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想当厨师的演员不是好欧皇（九）
观众们都听从欧子洲的指挥，在电视台大门这边的一个小花园里避难。
因为火灾发生时八楼没有人，除了在后台的几个人因为那声爆炸受到惊吓，其他人都没有大碍。
消防员到电视台的时候，八楼已经黑烟滚滚了。
欧子洲是最后出来的，他一出大楼就有几个女孩围上来，问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欧子洲不太习惯这样被人围着，笑着应付了一下，忙躲到人群中去了。
消防员还在灭火，火灾的原因需要后续调查。
发生了这种意外，节目肯定是不可能继续录制了。
但观众们也没有急着离开，不少人举起手机，将这必定会引起社会广泛讨论的一幕拍摄下来。
欧子洲在人群中看见那个醒目的白色兔子背包，走到女孩身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120在那边，如果有受伤的话可以去处理一下。”
女孩转头，看见是欧子洲，受宠若惊，又害羞又惊喜：“没有，我没有受伤。”
“那就好。”欧子洲微微一笑。
还好，虽然吴连涛那一下推得很重，但是女孩没有受伤。
女孩红着脸低下头，过了许久才极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但欧子洲已经转身去找警察了。
消防员忙着灭火，警察忙着维持现场的秩序。
几个警察找欧子洲问了问道具室的情况，欧子洲如实告知。警察做了些记录就让人走了。
不久之后火也灭了，现场没什么看头，人群逐渐散去。
欧子洲和蔡复利也打了个的回宾馆。
一路上欧子洲沉默不语，一直在回想火灾的事情。
蔡复利见他扮了一次英雄之后还这么消沉，跟平常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判若两人，忍不住问他：“你该不会在自责吧？”
他还记得欧子洲说过跟他扯上没好事，他不确定这种突发社会事件在不在他“没好事”的范畴里。
“嗯？”欧子洲回神。
自责倒不至于，但说他毫无心理压力是不可能的。
“那火是意外，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管你来不来意外总是会发生的。”蔡复利安慰道。
“嗯，我知道。”欧子洲扯出一个笑。
嘴上这样说，欧子洲心里明白，这场火灾很难说与他无关。
或者说，这场火灾与他和吴连涛两人都有关。
回到酒店后欧子洲洗了个澡，出来看见许多慰问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原来电视台火灾的消息已经上升到热搜第一了。
出了火灾这么大的事，自认为死里逃生的观众们当然不会再老老实实受电视台保密条约约束，纷纷将摄影棚内爆炸、踩踏的情况添油加醋描述一番当做谈资，还配上了现场的照片。
尽管有些照片很模糊，但吃瓜群众们还是第一时间分辨出欧子洲的身影。
欧子洲出现在电视台的火灾现场，叫人很难不把他身上的“杀人犯”和“扫把星”这两个标签跟这场火灾联系在一起，这里头有一种阴谋滋生的神秘感。
于是八卦的网友们围绕欧子洲展开了许多讨论。
“这个杀人犯不是被封杀了吗？沉寂这么久打算借综艺复出了？”
“之前还有传闻说他退圈了，现在怎么又搭上这么好的资源？”
“他真的是个扫把星，谁沾他谁倒霉。影视请他项目就流产，电视台请他摄影棚就着火，他该不是个男巫吧？”
“现场不仅有他，还有吴连涛！别忘了他们两个曾经可是对家！唐青以前在综艺不就对盛和下过手吗？我怀疑这火就是他放的！想要杀了吴连涛！”
……
网友们脑洞大开，甚至有人脑补了一出欧子洲跟吴连涛相爱相杀终成仇敌，欧子洲因放不下心中执念选择跟吴连涛同归于尽的戏码。
当然，更多的还是骂他的，尤其某些偏激的粉丝在得知自己的偶像险些受到连累，直接给欧子洲贴上了“连环杀人犯”的标签，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仿佛已经确定这场火跟他有关。
人一旦被贴上恶人的标签，什么坏事都有他一份。
欧子洲被黑惯了，虽然不是完全不在乎，但在乎也没什么用，不如就让这事过去吧。
不过一想到可能会像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样，所有的好事都归运气之子，所有的骂名都由他来背，还是挺郁闷的。
可恶的命运啊……
……
无人伤亡，火灾原因还在调查中。
刷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官方没有任何新的消息，反倒是网友们脑补了许多有的没的故事。
欧子洲心烦意乱，干脆关机睡觉。
因此他没有看见，接近零点的时候，那曾被淹没在人声中的声音终于从茫茫的消息里探出头。
#为唐青正名#
“我是今天在现场的受害者，看到网上有这么多对唐青先生满怀恶意的猜测，我感到十分愤怒。警铃响起后现场一片混乱，连工作人员都手忙脚乱，是唐青先生站出来维护了现场的秩序……”
“我今天在现场，我愿意证明当时现场所有人都是听从唐青指挥撤离的……”
“他真的很好，所有人都抢着跑出去，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还说给我们垫后……”
