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兑现

　　“没想到拖了这么久。”芙罗莉亚从岩城的城堡内走出, 久违地呼吸起春日的新鲜空气。

　　上次会见任务大失败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天空早就不再降雪，两国之间的摩擦草草了结, 埋藏在秋后算账的帘幕下。

　　弗朗西斯强制推出暂时停战协定, 领主之间的纷争瞬间被和平的表面覆盖。

　　这不是在修补撕破的脸皮, 而是为了让各地农人拥有足够的时间春种，保证尽可能多的人活到今年秋收, 提防来势汹汹的魔潮。

　　不是谁都有地下城外挂, 但很多人都有脑子。

　　“小姐，您能记得那个诺言，属下感激不尽。”

　　这里是芙罗莉亚的领地，今天的“任务”也很特殊。

　　【给予巴巴托斯奖励，结算她名为休假的工资。】

　　“你上次可真是狮子大开口。”芙罗莉亚的脸腾上红晕, 快走几步。

　　“属下如果不抬高要价, 您也不会答应属下的休假。”巴巴托斯紧随其后, 手上还撑着遮挡太阳的阳伞。

　　一提到这个，芙罗莉亚就有点羞涩。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情况, 提出那种要求…拒绝以后才知道那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把戏。

　　“那你自己休息不就行了！偏偏要和我一起休息。”

　　“属下最优先的职责是保证您的安全。”

　　从她们前脚迈入商店街计时，为期一周的假期正式开始。

　　“你要去哪里。”看看车来车往的道路, 芙罗莉亚呲溜一声后退几步，与巴巴托斯并肩。

　　“小姐想去哪里？”巴巴托斯牵住芙罗莉亚的手。

　　“你来选, 今天是你的假期。”芙罗莉亚看着街道，有点茫然。她治理这里，却不熟悉这里。每次都有目的地，来去匆匆。

　　“首先去教堂礼拜怎么样？今天是参拜光辉之主的好日子。”

　　巴巴托斯的笑容很诚恳, 芙罗莉亚抬起头，用=A=的表情捏捏她的脸：“你认真的？”

　　两只魔鬼，两只魔鬼，跑得快…不行，不能在脑子里唱歌。

　　芙罗莉亚晃晃脑袋，把脑海中的青天白日追逐战晃出脑海。

　　“当然是认真的，属下想实验最新的伪装魔法。”巴巴托斯在芙罗莉亚耳边低语：“成功的情况下，教会的人会把属下当做一般意义上的恶徒。”

　　“一般意义的恶徒也不怎么行，何况失败了要怎么办？”

　　“那殿下可以下命令烧死属下，请安心，火焰对属下一点实际作用也没有。”巴巴托斯的手指在芙罗莉亚掌心打转。

　　“看来你觉悟很高，那么就试试看吧。”芙罗莉亚不太习惯她贴过来时的殷勤，往前快走几步，结果还是被攥住，脚步慢了下来。

　　“小姐，注意步行时的安全。”魔鬼搂住她的腰，利落地换到外侧。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车子撞到我，是车子不安全。”

　　与更靠近城堡一侧的商店不一样，隔了一段路的街道上贩卖各种日常杂物，米面粮油还有糖都在商店街的尽头。

　　这些不需要宣传也很有市场的生活必需品，有一个专门的角落供给贩卖。里面的货物大部分都来源于地下城系统。

　　芙罗莉亚收获的大部分金币都化作物资，用来支持冒险者与普通人永远填不满的肚皮，温暖他们的身心。

　　唯有充足的供给，才能消减魔潮带来的恐慌情绪。

　　“您是芙罗莉亚小姐…领主大人吗？”细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一个提着篮子的少女正热切地看着芙罗莉亚，篮子中是满满的花朵，沾着新鲜的晨露。

　　“没错。”芙罗莉亚挂上营业用笑容。

　　“领主大人，这些送您。”少女涨红了脸，把一篮子花朵递向芙罗莉亚。

　　“我可是领主，怎么能剥削领民。”芙罗莉亚严词拒绝：“再说了，这么多花，我拿着也不方便。”

　　“这些和领主大人您的付出比起来，不算什么！”少女感激地躬身，花篮依然高举着：“多亏了领主大人您办的托儿所，我才能出来赚钱。”

　　“不是吧，你才多大就有孩子…我记得这里禁止未成年人结婚生育啊？！”

　　“不不不，是我的弟弟妹妹。”少女连忙解释：“如果没有托儿所，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芙罗莉亚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类似的事情有很多。

　　不管少女的父母还在不在世，有太多平民的生活缺少保障。只要一点点意外，就能让他们无家可归。

　　所以玛丽安的孤儿院与几所旅社又被她再一次注资，建立了托儿所。专门收留监护人健在，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好好看顾的孩童。

　　减少儿童死亡率的同时，也解放了很多劳动力，创造出更多的工作岗位。

　　“请您一定要收下这些花。”少女没有因为领主的沉默打退堂鼓。

　　“巴巴托斯，你挑两朵吧。”

　　“是，小姐。”

