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媚杀4

  自那晚,云非将屠百川留在坠子里的功力尽数导入了沈忘川的体内, 他的修为便一日千里。

  屠百川的功力太霸道, 沈忘川在云非的悉心教导下花了五年,才得以勉强承受下来。后来, 云非又守了他一夜,费了好一番气力, 帮着他导气归位,可为他所用。

  自此, 沈忘川修炼起来, 更是事半功倍。

  转眼, 又是三年。

  云非这日总觉心神不宁,画什么都不像样, 倒是白浪费了许多纸。她偏头看见阿锦撑着脑袋,在她的桌边打盹, 便问道:“今日怎不在流芳池中睡觉?”

  阿锦困得犯迷糊, 说话也含混不清。“仙子不觉得, 今日这天气反常?也不知怎的, 水里格外憋闷。”

  她心中起了警觉,原来不只自己, 阿锦也觉得不对劲。她走到窗边远望,流芳池水被风吹得起了皱,池边的苇草摇得哗哗作响,晴空一道闪电,这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沉香坞这地方不属凡间, 常人进不来,一年四季和风细雨,春光如画。这暴风雨,着实来得突兀。

  云非想了想,暗道一声“不好”,回头急吼吼地问阿锦:“忘川在哪儿?”

  阿锦打着鼾,已经睡着了。云非没叫他,自己出去找,好歹沉香坞只有这么大。

  外头,乌云渐渐遮了晴日,雷声大作。

  沈忘川之前练功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正在后山的清泉里洗澡。他也看出变了天,心中正在奇怪,他来了此处这么些年,还是头回遇上这样恶劣的天气。

  狂风四起,他听见风声里夹着一声“忘川”,那是云非的声音。他回头就看见,她身上黑袍翻飞,自远处凌空而来,像是被大风卷来的一只蝴蝶。

  他如今都十八了,早通人事了,这洗澡的样子哪里能被她看见?他慌了神,身形一晃,已经上了岸,素衣眨眼间穿在身上,草草裹住了还在滴水的身体。

  天地间,地动山摇,山石纷纷滚落,砸进清泉里,水花四溅。

  沈忘川站在泉边,感觉到空中即将被乌云遮挡的最后一抹光亮,端端照在他的头顶,风凌厉得像刀剑一般,全都照着他的身上来了。

  他这才感觉到,不是变天那么简单,上天对他有恶意。他站在风啸电闪之下,很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无助地看着她,只有她才能给予那种安全感。

  云非过来了,她用自己的黑袍罩住他,当孩子似地拥抱着他。他已经长高长大,比她还高出半个头去,可在云非看来,他和当年的“泥猴子”没多大区别。

  虽然明知道危险来临,可沈忘川还是在她香甜的怀抱里,心慌得喘不上气,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几年都没有这样抱过他了,小时候他觉得这怀抱像娘亲,现在觉得,一点都不像。她的身体那么诱人,哪怕紧紧的抱着,他仍觉得不够近……

  又是一声惊雷乍起,仿佛要劈得山河破碎。他默默地想,上天是不是在惩罚他,惩罚他对自己的师父有这样的想法?

  他听见云非抱着他,急切地说:“天劫到了,还在傻愣着做什么?不快些御气护住自己!”

  他这才反应过来,天劫这东西,他一直以为离自己很遥远。从前她说过,要等到他的修为到了很高的境界才会引来天劫,只要他渡了劫,便成了真正的魔。

  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已是电闪雷鸣,滚滚的闷雷兜头而下。他被云非好好地护在怀中,他抬头看见,她花瓣似的红唇瞬间褪了色。

  沈忘川红了眼圈,他急忙运起功法,反过来抱住云非。方才那一下,她已经替他挡下了最猛烈的一击。他恨自己,明明应该像个男人,把她护在怀中的时候,却像个孩子般,躲在她的保护下。

  无论雷电刀斧,他再也没撒手,他死死地抱着她,仿佛心神都随着她唇间的血色一道抽离了去……

  沈忘川渡了劫,一个月才完全恢复。云非伤了元气,她自己估摸着,得半年才能好。

  她把沈忘川叫到床边来,对他说:“你走吧,这次的天劫惊天动地的,沉香坞再难藏得住你。”

  原主娄倾城自隐退,遗世而独立。若说打,她是打不过绯墨的,可是自保不成问题。沉香坞外设了结界,又布下迷阵,一般的妖魔根本找不到这里。

  当年,云非手脚快,抢在绯墨之前从小村子里带走了沈忘川,她隐匿了他的气息,将他一藏数年。可现在,这样的天劫等于告诉世人有大魔出世,且沈忘川已今非昔比,他继承了屠百川霸道的魔法功力,只怕藏也藏不住了。

