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55)
余小晚略一思量, 站起身来,冲玄睦盈盈一拜。
“民妇有个不情之请,求九殿下相助。”
玄睦见状,赶紧抬手虚扶了她一下, 随即苦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客气,这里也没有旁人,有什么夫人且说便是。”
余小晚这才重新坐回榻上,抬眸望着玄睦。
“在说之前, 我要先问一句,渊儿可信鬼神?”
玄睦一怔,桃花眼微敛,缓缓颌首。
“大千世界, 芸芸众生, 有什么都不稀奇。”
余小晚又问:“渊儿可信前世今生?”
玄睦再度颌首, “没有前世,何来今生, 人总要有个来, 有个去。”
接受度这么高!
这就好办了!
余小晚抿了抿唇, 终于转入重点。
“渊儿既信,那我便说了。我要说的, 比之牛鬼蛇神、前世今生,还要耸人听闻, 渊儿若不信, 便当我是在胡言也罢。”
玄睦没有抬眸, 只是点了点头。
余小晚这才将事先编好的谎话,一字不漏,娓娓道来。
“自打遇见渊儿,我便夜夜做同一个梦,梦中,我是一小和尚,整日诵经扫叶,照看佛台的香烛。那一日,我照例清扫院中落叶,却不知有只鸟儿折了翅,自那树梢摔落,我一个不察,失脚将它踩死……”
讲到关键处,余小晚住了声。
玄睦被挑起了好奇,抬首催促道:“然后呢?”
余小晚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轻抿一口。
“出家人尤其不可杀生,哪怕误杀也是犯了大戒。小和尚自那之后,始终心心念念那惨死的鸟儿,天长日久,终成心结,致死都未能解开。”
“再然后呢?”
“再然后,那小和尚便转世成了我,我本已不记得前世之事,却不想,心结太重,随魂而转,若此生都不遇那鸟儿,我也不会忆起前世,可我偏偏遇见了,也想起了,更知道了如何才能解了我那夙世心结。”
说到此处,余小晚向后撤了撤身,徐徐抬手,故意将玄睦的视线引到她的手上,随着那柔荑素手移到右肩,葱白的指尖微勾,勾着那海棠色的襦衣领口……
缓缓的,缓缓的,缓缓的……
带着几分暧昧,几分引诱,几分难以言说的旖旎,徐徐勾落那单薄的襦衣襟口,露出她幼滑圆润的肩头。
美丽的桃花眼微微睁大,先是震慑于她的惊世骇俗之举,随即便被那肩头赤红如血的“鬼”纹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这,这是?”
玄睦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抚上那字,细腻的指尖扫过,描绘着那猩红的笔触,反反复复,几番摩挲,从轻抚到微微用力,再到更加大力的揉弄!
那字深入肌理,始终猩红如初!
“怎会如此?”玄睦抬眸望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夫人可知,这究竟是何物?”
“这是夙世心结的结印。”
余小晚纯属瞎编。
玄睦:“结印?”
余小晚抬指,轻轻点在他的右肩。
“渊儿这里,必然也有,可对?”不等玄睦回话,余小晚又道:“这结印,只有心结者与心结本尊会有,且一模一样,绝无仅有。渊儿的,可否给我瞧瞧?”
美丽的桃花眼睁得更大了几分,玄睦像是一时接受不了这匪夷所思的话般,怔了半晌,这才抬手,颤巍巍的伸向了腰间的绯带金绦。
他不比余小晚夏装襦裙,简单的扒掉襦衣露出肩头就好,他本就失血过多有些惧寒,又得顾忌身份,身上穿着的是正统玄国皇室绯袍,虽只有两层,却是掩襟的,领口包得极严,不解开腰带,敞开襟口,根本露不出肩膀。
他虽扯住了金绦系口,可手竟有些发抖,扯了半天都未扯开。
余小晚微叹了口气,按住了他的手。
“渊儿若不肯原谅我,便罢了。”
“原谅?”玄睦诧然。
“对。”余小晚颌首,“方才我便说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便是,求你这前世被我误踩而死的鸟儿,原谅我。”
玄睦这才问道:“夫人如何知晓,我便是那鸟儿?”
