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想当厨师的演员不是好欧皇（七）
是干脆跑路还是打断自己的腿？
欧子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恶的蔡老头！为什么事先不通知一声就替他做了决定！
这家伙是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故意这样做的吧！
之后欧子洲多次找蔡老头聊风花雪月，谈人生哲理。
蔡老头每次一开始都认真聆听，等到欧子洲图穷匕见提及综艺的事情，反手将合同扔到欧子洲脸上。
欧子洲扒开合同装订线的缝，看见缝里密密麻麻的写的居然都是“违约金”三个大字！
蔡老头微笑：“只要你把综艺违约金交上，我们就不去了。”
喂！他自己赎身的违约金都还八字没个一撇呢！
欧子洲叹气。
这老头是铁了心非要他上这个综艺了。
蔡老头接的是一个国民度很高的综艺。
当然，以蔡老头的身份，太水的综艺他肯定看不上。
可是国民度高就意味着欧子洲会被人认出，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说真的，他被骂就算了，连累了蔡老头和“朋友饭庄”怎么办？
那群狂热的黑粉要是打听到他在这里工作，怕是放把火把店烧了这种蠢事都能干得出来。
但无论他怎么好言相劝，蔡老头的光头还是铁得很，还反过来劝他：“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娱乐圈的那些东西吗？既然如此，你担心什么？别人要说什么随他们说，影响不到我们一根毫毛。”
“我是想不在乎，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啊。而且我不是怕连累了你们吗？”
“你放心，我巴不得有人来找我麻烦好让我揍一顿出气。倒是你自己，如果在乎就不要装作不在乎；如果不想背负污名，就要想办法把污名给洗掉。”
“……”
欧子洲没想到蔡老头这么天真。且不说娱乐圈本身就是个污化人的大池子，进去过的人就别想干净地离开，还得加上他身上背负着的运气之子对手诅咒。
越想挣脱运气之子的影响，就会在泥潭里陷得越深，他深有体会。
但蔡老头不管这些，他对欧子洲念经式的劝阻充耳不闻，对综艺充满热情。
他不仅亲自跟节目组核对了台本，跟欧子洲排练了几次要做的菜品，还在录制当天拖着行李箱在欧子洲出租屋底下抓人防止他临阵脱逃，硬是把欧子洲拎去了摄影棚。
谁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退圈了吗？你果然还暗搓搓地一直在活动！你这个，你这个小人！”吴连涛真的是气坏了，指着欧子洲的鼻子就骂道。
其实欧子洲在来之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十分担心剧本上说的神秘嘉宾会是他认识的某个人……
唉。
只要他跟娱乐圈有哪怕一点瓜葛，就逃不开运气之子的纠缠吗。
但这综艺又不是吴连涛家开的，欧子洲来了也轮不到吴连涛管。
他斜了吴连涛一眼：“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需要跟你解释吗？”
吴连涛压着火：“这期的嘉宾根本就没有你，我不知道你来后台的目的是什么。”他转头对助理道，“去把保安叫过来，休息室里的水全都换掉。万一被人下了毒，没人负得起这个责任。”
吴连涛没事找事，欧子洲自然不可能由着他来：“怎么这休息室是被你包场了？外面写的可是公共休息室。可惜你这顶流也只能跟我这个圈外人士挤在一起了，你要是不满意就去找工作人员抗议吧。”
公共休息室本来就是吴连涛的痛点，他气得要骂人，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横在了两人之间。
蔡复利抱胸垂眸，190多的身高加上那一身肌肉，就像个……保镖。
“节目组求着我上节目，所以我带着我徒弟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吴连涛没料到朋友饭庄那个□□老板居然也来了。
一看到这个光头他就想起在朋友饭庄被这家伙摆了一道的惨痛经历。这人手里还捏着一段对他不利的录像，他立刻收敛了不少。
不过这光头居然口出狂言说节目组求着他上节目，真是好笑。
就算是他这样的娱乐圈人气之王，想上国民度这么高的综艺还需要找人牵线搭桥。
这满手臂花一脸凶相的家伙居然大言不惭，说节目组求着他上？
吴连涛嗤笑道：“节目组求着你上？你好大的脸。好啊，既然这么不情愿，我这就帮你向导演转达你不想上综艺的想法，看看节目组还求不求你！”
