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分担风险

　　启明山的会客厅里，天玄宗一行与王家一行对坐无言。

　　许久后，王家家主王东走到门外遥看望天主峰，叹息一声道：“以前我们来做客都是在望天的。”

　　平时各宗门接待贵客都会选在主峰以示尊重，拖那些人的“福”，如今他们沦落到与普通修士一个待遇，心情着实复杂。

　　闻言，天玄宗宗主蒋才英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看向望天的方向，片刻后收回视线，说：“大概是被利益蒙了心，忘了太和门这么多年的行事作风。”

　　话中没指名道姓，在场众人却都心如明镜。

　　太和门是千百年来天衡大陆公认最难啃的骨头，它每一任宗主和诸位长老都齐心对外且关系甚笃，以丹术起家却未止步于丹术，器具、符箓、阵法，甚至于剑道，无一不通。

　　太和门中人一向温和世人，他们不爱惹事，但他们绝不怕事，谁惹上他们，都会被他们狠狠反咬一口。

　　说真的，要不是自小长在宗门，很多人都会选择来太和门。

　　王东又叹了一口气，回到位子上灌了杯茶，现在只希望太和门别为难他们，他们跟那些人真的不一样。

　　一个小时后，太和门五位长老终于凑齐，领着他们的宗主师弟和云皓过来了。

　　见过礼后，蒋才英将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直接说了出来，“我们想知道那位前辈是怎么突破的。”

　　杜万刚拿了块点心就发现众人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不由眨眨眼回视他们，接着他冲曹华挤了挤眼：大师兄，宗门大事不是一向你来主持的吗？

　　这大概是唯一一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宗主，总是在闭关，基本的交际都给忘了。

　　曹华恨铁不成钢地瞥了自家宗主一眼，这才笑着回道：“那位前辈在千年前已突破，至于为啥一直健在，大概是因为境界过高，还不贪心吧。”

　　“贪心”俩字说得有点重，天玄宗众人和王家一行对视了一眼，内心苦笑。

　　这个回答，他们是信的。

　　曹华等人向来要么不说，要么说出口的肯定是真的。

　　至于当初为什么会否认云皓，他们猜测云皓应该不是隐世世家出身。

　　蒋才英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可知昨日天昏地暗大地震荡的原因？”

　　闻言，一宗主五长老彼此看了看，这事，他们也挺好奇，于是一齐看向云皓。

　　后者抱着胖小夜，无辜回望他们：你们确定现在就让我说出来？

　　好歹当了云皓两个月师父，方楚伦还是能看懂自家徒弟眼神的。

　　他开口道：“请蒋宗主和王家主将不合适之人请出殿外，接下来所说之事，需要诸位用道心起誓，不得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道心誓，对修士而言，是仅次于心魔誓的、最严厉的誓言。

　　一旦违誓，身死道消。

　　天玄宗一行与王家一行面面相觑，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随后他们看向自己所带来的人，虽然已经精挑细选，但涉及道心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个别不愿起誓的人自觉站了出来，走出会客室。

　　王家那群人中有两个人正纠结地看向云皓，一人踌躇了半天，还是站了出来，“云道友，你可认识小侄林乾？”

　　被点名的云皓愣了会，想都不想就直接摇头，“不认识。”

　　大概是否认得太快，有人觉得他心虚。

　　那人身边之人突然尖声道：“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跟林乾那么像，你八成就是林乾！”

　　林亚空动作慢了一拍，没拉住儿子，只能期望儿子此举不会激怒太和门几位长老。

　　云皓蹙眉，“那么像”是有多像？

　　他游戏的脸是按照他现实的脸1:1转化的，就算人有相似，也不能像到那么肯定的程度吧？

　　说起来，之前在昭和秘境，就有人差点把他错认成了谁。

　　他看向天玄宗蒋旭，那人当时就在天玄宗队伍里，穿着天玄宗的宗服。

　　蒋旭没注意到云皓的视线，他正皱着眉跟蒋才英说话，似乎也想起了秘境中那个小插曲。

　　这时，方楚伦开口了：“什么时候王家跟林家关系这么好了？”

　　王东：“……”

　　众所周知，王家跟林家是姻亲关系，他外祖母就是林家人。

　　不过这次受林家所托，是因为对方说认识云皓，没曾想，他们不是认识云皓，而是来认亲的。

　　且不说云皓是不是林乾，就算他是，他既然已经舍弃了林乾的身份改称云皓，还会认回林家？

　　万一云皓不是林乾，这玩笑就开大了。

　　何况，难道不该正事要紧？

　　居然在这节骨眼上认亲，林家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看来是时候跟他们说清楚了！

　　云皓揉了揉胖小夜，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我只说一遍，我不是林乾。人有相似，希望林家的人以后看清楚再说话。”

