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面对眼前一步步逼近的危机, 斯坦利的大脑仿佛炸开一样, 热乎乎一片, 不停地绷紧发麻, 像是有人攥住狠狠揉捏。
无形中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 眼睛向外突出。
虽然是在王宫，但眼下形势紧张, 没有人将暖气开着。冷风寒彻骨，将人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斯坦利一步步向后退，然而秦尽比他的速度略快，枪管终究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冰冷的金属管触碰到体外的皮肤让斯坦利毛骨悚然, 直到他被逼到了桌子边缘不得已仰着头, 冷汗浸透全身。
他紧张地喘着气结结巴巴, “里勒！你不能杀了我！”
秦尽的眼眸划过一道微光，他轻启唇角带轻挑问道：“哦，为什么？”
斯坦利手掌攥紧，一想到自己手中的底牌一下子来了底气, 眼中泛着执拗的光，阴鹜地笑了笑。
“听说公爵大人最近结婚了，您的爱人还好吗？”他话里有话, 说到最后咬着牙眼中带着恨意。
秦尽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起来，眼眸肉眼可见地沉下, 身侧的手掌捏住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眼睛微眯，气息变得粗重，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下一秒斯坦利被踹了出去, 仿佛听见肋骨被踢烂的声音。
斯坦利还没有爬起来，一只脚直接踩在他的胸口让斯坦利直接咳出了血。
他眼睛凸出，嘴角流着血液想要爬起来，却见上空被阴影遮盖住，紧接着胳膊像是被拉住……直接猛地一下脱臼了。
“啊——”斯坦利发出惨叫，却被人拽着头发向上仰起。
一根手指被掰骨折了，斯坦利目眦尽裂，然而接下来的酷刑没有来临，因为秦尽的手机铃声响了——
带有独特的提示音在严肃的大殿中响起，声音是W国上层社会很难见到的融合与温馨。
秦尽一瞬间顿住，抿着嘴，垂眸，一只手衔制着斯坦利，一只手将手机从衣服里掏出来。
手机屏幕不停地亮着，这是一通跨国来电。
秦尽眼底亮光轻闪，嘴唇微动，手指微颤着将手机接起来。
“喂……”声音低沉清雅，语气是无比的熟悉。
秦尽呼吸一窒，随着电话接起，整个大殿都变得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秦尽张了张嘴，随后一瞬间眼睛弯起，笑意非常自然。
“我在。”
对面像是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在就好。”
紧接着就像是聊着家常一样，继续问道：“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估计我就到W国了。”
秦尽头发晃动了一下，抬起头环视着四周。周围人纷纷往后退，满眼惊恐。
然而秦尽却将手机贴在嘴边，语气柔和中带着天真，“好呀，我时间很多。”
院子里的临原拿着一盒酸奶看着上面的标签，对着手机轻轻地问：“喝柠檬味的酸奶吗？这个品牌新出的口味，我晚上给你带去。”
“好，我特别喜欢。”
他们又随便聊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临原叮嘱道：“注意安全。”
两个人便挂断了电话。
等秦尽将手机重新装到口袋的时候，笑容一下子收敛，又变回那副疏离的模样。
他站起身狠狠地踹了斯坦利一脚，“垃圾。”
之后摘下手套砸到斯坦利的脸上，随意地在大殿里游走。
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不敢大声说话。
而另一旁，临原在挂了电话之后笑容也变淡了很多。
他将酸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之后站了起来。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走下，走下了台阶慢慢地走到了院子中央。
A国这里还是晚上，月亮非常地亮，映在水面上泛起一层朦胧的光。
然而……水面。
那是一口大缸，里面装满了水，。在它的旁边是面目狰狞的男人被绑住，双臂被人衔制着，嘴也被堵住，头被按住不让他有任何动作。
一种很朴素的布鞋踩在地面上，临原挽起洁白的袖子走到了男人身边……
“杀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随后弯下腰，低笑着问：“还是用来威胁他？”
“唔唔……”那人嘴被堵住，不停地挣扎，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临原将手抬起对手下示意，手下一下子明白，将那人嘴里的布拽掉。
新鲜空气终于流入嘴中，男人猛烈地喘息着，刚想大声说话，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按住头直接摁进了水里。
“哗啦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临原面无表情地按着男人的头之后拽着头发用力地将头拉起来。
“唔……呼……”男人闭这眼头上全都是水，刚想说话却又被瞬间按进了水里……如此周而复始，也不知道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得按多久。
＊
后来斯坦利被自己的亲信给拉了起来，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他捂着伤口，一说话鲜血就从嘴里往出流。
