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野牛广告公司门口。
仍然是破旧的门脸，糟糕的装潢。
温甜透着玻璃门往里看了两眼, 对身后的庄毅和姜时衍道：“你们站这等我会。”
说完, 她上前一步，姜时衍拉住她的胳膊：“不用我陪你？”
温甜摆摆手：“我怕场面过于……难看。”
其实叫他来陪也是给她涨涨底气, 并没有真的想让他露面。他的这张脸，暴露在公开环境里, 还是危险吧。
姜时衍也不勉强她：“有事喊我。”
温甜比了个OK的手势，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只剩五个人, 其中两人还是生面孔。
估摸着多半又是龚博诚招来的毕业生,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
她这一推门，大部分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温甜清了清嗓子, 随便问了个离她最近的小姑娘：“你们龚总呢？”
小姑娘指了指半掩着的办公室门：“在里面。”
“你去叫他出来，就说, 有人来面试。”
两分钟后, 龚博诚果然带着一脸虚伪的笑意走了出来。
屋里开着力度不足的空调, 室内和室外温度也没差多少。龚博诚穿着皮大衣, 带着金丝边框眼镜，国字脸抢镜。
但似乎比之前看上去稍微胖了点。
装.逼是他无师自通的技能, 头顶喷着劣质的发胶，人一出来温甜便闻到了。
龚博诚原本是在笑，看清温甜后，他笑容瞬间消失：“你还来干什么？”
温甜一脸无害：“来拿工资啊。”
“旷工那么多天，还想要工资？早就扣完了。”
“我先前进公司, 你好像没和我说过会扣工资？”(?′з(′ω`*)?棠(灬? ε?灬)芯(??????ω????)??????最(*￣3￣)╭?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理(ˊ?ˋ*)?
龚博诚挽起胳膊，靠在身边的办公桌旁，笑了两声：“这样，看样子你今天也是必须要讨个说法了，那咱们进办公室里慢慢说。”
说完，他上前一步，温甜向后躲：“不必。”
“你不想谈，站在这里闹会影响我们公司的正常运作。难道想让我报警么，你一个小姑娘，被人拖走也不好看吧？”
“好啊，你最好报警。我好和警察好好说说，你到底是怎么骗应届生进来上班，拖欠工资，为了避税工资走私账的。”
龚博诚面色一僵，他朝身后看了看。
所有的员工都在围观，一时间脸上有点挂不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污蔑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没数？”
“小姑娘！我告诉你啊，你被公司开了心里有怨气可以，但你不能做无赖。”
“无赖也配叫别人无赖？”
“你！”
龚博诚指着面前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但又碍于有人在看，硬生生收了回去。
温甜素净的小脸挂上一抹冷笑。
“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找你要钱，说实话，你那点钱我根本不稀罕。”
“那你来干什么？说疯话？”
“我来给你钱。”
“啊？”
温甜从背包里，抽出一沓钱。刚取的五万，她手小，这一下子握在手里还真有点拿不住。
龚博诚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看到这粉色的钞票，眼睛就直了，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他虽然是公司的老板，但是一个月下来赚的钱也不多。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钱，又赶在年前，他肯定心花怒放。
“真给我？”他盯着钱，弓拔弩张的架势也收起来了，还有些蠢蠢欲动。
有点紧张。
温甜深吸一口气，先打好招呼：“我长这么大还没打过人。”
龚博诚一听这话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你什么意思啊？”
温甜迅速把手里的钱砸在他脸上，啪地一声，龚博诚被砸蒙了，其他人倒吸了口凉气。
她是分次砸的，砸一次扔一摞。
一下一下砸下来，用足了力气。
龚博诚脸疼么？疼，但是好歹是钱，谁能跟钱过不去？
要是这小姑娘今天拿白纸扔他，他早就动手了。但是钱，是万能的。所以砸就砸吧。
粉红的百元钞票，砸在他脸上又散开，像落英一样掉了满地。
温甜一边砸一边骂：“骗应届生来给你做廉价劳动力，拖欠工资不发又用甲方做借口。”
“你避税就避税，还堂而皇之说微信转账方便。就欺负人家什么都不懂，要脸么？”
“再说，你对接过甲方么？你一丙方丁方公司的，项目外包出来给你做的罢了。充其量就是个赚差价的，也好意思自称龚总！”