　　林翩文还想再喊什么，被林亚空及时捂住嘴拖了出去，林亚空一边走还一边满脸歉意地给众人道歉：“小儿不懂事，几位长老和云道友莫怪……”

　　小风波过去，会客厅其他人毫不犹豫发了道心誓。

　　方楚伦很满意他们的态度，示意云皓可以说了。

　　云皓把胖小夜放进怀中，收拾好面部表情后说道：“希望诸位莫惊慌！”看了眼因这话变得更加紧张的众人，他忍笑给师父递了个眼色，完后才继续，“天衡大陆元婴以上不能突破，是因为大陆被阵法覆盖住了。”

　　蒋才英和王东一脸震惊，“！！！”

　　蒋旭目瞪口呆。

　　有几人大惊失色。

　　剩下的一脸不明所以，什么叫“大陆被阵法覆盖”？

　　太和门众人一个个看过去，唇角微扬地表示对那些人的脸色表演很满意。

　　蒋才英和王东首先回过神，迫不及待追问：“云小友能否说得再详细一点？”

　　云皓：“覆盖着天衡大陆的阵法有压制修为，增强雷劫的作用。”

　　听完后，众人的神情直接由惊讶变为凝重。

　　蒋才英与曹华对视了一眼，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天衡大陆，而大陆不知什么时候被布置了阵法，他们竟然完全没察觉到！

　　“方长老可有破解之法？”王东问。

　　论阵法，方楚伦敢称第二，天衡大陆无人敢称第一。

　　方楚伦摇摇头，他找到了一处地方，不过破阵需要的东西还没找到，不敢轻易破阵。

　　想来那些阵基一环扣着一环，需要先解开某一环才能解另一环，然而大陆之大，找到相关的一环，非常费时。

　　昨天天地动荡，似乎在说明一件事——强行破阵会毁了天衡大陆。

　　背后之人，怕是巴不得天衡大陆全灭？

　　可是除了数千年前的人魔大战，天衡大陆没有什么大的纷争啊。

　　王东遗憾地垂眉，连方楚伦都没办法，他们还有救吗？

　　蒋才英叹了口气，提出另一个问题：“昨日异象乃？”他看着曹华，后者目光移向云皓，他也跟着转向云皓，“不知云小友能否为我等解惑？”

　　隐瞒了飓风谷金龙之事，云皓面不改色地说：“昨日乃友人测试阵法坚硬程度所致。”

　　众人：“……”

　　早看破一切的方楚伦摸摸光洁的下巴，有点骄傲：我就知道我徒弟干了什么傻事。

　　沉默还来不及蔓延，蒋才英又问：“太和门诸位长老早前外出，就是为了破阵？”

　　“嗯。”

　　“那，我们能帮上什么忙？”蒋才英问曹华。

　　干着急是非常难捱的，而且他们不可能完全不作为。

　　他们更喜欢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曹华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秘密到大陆各地寻找可能是阵基的地方，记录下来，定时传给我们。当然，若你们能破阵，可以自行解决，但我得重点强调一句，你们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要轻易去破阵，不然一毁全毁！”

　　众人：“……”这么恐怖的吗？

　　于是他们忙不迭点头，想着似乎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起身告辞离开。

　　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情况了，他们突然觉得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仿佛天衡大陆下一秒就会崩塌。

　　待外人离开后，太和门众人回到了望天主峰宗主殿。

　　没错，宗主一心闭关，双耳不闻天下事，连自己宫殿的名字都懒得取，就叫“宗主殿”。

　　云皓把凯特斯叫了过来，跟曹华等人说了金龙及困龙潭阵法的事。

　　方楚伦听到阵法非常难破，顿时来了兴致，要不是云皓还有事没说清楚，他都要拉着云皓去破阵了。

　　听云皓说完万洞山的事，听他说那些修士临死前还能燃烧自己警示后人，他对面一宗主五长老加身后一金龙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眨眨眼，“怎么了？”

　　方楚伦心说自家徒弟还挺单纯。

　　人嘛，想太多容易累，偶尔单纯一点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是以他也没打算跟云皓说实话，摇摇头说：“没事，有点好奇那个故事的结局而已。”

　　云皓撕了块肉喂胖小夜吃下，“他们一家，大概在某个地方幸福生活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剁手的时间，作者买了箱苹果、百香果和一些零食。

　　小可爱们今天剁手了么？

　　2019.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