如今眼前大事已去，意味着计划即将失败。
斯坦利不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突然对旁边的斯图尔大喊：“你难道不想要那只鹰了吗？！只要你不同意，说你讨厌里勒，国家就会有很多人站在你这边！”
斯图尔浑浑噩噩地抬起头，他悲凉地看着手腕上破碎的手表，如同心脏被刀子划开一样。
他觉得自己很疲惫，还在为着不存在的东西而活着。
他捂着大脑，里面“嗡嗡”作响，根本就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他喘着气说道：“等等，让我再缓缓……再缓缓……”
斯坦利急了，怒吼出声：“还缓什么？！再缓下去我的命都没了！”
秦尽在一旁忍不住发笑，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斯坦利亲王：“您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宛如踩到了斯坦利的尾巴，他崩溃不已，指着秦尽大喊出来：“里勒！你真以为只要你打败我你就可以胜利了？你忘记了你的名声有多糟糕吗？！”
说道这儿仿佛给斯坦利吃了一剂定心药，他说话时多了些底气，带有逼问和蔑视。
“里勒！你曾经做过多少恶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前两年民间做过一项调查，斯图尔在全国公信力中排名第一，而你则是公认的恶人第一名！就算你赢了，在别人眼中都是邪恶战胜了光明，就算我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的人等着扶斯图尔起来，等着扶我起来！”
说到最后，斯坦利猖狂地大笑，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就算你战胜了我又怎样？你能一夜之间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吗？不！不可能！哪怕是天神都没有这种能力！”
他信誓旦旦，看着秦尽的目光底气越发的足。
愚蠢的里勒·艾普斯特，这些年光顾着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停地敛财，却忘记提高了自己在民间的信仰！
估计就算他今天死了，W国上下还有无数人叫好！
斯坦利正在猖狂之时，却见秦尽突然淡淡一笑。
“我可以。”
笑容逐渐在斯坦利的脸上收敛，他眼中闪过狐疑与惊骇，捂着心口辩驳道：“不！你没有这个能力！”
他不停地摇头，万分错愕，他丝毫不想知道为什么秦尽会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然而，秦尽却朝着身后的总管伸出了手。
总管心有体会，他脸上露出近乎完美的笑容，之后让手下拿出了厚厚的一沓文件。
文件真的很厚，像是好久以来积攒出来的，就连秦尽也拿不下，全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里，他们眼中满是震惊。
里勒向来不是自大的人，既然他能说出这些话……
所有人看着旁边的文件眼中露出了惊骇，看着那沓文件犹如看着一个不知名的宝藏。
然而，这沓文件岂能用区区的宝藏来形容？
秦尽接过总管递过来的总结报告，照着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他的声音轻朗具有渲染力，传播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随后在那些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是一些普通的文字，简直是要震惊世界，史上留名的文字！
秦尽吐字清晰，一字一顿。
“我，里勒·艾普斯特将这些年的全部收入投入科研。曾经，我曾救过许多遭遇污蔑的人才，也曾资助过一些没有钱从事科研事业的人。我尽其所能拉拢世界上所有可能拉拢的人才，让他们为我服务。
我名下共有三千八百四十六位从事这方面的主导人员，助手则以万计。我不惜一切地拉拢高智商人才，因此，智商突破一百六的有四百八十七位。
我的方向不为其他，主要是慈善与社会发展。
大约六年时间，大小发明共五百四十四件……”
秦尽一口气念到这里，他扫了一眼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之后风轻云淡地继续念了下去。
“第一件，人造双眼。帮助盲人通过其他体感给予恢复视力的错觉。然而真正运用起来在行动上与正常人无异，相当于第二双眼睛。”
“第二件，自助体检机。成本比较昂贵，但可以迅速检测出人体体温，有何病变，血型等等……”
“第三件，人造四肢……”
“第四件……”
这五百四十四件发明中，很多是生活小发明，也有很多是对人体极为有益的大发明。
每当秦尽念到其中一件，就有人心头一阵，像是被电流袭击了一样。
甚至有人暗自流泪，将手中的武器松了松。
他们总有些亲人生活中遭遇了不幸，然而秦尽念出的发明却很好地解决出了这一项问题。
有些人再也动不了反动的念头，反而是发自内心地感谢秦尽。
他们心想，等东西运用到广大群众的时候，无论价格多么昂贵，他们都要买回来给家人。
秦尽就像是不知疲倦，也不知道念了多长时间，直到天色逐渐变暗，他总算是念到了最后两项……
他顿住了，拇指轻轻摩擦过上面的自己，随后抬起眼皮看着角落里神情恍惚的斯图尔，之后音量微微抬高。
语气虽然依旧公事公办，却像是一道黎明的曙光，轻飘飘的两句话不知道给这世界带来了多少光亮。