“这年头什么人都好意思说自己是总么。你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请我看电影？我不看你就到处挑我毛病，一个大男人又猥琐又狭隘，占着个坑就觉得自己是CEO，大总裁。你有妄想症还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不是说我是千金大小姐么？你真说对了。你这破地方，我家公司厕所都比这大。你邀请我看电影，对我来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
那一摞钱终于扔完，温甜站在原地喘气。她没想到骂人竟然这么消耗体力。
她那些辱骂的话已经触及到男人的尊严了，龚博诚握了握双拳。想笑，又笑不出来。最后只能瞪着她：“撒泼完了？我什么时候想泡你了？你才是白日做梦吧。你工作能力不行，还不准别人辞退你么？你问问在座的其他人，我龚博诚什么时候拖欠过工资？”
他目光向后扫，刚刚看热闹的人纷纷低下头，没人应他，丝毫不给他面子。
龚博诚被噎了一下，转头道：“我是个男人，我就忍了。不能对你这个泼妇动手，你自己滚吧。”
“你这破地方我还真不想多呆，这五万块就当给你的棺材本。”
说完，她转头朝门口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不给员工交社保，拖欠工资，没有劳动合同，避税。以及，私下雇用未成年。这些，我已经去检举你了，而且都是拿到了证据的，你也别想过年了，从今天起，慢慢等消息喽。”
“你他妈什么意思？”龚博诚急了，被告了，能不急么？
他几步走上前，伸手要拉温甜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不能好聚好散了？”
“跟你好聚好散？你算老几？”
回答他的不是温甜，而是姜时衍。
他推门走了进来，将温甜护在自己身后。
姜时衍比龚博诚高一头，笼罩在他面前。他抬头看他，又默默低下头。
怎么形容呢，男人长得非常好看，像明星。但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暗潮涌动，让人不敢去直视。(?′з(′ω`*)?棠(灬? ε?灬)芯(??????ω????)??????最(*￣3￣)╭?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理(ˊ?ˋ*)?
龚博诚底气不足：“你又是谁？”
身后的员工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卧槽，Z神！！！”
“姜时衍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生之年能见到本尊，这不是在做梦么？”
女孩子们坐不住了，也不工作了，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拥而上。
“回去！都回去！”龚博诚伸手去拦：“不想要工资了？”
没用，别人却早已听不进去他的话了，她们眼里只能看得到姜时衍。
是的，封县这个地方，网络的确不如城里发达。
她们可以不认识温甜这个刚兴起的小花，但绝对没有人不认识Z神。
过去的几年，这位是比祁宴人气还高的国民男神。网络票选亿万少女最想嫁的人，谁见到本尊了能不激动。
然而姜时衍说了句，让在场少女都心碎的话。
“我是温甜的老公。”他搂住温甜的腰，竟然就在这种场合，在大家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公开了恋情。
“啊？？？”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破碎了？那是我的心。”
“还有我的。”
姜时衍怀里搂着人，对龚博诚毫不客气地开口：“你叫龚博诚是吧，我就说我老婆是被哪个混蛋惹到了，原来是你这种货色。”
龚博诚看着身后的迷妹，大概猜想到面前这人是个什么公众人物，最多就是个明星。他被两人这样轮番攻击，面子彻底挂不住了。
他看着比自己高的姜时衍，恨不得踮脚去骂：“我要报警了！你不注重公众形象，我今天就揭发你。”
姜时衍抬头看了看这十来平方米的简陋办公室，勾了勾唇角：“野牛广告公司？”他忍不住嗤笑：“别妄想创业了，你这公司到此为止了。”
“能别吹牛么？”龚博诚叉腰：“我平生最讨厌装逼的人。”
庄毅听不下去了，他打断龚博诚的话：“行了，活着不好么？我们姜总和姜夫人能和你这种人说上话，你就烧高香去吧，还在这叨叨个没完。”
说完，庄毅对姜时衍道：“姜总，咱们走吧，乌烟瘴气的，辣眼睛。”
“等等。”温甜转头对身后围观的女大学生说道：“我今天打扰了大家的工作，龚博诚他是个骗子，不会按时发工资的。你们如果有意向可以来华飞投资实习，在余城。龚博诚欠你们的工资，可以一起仲裁，有工作事实的话，很快的，会强制他给你们补缴五险。”
不光来辱骂他，光明正大挖人，还教她们去搞他。
这能忍么？
龚博诚指着面前这三个人，嘴唇都气的哆嗦，嘴巴一张一合开始酝酿怎么反击。
三人却没给他机会，转身推门走了。
龚博诚跟着追出门外，气的嗓音都变了，一个大男人喊出来的话甚至尖细了起来：“你要有本事，就给我这拆了，你敢么？”
龚博诚对着背影叫嚣，愣是没人理他。他只当是他们怕了，拍拍衣服，回办公室捡钱。
