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一）
情人节的那天，习炎和苏阳在荷兰领证结婚了，之后的几个月遍地玩，是两个人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
同时到处旅游的还有方以晟和李小言，方以晟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能让他感受到这世间的美好。
九月份的一天，习炎接到了方以晟的电话，说李小言可能不行了。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新西兰的疗养院，习炎和苏阳当天往那赶，到那时，李小言还在睡觉，方以晟整个人瘦的不像样子。
“他这几天老是呼吸不够用，有时还会晕倒。”
习炎看着李小言苍白的脸，瘦的快没了，心太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坐在一旁底下了头，眼泪掉在了地上。
苏阳心里的难受不次于他：“怎么不早说？”
“他不让，他说你们在度蜜月，不想让你们难受。”方以晟揉了一把脸，精神憔悴。
李小言醒了，看到他们，依然笑得那么淡然：“哥，苏阳哥，你们玩的好吗？”
方以晟一看到他笑就受不了，大步走出了屋。
苏阳坐在了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好玩，你也好好养，我们一起去玩。”
李小言垂下了眼眸，叹了口气：“唉，苏阳哥，我可能不行了，这次真的不行了。不过我不遗憾，以晟他带我去了好多地方，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体验到了，他特别温柔，对我特别好，我很幸运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候遇见他……”
门外听着的方以晟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苏阳也听不下去了，他头扭到一边，眼泪掉了出来，李小言看看他们：“你们哭什么啊？不要为我哭，我都没哭。”
他越坚强，别人越心疼。
习炎突然说：“小言，咱们去手术吧？或许还可以成功。”
李小言无力地摇着头：“哥，没用了，方以晟问过了，说我这种情况，活下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了，我不想上手术台。”
方以晟冲了进来，哭着说：“小言，我们做吧，还有百分之五呢，李大志，你们劝劝他，我说了好几天都没用。”
“我不想做，我这样还能陪你们一段时间，如果做手术，我有预感我会死在上面，我不想在死之前还那么遭罪，我认命了。”李小言咬着嘴唇。
那天晚上，李小言依偎在方以晟怀里看星星：“以晟，你说天堂美吗？”
方以晟不说话，李小言忽然哭了，抱住了他的脖子：“方以晟，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我还没跟你待够，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他仰头看方以晟的脸，抽泣的声音像一把刀子在割方以晟的肉，他低下头亲了一口李小言的嘴唇，说：“小言，我们手术吧好不好？你给我一点机会。”
“如果手术，我连这十几天的时间都没了，我想看着你。”
“万一成功呢？越耽搁越有风险。”
“我不会成功的。”李小言很坚定。
李小言最终还是同意了，在飞往美国那天，他写了两封信，之后一直抱着方以晟不撒手，偷偷哭了好几回。
到了那，医生是不建议做的，这个风险太大了。
习炎求了好久，说不用医院负责，医生才肯同意。
这是一台大手术，所有手术人员全是精英医生，也希望奇迹出现。
在李小言要推进手术室时，他拉住方以晟的手不撒开，没憋住，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方以晟，再见了。哥，苏阳哥，你们要幸福啊。方以晟……以晟……”
方以晟眼看他一点点被推走，在关门前，李小言无声地吐出来三个字——我爱你。
“阳，阳。”方以晟抱住苏阳痛哭起来，“他会没事的吧？”
习炎摊坐在了一角，打开了李小言的信：哥，苏阳哥，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表达我的感情了，你们是我见过最幸福的一对了，好羡慕你们能一起走。
哥，其实我知道我是捡的，爷爷总骂我是克星，我有次听到他喝醉时说的，我想过离开不拖累你们，但是我真的很爱你们，我自私了，谢谢这些年你们对我的照顾，我真的很爱你们。
