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想当厨师的演员不是好欧皇（九）14
另一边越是热闹，这边就越显得落寞。
唯独欧子洲丝毫不受氛围影响似的，伸长了脖子朝另一边张望。
“中间那扇小门可以打开的。”蔡复利给欧子洲指了一条明路。
厨子们都觉得蔡复利是在嘲讽欧子洲，没想到欧子洲“哦”了一声，还真打开两边场地中间的小门，跑到对面去了。
他们简直要气疯了！这个小子在干吗？！其他人围过去就算了，自己人居然还往那边跑！
是嫌他们还不够丢人吗？！
走近之后那锅浓汤的香味更甚，浓郁的味道挠的欧子洲有点想打喷嚏。
之前跟欧子洲拌嘴的助手看见欧子洲也来凑热闹，露出得意的笑：“怎么？你也想来一碗尝尝？”
欧子洲跃跃欲试：“可以吗？”
助手见欧子洲没有回呛回来，便觉得他是认输了，十分大方地从边上拿来一个碗，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可以是可以，就怕你喝上瘾了，整天哭着讨汤喝。”
欧子洲接过那碗，但汤锅边上围满了人，他想挤也挤不进去。
见那些平日里以打击厨师为乐的美食家现在为了一碗汤几乎要大打出手，他忍不住感慨：“你们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还会让人喝上瘾？”
欧子洲本是无心之问，助手却脸上一僵，随即反应过来，面露不悦：“你什么意思？”
欧子洲反问：“什么我什么意思？”
助手盯着欧子洲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的疑惑不是装出来的，才放下戒备：“没什么。你们应该也有独家秘方这个说法的吧？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独家秘方？”欧子洲更疑惑了，“食材不都是承办方提供的原材料吗？而且全场从头到尾有录制，你的独家秘方怕是保不住了。”
助理面露不耐烦：“跟你说你也不懂。”
等美食家们终于散去，汤锅也被掏的一干二净。
欧子洲捧着一个空碗在边上站了老半天，最后一滴汤也没喝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胖助手将空锅端走。
“等一下！说不定还有一点剩！”他拦住胖助手。
胖助手已经把锅端起了，懒得再放下，凶了他一眼：“没有了！”便抱着锅走了。
然而他被这口大锅挡住了视线，没有看见地上突起的一道坎，被坎绊了一跤，将锅扔了出去，自己还摔了个狗啃泥。
欧子洲看着汤锅从自己面前滚过，很确定那锅壁上还沾着点没有舀干净的汤。
紧跟在汤锅后面是一个绿油油的果子。
“这是什么？”欧子洲捡起果子打量了一下。
胖助手匆忙起身，要去拿锅，看见欧子洲手上的果子，脸色瞬间煞白，忙伸向自己的口袋，在确定里面空无一物后，几乎抖了起来。
“还给我！”
他大叫着扑向欧子洲，欧子洲吓了一跳，旋身躲开，然而那果子果皮打滑，他没捏牢，一用力，叫绿果子直直地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然后稳稳地落在蔡复利手中。
蔡复利仔细打量着这个果子，沉下脸。
胖助手好不容易从中间那道小窄门中挤过来，看见蔡复利的脸色，明白他已经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顿时慌张地嘴瓢：“这是……我自己带来的。我要给我的女朋友看……不是场上用的……”
但是太迟了，蔡复利把绿果子放到了评委桌上。
“这是绿诡，以味道极为鲜美著称，只需要一点提取物入菜就能极大地提升菜品的鲜味，甚至还能产生欣快感。但是这也是一种慢性神经毒物，长期服用会导致受害者神志不清，容易操控。F国上个世纪大爆发的佣人毒害雇主的案件，用的就是这种东西。”
评委们一听，脸色刹变。
“场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哪里来的？！”
“我的天……刚才那个汤里该不会……”
“胡说！”约翰森决不允许别人质疑他的美食，看向胖助手的眼神充满怨毒。
