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贝茶醒来的时候, 头还有点疼,想自己之前千杯不醉, 没想到现在已经一口倒,实在是……丢人。

  不过没关系, 自己的酒品一定是好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泡在池子里。

  正准备站起身的时候, 突然觉得自己下半身似乎不太对。

  自己的腿竟然变成了鱼尾。

  贝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腿能变成鱼尾, 这是第一次,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自己两条腿被绑在了一起, 再也不能劈叉了。

  等等, 她尾巴中间怎么节外生枝多出了一截蓝色的尾巴?

  尾巴上多出来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贝茶摇了摇尾巴, 发现她尾巴下面竟然还藏着一条人鱼,搂着她的鱼尾睡得正香。

  她翘起尾巴拍了拍凉倦, 凉倦醒过来就开始傻笑,笑的她后背有点凉:“你怎么了?”

  凉倦的笑有点僵。

  贝茶盯着他看了会儿, 发现他嘴巴红的不正常,像是被虫蛰肿了一样:“你嘴巴怎么了?”

  凉倦的笑彻底僵了, 从狂喜的天堂回神:“主人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喝了点酒,睡了一觉,就这样吧。”贝茶记不清醉酒后的事情,但对自己迷之自信, 觉得自己酒品贼棒,再说了,她除了睡觉也干不出其他别的什么。

  凉倦的唇角彻底被抹平, 他想了上百种贝茶醒过来后的情况,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酒醒后不认账——但万万没想到,她直接断片了。

  而且还是在亲了他那么多次之后!

  贝茶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做了什么了吗?”

  难道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伤到小人鱼脆弱的心灵了?

  难道她用言语侮.辱了小人鱼瘦弱的体型以及娇软的性格?

  贝茶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干这种事,但凉倦的眼神过于幽怨,又浓又长的眼睫毛还扑闪扑闪的,明显是惊慌无措,就跟池子里被他们俩吓得到处乱窜的小鱼一样。

  又问了一遍:“我做了什么?”

  “主人别问了。”凉倦扭过头,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贝茶:“……不问可以,别抠我鱼鳞。”

  她感觉那片鱼鳞都要被凉倦扒拉掉了,而且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股电流从凉倦抚摸的那处窜到四肢,鱼尾都忍不住放松,想瘫在凉倦的手中。

  凉倦听到她说不问可以这句话猛地扭头,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她。

  贝茶:“……”

  感觉那眼神很像是看渣女的眼神。

  凉倦如果知道贝茶心中的想法,绝对赞同她,就是在看渣女。

  凉倦平时就算再想那些出格的事情,也是想想,他唯一一次放肆,还是喝醉酒吻了下贝茶的唇角,那对他来说,已经能在他的脑瓜里掀起惊涛骇浪了。

  可就在一个时辰前,贝茶就窝在他怀里,亲了他一次又一次。

  这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惊涛骇浪那么简单,是惊涛骇浪上再加无数层的惊涛骇浪,但在剧烈的风暴过后,凉倦冷静下来,连成亲日子和礼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就等贝茶醒过来,他们两情相悦,成亲,洞房,生崽……崽可以再等等。

  贝茶都不嫌弃口水脏亲他了,难道这个不足以说明对他的心意吗?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忘了。

  忘了!

  贝茶被凉倦幽怨又委屈的眼神搞得心慌慌,实在是没办法,又问了一遍:“我真没做什么吧?”

  “没有。”凉倦再次扭过头,语气不咸不淡,“也就是亲了我三十七次吧。”

  记得可真清楚。

  但贝茶觉得自己不可能做这种事,而且:“我不和别人接吻的,口水太脏了。”

  凉倦噘起他红的过于娇艳的嘴巴:“那主人自己看。”

  都是贝茶的杰作,有的是一触即分,有的是缠绵很久,反正醉酒后,两人的嘴巴就没有闲着,连说话的时间都没留下。

  凉倦在实践中直接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成功从一窍不通跃为一通百通,技巧都能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贝茶盯着瞧了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似乎也有点肿,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醉酒后就那么短的时间,而且这一天还没过去吧,她竟然能搞到这种程度?

