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公输云闲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参与其中，不由眉飞色舞，难掩兴奋的状态。

　　“为了此次行动的绝对保密，请各位交出手机，从现在一刻起直至我们再度返回此地，你们暂时都不能再同外界联系。”少俞道师环视几人一圈，温和地开口。

　　谭沐没有手机，谭湘和程亦、魏西平都将手机扔到了桌上，只有公输云闲皱眉，似乎有些犹豫，但见其他人都无异议，最后还是不太情愿地交出了手机。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德国在二战期间几乎每年都派考察队进藏，最为知名的当然是38年和43年那两次。但最接近目的地的无疑是39年的七人考察队。所以，这次我也组织七人进藏，除了在座几位，还差一位。”少俞道师故弄玄虚地顿了一顿。

　　“还差谁啊？好大的架子，让我们这么多人一起等他。”公输云闲正没好气，抱臂在胸前出言讽刺。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自动打开，离离满脸好奇地走进来。

　　谭湘和公输云闲俱是脸色一变，谭湘疾步上前拉住她，急切地询问，“离离，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这位少俞道师请我来的，他说需要我帮忙去找个什么、什么洞。”离离歪着脑袋费劲想了想，也没想出那个洞叫什么名字。

　　“是沙姆巴拉洞。”公输云闲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又走上前指责，“那些跟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有什么关系，赶紧回家去！”

　　“要你管！”离离耸耸鼻子，嘴巴一下噘得老高。

　　“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呢？”公输云闲用手指欲戳她的脑门。

　　谭湘害怕两人冲突升级，眼疾手快地拉着离离退了一步，躲过了他的手指。

　　站在一旁的程亦突然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脑海中闪现出两人曾经斗嘴争吵的画面，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一侧太阳穴，那些画面忽地消失了。他不由苦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记忆。

　　少俞道师终于出面打圆场，“是我专门请离离姑娘过来的，我们此行凶险，万一遇到毒物导致中毒，就要靠离离姑娘为我们解毒。她身为各族圣女，在这方面自然有独到之处。”

　　“听见了吗？万一你们不幸中了毒，还不得靠我。”离离得意地对着公输云闲扬起下巴。

　　公输云闲却是心中一凛，离离前不久为了救他确实用了避毒驱瘴珠，可当时昏暗的巷子里就他们两人，这个少俞道师如何知道她身怀各族至宝。

　　“你少说两句。”谭湘低头呵斥了离离一句，转而面向少俞道师，正色说道：“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即使要陪我们冒险也应经过她父母的同意，道师哪能自作主张。”

　　“谭小姐放心，我已经跟离离姑娘的父亲通过电话，他亲口同意让离离陪同我们出发。”少俞道师胸有成竹地一笑，修养功夫极其到家，丝毫不介意她不满的态度。

　　“他说得是真话。”离离抬头认真地答复谭湘，“我阿爸亲自给我打了视频电话，让我尽力协助道师去找那个沙什么洞。”

　　谭湘沉默不语，她真的无法理解离离父母的做法。先是将女儿扔给她不理不管，这回更是心大，还让女儿陪他们进藏冒险，有这样当父母的吗？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简单介绍一下探险计划。”少俞道师将众人领到那个沙盘周边，开始讲解具体的行程路线，“明天上午我们坐飞机到拉萨后，大家在那里修整三天，适应一下高原环境，第四天我们坐车出发，三天之后赶到札达县城。到达县城之后我们带上装备，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前往土林。各位有异议吗？”

　　他环视一周见众人都未出言，便温和一笑，“那就请大家先回去准备，明早八点出发去机场，房间程老先生已经为诸位安排好。”

　　谭湘与离离被安排住在一起，她本想再劝劝离离，可是瞧着她无忧兴奋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抽空去找谭沐，告知他已经把找到他的事情通知了霍可心，但谭沐反应却是淡淡的，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愣是没多问一句。这大半年来她先后见识了兄嫂二人彼此的态度，心知他们的婚姻只是对外装装样子。

　　程亦进藏次数多，到底有经验，下午就让人给谭湘和离离送来一箱衣物，什么防雨冲锋衣裤、长袖保暖衣、遮阳帽、防晒霜等等，应有尽有，离离捂着嘴在一边偷笑个不停，连连夸赞他心细如发。

　　第二天众人乘机去了拉萨，程啸东大方地给他们订了头等舱，为了避免大哥与程亦互相看不顺眼，谭湘自觉地跟离离坐在了一起。

　　一下飞机，程啸东早已安排好一辆专车接机，可就在众人走向停车场之际，忽然一声“少俞”的呼喊，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这声音有些熟悉，谭湘回头一看不由大惊，站在那里痴痴望着这边的正是大嫂霍可心。

