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逃是逃不掉了, 所以最后白卿云是被抱着离开酒楼,身为一个威风堂堂的硬汉,他本是不该如此屈服, 可叶清和却说要不抱一路,要不让自己抱他走一路。

  “没有第三种选项?比如我们公平点,两个人一起走路?”

  “没有。”

  白卿云挣扎道:“你腹部有伤,我可以自己走。”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这算小伤,让我来吧。”看叶清和这幅样子, 在被抱和抱人之中犹豫一会, 白卿云最终还是选择了抱人。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被人一路抱着太丢人了。

  白卿云内心作出决定,就听一旁的叶清和道:

  “师兄向来臂力平平, 如此距离若是师兄抱人,只怕你明日胳膊酸疼,抬不起手, 吃不了美食穿不了衣。”

  没关系, 穿不了衣他大不了就不穿,美食他也可以用嘴直接吃。但是男人的尊严大过于天,自己一个威风硬汉, 绝对不可屈居于旁人怀中。

  叶清和正色道:“不过师兄且宽心。伺候更衣还是喂饭都是师弟分内之事,之后几日我定当在你周围寸步不离,专心伺候,就算旁人指指点点,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白卿云:......

  想象了一下叶清和跟个小媳妇一样伺候自己的样子, 白卿云吓得身子一抖,最终还是选择让自己跟个小媳妇一般,被叶清和抱在怀中。

  一开始白卿云还觉得丢人,所以不敢抬头。结果发现因为夜色渐深加之此地偏僻,走了半天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便也渐渐大胆,忍不住将头从叶清和的胸前抬起。

  这一抬,便是再也舍不得低下了。

  万千花灯悬于街道两旁,造型美观玲珑小巧,寂静无人之地,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一望无际。

  四周是那样安静无人、又是那样黑暗,独独他们踏上的这条路,卿月花灯彻夜明,十里飘香故人归,亮如白日暖如春阳。

  白卿云甚至有种错觉,那周围的暗处犹如黑水,唯有眼前他们两人踏上的长街,才是归途。

  但是,这样偏僻寂寥之地,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花灯呢!白卿云内心充满疑惑,忍不住抬头看向叶清和。

  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姿势,他本该只能看到叶清和的下巴和天鹅颈。叶清和却在这一瞬心有灵犀,却是同一时刻低下了头。

  白卿云没想到对方也会如此,连忙想要偏头看向别处,天空中骤然燃起烟火。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盛放,点亮了整个夜空,也点亮了叶清和大半个脸颊。

  他的面庞半是在亮处半是在暗处,明暗交错,朦朦胧胧,模糊了他的棱角,让他看起来有种不合年纪的稚嫩。

  恍惚中,白卿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正在缠着自己想要练习功法。

  “好看?”

  白卿云眨巴眨巴眼睛,脑海中少年的身影渐渐和叶清和从何起来,望着对方俊美无双的面庞,他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好看。”

  闻言,叶清和眼中闪过一抹红光。

  街道远方,城中最高点摘星楼,柳随云望着远方街道的小黑点,随时准备发号施令。

  “报,东组已成功布下结界引流,彻底驱赶人群,保证长街无人打扰。”

  “报,大人走得太快,西组人手不足,来不及挂花灯。”

  “让东组的人去帮忙!”花逐水凝神远眺,正巧看到北组的修士背着打劫来的花灯回来了,不免大喜过望,连忙叫住准备去传话的下属,

  “等等,你把北组的花灯也带上,记得告诉他们,选红的,圆的,喜庆的,最好是画上鸳鸯的花灯往上挂。”

  那下属闻言点点头,便是冲着北组的人打了个手势,在半空中接过他们抛来的花灯,御剑直冲西组而去。

  暂且解决了人手和花灯的问题,花逐水心头松了口气,祈祷自家大人步子迈小点,走慢点,让他们这些兄弟能够挂好花灯。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又转身回头看向背后南组绑来的中年修士。

  他蹲下身一拿出他修士嘴中的抹布,中年修士便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各位仙君饶命,老头就一放烟花的,什么都不知道,勤勤勉勉八十年从来一心向善没有得罪人,还望各位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命,我下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

  中年修士的声音就跟杀猪一般,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鼻涕,花逐水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两步,不耐烦道:“别嚷嚷,谁说要杀你了!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就是城中最擅长放烟花的修士?”