“我当时真的好怕。你们不知道，过道上都是加坐，真的是人挤人！要是他不出来指挥真的可能发生踩踏事件！无法想象……”
“笑死我了，你们水军下群了吧？这种洗白方式真是清新脱俗，你们就不怕倒时候现场监控视频放出来反噬吗？”
“如果你要视频证据的话，我当时开了眼镜的录像功能，等等我把视频压好传上来……”
……
“世界线的角度发生重大偏移！”焦急让嘶哑的声音变得尖锐。
“什么？多少度？”低沉的声音不淡定了。
“15度……”声音里带着点绝望。
“发生了什么？”
“觉醒者身边发生了一场火灾，但是他的评价反而变好了！”
“运气之子呢？出了什么问题？”
“额……运气之子身边一切正常。”
“看一下是不是机器故障，就算‘收容器’的命运因为觉醒改变了，只要‘主角’无事角度应该就不会偏移。”
“我知道了。”嘶哑的声音应道，但又不放心，“觉醒者，真的会成为支点吗？”
“……”低沉的声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会的，我们的任务就是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
原本欧子洲和蔡复利就准备第二天一早飞回去。
虽然没能完成综艺的录制，但节目组也没有给出下一步的安排，所以两人还是原计划不变。
欧子洲正打算去餐厅吃早餐，蔡复利说帮他叫了饭，在房间里吃。
欧子洲纳闷，蔡复利发了条语音：“这是为了保护英雄的安全！”
“……”
欧子洲明白，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他估计又回到了曾经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日子。
唐青刚在综艺上把人推下水那段时间，也是连家门都不敢出，因为出门一旦被人认出，就免不了要以报警收场。
“看不出您还挺有安全意识的。”
欧子洲下意识地打开新闻，想看看昨天的火灾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然而在点开新闻软件的图标前，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
吃完早餐，两人在大厅里碰头。
欧子洲现身时，墨镜、棒球帽一应俱全，蔡复利看他这一身行头，忍不住“啧”了两声。
“我这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欧子洲压低帽檐。
蔡复利眯起眼睛：“真是给你根杆子你就敢顺着杆子爬啊。对了，导演说合同已经签了，录还是要录完的。他们到时候会借一个摄影棚，大概就过两周。”
欧子洲狐疑：“为什么要跟我说？”
这时候节目组肯定急于跟他撇清关系，不会再让他上综艺了。
蔡复利两手抱胸，眯起眼睛：“要是不跟你说，大英雄到时候没空，那岂不成了我放节目组的鸽子了？”
欧子洲不确定：“发生了那样的事，节目组还要我参加录制？”
蔡复利也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样的事？难道大英雄不满意节目组的通告费想涨价？”
欧子洲明白了，蔡复利真的是那种游离于世俗之外，一心只钻研菜谱的人，所以他不明白现在舆论的走向。
欧子洲耐心解释道：“我以前运气就很差，只要我参加影视项目，那些项目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腰斩。所以他们都说我是娱乐圈扫把星。现在我这个娱乐圈扫把星来参加综艺录制，结果电视台大楼就起火了，这就叫扫把星的玄学。我现在就是个人人喊打的状况，所以呢，节目组肯定是不希望我上节目了，但他们碍于你的面子不好直说，我觉得我还是识相一点，不要为难节目组了。”
“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人人喊打？”蔡复利皱眉，“节目组特地问了我你什么时候有空。你都成了英雄了，他们为什么不希望你上节目？热度不要了吗？”
现在轮到欧子洲云里雾里了：“什么英雄？”
“你都上热搜了，你自己没看？”
“又被骂上热搜了？”
“为什么骂你？我看到都是夸你的。”
蔡复利掏出手机，欧子洲发现他居然把八卦软件放在手机主页！
然而热搜上没有跟欧子洲相关的内容。
蔡复利道：“大概是热度降了吧，是昨天凌晨的事。”
欧子洲没想到蔡复利居然会看八卦看到凌晨，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跟那个动不动就要拿他当食材的家伙形象没法重合。
然而虽然没有热搜，蔡复利还是坚持要给欧子洲看夸他的消息，在搜索框输入“唐青”二字，跳出来的却都是辱骂。
“见鬼……”
蔡复利往下滑了许久才看到一条带着 #为唐青正名# 话题的消息。
这条消息的热度明明很高，却被压在这么下面，在一片咒骂中，显得格外无助。
欧子洲看了手机屏幕一眼，了然一笑：“很正常。”
蔡复利蹙眉，思索片刻，又舒展开。
“不管了，还是先回去吧。”
……
“干嘛这样压热度？把节奏往他自导自演想要洗白上面带不就好了？”吴连涛不满道。
“纵火的人已经抓到了，你越是黑他到时候洗白地就越彻底，直接压热度最安全。”
“速度也太慢了，那个热搜挂了整整六个小时！”
“你少说几句吧。今年给你的宣传费已经远超预算，连唐青这种热搜你都要压，上面已经不太高兴了。”
