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摸一摸
楚笑的手, 修长干净, 骨节分明, 就连指甲也是修剪得恰到好处的圆润漂亮。
这双手无论用来写字, 画画，还是弹钢琴, 都笃定坚毅，难以撼动，优美得不可言喻。
他此刻抓住路小磊的手，却有些不稳。
路小磊喝进去的酒此刻是彻底上了头，红着脸笑嘻嘻的，身上却软成一滩水一样往楚笑身上缠。
所以说直男就这点不好，纯粹的下半身思考生物, 热血一上头就想找地方撒火, 觉得都是男人，互相蹭蹭摸摸泄泄火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就跟大学男生寝室凑一起看片互相帮助一样, 闹着玩的成分居多。
楚笑低头看着路小磊滚烫的脸和湿漉漉的眼睛, 最终只是平静地开口：“磊磊别闹了，咱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路小磊满地打滚：“不好不好, 磊磊不舒服，要摸一摸。”
说完耍无赖一样, 继续在楚笑身上蹭, 还变本加厉地要伸手去捉楚笑的手。
那双跟本人一样，干净温暖，漂亮修长的手。
可是楚笑皱着眉将手抽了回来, 并不是很想给路小磊。
路小磊见求了半天这人还是一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样子，不满极了，加上身上实在躁得慌，心里没辙，直接从人身上滚下来，躺到一边开始浑浑噩噩地自己解衣裳。
“你不帮我，我自己来。”
说着就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子，扣子瞬时间崩了满地，噼里啪啦混着满地的月光，四散开去。
他醉了之后手上发软，根本没力气脱衣服，甩了半天才脱掉第一只袖子，结果翻身的时候一不小心，两条袖子直接纠缠在一起，瞧这样子，似乎是要把自己彻底跟衬衣袖子绑死在一起，一了百了。
“……混账楚笑，你他妈绝对是不|举……”路小磊好容易挣脱完袖子，已经是气喘吁吁，扭头一看楚笑还在一边岿然不动，神色淡然如朗月，身上衣物整整齐齐，就连发丝也是一丝不苟，跟马上就要上台演讲一样的，心里不禁泛起怨怼。
楚笑坐在一边看他，眸光像是滚烫的岩浆，可始终面色清冷，一语不发。
路小磊很白，身子因为原主常年的放浪形骸显得有些瘦弱，这一次的车祸痕迹还没消退完，淡淡的青紫在这具身体上，夹板虽然是暂时拆了，但是绷带还绑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细弱的锁骨以及背脊上一对嶙峋的蝴蝶骨。
他的瘦是恰到好处的单薄，又带着些少年一样的蓬勃生机，皮肤在酒后透出淡淡的粉色，整个人像一颗熟透了正滴着汁水的水蜜桃，又甜又润。
脱掉了衬衣之后，接着是西裤，路小磊醉得迷迷糊糊，手上也没了力气，取皮带扣的时候卡了一下，一张脸憋得通红，都快哭了，哼哼唧唧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愣是被这个小小的皮带折腾得快哭出来。
“楚笑、楚笑，你快点来帮帮我呀……嗯，笑哥哥，你不管我了嘛……”
红着眼睛泫然欲泣的表情，一声声哪里是呼唤，分明就是索命。
楚笑看着他满头大汗难受极了的表情，最终叹口气，冰凉的一双手，终于覆上对方的脸。
路小磊瞬间就被这冰凉的事物夺去了注意力，舒服得一塌糊涂，也顾不上手上交缠的皮带扣，直接像是小猫一样直往楚笑怀里钻。
路小磊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材，这么毫无预警地一扑，把楚笑也给顺势扑到在了地上。
他皱着眉想起身，可惜路小磊跟个王八一样趴在人身上一动不动，还笑嘻嘻地扬起一张脸：“可让我捉住了吧，小美人——”
楚笑微微皱眉。
路小磊脸上的笑容随之一僵。
楚笑一双纤长的手指顺着皮肤往下，皮带扣应声而落。
“路少，你这醉相，可真的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
好像忽然一束光在脑子里面炸开，然后有无数烟花盛放，噼里啪啦满脑子光怪陆离。
路小磊此刻浑身都湿透了，好像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条鱼，正好落在楚笑这张砧板上，随时可能一刀毙命。
“要死了……”
他一边呈大字状摊在楚笑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喘着粗气，一边看着楚笑皱着眉头一点点用湿纸巾擦手，平日里素白的一张脸上微微有些汗津津的。
酒劲似乎是散了一些，可人还是不清醒，他一想起楚笑这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个人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不知怎么就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刚刚身上带着的情欲气息潮水一样褪去，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刚刚完成一个成功的恶作剧，正在得意的笑。