不要告诉奶奶我走了，让她相信我还活着。
方以晟也拆开了信：方以晟，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想着你一定是个花花公子，但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潇洒的人。你走后，我想联系你来着，但是我不敢，我不配有爱情。
再次见到你，我觉得一定是上天的安排，我真的谢谢你在我的最后时光，你愿意陪我，忘了我吧，忘了有一个叫李小言的人。
我是一个从出生就不幸运的人，我走了可能才是最好的开始，忘了我，找一个爱你的人，不，我是最爱你的人了。
方以晟，其实我真的想活着，我不想死，不为别的，为了你。
李小言的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医生出来只说了一句话：“也许奇迹并没有光临。”
李小言的心脏没有停止，但是醒不过来了。
方以晟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每天跟他讲话，整个人颓废了。习炎和苏阳、以及徐凡几乎每天都来看，但方以晟从来不让他们留下来过夜。
每个夜晚，方以晟就抱着他睡，在他耳边说着各种笑话，但是李小言从来没有回应。
真正的奇迹还是在半年后，习炎接到了主治医生的电话，说他们研制出了新药，也许能治疗李小言，希望进行再次手术。但这次方以晟不干了，他深深地记起李小言说过的话。
上了手术台就不会活了，他是对的。
苏阳和徐凡劝了好久也不管用，方以晟生怕李小言连最后的心跳都没有了。
最后还是习炎强行把李小言带走了，方以晟没有跟去，他绝望了。
又一年的春季来了，那天的阳光明媚，方以晟打开了窗户，坐在阳台上抽烟。
有人敲门，他烦躁地皱起眉头，迈着满屋的垃圾去开门，是李大志。他看到他，心里一慌，知道他来告诉他最后结果了。
三个月了，小言的后事应该弄好了吧。
“你打算一直这么颓废？”习炎看着屋子里的垃圾，嫌弃地皱眉，“你不嫌有味？”
“我妈会派人来收拾，你来干什么？小言已经被你弄死了，你还有什么脸来看我。”
习炎不得笑了出来，方以晟看到他笑，好像看到了希望：“小言他……”
“在新西兰疗养院，两个月后出院，你真的不打算去了？”
方以晟抓住他的肩膀，声音有点哽咽：“李大志，他还活着？”
“不仅活着，已经醒了。”习炎拍拍他的肩膀，“感谢那个医疗团队吧。”
方以晟紧紧地抱住了他，哭着哭着笑了，习炎推开他，打趣：“咱俩的关系好像没这么好吧？”
“滚吧！”方以晟看看自己的邋遢样，有点受不了了，“哎，我去你家洗澡吧？”
“你这洗不了？”习炎问。
“这屋里太脏了。”方以晟抱住他，高兴地像个孩子，“快走快走。”
熏风徐徐，李小言坐在一棵大树下望着太空，说：“苏阳哥，我突然发现天空好蓝啊，白云也好白，活着真好。”
“我好不好看？”苏阳笑问，递给他草莓吃。
“你最好看了，方以晟怎么还不来呢？”李小言笑了，依然那副安然的样子。
“他啊，说不定邋遢成什么样了。”苏阳说，“你没醒那阵，他天天给你弄的干净的，自己不收拾，我们去他也不爱搭理，到晚上就撵我们，真怕他疯了。”
那天的午日，苏阳实在困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李小言待着无聊，走到大树下坐着，含棒棒糖。
骤然，有人冲他吹口哨，李小言知道是他，转过去头，方以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瘦了很多，他痞痞一笑：“那边那位小哥是不是单身啊？”
“不是，心有所属。”李小言跑了过去，高兴地跳到了他的怀里，“方以晟，医生说我只要坚持服药，有可能活到四十岁，我哥说，医学会进步，我有可能活到五十岁。”
“宝贝，我真为你高兴。”方以晟抱紧了他，“哎，医生有没有说可以做｜爱不？”
“你这个色！”李小言打他，方以晟哈哈大笑，亲住了他的嘴唇。
屋内窗前，苏阳和习炎默默地对视一眼，苏阳说：“自从小言有病，我好像欲｜望都没了。”
“谁说不是呢，这块一年的日子我都要崩溃了。”习炎拉起苏阳的手，“阳，咱走吧，别管他们了，咱赶紧回家过咱的小日子。”
苏阳嘴角一勾：“大志，我欲｜望好像又回来了。”
“那干完再走。”习炎领着去了隔壁的房间，窗帘一拉，开始啪啪啪，再啪啪啪……
习炎在走之前正式把李小言交给了方以晟，以前他不相信方以晟会爱他弟弟，而方以晟用时间爱上了李小言，究竟是怎么爱上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小言，我好像从来没说我爱你。”
“你不用说，我也懂了。”
方以晟微微一笑，送上了一枚戒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