演唱会……等等。

　　方远记忆中关于沈盛的一切，都画在了这里。

　　沈盛抬头，看方远的眼睛，真挚明亮。

　　“我用高三一整年为你画的，我……呜……”

　　在方远眼中，沈盛举起手里的画纸微微挡住他们的侧脸，倾身含住方远的唇。

　　就这么堂而皇之，在月色中，在陌生人的见证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正文我想写到这里作为完结，明天会交代两个方远之间的事情以及大学后的一些日常作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