随即,视线又瞥到余小晚肩头那“鬼”纹。
“我知道了,是因这结印?”
余小晚颌首。
玄睦依然十分疑惑,“可……可夫人如何知晓我肩头也有结印的?”
余小晚并未隐瞒,说道:“那夜,我自公主府而出,如渊儿所说,我也担心皇上会对我出手,便没有坐轿,躲到了公主府不远的小巷子里。之后……”
将那夜的事大致说于玄睦,自然没说自己当时压根没打算管他,只说事态紧急,前有竹叶青,后有侍卫队,自己不得已才弃他而去。
玄睦听罢,神色说不出的古怪,他盯着她望了许久,这才移开眸子,喃喃道:“竟是真的,那竟是真的。”
余小晚蹙眉,“什么?”
玄睦看了她一眼,想笑,却没能笑出来,神色依然有些古怪。
“没,没什么。”
他不肯说,余小晚也没追问。
“那夜,我查看你伤势之时,不甚跌落你怀中,肩肩相撞,突然就显出这结印,也是自那时起我开始做那小和尚的梦。虽是梦,我却晓得,那是真的,也晓得,只有用你真心的原谅之泪,涂在你我肩头,再将结印交叠,方能解了我的心结。”
余小晚编的很随意,只要不说出有关任务、系统的真实情况,其他随她怎么编,系统都不会插手。
玄睦垂眸不语,良久,他突然抬手,缓缓解掉了那玄底赤纹的眼罩。
解罢,他并未抬眸,而是再度把手转到了那绯带金绦上。
绯袍敞开,缟白的里衣解开,手顿了一下,终于缓缓敞开襟口,露出了缠着的绷带,还有他肩头那一模一样的猩红“鬼”纹。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玄睦依然没有抬首,声音隐约有些发颤。
余小晚以为他问的是那故事,颌首道:“自然是真的,不然这结印凭空而出,且无论如何都擦拭不掉,如何解释?”
玄睦摇头,又仔细问了一遍,“夫人说我的眼,不可怕,可是真的?”
余小晚微怔,探手捧住了他的脸,抬了起来。
虽说如此作为不合礼数,可横竖两人都衣衫不整了,还顾忌这么些作甚。
玄睦的脸,冰凉凉的,炎夏的热浪,似乎完全没有侵蚀到他。
头已被迫抬起,眼却不由自主地躲闪着。
余小晚抬指轻抚着他终年不见天日的左眼,虽敛着眼,可那眼角微露的一点赤色微芒,随着竹帘轻摇,熠熠而动,绝色倾城。
她忍不住喟叹:“哪里可怕?真真儿是极美,若可以,真想永远都这么看着。”
“真的?”
玄睦抬眸,灼灼地望向她,那赤色鬼眼,明明猩红似血,却又干净的仿佛能一望到底。
“自然是真的。”
话音未落,玄睦陡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那便随我走!离开这将军府,离开苍国,离开这是非之地!”
余小晚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怔住。
“这,这如何可以?”
“如何不可?夫人已和离,时望归也并非良配,留在那府上,夫人和孩子都未必保得住!我虽不过是个落魄皇子,不及时望归英勇势大,可我保证有法子护夫人周全,夫人不信我吗?”
余小晚嗫嚅了两下,摇头,“不是不信你,而是不懂,你为何要如此?”
玄睦的视线躲闪了一下,“我,我不敢说。”
“你不说,我如何懂,又如何信你?”
玄睦转眸望了她一眼,很快又转开,垂眸低声道:“其实,其实我骗了夫人。”
“嗯?”
“我……”
玄睦转过头去,双眼紧闭,咬了咬牙,才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初次虽误认夫人是我母妃,可我之后与夫人讲的那些,并非全是我母妃的事,还有……”
“还有谁?”