“第五百四十三件，孵化仓，又名人造子宫。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这都将是一个福音。”
“第五百四十四件，同性基因结合技术……”
具体的意义他没有讲述，就这样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将目光转向了斯图尔。
斯图尔愣住了，突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尽，言语急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尽不卑不亢，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您说是一只鹰重要，还是一个人重要？甚至那个人是您与您爱人的结合体。”
说完之后他转过了身，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道您的冷藏是怎样一个冷藏法？但愿还能用。”
斯图尔彻底瘫倒在地上，然而一想到秦尽说的话，眼中迸出希望的光。
小皇帝得救了，他激动地跑出来拥抱了秦尽，却被秦尽分开。
小皇帝愣了愣，却听秦尽道：“我曾经答应过你父亲，帮你守住这个位置。按照约定，你是不是该把那个东西给我了……”
小皇帝一听这话起先一顿，随后抿着嘴点头。
“好。”
＊
萨德恩斯经过治理之后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混乱之都，反而成了一个非常繁盛的地方。
这里灯红酒绿，霓虹灯将路面照得通亮。
当秦尽提出要来这里度蜜月的时候，临原起先愣了一下，随后便默认了。
这里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时间洗去了上面的污秽，繁盛的城市反倒成了一种追忆。
按照约定的时间，临原下了飞机之后只身走在萨德恩斯的大街上。
路上有人遛着狗，有流浪歌手弹着吉他，不远处的商贸楼上播放着各种荧幕。
一切看起来这么美好，仿佛曾经记忆里那个糟糕的地点根本不存在。
临原按照记忆走到了当年他们相遇的那条路，而路口这儿有一个商铺。
纵使整个萨德恩斯已经翻新，然而这个商铺却还留着当年陈旧的模样。
临原走了进去所以买了一条围巾。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看到临原之后将目光躲了起来，连钱看也没看就放到了钱柜里。
临原似乎不经意地问：“这里都翻新了，怎么这里还维持着当年的样子？”
老板叹了口气，指着前面的路道：“早就想搬走了，然而祖传产业，也舍不得。也没打算翻新，等这一波货卖完了就离开这里。”
临原点了点头，本身就无意的他正打算走，却听见老板感叹的一句话。
“自家产业不好的地方就是东西坏了得自己修，记得十五年前不小心打碎了几枚路灯，最后还得自己修好。”
临原突然顿住，他转过身看着老板，老板的眼睛却在看着手中的书。
临原低着头拿出钱袋，从里面掏出了张卡放到桌子上，随后转身离开。
老板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卡不足为奇，直接拿过来放进自己的兜里。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书，结果发现书一直都是拿倒着的。
老板：……
临原走在大街上，突然看见了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前面的人也是一瞬间就发现了他，直接兴奋地跑了过来。
对方扑进了他的怀里，把头不停地拱着。
“宝贝我想你了，真的！快要想死的那种想！”
临原摸着秦尽的头，眼睛变得柔和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秦尽却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神秘地对临原说道：“宝贝儿，我还欠你一个生日礼物。”
“嗯？什么？”临原轻轻地问出，然而他并没有好奇。
因为无论秦尽送他什么，他都视若珍宝。
秦尽从临原的怀里挣脱出来，又磨磨唧唧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临原顿了顿，将手中的围巾系到亲近的脖子上，防止他冻着。
秦尽一边捏住围巾，一边拨了一个号码，开朗地笑着对电话那边说：“可以了。”
临原不明所以，却在一瞬间周围陷入了黑幕之中。
萨德恩斯停电了，除了必备的耗电物品，发光的只有天上的星空。
临原一颤，眼皮微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一瞬间，周围所有大厦的荧幕同时亮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文字画面全部都是关于他们两个的。
天空中闪烁着无数的烟花，各种各样的形状，更多的是他们两个的名字。
路人传来了惊呼，为这一景观疯狂地拍照。
在余晖下，秦尽正在临原的视野里张开的双臂，脸上非常自豪。
“整个萨德恩斯是我的地盘，你随便拿！”
他用这么多年的守护和W国交换了萨德恩斯的百年时间，就是为了把整座城送给临原当礼物。
这一句话犹如十五年前那个小男孩儿站在垃圾堆上，骄傲地抬起头对他喜欢的人说：“这是我的地盘，你随便拿。”
【正文完，番外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哲阳轩宝小宝贝、兜里的牛奶糖小宝贝的 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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