也怪这张脸生得讨巧，弯弯的一双眼，平日里不笑时也有三分笑意，笑起来便更有些少年的狡黠。
楚笑气息也有些不稳，低头看着舒服得快要死过去一样的路小磊，心里又恼又有些不忍心，凑到路小磊耳边，声音暗哑，里面带着些不可捉摸的情绪：
“路小磊，你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恶狠狠的，一点没了平日里的风度翩翩。
他没有称他路少，也没有自称楚某。
路小磊累极了，只想马上倒头就睡，刚刚发泄完的身体汗津津的有些冷，有些不自主地往楚笑怀里钻，好像小动物一样。
这时候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感知楚笑这句话里带着的情绪的能力，只是对字面上的意思进行了解读。
他听了这句话，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什么什么想法……你这人怎么那么多废话呢……”
翻了一个身，某人含含糊糊继续答道：
“我拿你，当自己人……”
说完，把头一扭，浩浩荡荡地睡了过去，像极了玩倦了归家的孩童，无知无觉地倒头就睡，半点烦恼心思都藏不住的赤诚。
楚笑听了这话，有些愕然。
可当事人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瞧着样子，估计天塌了都阻止不了这位爷酣睡。
夜很深了，投影仪因为长时间不操作已经进入了待机画面，屋子里一时暗得只能靠外面的街灯照明，那些喧嚣的霓虹却像是一张毯子，轻轻柔柔地覆在路小磊的身上。
路小磊睡去的样子十分乖巧，一点看不出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一排淡色的睫毛在光影下仿佛带了些金色。
楚笑低头看着这人靠着自己睡得像个小孩，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路小磊睡沉了，只是光着身子有些冷，不自主地往楚笑身上靠，楚笑一身整整齐齐的西裤衬衣，只在刚刚一阵胡闹中弄脏了一点衣角，整体看起来还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楚公子。
他有些无奈地把路小磊的头调整了一下位置，看着这人因为嫌他西裤料子硬而在梦中嘀嘀咕咕，很不满意的样子。最终叹了一口：“算了，这样也行。”
转身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包括被路小磊当做抹布给扔在地上的衬衣西裤，还有蹦到地上有几颗还滚到沙发底下去了的纽扣，以及满地的酒瓶子。
当然，最精彩的应该要数自己那张地毯了，上面真是各种奇怪的液体都有，包括路小磊洒出来的酒，汗液，以及某不知名乳白色液体。
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味，只怕明天来打扫的阿姨有得忙。
忙也就算了，只怕对于他楚公子的私生活，从此以后就有了一些不大准确的旖旎联想。
一切都拜这位路大少所赐。
而始作俑者却光溜着身子在客厅正中央睡得四仰八叉，觉得冷了还会哆哆嗦嗦往自己怀里钻。
虽然暖气开得挺足，但是刚刚喝了酒又出了一身汗，难免不会受凉，楚笑只得任劳任怨把人抱起来往卧室里走。
期间路小磊还抽风了一般一口咬在楚笑肩膀上，咬完还颇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太硬了，不好……”
合着没能让人大少爷满意还是他的错了。
楚笑看了看这人一脸委屈的神情，无奈极了：“小东西属狗的，牙口这么尖。”
而某人则继续一睡解千愁，在梦里跟周公缠缠绵绵。
等到楚笑把人安安稳稳放到床上的时候，路小磊早就睡死了，他虽然睡觉不老实，但是好在睡癖还行，没什么磨牙打鼾的爱好。
一张嘴轻轻张着，脸睡得红扑扑，像个苹果一样，还挂着刚刚爽出来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又可笑又可爱。
楚笑坐在一旁看了一阵，手指轻轻揩去路小磊脸上一点若隐若现的泪痕，然后来到了那张粉色的唇边。
这张嘴平日里总是喋喋不休伶牙俐齿，有时候说的话实在让人生气，可醉了之后倒是格外老实，问什么答什么，可爱得紧。
遇上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算是倒霉还是幸运。
楚笑就这么看着，半晌，鬼使神差一般，低头轻轻在那上面一贴，蜻蜓点水一般的，没有半点情欲，只是一个单纯的亲吻。
“这是还给你的，至于利息，以后慢慢收吧。”
当事人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只当是哪里的苍蝇不知趣，飞到自己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