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偶遇熟人
《走近》虽然定位是综艺节目，但既然划在真人秀的分类，就得保证素材和内容的真实，没有象征性取个景就完事。
向予枫和陈浩杰踏踏实实地在托老所待了一下午，帮着做卫生，搬物资，又跟老人们聊了聊天，听着他们口中的亲情故事，有苦有甜。
两人都生得帅气，模样乖巧，举止礼貌，很是得老人喜欢。
真心待人真诚做事，总是能让人体会到心意，也能得到善意的反馈的。他们这一行并不敷衍，老人们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们不是那种作秀的人。
难得有愿意听他们说话的年轻人，这帮老头老太太们一时话匣子打开，倾诉欲强烈，把那些本该跟家里子女孙辈谈起的话题、窝在心里多少日子都没处说的心酸，都讲给了往日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家里子女四个，到老了没一个愿意在跟前的。他们年纪也不小，家里孩子也都大了，大儿子都抱孙子了，也是没办法。四家轮流出钱，我在这吃喝不愁，屋子也暖和，就是有时候想起来，还是心里不得劲。”
“都说养儿防老，我三个儿子，都在外地。”
“我就一个老姑娘，嫁到外地了，夫家在那边，我这腿脚没法跟去，在老家也挺好，她一年回来两回，每周都通电话。”
“我小孙子也跟你们年纪晃上晃下，他也在外地，正上大学呢，成绩可好了，高材生，等过年就能回来了。”
“老房子还留着，老伴儿走得早，孩子都不放心，平时让我在这儿，他们回来我就再回去住几天。”
“能不给他们添麻烦就行，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讲究那么些没用。”
“我退休金够用，子女不孝心，自己也能过挺好。”
……
这些老人中，有子女不在身边无法照养的，有亲朋疏远自己单出来躲清静的，有离丧之后独自支持的，也有不想给孩子添麻烦主动住过来的。屋子里供暖好，但年岁大了，多少有些怕冷，老人们身上穿着薄绒衣或是针织毛衣，口中说着琐琐碎碎的往事，脸上更多是带着笑意的。
两人一时感触颇多，能诉之于口的好像又很少，这一下午他们仿佛听进了很多东西，也感受到了多重情绪，可踏出门被北风吹来的雪花冰住脸颊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又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呼出一口气。
——他们的心里满满涨涨的，像是充了气的气球，又像是盛了一汪滚烫。
两人慢慢往回走，一时无话。可氛围并不尴尬，刚接收到如此多的生活气，换作谁都需要好好休息调整下心情。
他们是最晚一波回的住处，展溪和方星宇刚洗过脸，脸上水珠还没干。
刚进屋，向予枫一惊，方星宇脸上还有没洗掉的疑似挂彩的痕迹，“这是什么情况？”
方星宇开着自拍摄像头对着脸照，叹了口气，又回洗手间返工。
展溪给还没跟上节奏的向予枫和陈浩杰解释，“我俩不是去的幼儿园嘛，身先士卒了。”
向予枫求知欲很强，但奈何展溪讲解不到位，“……什么玩意？不太懂。”
郭闻跃拿着一袋冰棍走过来，分给刚进屋的两人和摄像，“边吃边说，枫哥我给你解释。”
郭闻跃和领队是去的联合社区老年活动中心，也是最早赶回来的，但更准确地说是被风风火火的阿姨婶婶以及零星的几位大爷的热情吓回来的。
“哎，让我跳舞行，广场舞还是算了吧，老年交谊舞我也跟不上溜，简直是职业生涯滑铁卢。”
郭闻跃一边吸溜着冰棍，一边说：“队长他俩是跟我后面回来的，他俩刚进屋那时候比现在看着还搞笑，尤其是队长，鼻头上都被点上红点了，还是火焰图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枫哥你们没看见真的亏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向予枫无奈地拍拍他，“小说书先生先别笑，你这样太吊人胃口了，听客是要退银子的。”
郭闻跃深吸一口气憋了自己一会儿，觉得自己不笑了，继续说：“他俩今天赶上了幼儿园一月一度的打雪仗活动。”
这家幼儿园每年冬天都得有两三场打雪仗活动，纯属逗孩子玩的，小孩子力气小，也玩不太起来，所以今年变成了亲子活动，每一队都有几位家长代表参加。但大人也都怕把孩子误伤，所以就只能得着大人扔雪球。而且输的一方要被在脸上点上红点的惩罚。为了讨个好彩头，今年的小红点变成了小火焰的图案，寓意着新年红红火火。
几个回合下来，小孩子玩尽兴了还不用担心感冒，大人们却既不尽兴又累个半死——一边攻击对方一边要顾忌着不误伤两边的小豆丁们，这实在是个既耗体力也费脑子的事。