“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
吴连涛沉默许久，阴恻恻地吸了口烟：“你不会懂的。”
“我可以不懂，但是陈总那边你最好有交代，你对别人这么上心要是被他知道……等等，不好，你，你好像上了黑热搜了！”
第10章 不想当厨师的演员不是好欧皇（十）
“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喜欢了你整整6年，看着你在直播中温柔地安慰伤心的粉丝，看着你向想要自杀的路人伸出双手，我把你当做太阳，当做我生命的光。为了帮你做数据，我每份杂志都买几十本，每个代言不管用不用得上都氪。第一次追现场激动得一夜没睡，换来的却是亲眼看着你为了先一步逃生把身前的粉丝倒在地。这是我心心念念的偶像吗？这是我印象中那个最温柔的你吗？滤镜碎了，梦醒了……”
“最烦这种脱个粉还要哔哔这么多屁话的粉丝了，妈的……”吴连涛将手机用力往沙发上一摔。
经纪人头疼得不行：“祖宗诶，你烦也没有用啊！这个热搜估计是哪个团队故意买的，我先联系宣传部压热度，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真把粉丝推开了？”
“……”吴连涛沉着脸不说话，在经纪人的催促下才一脸不情愿道，“挡我路了，只是很轻地推了一下而已。”
“你真推了啊？”经纪人绝望地捂住脸，“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私底下随你想怎么来怎么来，在公众面前一定要注意你的人设啊！那可是栏目组的舞台！有镜头对着的地方！你，你怎么能？……”
吴连涛十分生气：“那可是火灾啊！还爆炸了！休息室的灯差点就砸下来了！在那种情况下有几个能保持理智的？！”
经纪人也是气急了，跟吴连涛争论了起来：“火灾起始的地方不是离演播厅很远吗？你看人家唐青就能保持镇定还指挥观众撤离，你再看看你……”
“呵，再看看我？我怎么了？”提及唐青，吴连涛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脸色黑得可怕，“我不如唐青是吗？我比他差远了是吗？他是聪明善良临危不乱跟他相比我就是个垃圾是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经纪人立马萎了。
“唐青”二字就是吴连涛的雷区，吴连涛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跟他作对比。
唐青刚火那段时间，风头正好。
那时有个自媒体账号热衷于拿吴连涛给唐青做垫脚石，吴连涛一直记恨在心，之后私下找对方买了一份造谣对手的通稿，因为出价不低，账号主人就同意了。
结果那份通稿发出去后，给他的对手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导致对手在谈的几个合作都吹了。
最后账号主人被告上法庭败诉，不仅底裤都赔光了，还上了征信黑名单。吴连涛的对手虽然打赢了官司，但是被莫名其妙黑了那么长时间，这造成的负面影响不是一场官司就能扭转的。
对手和自媒体双输，唯独吴连涛下得一手好棋，一石二鸟。
唐青被全网黑成杀人犯那件事也是，吴连涛出主意，于是他们团队联系了那个综艺，要陷害唐青。
然而这么大张旗鼓地陷害人很难瞒得住，他们团队至今都还在给吴连涛的任性擦屁股。
经纪人当然是知道吴连涛有多么忌讳这个昔日同学的。
他只是因为昨天半夜为了压欧子洲热度，不停给宣传部打电话这事有些不满。嘴一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其实吴连涛身边的人都很清楚吴连涛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因为还要靠他吃饭，有些话只能埋在心里。
要是说漏嘴了，就惨了……
“你这么喜欢他，可以去当他的经纪人。”吴连涛朝经纪人一笑，黑着脸走了。
经纪人懊悔地长叹一声。
无论如何，这个屁股还是得擦掉。
恐怕这次又要花不少钱了。
吴连涛到底是当今人气最高的艺人，那条脱粉宣言上热搜之后，这条消息底下立刻涌入大量的粉丝——虽然大部分是团队准备的水军——控诉女孩不负责任的造谣行为，甚至挖掘女孩的日常来攻击女孩。
因为评论根据点赞数目排列，那些愿意证明女孩所言非虚的声音被控评的水军淹没，如果不耐心地翻个几页评论，根本看不见。
让团队更为头疼的是软件公司狮子大开口，提出了十分过分的撤热搜条件。
团队一边联系公司高层，一边跟软件公司扯皮。
双方扯了多久的皮这条热搜就挂了多久。热搜挂得越久，这条消息就会被更多的人看见。虽然他们已经控制住评论的风向，但是这件事被越多人知道，对吴连涛就越不利。
整个团队忙得脚不沾地，这边撤热搜的事情还没处理好，那边居然又有狗仔拍到吴连涛跟一个连经纪人都没见过的女孩出现在当地酒吧里。
狗仔自然是报了一个不低的价格买断照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经纪人气得简直抓狂。
吴连涛这边，经纪人忙着给他擦屁股。
欧子洲那边，蔡复利思索着怎么说服迷信的欧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