  她是接吻狂魔吗?

  贝茶实在是受不了凉倦的眼神,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那……就算真的是我,那怎么办?”

  “要不你再亲回来?”

  说完,凉倦的眼顿时从哀怨变成了更加哀怨,哀怨中还带着点委屈,委屈中还带着点伤心欲绝。

  贝茶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点渣,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久之前,她还和凉倦说,他们在一起,但凉倦拒绝了。

  所以她就没再提在一起的事了,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她没必要给自己找虐。

  毕竟凉倦追求的是那种干净纯粹不含杂质的感情,像这种喝醉酒干的蠢事,凉倦肯定不想要这种掺杂了酒精的一时冲动的情感。

  凉倦想,特别想,特别特别特别的想,亲都亲了,还不赶紧把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来个一条龙服务吗?

  可贝茶竟然说这种不负责的话……

  贝茶见凉倦不回话,以为他对这种解决办法不开心,正准备再说些别的,还没开口就被凉倦气呼呼的泄愤似的狠狠的咬了下唇。

  贝茶痛的唔了一声,眼睛都蒙了层水雾,抬眸看向凉倦,凉倦抿着唇一言不发,直接出了池子,用衣袍将自己的尾巴包的严严实实,变成腿,朝屋内走去。

  鱼尾巴不让你看,腿也不让你看!

  贝茶被他赌气的举动逗笑了,不小心扯到唇角的伤口,不是刚刚被咬的,应该是醉酒后的放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该如何静悄悄地刷牙呢?

  贝茶逗了会儿池子里的鱼,学着凉倦的模样,将自己鱼尾巴包起来,变成腿进了屋子。

  换了衣服,偷偷从屏风后面探出脑袋,看到凉倦正坐在那里神情忧郁,她缩回了脑袋,取了牙粉,悄悄的翻窗户出去,蹲在院子里刷牙。

  正巧,富贵回来了。

  富贵在魏府看了好大一出戏,兴奋的差点连自己家门朝哪里都没找到,蹦蹦跳跳的回了贝府,正准备和贝茶他们分享八卦。

  结果就看到贝茶蹲在院子里刷牙:“还没到晚上呢,你刷牙干嘛?”

  贝茶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富贵小点声音。

  富贵不明所以,但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凉倦,你都不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贝茶身体一僵,嘴里的牙粉还没吐干净,扭头就看到凉倦脸色不怎么好的看着她,隔了老远,她都能看到凉倦委屈的眼神,仿佛要哭了一样。

  贝茶连忙漱了漱口,跑过去安慰凉倦。

  就富贵独自一个蛋孤零零的飘在院子里:“都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吗?”

  “你们不听,你们会后悔的。”

  回答他的是阵阵风声。

  贝茶进屋就看到凉倦躺在自己榻上,将自己捂在被窝里,蒙着头,她什么也看到不到,但依旧觉得床上那一坨隔着棉被都能感受到他的伤心。

  她坐在凉倦的床边,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就有点小洁癖,这个是十几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凉倦猛的掀开被子,这次看起来是真要哭了:“十几年的习惯?”

  贝茶觉得自己的解释也没有踩什么雷,怎么感觉凉倦更难过?

  她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并且做了最大的妥协:“确实是十几年的习惯,我以后……尽量改好吗?你别难过了。”

  凉倦咬着被子转过身,留给贝茶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贝茶:“……”

  是她哪里说错了吗?

  “凉倦?”贝茶扯了扯他的被子,凉倦朝回扯了扯,并朝里面挪了挪,和贝茶拉开距离。

  “倦倦?”

  凉倦依旧不理她。

  贝茶发现自己在凉倦这里的耐心真的越来越多,按照平常,早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他自己委屈了。

  “倦崽?”

  “小宝贝?”

  “凉倦小宝贝?”