  修士的烟花和凡人不同,天水城庙会兴盛,又喜看烟火,不少修士靠着放烟花谋生。而眼前这位老头,在天水城的斗烟大会中连赢十年。

  “这?”中年男人闻言一愣,内心一瞬间闪过同行嫉妒卖命杀人的故事,顿时倒吸口凉气,连连摇头,

  “不不,我不是,我就是个普通修士,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放烟花。”

  “是嘛?”花逐水脸一沉,剑尖直指中年人喉咙,“既然如此,留你性命也就没用了。”

  剑上的灵气割掉了他的胡须,男人吓得面色发白,连忙改口道:“大人饶命,我是,我就是,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烟花张的名字,三界最擅长玩这个的手艺人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哼。”花逐水把剑收回腰上,让身后的属下将宝箱抬上,“这里面有三千颗灵石,要你做个事。”

  他一把拧起烟花张的衣领来到栏杆边,指着下方满是花灯的长街,

  “看到那两个人了吗?我要你放烟花,就放那种你最拿手最好看最大的,不准吝啬灵力,从现在开始一直放,直到他们走完这条街。做完这些,这些灵石全是你的。明白吗?”

  烟花张看着宝箱里的灵石倒吸口气,三百颗灵石,他就是从这辈子一直放烟花,不吃不喝也攒不起这么多钱,就算是如此盛大的庙会加上他们阔绰出手大方的城主,一次下来最多也才十颗灵石。

  “明白明白,就是不知仙君是想要那种烟花?”

  花逐水皱眉,“烟花难道还有很多种?”

  “自然,”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知道是不知哪来的阔绰人想要放烟花,烟花张安心不少。提到自己擅长的事,他摸了摸还剩一半的胡子侃侃而谈,

  “烟花虽是小玩意,但也是图个吉利,不同场合花样也不同。生子、祝寿、送葬,根据场合样式数量各有不同。”

  样式不同?花逐水想了想之前偶然看到的半张脸,再想想大人这些年每每望月叹息,不言不语宛若死物的样子,犹豫半响才开口:

  “我家大人有一意中人,情窦初开便已心许,情深不解、如痴如狂,非卿不娶,五十多年来从未变心。奈何造化弄人,心上人突然消失,五十年来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孤苦寂寥。直到最近阴差阳错才偶然相遇,总算是苦尽甘来,心中狂喜。”

  “如此,那当真是贺喜大人得偿所愿,”烟花张明白情况,连连道喜,“既然如此,那么就选鸳鸯双栖的样式如何?连来九千九百九十九发,祝愿大人与夫人能够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可。”

  烟花张闻言撸起袖子,只见他闭眼结印,气沉丹田,接着双目一怔,冷哼一声,拳头大小的灵气便从他手心中射出,在空中炸裂,变成两只依偎在一起的鸳鸯。

  *

  白卿云脑子晕乎乎地躺在叶清和怀里,脑子里全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好看以及自己脑中的少年人究竟是谁。

  等叶清和把他叫醒时,十里花街早已走过,耳边一直不停的爆炸声也已停止。叶清和轻轻将白卿云放在地上,指着眼前宽敞华丽的府院。

  “师兄,我们到了。”

  白卿云缓缓抬头,看着头顶的门匾了然,原来他是受城主之邀来此地参加庙会。

  可是夜深人静,府上早已熄灯锁门,白卿云不由皱眉,“现在怎么晚,又该如何进去?”

  叶清和不答,身后的影子下方却钻出无数根儿臂粗的铁链,数量庞大虎虎生威,一头将眼前的王府大门撞得个稀巴烂。扬尘碎石中,眼角泪痣却红得耀眼。

  “这样就可进去。”

  说罢,他抱着白卿云走进门内,独留白卿云躺在怀中目瞪口呆。

  好歹也是城主的宅院,岂是谁人都可进去,叶清和的举动惊动了府上的防御结界,府中负责巡逻的修士全都如鱼群般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然而又在叶清和的无情铁链攻击下,又如鱼群般被按在地上摩擦。

  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全瘫倒在地上,叠成座人山。

  叶清和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往府上最中心,最豪华的主卧走去。他一把推开屋门,三两步来到床边,提着衣领就把床上瞪大双眼吓得半死的男人丢出房间。

  白卿云只看到一个穿着里衣的人飞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此人相貌,屋子的门就被那些神出鬼没的铁链一把锁上。

  “刚才那个人,不会是城主吧?”

  “师兄聪慧,一猜即中。”

  叶清和扯下床上的被褥打了个响指一把火烧掉,又从灵物袋中拿出崭新的被褥铺上。

  看他那贤惠勤劳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是刚才那个强闯民宅的霸王花。

  白卿云忍不住为城主说话,“人家城主好好的在家里休憩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把人从床上赶下来干何?”