胖助手自知铸成大错，像个被教导主任责骂的大孩子，心虚地低下头。
约翰森厉声道：“这是我徒弟带进来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如果他有什么错，他将要在这片土地上接受应有的惩罚，我们绝不会逃避责任！”
反正那锅汤他们已经喝得一干二净，只要他否认跟自己有关就是了。就算是全程拍摄的摄像头也绝对找不出一点漏洞。
都怪那个该死的愚蠢的徒弟，居然把这种东西带到比赛现场，给他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美食家们喝的那几碗汤都已经下肚，这汤里要是真有问题那还得了？
他们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约翰森，纷纷要求承办方检查汤里是否含有这个叫做“绿诡”的东西的提取物。
承办方面露难色：“可是那锅汤已经被你们喝得一干二净了啊。”
确实，为了争夺那碗汤，他们就差把锅给舔干净了。
美食家们羞红了脸，然而想起自己为了争夺最后一口汤而失态的那一幕，他们更觉得这汤里面大有问题了。
欧子洲把汤锅搬到备菜台上，试图把粘在锅壁上的那一点汤刮出来。
原来这个汤锅的锅底跟锅壁是后来熔合到一起的，所以熔合处衔接的缝里残留了一点汤，刚才被胖助理那样一摔，这点汤被震出来，粘在锅壁上。
然而这缝里的汤实在是太少了，漏勺根本舀不出来。欧子洲左看右看，看到台面上有一个用来清洁台面的刮水器，眼睛一亮。
另一边的厨子们见欧子洲居然在这时候还对这口锅念念不忘，觉得他简直无可救药，隔空喊话：“你有完没完？那汤里面可能有问题，你还这么惦记？别在那丢人现眼了！”
欧子洲用刮水器沿着锅壁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刮出一口浓汤，然后将刮水器沿着碗沿刮了一遭，叫汤黏在碗壁上。
他将那一小口来之不易的汤往评委桌上一放，松了口气。
“虽然只有一小口，但是也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提到绿色类毒植物有提鲜效果是受到罂粟壳火锅的启发瞎编的，实际上没有任何毒.品有提鲜作用，只有致幻和成瘾作用和无穷的副作用。任何碰毒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文内如此，现实亦然_(:з
第17章 不想当厨师的演员不是好欧皇（十七）
没想到欧子洲在那又是捞又是刮的，真被他弄出了一口汤。
约翰森看见碗边那一口汤，脸色微变，往评委席走来。
谁知主办方抢在他之前十分小心地将碗收好，还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叫他脸一阵红一阵绿，十分尴尬。
之前斥责欧子洲的厨子有些意外：“难道你是知道他们有问题才去他们那边探一探虚实的吗？”
欧子洲撇开视线：“我……我就是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原来欧子洲还真是想去喝汤的，厨子嘴角微抽，正要说他，蔡复利先开口了。
“任何时候都不要排斥学习，没有错。”
厨子见蔡复利为欧子洲说华，声势弱了几分：“学习是没错，但是……也要分时候是不是……”
蔡复利轻笑：“现在一想，刚才评委们的举动是有些怪异了。但是当时我没有想太多，毕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输了就质疑别人耍了手段，实在不是大丈夫的行为。
他看了欧子洲一眼，欧子洲还是一脸淡定，仿佛这颗绿诡不是被他撞破的。
欧子洲刚才那么急吼吼地跑过去，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装傻？
不过就算是装傻，怎么会那么巧？
那个胖助手恰好摔倒，那颗绿诡恰好滚出来，又恰好被认识这种植物的他拿到手？
实在是太巧了，人算是不可能算到这一步的。
他轻轻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大脑。