　　两朵鲜艳的玫瑰被魔鬼缓缓抽出，与鲜红色的指甲色调相和。

　　“愿吾主的光辉笼罩您。”伊安的双目无法传达感情，但他托盘中的饼干可以。

　　酥脆的粗粮饼干，每个大概有拇指那么大，颗粒很粗。原本该在上面撒上果仁与糖霜，材料所限，咀嚼起来只有一点盐味。

　　他正把一块块饼干分发给刚刚参加完礼拜的信徒们。本地领主免了一部分税，比起其他地方，琉璃城邦要好得多。

　　很快放饼干的盘子见底，信徒们也不哄抢，有序地回礼离开。伊安把盘子放到身后的骑士手中，猛然看到有人在围墙边上架梯子。

　　疾走几步，发现是芙罗莉亚小姐努力地趴在围栏上，下方有管家打扮的人帮忙扶梯子。

　　“芙罗莉亚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伊安连忙赶过去，围栏是大家好不容易弄好的，上面铺了尖锐的东西，划伤领主可就糟糕了。

　　“是伊安呀，我想看看你们圈了这么大块地，在做些什么。”芙罗莉亚有点好奇，她之前可只给他们划了一块小教堂，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有本事，还能劝说左右两边卖出房子。

　　可能是房屋地点的原因，价格很便宜？

　　“请您赶紧下来，我可以带您进去看！”伊安在下面急得直转，芙罗莉亚不好意思地笑笑，松开手落到巴巴托斯怀里。

　　伊安转向巴巴托斯，凝视了一会，表情越来越凝重：“芙罗莉亚小姐，这位管家您有调查过背景吗？”

　　“她原本是刀尖舔血的佣兵，救过我的命。”芙罗莉亚简单地介绍，挡在巴巴托斯前面。

　　“是吗，能否请您独自进入教堂。她也并非吾主的信徒吧？”伊安戒备地看着巴巴托斯，他能模糊地看到血色。

　　没有冤魂，但心底的寒冷在暗示面前的人很可能嗜血非常。

　　“哦？巴巴托斯，你留在这里等我。”芙罗莉亚顺势答应，在有真神的世界内让魔鬼进教堂也太跳脸了，低调为上。

　　巴巴托斯恭敬地鞠躬，抬起后对着芙罗莉亚的背影说道：“小姐，别忘了等下还要去哪里。”

　　诶，要去哪里？有预定吗？

　　“行，今天的行程你来安排。”芙罗莉亚随口答应，踏入教堂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真的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抬起头看向正前方，庄严的神像面目掩盖在光芒中。她怀着好奇心与对真神的敬意小心翼翼地接近，站定在围绕的金色栏杆外。

　　光辉之主是中性神灵，有女性与男性两种化身。在这座神殿内的光辉之主是最简陋版本，既不像男性化身那样手捧金色圆球，也不像女性化身那样张开华丽翅膀。手自然垂下，金色的光球镶嵌在正中心。

　　“你们居然没有修复神像。一般来说，不都是先修好教堂的吗，那样更利于传教吧？”芙罗莉亚扭过头，不是信徒的她并不想虚情假意地祈祷。

　　伊安来到神像前，虔诚地将手平放，再画完上扬十字，最后才转向芙罗莉亚。

　　“辉煌的教堂确实有利于传教。”伊安的表情很宁静：“但吾主教诲过我们，祂只希望人世间遍洒光辉，并不需要传扬祂的名。传教只是守护人们的手段而已，并非目的。”

　　“你还真…”

　　理想主义？不，应该说这样天真直白的话才符合芙罗莉亚的观念。

　　真神是伟大的，神明并不【需要】人类，即使没有人颂扬祂，祂依然存在。光辉之主教会之所以要修建庄严的教堂，是为了让人类沐浴在信仰中，获得幸福感，赐予人类行善的动力。

　　真正的信徒应该以光辉之主的名义引导他人向善，而非借助祂的名义去敛财、抓握权利。

　　所以才会被更为“世俗化”的教会赶出赫尔莫雷吧。

　　芙罗莉亚拿出一枚金币，郑重地放在捐款箱内。

　　她学着刚刚伊安的手势，粗略地画好上扬十字，在心内默念。

　　【愿全世界善良的智慧生物都能平安幸福。】至于本王？本王是魔王，会自己管好自己，不需要神明的恩赐。

　　在伊安的带领下，芙罗莉亚匆忙参观完新扩建的部分，大多数是宿舍模样的治疗室，还有一小片供给骑士们的锻炼区，没什么可疑的。

　　走出门后，手被自然地牵住，巴巴托斯低下头：“小姐，接下来我们去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

　　“可以啊，不过要泡温泉的话就得用魔法了。”传送到克罗赛尔那边，还是有温泉可泡的。

　　“不，小姐，属下想去的地方在那里。”巴巴托斯直起腰，指向一处悬挂粉色装饰物的地方。

　　“又开玩笑了，那边早就关门啦！”芙罗莉亚摇摇头，自从她当了领主，立马停了这种营生。把做这些的人引流到其他行业中。

　　“您误会了，属下当然不是要带您体验这种店，何况已经关张。”

　　“那是…”

　　“请您跟着属下，小心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Biynting的雷雷~感谢旧时光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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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算咕咕咕了，每天12点的那次更新不会断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