“喏，然后队长他们就这样了。”
郭闻跃说书完毕，默默地开始吃已经有些要化掉的冰棍，深藏功与名。
向予枫看着再次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方星宇，没忍住也笑出了声，“郭闻跃刚给我传了照片，要看吗？”
方星宇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刚才的丑照，拒绝地斩钉截铁，“不要。”
向予枫点点头，“那我先留着，等你想看的时候管我要啊，放心，我单独放一个文件夹。”
方星宇简直要被气笑，“你也跟他闹，被小屁孩带的。”
郭闻跃无辜躺枪，“喂喂喂我已经十八了好嘛！请尊重一下成年人OK？”
方星宇：“OK，成年人。”
向予枫：“噗……”
郭闻跃：“……”
说实话你俩这个反应让我更受伤。
陈浩杰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忍不住想要拯救一下总被扎心的老幺，“郭闻跃，你没有搞清重点。”
郭闻跃：“啥？”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便吱吱哇哇地抗议道：“枫哥突然皮一下跟我没有关系！我这么乖！”
领队从厨房出来，“你们再闹下去可就真吃不上晚饭了。”
第二天白天几人去了富水县的标志性建筑——富水广场和中心花园。
富水广场和中心花园以湖水相连，上面穿桥而过。远处是被晨间雾气遮挡的青山倩影，眼前是光滑平静的如镜般的结冰湖面，拱桥两端一面现代气息浓厚、一面自然造化居多。站在桥上，总会有一种置身两种空间之间的结界点上的错觉。
向予枫纳闷道：“我好像看见个熟人。”
郭闻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嗯？什么人？枫哥你有这儿的亲戚？”
等那人走近了，向予枫更加确定了，欣喜地迎上去，“张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跟几个老朋友好些年没聚了，这回正好有一个在这边定居了，我们哥几个就跟着来看看，就当旅游了。”
张爷爷摸摸向予枫的后脑勺，“怎么也不戴个帽子？这大早上的多冷。”
张爷爷又往向予枫身后看看，“拍节目呢？那我是不是影响你们了？”
向予枫摇头，“没，这边取景取差不多了，我们特意起早来看日出的。”
张爷爷笑他，“你要看日出还是得去山上，景处比这儿好。东风山，开车两小时就到，就在富水县下面的锦鲤乡。那边山脚下还有带东北火炕的民宿，去过把瘾挺好。”
向予枫亲昵地挽住张爷爷的胳膊，“您都去过啦？那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好吃的也行，东北不是有很多招牌菜吗？都好不好吃啊，哪个最好吃？听说这里是最后一站，再有四天我们就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机会去看看……”
向予枫絮絮叨叨地跟张爷爷念叨，张爷爷应该是很习惯他这样的亲昵，一边笑呵呵地跟他搭着话，一边把向予枫的羽绒服帽子给他扣上了。
另一边的其他人：“……”
不怪他们吃惊，实在是他们从来没想过向予枫还有这样的一面。
方星宇和他时常有默契，偶尔也庆幸向予枫总能恰到好处地分解自己的不顺心和队长压力。
郭闻跃张口闭口都是“枫哥”，不仅因为自己年纪比他小，更因为向予枫对他的照顾和体贴总带着像家人一样的温度。
展溪和陈浩杰相较而言和他接触不深，但同队这些日子，也知道向予枫是个心理成熟的人，尤其和时不时冒傻气的郭闻跃相比，有时候简直就像个大家长。
至于其他的工作人员，他们见识到的向予枫一直都是礼貌而克制的，他真心尊重礼待每一个人，但又都把握着人际交往的分寸。
他们接触到的向予枫虽然一样朝气蓬勃，一样有着阳光味道的少年气，但他又从来都是沉稳而靠谱的，有他在，旁人好像莫名就放心不少。向予枫就算是偶尔皮一下，也都是适可而止又意料之中的。
而现在……
郭闻跃张着嘴一副呆傻样，不住跟方星宇确认说：“枫哥是在撒娇吗？我没看错吧？枫哥这么会撒娇的吗？妈呀我都没见过！我天！枫哥这样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戴上帽子了戴上帽子了更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向予枫才二十岁，撒娇还是很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