  他舍不得走,看着云非失了血色的面容,更觉心疼。“你要我去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苍白的嘴唇勾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去枯叶谷,到绯墨的眼皮子底下去,做他门下弟子。”

  沈忘川想了想,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既可以重新隐藏自己,又可以在绯墨身边等待杀他的时机。可他半晌低着头,不置可否。

  云非以为他有顾虑,劝说道:“你别怕,凭你如今的道行,一般的小魔小妖奈何不了你。只要你不逞强,不打草惊蛇,便不会有危险。你也不必担心我,我过些日子就大好了,而且,有阿锦他们可以照顾我。”

  有时候,他也想像阿锦一样,做她身边一条倍受宠爱的鱼,哪里也不去,一辈子守着她。可他知道,这样的生活注定不属于他。他人生的使命仿佛从生下来便被安排好了,他只能努力地去征服天下,不成功便成仁。

  他闷声地问:“我几时动身?”

  云非说:“明早天亮前便离开沉香坞,神不知鬼不觉。”

  他抬了眼看她,眼睛里含着隐隐的期盼。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哦”了一声,便回了他的屋子。

  午夜过后,云非门前的禁制被悄悄地打开,一道魔影悄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床边。

  沈忘川敛了周身的气息,静静地站着,心中崩着说不出的紧张。

  她此时伤势未愈,若在平时,他没把握不惊醒她。而且,他长大后,便再没做过破解她门窗禁制的事,所以,她渐渐地对他放下了防备之心。

  今晚,是他离开沉香坞的最后一晚了,他舍不得走,想来看看她,和她告别。他知道男女之防,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她的床边,可他就是想这么做,否则一个人在屋里,如坐针毡,心似油煎。

  他不需要灯,也能将她的睡容看得真切。对于魔而言,黑夜完全不是障碍。

  她睡觉时脱下了外袍,寝衣也是黑色的。她容颜清丽,呼吸绵长,青丝如瀑铺呈于枕边,衣衫松了,香肩半露。他喉结动了动,目光粘住了一般挪不开。

  他原只想看看便走,可他不仅没走,反而又上前了半步。他只觉得自己贪心得不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既然来了,他还想再摸一摸。

  他想,自己轻一些,不会被发现的。

  他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何为肤如凝脂,此时手底下便是最真实的写照。她的肌肤细滑得让人心尖打颤,还有那份温软,生出无限旖旎的遐思。

  沈忘川抑制不住地回想着渡劫那日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这么些年了,那是他唯一一次可以那样抱她。当时是性命攸关,此时想想她柔软的身躯躺在他的胸膛上的情景,透着陌生的兴奋。

  他的指尖在她的唇边流连,朱红一点媚意横生,他不敢去碰,却心痒难耐。

  一会儿,他狠了狠心地想:今日想做的事若不去做,下次得以这般亲近,还不知是猴年马月。

  于是,他埋下头去,用唇替代了指尖,轻轻落在那红色的柔软上。欲罢不能的滋味让他心神荡漾,他还磨蹭着不肯放,却见床上的人儿动了动。

  她翻身睡去,沈忘川吓得坐在地上半晌心如鼓擂。这又是怕又是想的感觉让人上瘾,他默默地纠结着,到底还是念了个诀,消失在黑暗里。

  他走了,还没忘了悄悄地恢复了云非门上的禁制,若不细看,谁也不能发现曾经有人来过。

  沈忘川不知道,其实,他刚一离开,便从屋子角落的阴影下悄无声息地走出个人来。她穿着黑色寝衣,青丝如瀑,和床上躺着的人一模一样。

  她眸色晦暗,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床边施了个法,床上的人坐起身来,却是阿锦。

  阿锦坐在床边,嘟嘴跺脚,满脸委屈地向她抱怨道:“人家是雄性!”

  “……”

  云非将她和阿锦连夜用鱼鳞织就的软甲交给他,这软甲除了有一定防身作用,还可以隐藏气息。有了它,沈忘川才可能安全地待在绯墨身边,而不被发现。

  虽只养了他八年,只是他师父罢了,云非却担了颗老母亲的心,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她当他是孩子,可他却……

  “他出发时,你将此物转交,就说是早为他备下的。”她想了想,还不放心,“今晚之事,不许说出去。”

  阿锦捧着软甲走了,云非坐在床边抚额。这事她实在意外,忘川那孩子因为从小没有父亲,母亲早亡,一直比同龄人少言寡语些,她原只觉得他内向,没想到,他却存了这样的心思。

  只是,他低估了他的师父,云非的警觉性和法力,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永远不会有人,能在她毫无察觉的状态下,破了她的结界。

第29章 媚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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