蔡复利面露疑惑：“你这小孩，不是个名人吗？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脾气还这么差？”
欧子洲偷笑。
蔡老头估计以为明星们在人前就算装也会装出一副和善的面孔，然而实际上，只要不在公众面前，某些人素质低得令人发指。
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吴连涛下意识收起嘲讽的表情，看清来人后，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林导。”他走向来人，“休息室里有两个人不是今天的嘉宾，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一直吵吵闹闹的，很打扰人休息……”
被称作林导的人一听，面露不解：“不是嘉宾？保安没拦着吗？”
“谁知道怎么混进来的。”站在林导边上，吴连涛觉得自己心里有底多了，挑衅地看了欧子洲一眼。
林导扫了眼偌大的休息室：“你说的是哪个？我没看见……”
“那个光头和他身边的人。”吴连涛冲蔡复利一指。
正好蔡复利也在往这边走来。
林导漫不经心地扫了蔡复利一眼，掏出手机打算叫保安，看清楚来人后顿了两秒。
“哎呀，小张没给你们互相介绍吗？”林导立刻反应过来，满脸堆笑走到蔡复利身边，“这位是享誉全球的蔡大厨，蔡复利。小吴你可能以前没听过他，蔡老师在他自己的领域可以算是空前绝后的领军人物，受到过领导人接见的那种！”
吴连涛愣住了。
他还以为这个肌肉男是找借口来替欧子洲保驾护航的，本是想跟导演告个状，把两人赶出去，让他们知道在这里谁才是有后台的人。
谁知这个肌肉男居然是嘉宾名单上他唯一不认识的那个蔡复利！
而且在他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前辈姿态指指点点的栏目组导演，面对这个肌肉男的时候，居然这样毕恭毕敬！
这导演怎么想的？就算肌肉男是宇宙第一的厨师，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林导好歹是打造出这样一档优秀综艺的导演，有必要这样像个狗腿子一样巴结一个厨师吗？也太丢身份了吧！
林导又转向吴连涛，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怎么介绍他。
吴连涛挺起胸。
享誉全球的大厨又怎样？开着那样一家小破餐馆，论收入恐怕还不及他的零头吧？虽然他在娱乐圈不算有资历，但他获奖无数，成绩在同龄人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是当之无愧的人气王。在舞台上，他比这个没名气的肌肉男强一百倍！
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输了气势。
“这位是小吴，吴连涛，他是……”
这个林导跟吴连涛的公司交情很深，每次向别人推荐吴连涛的时候都会好好夸一番，把他当做一个优秀又年轻的朋友。吴连涛知道林导绝不会让他在旁人面前丢面子。
他正等着林导细数他的荣誉，叫这个目中无人的肌肉男好好看看他威胁过的人是一个多么优秀、强过欧子洲百倍的年轻人，蔡复利打断林导的话：“我知道他。”
林导迟疑片刻：“哦，好，那就用不介绍了。”
吴连涛：“？”
他知道个屁！凭什么就这样跳过他？
他质问的眼神看向导演，导演却根本没注意到他，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跟蔡复利汇报节目的安排：“所有调料、食材和用具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准备的，您需要先检查一下吗？您的妆发怎么说？您自己有团队呢还是我们的人帮您和您助手打理？我们有单独的休息室，等下工作人员会带您过去……”
单独的休息室？
吴连涛难以置信。
他上这档综艺好几次，知道这节目组臭屁得很，多红的艺人都打包扔进这间超大休息室里头，会给影帝影后天王什么的拉个屏风已经是仁至义尽，从未听闻还有单独的休息室。
就算待遇这样差，这还是无数艺人挤破头想上的综艺。在所有艺人眼里逼格很高的综艺。
现在却为了一个厨子，不知道从哪里搞出一个单独休息室？
这是娱乐综艺，又不是美食综艺，有必要这样讨好一个厨子吗？
他还真不信了，台下至少一半粉丝是冲着他来的，那个厨子能比他金贵？
蔡复利和欧子洲换了个场，导演跟工作人员谈了几句后准备离开，吴连涛走过去拉住导演：“林导，我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林导吓了一跳，他最怕上场之前艺人出状况。
