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绝世艺术品

　　敖斐仍旧盯着原末, 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原末只好说：“我想它并没有这个意思，它刚刚冲我叫, 只是因为、因为太久没叫了, 所以练练嗓子……不信你自己问它！”

　　敖斐于是就将目光挪到了牢房内蜷缩着的王大虎身上, 冷冷的盯着它。

　　王大虎喉咙里发出一声病猫似的呜咽，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谁知敖斐却仍然紧盯着它不放, 森然道：“即便如此……”

　　“老板你够了啊！”见他仍旧不依不饶的，原末忍不住说, “你身为妖界执法者，却知法犯法，传出去岂不是给龙族抹黑？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面子果然是龙二代的死穴，一戳一个准。

　　敖斐脸色一下子憋得通红, 他冷哼一声, 一双俊目瞪着原末，色厉内荏的低声教训他：“真是岂有此理，你竟然都敢教训我了！”

　　原末故作谄媚：“不敢不敢, 小的也是为了老板您的名誉着想啊！”

　　敖斐耳提面命的低声骂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小声提醒我就是了，不要嚷嚷得那么大声。”

　　“……”原末继续点头哈腰, 一副服侍万岁爷的小太监状，“是是是, 老板您说得是，小的知错了。”

　　敖斐这才满意了，他淡淡的瞥了原末一眼后, 方才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银龙枪收起。

　　一直被枪尖指着的王大虎眼看自己成功逃过一劫，内心猛地松了一口气，整只老虎瞬间瘫软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敖斐仿佛对这只老虎格外看不上，他满脸鄙夷的瞥了它一眼后，这才转身缓缓离开，徒留给众人一个高冷的背影。

　　“……”眼看麻烦精终于离开了，原末内心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拿着自己手中的名册正要离开，却听到牢房里的王大虎，忽然发出一声细小的呜咽：“呜呜……请您等一下。”

　　“？”原末回头，看向与他隔着一道铁门的虎妖。

　　王大虎虽然已经不发抖了，但之前嚣张的气势却已经消失不见，此刻它整只老虎怂得像只病猫，看着蔫了吧唧的。

　　见原末回头看它，王大虎哼哼唧唧地说：“……要不，我也报个名吧。”

　　“……”原末张了张嘴，点头，“……行吧，你有什么特长？”

　　见他答应，王大虎终于振奋了一点儿精神，它一咕噜从地板上爬起来，说：“我擅长拉人做投资。原总，我跟你说，我这里有一个项目，只要投入6.98万元，三年赚回1040万……”

　　“停停停……”原末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说的这个项目早就被警察一锅端了……说说看，除了搞传销，你还会些什么？”

　　王大虎闻言茫然了两秒，随后颓然在原地卧倒：“……那没了。”

　　“……”

　　原末同情的看了它两眼，据说这只老虎在人间也生活足足两年了，结果除了搞传销，竟然一点儿生存技能都没学到。

　　他想了想，又问：“开车会吗？”

　　王大虎：“……不会。”

　　“隐身会吗？”

　　“……不会。”

　　“摄影会吗？”

　　“……不会。”

　　“识字吗？”

　　“……不识。”

　　“……”

　　原末拿着笔的手顿了顿，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你这种情况……有点难办啊？”

　　王大虎一下子就慌了，它用两只虎爪扒着栏杆，眼泪汪汪的看着原末：“呜呜……原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吧……我、我、我虽然不识字，也不会开车和摄影，但是我力气大啊！我可以给你卖力气，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原末斟酌了一下，叹息着点头：“行吧，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王大虎闻言，立马用看再生父母的眼光看着原末：“呜呜……谢谢原总！从今天开始，我王大虎就是原总您的人了，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我……我甚至愿意把我发展出来的那几个人族下线，全都让给您！！”

　　“……”原末嘴角抽搐了两下，微笑：“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原末就打算转身离开了。

　　王大虎见他要走，立马大声叫喊了起来：“谢谢原总！原总您慢走哈！原总您小心点儿！可别摔着了！原总您注意脚下！原总……”