　　此时的霍可心眼里没有谭沐兄妹，她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少俞道师，神色又惊又喜。

　　离离知道她的身份，凑到谭湘身边低声道：“谭湘姐，霍姐姐怎么不理你和谭大哥啊？”在她看来，谭湘的这个大嫂不是应该马上冲到丈夫谭沐的身边吗？

　　少俞道师倒是镇定自若，缓步走上前去，仍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可心，多年未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随着他的靠近，霍可心看清了他的眉眼，虽然多年不见，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染上岁月的痕迹。

　　“少俞，真的是你？”她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可心，我来这边办点事，现在说话不大方便，不如你留下联系方式，我过一阵再联系你，好不好？”他眉眼未动，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只想先将她稳住。

　　“好，你把手机号告诉我，我现在就给你打过去。”霍可心手忙脚乱地开始从包里掏手机，唯恐一眨眼的功夫他又从她的世界消失。

　　“这是唱哪出啊？”公输云闲嘲讽地一笑，“道师也有相好的女人？”

　　离离见他不开眼地乱说，气得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你下什么重手？”他气呼呼地瞪着她，这丫头总是没轻没重。

　　“花孔雀，你别瞎说。”离离瞥了谭湘、谭沐一眼，小声地告诉他，“这位霍姐姐是谭湘姐的嫂子。”

　　“啊？”公输云闲忍不住拖长了声音，抬眼看了看脸色十分难看的谭沐兄妹，又望了望远处的少俞和霍可心，心想这还真是一部狗血大戏。

　　谭湘悄悄走到谭沐身边，见他双眼晦暗不明，便伸手拉住了他有些发凉的右手，轻轻地喊了一声：“大哥。”

　　她也觉得霍可心此刻的举动有些过分，过了这么半天居然还是对自己和谭沐视而不见，眼里心里只有那位少俞道师，若说他们没私情谁能相信。

　　“我没事。”谭沐拍了拍她的说，权做安抚。

　　少俞道师刚刚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就见谭沐走到自己身边，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可心，你怎么在这里？”

　　霍可心正在手机上输入号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才缓慢地抬起头，一看正是谭沐站在面前，惊讶的同时不禁有几分尴尬。

　　“谭沐，谭湘不是说你在兰州吗？我正准备跟她联系，看看什么时候接你们回家。”她见他神色不快，急于掩饰自己刚才的激动与喜悦。

　　“不用了，我和谭湘要在西藏这边办点事，办好之后我们就回去，正好你帮我跟三叔公他们报个平安。”谭沐淡淡地回应，早已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哦。”霍可心点了点头，又抬眼望向了少俞道师，她真的有不少话想对他说，可是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又不知怎么开口。

　　“可心，这位谭师傅是你的先生吧？”少俞道师精于世故，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关系。

　　“嗯。”霍可心面容一黯，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那我们以后再联系，我和谭师傅还有事要办，你还有什么要嘱咐谭师傅的吗？”少俞道师并不想让二人单独相处，生怕发生什么小意外，影响到他们的下步行动。

　　这下霍可心听明白了，他是急于摆脱自己，在他眼里自己就这样面目可憎，不愿多相处一分钟。

　　少俞道师避开她哀怨的眼神，想给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不料霍可心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幽幽地质问道：“你就这样不想再见到我吗？”

　　谭沐一见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知趣地朝谭湘他们走去，这种情境他才是多余的第三人。

　　“可心，你别这样，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合适。”少俞道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转身给她个交待。

　　“就因为你比我大了二十岁，我们就不能相爱吗？没想到九年过去了，你还用这种理由搪塞我？”霍可心不依不饶，当年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留下一封信便不告而别，都没有给她质问的机会。

　　“可心，我承认当年确实对你有好感，可是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了，你父母也不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他放下架子，拿出最大的耐心劝说她，“你就把我当作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不好吗？”

　　“可是没有你，这些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霍可心眼中泛起泪水，她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年，再也不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让父母伤心。可她自己呢？她早就把自己弄丢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或许这就是对他们二人感情最好的总结。

　　“可心，人不能只为爱情而活，我有我追求的理想，终生都在为实现目标而努力。”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就像长辈安慰晚辈一般，“你也应该放下过去，谭沐不是你的归宿，你可以离开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相信我，只要你愿意，也会找到你的人生目标。”

　　霍可心低头饮泣不止，或许她真的错了，她当时不应该破罐破摔地听从父亲安排嫁给谭沐，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未来。

