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戮预定
“看来我们有第一波客人了？”
用铲子在头顶挖？无伤大雅，勇者就要不走寻常路。
跑腿跑断腿，解谜九连环，为了做任务收集装备绕过四个大陆、五个王国，打倒八个小boss才能摸到魔王房间的勇者毕竟是艺术作品里的勇者。
现实世界的勇者可以不遵守套路，那本王也不需要按照套路！
“巴巴托斯，你随本王一起虚化，到上面去看看这些失礼的家伙。”芙罗莉亚打了一个不响的响指。
因为地下城只来得及挖出一条通道，所以一开始就被攻入魔王房间什么的，太不时髦了！
再一次穿过泥土，飞到旁边的树梢上隐藏好。芙罗莉亚暗自下定决心：等以后地下城扩张之后，一定要轻松地在王座上等待，傲慢地念出台词，绝对不再做穿山甲了！
【先别动，我要好好观察这个世界上的冒险者。】魔王在心底提醒巴巴托斯。
【是，殿下。】
出现在她们视野之内的是一伙盗匪模样的人。有说有笑，边上摆着两具尸体。他们不是来挖掘地下城挑战魔王的勇者，单纯是想找个地方填埋尸体罢了。
芙罗莉亚的瞳孔猛地收缩：有一具尸体看上去只是个孩子！
怒火慢慢燃起，即将被那些杂碎的交谈进一步助燃。
“嘿，头儿，干了这一票可有得逍遥。”
“可不是，哪有比这还简单的活！”
“不过亨利大人嘱咐过，最好是抓活的吧他还想用这个小妞榨更多好处咧。”
“都打起来还管到她死活！死了也少不了兄弟几个的赏金！”
正在对话的几个人，集合了人类所能展现出的某种最低层次的恶意，粗鄙又毫不掩饰。
他们拖动尸体来到这里，只不过是想距离官道更远一点，别突然碰到巡游骑士这种麻烦的角色。
为首的男子看了看周围的地貌，吐了口口水，做个手势吩咐手下开挖：“好好搜一搜，有标记的东西扒了拿给亨利大人换钱。对了，把那个小妞的耳朵和手指割下来，不然怎么证明咱们干了活？”
“行，头儿。”手下的人立马斜着眼睛照办，在地下城上方动起土来。等在边上的人还攥着死去女孩的长发。
事情已经非常清楚。
【巴巴托斯，我还要问那个小头目一点事情，其他人全部清除——算了，等我问完你再动。】
【是。】
“卑下者们！谁给予汝等在本王领地上任意妄为的权利！”
清脆的少女音兀地响起，惯常被突袭的盗匪纷纷拔刀，看到树梢上穿着裙装的小小魔王，各个都不知道该不该笑。
她的头上长着角，身后有尾巴，那貌似是传说中魔族的标志？
“哈哈哈哈哈，小娘皮，快下来让爷好好揉揉！”不是所有盗匪都有智商，光是一点异族特征完全镇压不住贪婪与欲望。其中一个盗匪舔舔嘴唇，向大树跑去。
没等他靠近，一道劲风袭来，此人的头颅如同一只熟透的苹果，与原本的“树梢”瞬间分离，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滚动声。
这一幕吓得盗匪们纷纷后退，他们干着刀头舔血的营生，但这营生可不包括和无形的敌人或者魔鬼作战！
“说，汝等为何出现在本王的领地！”和笨蛋沟通可真是困难，不想冤枉无辜者，芙罗莉亚不得不又问了一次。这一次，她张开双翼从树梢上一跃而下，做好了直接攻击的准备。
身为魔族，攻击的本能几乎是刻在灵魂之中。无匹的自信与位阶的压制让这些愚蠢的盗匪们感受到来自灵魂的警告。
“魔鬼大人！我们只是路过！只是和您一样杀了人而已！”小头目猜测到芙罗莉亚的身份，十有八九是传说中有角有翼又非常自大邪恶的魔鬼！
原本还以为那是故事里的角色，现在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我们绝不是神的信徒！不是教会的人啊大人！”
传说中魔鬼生性邪恶喜好杀戮与灵魂…不管怎么样，他可不能死！他赶忙又向着芙罗莉亚叫道：“魔鬼大人，只要您这次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出去之后可以为您物色更多人类过来，您看，比起我们这些歪瓜裂枣，新鲜的少年男女岂不更好！”
“哦~？”芙罗莉亚眯起眼，看向后面的那些喽啰。
这些人被紫色的眼眸盯得浑身发毛，纷纷喊叫：“头目说得是啊！”
“对对对，咱们可以给您送上别的祭品！”
【殿下，是否需要直接排除？他们的交换条件倒也可行。】
现在，芙罗莉亚耳中的声音，统统都是杂音。她突然觉得面前的渣滓们十分恶心，超出她能接受的极限，恶心到不想再看一眼。
“汝等不配和本王谈交易。”冰冷的语气之后，是暴风一般的攻势。
哪怕是只有lv1的魔王，也绝非这些一般佣兵所能对付的存在。最纯粹的魔力涌动呼啸，将贼首一击灭杀。
喽啰们还没来得及凝聚出想跑的念头，就被随后荡来的无形之线全部削去脖颈。
巴巴托斯接住气鼓鼓飘落的魔王殿下，用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并不存在的脏污：“殿下，您为何如此生气？”
“没，我没有生气。”话是这么说，眸子里满是【很生气，快哄我】的小情绪。