　　原末：“……”

　　妈的，这老虎真是个天生的马屁精，这难道也是从传销里学来的？

　　***

　　妖怪们轰轰烈烈的绝食运动，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原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手中的花名册，开始思索自己准备要筹建的部门。

　　首先，侦探事业肯定是要继续下去的。

　　现代人出轨劈腿，打官司闹离婚的那么多，侦探事务明显是一个发展前途广大，且油水丰厚的最佳赚钱渠道，不能白白放弃。

　　而且不光是婚姻调查，还有一些网络诈骗、打假维权、寻人寻宠、行踪调查、经济情报调查等等，都可以列入侦探部门的业务范围。

　　而且相比其他从业者，他们收容所还更加具有优势，因为他们拥有像章玉这种天生具有隐身能力的员工，这简直就是侦探行业的一大杀器，不好好利用纯属浪费。

　　不光如此，经过这一次的登记调查，原末还发现收容所内除了章玉，还有好几个具有类似隐匿能力的妖怪。

　　比如和王大虎同楼层的某个监狱中，就有一只因为偷偷潜入女子澡堂而被抓获的变色龙妖。

　　这家伙虽然不能像章玉一样直接隐身，却能利用自身的隐匿特性，将自己与周围的景物同化，如果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一般人很难发现它的踪迹。

　　而它之所以被人发现偷看女澡堂，则是因为这厮色胆包天，它不光偷看，居然看着看着还入了迷，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一名女子的香肩，这才被对方尖叫着发现踪迹。

　　虽然当时这条变色龙逃之夭夭，那女子也不知道他是妖怪，只以为自己撞鬼了，还吓得再也不敢去公共澡堂洗澡。

　　但负责监控整个妖界的收容所，仍旧发现了这只变色龙的恶行，当时还是所内优秀员工白荼亲自出面，才在对方的出租屋里，将他当场抓获。

　　看完案件记录的原末：“……”

　　看来这条变色龙不光会变色，还相当猥琐啊！

　　那他在重用对方之前，怕是还得请敖斐出面，亲自给这家伙上一堂终身难忘的政治课，免得他老毛病再犯。

　　在本子上认真记下这一点后，原末继续往下看。

　　除了变色龙外，收容所内还有两只同样也擅长伪装的妖怪。

　　一只枯叶蝶精，和一只叶尾壁虎精。

　　后两者的伪装能力虽然也很强，但比起变色龙的多样性，他们两个的隐匿能力就显得要差一些，和章玉那种会隐身的家伙相比，就更是远远不如。

　　但原末又不打算让他们去做什么高难度的危险事情，只是侦探而已，他们现有的能力已经很够用了。

　　章玉、变色龙、枯叶蝶精以及叶尾壁虎，这四只妖怪就是原末建立侦探部门的主力队伍。

　　如果以后收容所内再有类似能力的妖怪进来，或者这四个妖怪中有谁刑期满了要走人，导致有了人员变动，那就到时候再临时调整也不迟。

　　除了侦探部门，原末拿着手中的名单研究许久后，又设立了另外两个部门，其中一个就是手工编织部。

　　原末之所以成立这个部门，是因为收容所里有一窝八个蜘蛛精兄妹。

　　这些蜘蛛精在登记个人能力的时候，为了讨好收容所的员工，主动表示他们一族无论男女，全都极其擅长用蛛丝织布。

　　甚至不光是织布，他们还会各种刺绣。

　　什么蜀绣、苏绣、湘绣、粤绣，他们通通都会。

　　原末还看过他们用蛛丝织出来的布料，这种布料比丝绸还要绵软，面有华光，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极为舒适，而且非常柔韧结实。

　　用这些蜘蛛精们的话来说就是：这些面料只要穿在身上，甚至可以直接当防弹衣使用。

　　原末：“……”