办公室里剩下的五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半晌，其中一个终于鼓起勇气说：“龚……总，你敢对姜时衍叫嚣，我敬你是条汉子。”
“是，你让他拆你的办公室，你以为他拆不掉么？”
“这里彻底待不了了。”
说完，她们互相递了个眼色：“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给么？不给，我们可要去仲裁了。”
正在捡钱的龚博诚顿时脸红脖子粗：“？？？！！！”
上了车，庄毅忍不住对温甜竖起了大拇指：“嫂子，六啊。”
温甜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微微红了脸：“你们都看到了？”
“看得一清二楚啊，要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
越说她越不好意思了，这下形象也算是毁了。她缩了缩脖子，姜时衍搭住她的肩膀，对庄毅道：“好好开车。”
“哦……”
车内重新安静了下来，良久，姜时衍低头在她脸颊嘬了一口，失笑：“是挺厉害。”
温甜：“……”
庄毅默默翻了个白眼，开始了，又开始了！
*
车子开回余城，却没能进得去小区。
远远看过去，附近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庄毅停在远处，还纳闷今天怎么这么多人，保安赶都赶不走。
温甜看着这些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女生。有的还举着牌子，她心间一跳，立刻就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当她点开微博时，姜时衍搂着她的那张照片果然被发在了网上。标题——姜时衍温甜恋情曝光。
网络瘫痪了好几次，所有人都沸腾了。
更有无数少女宣布在这一刻美梦破碎，共同失恋，相约一起跳天台。
这曝光来的太突然，温甜想过会来，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到底还是一时冲动惹了大麻烦。
“怎么办？”她一脸担忧地看向姜时衍。
“能怎么办？”他握了握她的手，笑了笑：“既然这样就只能提前公开了。”
“……”
话说的真轻巧，感情被口水淹死的不是他。
家是回不去了，庄毅掉头，准备先回温家。
一路上，姜时衍一直低头玩手机，对着屏幕戳来戳去，留温甜一个人焦虑。
车开出半小时，温甜终于急了，她推了推姜时衍的肩膀：“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好了。”他把手机一手，回过头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什，什么好了？”
“你再看看微博。”
温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条红色的消息提示，让她眼皮跳了一下。
姜时衍：@甜甜是甜心谢谢大家，我们已经结婚了。
“……”
他的微博是新的，刚注册的。原来刚才一直在弄这个。
温甜一口老血结在胸口，姜时衍重新牵起她的手：“别怕。”
他说：“有什么事我挡在你前面，没人能伤害你。”
“呼……”听了这话，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纵使有万千顾虑，有他这一句，也就够了。
*
年初五，两人双双卸载微博。
网络的消息，不管是负.面的还是积极的，就让它慢慢随着时间挥发吧，总会有停歇下来的那一天。
他们踏上了婚后第一次旅程，没去日本。
姜时衍牵着她的手，去土耳其看爱琴海，去意大利感受浪漫风情，去大溪地欣赏碧海蓝天。
整整四十天，再次回国，温甜甚至有点恍惚。
在过去的那段日子，他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好像进了爱丽丝的仙境，太美好，以至于根本不想走出来。
回来的消息时封锁的，但机场常驻的那几名站姐还是一眼把姜时衍和温甜认了出来。
当几人一窝蜂涌过来时，温甜不是不紧张。
但姜时衍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自己挡在她前面，生怕她受到伤害似的。
几个女孩子对着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堆。
什么：“她配不上你，你看中的是你的钱。”
什么：“男神，你值得更好的，我们不接受。”
幼稚的，可笑的话，在她们这个敢爱敢恨的年纪里，都显得天真可爱。
姜时衍皱皱眉头，欲要发作。温甜在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才温和了几分，真的耐心地和她们解释起来，虽然语气一贯冷淡：“她不是图我的钱，几年前她家比我还有钱。”
“她也没有骗我，从一开始就是我追的她，要说骗，也是我骗的她。”
“我和温甜从小就认识了，她很难追，各位，不要吓跑她。”
大概也是第一次得到Z神本人的回应，几名小女生都沉浸在惊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