  “当然是因为夜深了师兄你得休息,这个城池贫瘠物资匮乏没什么好东西,整个城里也就这间屋子好点,”

  叶清和转头看着白卿云:“况且那城主本就是修士,不需要休息。”

  他怎么记得,叶清和口中整个物资匮乏的城池,好像是以包容繁华闻名三界。白卿云嘴角一抽,这个人究竟是眼瞎还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嘴巴里说不出人话。

  铺完床,叶清和道:“师兄,休息吧。”

  叶清和不说还好,一说白卿云才发现折腾这么一晚上,还真有点累了。

  他打了个哈欠,正想点头,却突然发现叶清和新铺上的被褥,乃是正正经经的大红色!

  还是绣着鸳鸯的那种!

  白卿云一顿,愣在原地。红被子、密闭的屋子,只有叶清和和他,这、这个人是在馋他的身子!

  他下贱!

  “师兄?”

  “不用!”白卿云身子抵在门上,谨慎道:“我不困,不想睡觉!”

  他一个黄花大美男,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打着睡觉哄骗人身子的行为他见多了!这那是床啊,根本就是虎口!

  “不困?”叶清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着白卿云神色不对,过了一会才明白对方想到了什么。

  叶清和低眸道:“仓促之间,灵物袋中只有这一套被褥,所以才会把它拿出来。隔壁还有间小屋,师兄不喜,我可去那处。”

  他低着头看着十分无辜。

  白卿云依旧是一脸警惕,他读过话本里,只要人想要干坏事全是这么说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况且正常怎么会在灵物袋中准备被褥!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白卿云抵在门口,死也不愿意望床走。夜色渐深,屋外点点蛙声,更显屋内寂静不常。

  叶清和半阖上双眼,藏住眼中阴影他看叹了口气:“师兄。”

  他边说边缓缓走到白卿云面前,一手撑在门上:“我若真想如此,师兄你也逃不过。”

  但他不会如此,至少在师兄没原谅他之前他不会如此。

  神出鬼没的铁链从地上钻出,一把缠在白卿云身上,封住了他的去路。叶清和伸手抚摸着白卿云的脖颈,眼中忽明忽暗。

  这样的姿势,他完全就是处于弱势。而叶清和整个人都将自己包围,俊美的脸又离得这么近,白卿云感觉自己的贞操好像要离自己远去,颤抖道:

  “叶盟主如此作态,只怕天下人耻笑。”

  “天下人与我又何干?”叶清和双眸亮如繁星:“我只要师兄。”

  他的心很小装不在苍生,小小一间,一个景明君便可填满心房。

  这话说得,饶是白卿云,也不由心头发颤。白卿云偏头不敢去看叶清和的脸,叶清和却趁此机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用手解开了他的腰带,接着光速将他扒得只剩里衣塞到床上。

  叶清和的动作如此熟练,好像是在做过许多次一般,他替人捏了捏被角,伸手解开白卿云的发冠。下一秒,鸦色长发如天女散花般散开,衬得眼前人肤白如雪。

  叶清和摸了摸白卿云的脸颊:

  “师兄,睡吧。”

  说罢,他翻身上床,一双褐瞳盯着白卿云亮得出奇。白卿云裹着被子心中惊疑不定,却见叶清和伸出一个指头,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

  “师兄,我想你想得发疯。”

  “师兄,别赶我走。”

  “师兄......”

  青年低声道,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清泉击打白玉,微风拂过月桂,是由山野间最美好的东西组成,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人欢喜不已。

  而眼下,他用这种声音拖长着低声,听起来多了分软糯无辜,听得白卿云心头发软。

  白卿云盯着这张最让他欢喜不已的脸,鬼使神差地,竟是伸出手勾着对方的小指拉倒自己的胸前。

  胸前的热流让人安心,看着叶清和微微勾起的嘴角,白卿云就这么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白卿云:叶清和缠我身子,他下贱!

  我:这么好的机会叶清和竟然不扑上去,他太监!

  关于叶清和,他的灵物袋里全是些太阳伞果盘躺椅这种杂物,顺带一提这个被褥其实是白卿云要买的,因为当时买红色鸳鸯被褥要送两根红蜡烛,白卿云觉得实惠。可怜纯洁的小师弟捧着这床被褥,脸红得的快跟猴屁股似的,还生怕白卿云看出来。

  五十年后叶清和长大了,以前他是温水煮青蛙,现在丢过一次人,主动多了。毕竟他也怕又来不及。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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