　　虽然非常的心动，但是考虑到蜘蛛丝织成的布料传出去太过骇人，所以原末并不打算让蜘蛛精们用自己的蛛丝来织布。

　　——也是在用手机查过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蛛丝织布技术，其实人族世界早已经有了。

　　甚至目前，美国已经成功织出了世界上第一款蛛丝面料，造价十分昂贵。

　　据说，这款面料是美国数十名科学家联合了数百名工人，花费整整四年的时间，从一百多万只蜘蛛身上采集蛛丝，这才将布料纺织而成的。

　　整个过程十分的复杂艰辛，所以这款面料问世后被人们称为绝世艺术品，且全世界仅此一条，是属于有钱都没地方买的珍贵物品。

　　正是因为这样，原末才不敢让蜘蛛精用自己的蛛丝织布，而是打算让他们只做刺绣算了。

　　免得他们收容所大量产出蛛丝面料后，引来世界各方的关注。

　　蜘蛛精们给原末看的面料，颜色与美国制作出来的那种金黄色蛛丝面料不同，他们织出来的成品是白色的，十分纯净，再加上面料摸上去极为舒适，原末都想让蜘蛛们给自己也织一件出来穿穿了。

　　除了蜘蛛精兄妹八个，这个手工编织部还被原末划进去了另外两名妖怪。

　　一只织布鸟，和一只蔓藤精。

　　和蜘蛛八兄妹会织布刺绣不同，这两只妖怪擅长用藤条或者草茎，编制各种工艺品。

　　小到可爱的小动物摆件和笔筒花瓶；大到桌椅板凳和各种箩筐；甚至是女孩子出门背的包包，他们两个都能编得出来，而且造型美观大方，十分符合当下的流行审美。

　　原末觉得如果把它们拿去卖钱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侦探事务部和手工编织部之外的第三个部门，则是驱邪除妖部门。

　　是的，你没看错，驱邪除妖。

　　原末的打算就是让所里的妖怪，出去抓妖怪赚钱。

　　虽然说他们这家山海收容所一定程度上来说，干的其实就是驱邪除妖的工作。毕竟他们是妖界的警务部门，专门用来抓捕惩戒犯罪妖怪的地方。

　　但是，看多了网上那些天师抓妖小说，和小说里那些大老板动辄几百万的劳务费……原末还是被深深的打动了。

　　他表示，虽然抓妖的确是他们公司的本职工作，但如果遇到的大老板非要给钱……那他们也实在不太好拒绝呀！

　　……不过虽然心里想得美，但说实话，原末觉得这个驱邪部门多半还是会扑街。现代人都迷信科学，会请人上门做法除妖的已经极少了。

　　就算有那些为了讨个好彩头的生意人想做风水局，国内也有那么多寺庙古刹和著名道观可供选择。

　　人家的道士还有道士证，和尚也有度牒，全都是持证上岗，看上去可比他们这种啥都没有三无小公司靠谱多了，换原末自己都会选对方。

　　话虽如此，但原末内心终究还是存着些想要捡漏的心思，所以他最终也还是设立了这么一个壁花部门。

　　而这个部门的员工，他决定让收容所内的全体同事暂时兼任，毕竟这项业务有没有开张的那一天还不一定呢，没有必要安排专人负责。

　　……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又有生意呢？

　　为了防止真有生意上门，而同事们却全体外出公干的特殊情况发生，原末还是从犯妖中挑选了几个纪律性好，武力又强的妖怪当候补，基本上都是以猛兽为主。

　　原本原末还想把王大虎的名字也添上，它毕竟是头老虎啊，论打架绝对是一把好手，但考虑到这厮的传销经历，再想想会找他们做这项业务的人肯定非富即贵，万一王大虎老毛病犯了，想拉客户去做传销怎么办？

　　……原末最终还是把它的名字划掉了。

　　设立了这三个部门之后，只有寥寥十几名妖怪有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而剩下的两百多名妖怪，要么是能力不适合这几个部门，要么就是像王大虎一样空有一身力气，却半点生存能力都没有。