　　少俞道师看着她伤心的模样，静默片刻终是转身离开，霍可心再也无法维持坚强的外边，一下子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惹得不少旅客驻足观看。

　　谭湘远远地望着她难过的样子，只能暗自叹气，情字弄人，原来大嫂心中一直难忘的人竟是这位少俞道师。他俩年纪相差很多，如何能被霍父霍母接受，才有了如今这样令人抱憾的结局。

　　程亦虽然忘了霍可心的身份，但是看到这样精彩的场面，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他轻揽上谭湘的肩头，谭湘抬眼望了望他，却什么也没说。

　　他们一行人上了程啸东安排的专车，被直接送到了拉萨老城区一栋藏式住宅里。少俞道师将院门一关，特地嘱咐大家这三天都不能私自出门，更是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那我们吃什么？这里可没人做饭。”公输云闲首先表达不满，被关监狱的滋味可不怎么好。

　　“公输法师尽可放心，每天大家把想吃的东西列出单子，我亲自出去采买。”少俞道师早有打算，不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那行，听说有家藏餐不错，叫做吉祥圣雪，是个网红店，我正好想尝尝。”公输云闲是第一次来西藏，本来想在拉萨好好逛一下，现在既然人不能出去，就只好一饱口福了。

　　“我也想试试。”离离挨到他身边，跟着一起凑热闹。

　　“那好，晚上我就给大家订吉祥圣雪的藏餐。”少俞道师含笑应承。

　　“我们住在哪里？”谭沐一路脸黑，到这里也没有废话，只想进房休息。

　　“二楼随便哪间都可以。”少俞道师淡笑回答，同时转了转手上的菩提子。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和谭沐之间的关系本应变得微妙，可他偏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栋藏宅一共二层，中间是一个四方的天井，楼下是厨房和客厅。众人跟着他上了二楼，果然发现有多间卧房，足够一人一间。

　　程亦主动提出要挨着谭湘住，谭沐也不甘落后，以看着妹妹的理由住在了谭湘另一侧的房间。公输云闲和离离住了东边的两间房。魏西平和少俞道师分别住在了北边的房间。

　　到了下午四点多，少俞道师出门买饭，谭湘敲响了谭沐的房门。

　　她本想安慰大哥几句，谁料谭沐对机场发生的事绝口不愿再提，没说两句便借口把她推了出来，她也只能摇头叹息。霍可心也好，谭沐也好，其实在感情上都是可怜人，或许分开反而对他们两人都好。

　　至于那个少俞道师，居然跟霍可心还有一段往事，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优点让大嫂心动呢？真是想不通。

　　就这样过了两天，一行人完全适应了高原气候，出发前一天晚上，离离的小青被人从兰州送了过来，因为蛇不能托运，因此少俞道师专门安排司机开车将小青带给离离。

　　小青见了主人有些兴奋，可惜刚冒头就别一群人围观，而且它敏感的发现几道不善的眼神，为了安全起见，它瞬间缩回了主人的布包里，打定主意当起缩头乌龟。

　　公输云闲冷哼一声，故意掰了掰自己的双手，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凭他阆中第一高手的称呼，难道还对付不了一条蛇，哪天非找机会弄死它，看那个野丫头还敢不敢拿这东西吓唬他。

　　离离和谭湘见到他如此幼稚的举动，觉得十分好笑，两人怕撩拨到他发怒，只是低头捂嘴偷乐。

　　次日一早，有两位司机送来两辆白色的普拉多。程亦和魏西平各驾驶一辆，带着一行人向札达县进发。

　　谭湘上次和谭沐、魏西平走过一次这条路，这次她拉着离离和公输云闲，坐上了程亦的车子，就当找点新鲜感。

　　沿着奔波了三天的时间终于到达札达县城所在地——托林镇。镇子虽然不大却是五脏俱全，程啸东早就替他们包了一个小宾馆。

　　托林镇海拔不算高只有3700米，在荒凉的阿里地区这里的住宿条件算是不错。一番洗漱修整之后，晚上一行人聚到少俞道师房间，听他讲解下步行动计划。

　　“扎达这片土林占地数千平方公里，当年那支探险队究竟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那片建筑，谭家的先祖也没有详细记载，因此我打算明天沿路一直先向西开，晚上直接在土林里扎营。”

　　公输云闲听了他的计划，立马嘲讽地质疑，“道师是想模仿德国队长，梦中让金鹰为我们带路吗？”

　　“只有远离人烟才能被金鹰选中，不是吗？”少俞道师不介意他的讥讽，只是淡笑反问。

　　“操！”公输云闲心中暗骂脏字，这个道师整天故弄玄虚，说的话没几句能让人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