“是那些人的冒犯吗？他们已经用死亡尽力清洗冒犯您领地的罪孽。”巴巴托斯将小小的魔王放回地面：“如果这份努力还不足够，我可以用血液为您寻找他们的血亲——只要存在。”
“不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刚刚的那一击…”芙罗莉亚想说谢谢，毕竟巴巴托斯的那一道攻击比她的威吓更加有用，不然一开始还得被看不起。对魔王这个角色的揣摩让她打消了道谢的念头，抿住嘴。
“看来是属下的弱小让您不愉快了。”在芙罗莉亚否认之前，巴巴托斯已经自顾自单膝跪地：“请殿下信任属下，属下必将竭尽全力恢复实力，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感动之余，芙罗莉亚有所怀疑：这只魔鬼忠诚过头了吧？
指望魔鬼对魔王绝对忠诚，就和送菜给勇者等着勇者满级上门血虐一样制杖。
她扭过头，看向地上的一堆无头尸体。大概是魔族血脉的原因，面对这种惨状她的内心反而十分平静。
怒火已经消散，无悲无喜，就像看着一堆垃圾。
“巴巴托斯卿，你有没有好方法处理这些玩意？”倒是懒得动，可不处理的话，过不了多久这里就没办法闻了。
“殿下，您可以直接把他们献祭给公司，公司会把这些躯壳直接压碎回收。”巴巴托斯把黑科技说得理所当然。
“我懂了，回收灵魂换取点数对吧？”
“这些灵魂公司是不收的。”巴巴托斯坦然地说：“太劣质了，提取和输送的成本比灵魂本身的价值都高，所以只消耗躯壳，直接转换成地下城建设所需要的部分能量。”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芙罗莉亚连忙查看面板，果然发现了回收站模样的图标。
下面还详细解释了运作原理，灵魂献祭需要魔王自己禁锢还未往生的灵体做特殊献祭，那种献祭的传送费用也是自费的。
稍微查看了一下灵魂价目表。
高高在上的都是什么圣人的灵魂、天使的灵魂、神的灵魂…什么鬼？
自己的地下城被归类为【遥远的未开发地带】，传送金额相当高，最低限度也得传送类似天赋绝佳的灵魂、道德极为高尚的灵魂才能回本。
虽然是魔鬼公司，却意外对美好的灵魂异常追捧嘛。
芙罗莉亚按住回收按钮，无形的绿色光芒笼罩了地面的无头尸体们，伴随意识在屏幕上的点击，刚刚还七零八落的零碎立刻连血液都吸收不见，只留下青青芳草地。
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芙罗莉亚看向远一点的两具尸体：一具是年纪不算大的女孩，一具应该是一位女□□兵。
她们大概是被仇敌雇佣的盗匪所杀。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刚想让巴巴托斯帮忙挖坑，就看到她的手中多了一些珠宝，还有一封信。
你是一键搜刮的吗？！
“殿下，您是否想查看这封信？”巴巴托斯面带微笑，脆弱又精致的信封正捧在掌心，如果说不想，下一秒就会被燃尽吧？
“反正无事可做。”芙罗莉亚接过信，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
这封信的大概意思让人唏嘘。
这是一位母亲写给自己小女儿的信。她在第一任丈夫死后带着大女儿改嫁周边的领主。没想到新老公是个狠人，在这乱世打着她前夫与娘家留下来的领地的主意。
在逃过一次暗杀后，她果断委托一位值得信赖的佣兵将大女儿悄悄送出，希望留在前夫领地上的小女儿，特别是小女儿身边留着的忠诚的骑士们帮大女儿回到她另一处领地那边。两处并一处花钱借兵，好对付无情的丈夫。
她自己则留在领地中，找机会反杀——就结果而言，她丈夫发现了一切并掐灭了她希望的火焰。
没猜错的话，这位夫人应该正在黄泉路上等着大女儿呢。而那个狠人，估计过阵子就会带兵跑到毫无准备的小女儿那边斩草除根。
地上那具已经冷去的少女尸体，恰好也叫芙罗莉亚。这让曾为人类的芙罗莉亚更加兔死狐悲。
突然，一丝灵感划过脑海。这封信可以利用！她至少能够再救下一些无辜者。
“巴巴托斯，把首饰和徽记给我。”
“是。”巴巴托斯深谙为臣之道，多做少问。
芙罗莉亚毫不忌讳地将首饰戴在自己身上，摇身变作地上少女的样子：瞳色由紫水晶色变成浅淡的银紫色，银色长发在风中渐渐渲染成阳光一样的纯金。
身上的衣服也从裙装换成逃亡中的旅装。
这些首饰先借用一下，到她妹妹那儿迟早要交还的。
“巴巴托斯，了解人类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人类，我必须有一个或者更多个身份掩盖无上的气势。”芙罗莉亚眯起眼睛，试图增加一点点气势。
“谨遵您的命令，芙罗莉亚…阁下。”巴巴托斯的眼镜在摘下后消散，脸庞渐变为一位露出恭顺微笑的佣兵。
“诶，猫猫你会变成人类？”
“殿下？”
“咳哼，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