　　原末先把这些妖怪撇到一边，打算以后再设法安置他们。

　　他拿着自己写好的部门计划书先去找了敖斐，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敖斐一听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妖怪无所事事，黑心老板的属性再次被激发了，他一拍桌子，说：“不行，这么多人摆在那儿却不能为我赚钱，我不甘心！”

　　原末：“……”

　　他之前咋就没看出来敖斐这么爱钱呢？

　　他这是一不小心打开了龙二代隐藏的财迷属性吗？

　　原末反问：“那你想怎么样？”

　　“哼，叫他们全部去赚钱！”敖斐毫不犹豫地说，“把他们卖进黑煤窑，一个人就算卖五百块也赚够本了！”

　　原末：“……”

　　原末狂汗：“老板，怎么又提这茬儿了？我们就算要赚钱也不能随便贩卖妖口啊！传出去实在有损您龙族的威信！”

　　敖斐气哼哼的嘟哝：“就你事多，那你说怎么办？”

　　原末想了想，说：“要不……我再去领些手工活儿回来？”

　　“不行！”提起这个，敖斐居然比原末这个损失了好几千块押金的人还要生气，“领回来继续叫他们糟蹋吗？不可以！”

　　“……”原末无语地看着他，“那不然怎么办？”

　　让这些妖闲着肯定是不行的，否则有的妖怪工作，有的却闲着，这种不平等的管理方式肯定会造成严重问题。

　　“……让他们全部去工地搬砖。”敖斐恨恨地说，“这些没用的废物，连个一技之长都没有，也只配搬砖了！”

　　卧槽，无情！

　　毕业后因为找不到工作，差点去工地搬砖谋生的原末：“……”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仿佛中了一箭呢！

　　……

　　解决完了工作岗位的问题之后，敖斐又对原末提出要给这些妖怪发工资的建议，表示非常的不满。

　　“为什么要给他们钱？”敖斐斜着眼睛看原末，暴露出黑心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他们是犯了错来这里赎罪的，给他们发工资那还叫赎罪吗？那叫包分配工作吧？可美死他们了。”

　　原末心想，呦呵？您还懂什么叫包分配工作啊？难得难得。

　　但他嘴上却说：“也不能这么说啊，其实我建议给他们发钱，不是为了别的，仅仅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工作热情和工作积极性。”

　　“你想啊，如果不发工资给他们，他们就会觉着这工作是为别人干的，横竖不关自己的事，干活的时候一定会偷奸耍滑。但如果承诺发工资给他们，他们干活的时候就会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赚钱，而且我们的薪水是分成制度，干得多就拿得多，为了拿到更多的工资，他们一定会牟足了劲儿的干活儿的。”

　　说完原末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再说了，我们发给他们的薪酬其实很低，相比我们会得到的利润，这真的不算什么。”

　　敖斐仍旧不满，瞪他：“……这些家伙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居然还要我给他们发工资？就算钱很少，那也是亏大了！”

　　原末：“眼光要放长远啊，有付出才会有汇报，就当前期投资吧。”

　　敖斐哼哼唧唧了半天，这才十分勉强的点了头，同意了原末的提议。

　　***

　　商量好具体的章程之后，原末向敖斐申请了一笔启动资金，打算先给公司添置几台电脑。

　　敖斐经过原末之前的提醒后，也深深的明白了办公环境的重要性，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他的脸面问题！

　　所以原末去找他要钱的时候，他很爽快的就给了。

　　“给员工们把电脑配上后，剩下的再买一辆车回来，我们需要它。”敖斐把他们从陈阳姑姑那里赚来的钱全部递过去，同时语含深意的提醒原末。

　　原末接过那一包钱，同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老板，你想太多了。这些钱其实只够配电脑、拉网线、通电和通水，想买车根本不够。我想短时间内，您出门的时候仍旧需要用‘劳斯莱斯’代步了。”

　　敖斐：“……”

　　作者有话要说：　　敖斐：我恨劳斯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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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开始日万，今天第一更，第二更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