  凉倦猛的掀开被子,双颊粉红羞愤瞪着贝茶,贝茶终于找回了点以前小少年动不动就害羞的感觉。

  “你喜欢这种称呼啊。”贝茶逗他,“小宝贝。”

  凉倦没听过这么直白的称呼,反正他是叫不出这么羞人的称呼,但贝茶就这么自然的叫了出来,叫的亲近而自然。

  贝茶抬手替他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别生气了,我改,行吗?”

  “我不生气这个。”凉倦小声说。

  他刚刚难过不是因为看到贝茶在刷牙,而是想到,他曾经在精灵国给贝茶下的咒,那个咒,会让贝茶忍不住亲近他。

  贝茶喝了酒之后,意识不清醒,更别提什么理智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本能支配,而在咒的影响下,她心中最本能的渴望就是他。

  所以才会忍不住亲近他,凉倦都怀疑,贝茶根本不知道人鱼尾巴的结构,不然很可能把什么事都干了。

  贝茶疑惑:“那怎么了?”

  “主人说自己十几年都是这个习惯。”

  “对啊。”

  “可主人前不久说自己都已经二十六了,而且还有个儿子!”凉倦的小奶音超大声,似乎要将自己的委屈都说出来,“主人不喜欢谎言,不喜欢被骗。”

  他的嗓音渐渐低了下来,夹杂着委屈:“那为什么主人要骗我?”

  抬眸时眼中已经蓄满泪水,望向贝茶的眼神中没有指责和不满,只有伤心。

  “主人,主人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没必要撒这种谎言。”凉倦的小奶音哽咽道,“主人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贝茶心脏抽抽的疼,她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确实最讨厌被骗,但她却骗了凉倦。

  不管当时是出于何种心理,她确实是欺骗了他。

  而且还是双重伤害。

  她在明知道凉倦喜欢她的情况下,骗了凉倦,而且还是用这种理由骗的。

  贝茶张嘴想说什么,凉倦又缩回了被窝里面,将自己蜷成一坨,背对着她,什么也不说。

  晚饭的时候,富贵特别想分享分享他在魏府听到的八卦,但贝茶他们兴致都不高,而且他们几乎不说话,凉倦都没再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贝茶一眼。

  气氛越发诡异,让他有了种重回寒冬的感觉,富贵清了清嗓子,又一次肩负起来调解兽人情情爱爱的责任,首先就是要缓和气氛。

  “那个,我在魏府,竟然看到了徐妍。”

  贝茶主要是愧疚,如今听到富贵的话,只希望这是个特有趣的事,能让凉倦开心开心。

  所以还算捧场的问了句:“徐妍怎么能进去?”

  有兽人捧场,富贵来了点兴趣,他喜滋滋的笑了笑:“好像是谁特意领她进来的,而且还在她耳边说什么,蒋曼青和魏泽成亲是为了魏烨,是为了更好的近水楼台,这样,他们就能瓜田李下。”

  贝茶都惊了:“徐妍信了?”

  这得是什么智商才能信这种说法。

  富贵才不管对方什么智商,反正戏好看就行:“徐妍信了,还特意跑到了魏府,等到魏泽他们出来,就开始大喊大叫……”

  “砰”

  凉倦将碗放下,力道并不重,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主人,我吃好了。”

  贝茶感觉那个碗底仿佛砸在自己心口,连忙捂住富贵的嘴巴,不让他在开口说话,免得一会再惹凉倦不愉快了。

  她冲凉倦笑了笑:“不再吃点吗?”

  凉倦:“不吃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是两人睡在一起,但他俩中间仿佛隔着条银河。

  贝茶觉得还不如不睡一张床,她翻过身,发现凉倦第一次背对着她,这种感觉,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反正很揪心就是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贝茶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而且,这种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她也睡不着,索性直接披了衣服起床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里间,准备仔细想想该怎么办。

  凉倦感受到身边兽人的离开,在黑夜中,猩红的眼眸闪着诡异的光芒,待贝茶完全离开,凉倦转过身,身边空荡荡的,气愤的蹬了蹬被子,将头埋在枕头里,但他忘了这里不是海底,枕头是瓷的,不是水做的。

  实打实的磕在枕头上,疼的他哼唧了两声,又连忙捂着嘴。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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