这么看，欧子洲也只是运气好了点罢了。
不对，是他自己撞了大运。
……
因为那颗绿诡的风波，食神大赛第一次没有当场公布结果。
因为现场出现禁止栽种的植物，承办方报了警，警察来带走了胖助手。
约翰森见他们铁了心要彻查这件事，又改口说就算汤里发现了绿诡的成分也跟他无关，是胖助手加的料，跟他们都无关。
为了把戏演足，他还冲胖助手大喊，说他毁掉了整场比赛，叫他坦诚一点跟警方承认错误，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当天晚上唐云决邀请蔡复利一行人去他朋友的酒店庆功。
他不仅亲自下厨款待他们，还拿出一坛几十年的老酒，十分隆重地补了一个拜师仪式。
蔡复利实在哭笑不得，无论他怎么跟这位年长了他十来岁的“徒弟”强调，他今天获得的一切都归功于他自己的勤奋，唐云决还是非要喊他一声师傅，还跟他几个徒弟“师弟”来“师兄”去的喊得极为亲热。
不过今天的比赛能够顺利，很大程度上依赖唐云决的先见之明。
如果不是唐云决，他们恐怕连一份像样的菜都端不出来。
话说回来，欧子洲拿了个大奖去海边玩这么一趟，居然给他领了一个这么靠谱的徒弟回来，让他不至于在食神大赛的现场当着全球观众的面丢脸，总让他觉得仿佛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在问及为什么会准备得这么充分的时候，唐云决表示他听一个去年参加过食神比赛的同行提起比赛时有些参赛者有特殊待遇，所以担心比赛有黑幕，留了个心眼。
“黑幕？”蔡复利倒是没觉得除了决赛那些意外，还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黑幕的。
谁知唐云决一语成谶，那口汤中果真查出了绿诡提取物的成分，约翰森团队的参赛成绩被取消，蔡复利第九次获得食神奖杯，当之无愧！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节目组回看比赛的录像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约翰森他们往汤料里面加自备材料。
好在他们提前封存了当天所有的食材，仔细调查后，发现胡椒粉罐子里居然掺了大量绿诡提取物！而约翰森他们往汤里倒了不少胡椒粉！
这事一出就不再只是厨师界的八卦，而是触犯法律的社会新闻了。
节目组委会内部受贿操纵比赛的事情被揪出来，不少人因为渎职被立案调查。
约翰森等人因为携带违禁品入关，被遣返回国，且再不能踏入华国半步。
不仅如此，因为怀疑他所谓的拿手汤用的都是这种违禁品提鲜，他在本国的连锁餐馆被当地人打砸甚至放火烧。
当地政府也准备万全，在他落地的那一刻立即将他拘捕调查。
这事在他们本国沸沸扬扬闹了两个月，最后约翰森的连锁店全部关门，他前半生赚的钱全被拿来赔偿受害者还不够，他名下的食品公司破产倒闭，本人因为生产伪劣食品而被判刑，余生都将在铁窗后流泪。
这对他其实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一旦出狱，愤怒的民众恐怕会把他活活打死。
反观蔡复利这边，第九次捧得食神奖杯，他不仅成为厨师界的传奇一雪前耻，还又一次被华国厨师们捧上神坛。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对捧杀之道再清楚不过，拒绝了所有橄榄枝，甚至连各种协会的名誉主席都不愿意当，事了拂衣，深藏功名。
他的徒弟们在各地开枝散叶，但依他的要求，都没有打着他的名号，而是靠自己的真材实料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
他还借着这阵势头上了几次综艺，还非要带上欧子洲。
欧子洲自然是全力拒绝上综艺，然而这臭老头仗着欧子洲还欠他赎身钱，定下欧子洲拒绝一次就涨一个点利息的规矩，叫穷光蛋欧子洲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因为次次都带着欧子洲，综艺次次收视率都很高，不知不觉竟然让蔡复利成为“国民大厨”，男女老少通吃，知名度甚至比一众只在年轻人中有姓名的明星还高。
