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抉择

　　当门铃声响起的时候, 许洵正在烹饪, 沈弋则在旁边帮忙。

　　听到有人按门铃, 两人俱有点惊讶，沈弋说：“可能是周围的邻居, 我去开门。”

　　“好。”许洵应允后, 沈弋便去打开了门, 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 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妈”

　　顾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嘴角, 还是能说明她此时心情必然不好。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 出来说吧, 我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把这件事闹地太难看。”

　　沈弋怔了几秒，随即平静了脸色：“你等一会儿。”

　　顾岚看着他又往厨房方向而去，眉头下意识一皱, 表情更为克制和压抑。

　　厨房里的许洵，虽然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只言片语，但还是猜到了个大概：“是阿姨来了吗”

　　“嗯,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沈弋点点头, 又说：“我去和她坦白，你就呆在这, 待会好好吃饭，别担心。”

　　许洵的语气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 我妈现在如果看见你应该情绪会更激动。你放心，我会尽量和她好好说，不激化矛盾。”沈弋安抚说。

　　“好。”许洵不再阻拦，只是轻握了一下沈弋的手：“我相信你。”

　　沈弋也回握了一下：“嗯。”

　　沈弋跟着顾岚，去了公寓一层的空旷楼道。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更显得格外寂静。沈弋忐忑的心情，却并未因此得到任何平静。

　　顾岚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个学期。”沈弋实话实说。

　　顾岚又说：“好，趁着犯错的时间还不长，现在断了还来得及。”

　　沈弋的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没法断。”

　　“你说什么？”顾岚脸色阴沉了些。

　　“没法断，”沈弋又重复了一遍，还补充了几句：“我们是真的互相喜欢的，断不了。”

　　“怎么可能断不了”顾岚的声音提高了一倍，语气也更为激动起来：“你这个年纪，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喜欢现在年少无知，一时的冲动，可能会导致一生的后悔，你懂不懂”

　　“不，我不懂。”沈弋摇摇头，说：“喜欢上错误的人，才会后悔，喜欢他不会。”

　　顾岚垂在衣摆旁，紧紧攥着的手，终于不可抑制地高扬了起来，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沈弋左脸多了一道清晰的红印。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弋，颤抖着手说：“从小到大，不管你再怎么叛逆，我都没打过你，但你这次，实在是错的一塌糊涂。”

　　“你说你现在喜欢他，可是你想过将来吗未来被路人用形形色色的目光打量的时候，被人戳着脊梁骨暗骂的时候，你还会坦坦荡荡地是说，你喜欢他吗？”

　　沈弋沉默了半晌，就在顾岚以为他知道理亏的时候，沈弋开口了：“我会……”

　　“我喜欢他，就只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而已，不是靠喜欢他，去获得外界的认同感。”

　　顾岚一脸不可置信，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他生前为人民鞠躬尽瘁，是受人景仰的人民英雄，难道你要他被人骂说教子无方，儿子竟然是个同性恋，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想过，” 沈弋目光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但他从小教育我，勇敢地爱自己所爱，不用羞愧，真正该羞愧的是，因为怯懦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顾岚气极，半天说不出话来，平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你真是不可理喻！”

　　“好，你今天就做个决定，你选择和他在一起，那就相当于和我断绝母子关系，从今以后，你不管生活还是学业，我不会给你一分钱支撑，你自己做决定吧！”

　　沈弋垂眸，突然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妈，你真的了解我吗？”

　　顾岚怔愣间，沈弋又说：“我们是母子，可这些年，你有真正关心过我的生活，知道我是冷是暖，是渴是饿吗？”

　　“冬天降温的时候，提醒我注意保暖，为我围上围巾的，是他。”

　　“当我被人有心诬陷，坠入低谷的时候，你不问真相，直接把我痛骂一通，是他来医院看我，陪着我开导我。”

　　“我学习不好，你只会不顾实际情况，近乎苛刻地要求我，而他却是一步步引导我，指引我向上走。”

　　“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沈弋说着，顿了顿，才继续：“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应该会清楚我的选择。”

　　说完，沈弋决绝地转身就走。

　　“站住！”顾岚在后面大声地叫住了他：“是，我这些年，可能是因为忙于事业，疏于对你的关心，可我都是为了谁你爸爸走了，我不努力，怎么支撑地起这个家”

　　“妈……”沈弋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和他待会收拾了东西，就搬走。从后，我也不会给你添加任何负担。”

　　“如果有一天，你能理解我，不再逼我做这个抉择，我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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