吴连涛面露委屈：“刚才我不知道蔡老师是谁，礼貌地问他姓名，结果他以为我是装作不知道他是谁，特别生气，还推了我一把。我被他推得胸口有点疼，而且我现在看到他就怕。我等下是不是要跟他同台啊？我可能做不到……”
“怎么会这样？你真的不行吗？”林导焦急问道。
吴连涛捂着胸口：“他看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在瞪我，我真的挺怕的，万一我等下没办法正常发挥，节目效果可能不太好。”
林导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那怎么办？难道这个时候换人吗？那安排好的梗就都要换了啊。就几个小时了，上哪找人？”
吴连涛克制住笑，一脸无辜地提议道：“本市有名的大厨我也认识不少，总有愿意来的。梗的话我的团队还留有一些没用过的有趣的梗，能帮得上忙一定帮。”
林导微愕，然后笑了：“小吴，蔡老师一周前就宣出去了，肯定是换不得的。你是神秘嘉宾，还没官宣。虽然你的粉丝都猜到是你，但是符合我们透露的条件的也不只有你一个，就是不知道那几个人在不在这里啊……我去问问能不能联系得到。”
吴连涛愣住：“这是要，换掉我吗？”一半的观众是他的粉丝，二选一，导演居然选那个肌肉男？
林导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啊，但凡你能忍一下我们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可是你说你不行嘛。”
吴连涛脸色一沉，林导长吁短叹。
沉默了几秒后，林导挑起眉，脸上十分专业地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化的表情，仿佛他并没有看穿吴连涛的小把戏，也没察觉到吴连涛突变的脸色：“还是说，你能稍微克服一下？嗯？”
……
“你哪根筋不对去找姓蔡的麻烦？他背后有人你知道吗？”
经纪人贴在吴连涛耳边，压低了声音，担心在这公共的休息室被谁听去了两人的对话。
“有人？他不是个厨子吗？”
“他不是普通的厨子，是邓元静给他搭的线。”
邓元静？吴连涛忍不住用指甲抠了抠手心。
邓元静可以算得上是华国综艺鼻祖，是凭一己之力将这种新的娱乐形式带进华国的人，圈子里任谁见了他都要喊一声老师，难怪林导会这么给蔡复利面子，这面子给的恐怕不是蔡复利，而是这个牵线搭桥的人。
其实蔡复利跟邓元静是什么交情，吴连涛不在乎，他气的是欧子洲。
欧子洲搭上蔡复利，蔡复利搭上邓元静。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偏偏是欧子洲这个家伙！
从刚出道开始，吴连涛就避免跟他的这位同学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面，因为只要同框，他们就必定会被拿来比较。
艺不如人，技不如人，颜不如人……就连他拿过的大小奖项都会被拎出来批一顿有水分，什么都比不过欧子洲这个同学。
直到欧子洲将不会游泳的艺人推下水，舆论风向才忽然一边倒地倾向他。
虽然这次同台，两人身份完全不同——一个是厨师的助理，一个是台柱子神秘嘉宾。
舆论也不用说，就算是纯路人来评判，一个背上杀人犯恶名的人的评价不可能好过他这个当今顶流。
但是跟欧子洲同台让他十分不爽。
他明明都解约了，为什么还要来上综艺？
他是做好准备洗白了？
吴连涛冷着脸：“唐青肯定是知道那个姓蔡的有利用价值才会去套近乎的。但是他是怎么勾搭上这个姓蔡的？这个姓蔡的都有些什么资源？”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袁导在筹备一部电影吗？”
“袁导”二字在娱乐圈能指代的只有那一个人，只要出手，奖项必有。他手上的饼都是娱乐圈一众翘首以待的大饼，哪怕连团队都还没有组建起来，所有人就都开始摩拳擦掌了。
当然，袁导本人要求甚高，吴连涛自知重要角色是轮不到自己的，不过托关系捞一个小配角，蹭点好处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不明白，他们明明还在聊欧子洲和蔡复利，经纪人为什么忽然提起袁导。
吴连涛问：“提袁导干什么？那部电影不是连剧本都还没拿出来吗？”
“那部电影是讲一个厨师从受尽白眼到出人头地的……”
吴连涛皱眉，又是厨师？
“……电影原型……”
他心里一紧。
“……好像就是蔡复利。”
作者有话要说： 嗨，得想个办法让某洲洗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