他在综艺上说了些貌似有哲理的鸡汤像是什么“对于厨师来说，最真诚的赞扬莫过于‘好吃’二字”、“做菜是艺术，也是生活，没有哪两道菜是一模一样的，任何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家”……被网友们评为“厨言厨语”，玩梗似的广泛流传。
蔡老头这阵子活得无忧无虑，简直潇洒自在。
不过，他还是有一件未了的心事的。
欧子洲在后厨忙活，蔡复利过来看了一眼：“又在捣鼓你的豆油辣子鱼？味儿倒是比以前小了不少。”
欧子洲看着那口冒着粘稠黑泡的锅：“姜丹老师说他们岛的传统回春就全指望我了。”
蔡复利皱眉：“你管他叫什么？姜丹老师？”
欧子洲反应过来，改口道：“姜丹那老头子。”
蔡复利的眉毛这才舒展开，欧子洲忍不住腹诽他的小心眼。
蔡复利给他看了眼手机：“你的劲敌接到了一块好饼。”
欧子洲定睛一看，原来是吴连涛半小时前宣了一部竞奖黑马电影的男主角。
吴连涛在上次综艺火灾之后又接连爆出绯闻，经历了一大波脱粉洗粉，沉寂了一段时间。看样子最近是要彻底转型复出了。
运气之子果然是运气之子，沉寂之后的复出也是最华丽的。
他一看那条消息的转评赞就知道这位爱造作的前同学又要跻身顶流行列了。
只是没想到，蔡复利居然盯吴连涛盯得这么紧，他忍不住叹气：“跟你说了多少回，少看八卦对你的大脑发育有好处。”
蔡复利倚老卖老：“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管大脑发育干什么。倒是你，最近你的风评逆转了不少，你可要再加把劲啊。”
“……”欧子洲无话可说。这个老头每次上综艺说什么都要带上他。于是他每上一次综艺，就圈一波粉，风评就会好一点点。
简直让他怀疑这个蔡老头是有意而为之。
其实经过之前盛和口误说出了唐青和其他嘉宾台本不同的那件事后，为他平反的人就多了不少。
但比起他曾经被黑出圈全网骂，这点声音还是算不上什么。
而且之后盛和算是反应够快，挽回了口误。一切关于台本不同的传言都只能自由心证，没有证据。
这么一想，当他的粉丝要经常被人指责喜欢一个杀人犯，还挺惨的。
蔡复利见他不回话，咳了一声，假装不经意地提醒道：“你可不要输给吴连涛啊。”
欧子洲眼角一抽：“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有这么强的胜负欲的？你要是怕输就换个更靠谱的人。”
蔡复利哼哼两声：“我自己可以输，但我的徒弟怎么能输给那种人？”
《食神》电影组十分低调，开机前最大的宣传就是蔡复利本人转发了剧组开机的消息。若不是蔡复利，恐怕网友们连这部电影的存在都不知道。
然而当网友们看见导演两字后面跟着的那个大名——袁一谷时，大家都震惊了。
袁导出马，奖至少拿俩。
国民大厨曲折的真实经历改编，必然有看头。
主演……唐青……
嗨呀，这不是那个扫把星杀人犯吗？！
于是一时间，欧子洲又成了全网黑。
但有之前的综艺作铺垫，黑他的人只能翻来覆去地炒他推人下水的黑料，没人能否认他就是主角的最佳人选。
电影拍摄期间，吴连涛数次上热搜，刷足了存在感。《食神》剧组则十分低调，逐渐被人遗忘，直到杀青。
……
“红绣球”是华国分量最重的电影颁奖晚会。晚会当晚，身为影帝奖杯最热争夺人选，欧子洲和吴连涛自然都要到场。
不同的是，欧子洲是被逼着过来的。
欧子洲无奈：“老头，这奖肯定没我们事儿。这些奖项争夺的团体都要到处游说操作的，那自命不凡的袁导肯定做不来这事。你看他也从没在国内拿过像样的奖。”
蔡复利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看他每年颁的奖，都是很有说服力的。而且你拿到了邀请函却不去，别人还不以为你露怯了？”
欧子洲心说他一个圈外人，这种晚会去不去还真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拿奖需要运作这回事他也是道听途说，不确定是不是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