“还有……打小照顾我的一个宫女。”
“嗯?”余小晚真有些愕然了。
玄睦依然别扭的把头转在一边,细长的瞳睫镀着光痕,随着竹帘轻摇,微颤着,不知是羞愧还是羞耻,果露的脖颈竟隐隐有些泛红。
“我的母妃,其实十分厌恶我,我生病之时,哼着小曲儿照顾我的,是那个宫女。我玩累了,给我擦汗递水的,还是那个宫女,我……十分依赖她。”
“然后呢?”
“然后……她年岁到了,便出宫走了。”
余小晚本以为他会说出个什么狗血大剧,譬如老少恋,然后被人棒打鸳鸯,那宫女为他惨死,他此情不渝终身难忘之类的。
没想到她竟走了!竟走了!走了!了……
这么平淡无奇,很无趣,却也更真实了些。
“所以呢?”
余小晚不懂,不过是个照顾她的宫女,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玄睦并未松开抓着她的手,反而微微收紧,头倒是转的更远了些。
“夫人,夫人像的其实更多是那宫女。”
余小晚挑眉,“然后呢?”
这玄睦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不能爽快点一口气说完吗?
“若,若那宫女不走,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我……”玄睦使劲闭了闭眼,握着她的手都有些颤了,“我也愿意照顾夫人一辈子!”
如果换成旁人说出这番话,余小晚一定会认为那人是在告白,可玄睦说这话,她却觉得他像是在拜干娘……
一只手还握在他手里,余小晚伸过另一只手夸赞好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渊儿真是个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已足够了。”
玄睦纤细敏锐,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突然就转过了头来,一把抓住了她那只摸毛的手!
“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不是余小晚装,她是真不懂他什么意思,总不会说他看上她这个有夫之妇,还是个有孕的有夫之妇吧?
别逗了,怎么可能!
却不曾想,现实就像那辣鸡系统一样,总喜欢玩那种出其不意的变态把戏!
“我心,心……”
玄睦心了半天,终于蹦出了那句对余小晚来说恍如雷劈的话!
“我心悦夫人!”
第57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56)(捉虫)
心悦她?
余小晚先是一怔, 随即似笑非笑道:“渊儿这是把我当成那宫女的替身吗?”
玄睦赶紧摇头否认,“并非如此!夫人是夫人,她是她,你们二人除了样貌略有几分相似, 脾气秉性南辕北辙,又怎会是替身?”
“若不是替身,渊儿为何会心悦有夫之妇的我?我可长了渊儿不止三五岁。”
玄睦闻言,松开她的手, 垂下了眼帘。
“夫人不信我,我懂。我对夫人亲近,确实是因夫人与她相似,可我心悦夫人, 却是因夫人无惧我的鬼眼。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不怕它, 还夸它美。即便是那宫女,也是不敢看我这眼的。”
这话余小晚是信的, 他的眼, 猩红似血, 古人不知什么是异色瞳,自然畏惧。
若说因她夸赞, 对她心生好感,她是信的。
可若说因此就看上她, 甚至想冒险带她离开, 她却是不信的。
然而不管真假, 都不重要,她总归是不会跟他走的,不如先顺水推舟,洗了胎记再说。
“既然如此,渊儿必然是肯原谅我了?”
玄睦颌首,不等余小晚提胎记,他突然再度抓住了余小晚的手,抓得紧紧的,两手握住,捧到胸前。
“夫人,是我唐突,可我还是要请夫人离开将军府!将军府是是非之地,哪怕夫人对我无意,也请先跟我走!我保证一定护夫人周全,夫人信我!”
他越是急切地想让她离开,余小晚便越是难以信他。
时晟与苍帝本就君臣有隙,若她在这节骨眼上离开,君臣嫌隙只会更重!
假使此时再传出她们母子双亡的消息,时晟又该如何愤怒?
时晟并不知怀孕有假,他必然以为这孩子是他唯一亲子,盛怒之下,一旦有人刻意挑拨,让他生出不臣之心,只怕……
当然,苍国会如何,余小晚一丁点都不关心,她心中的祖国,只有那个红旗飘飘的国度。
可事情她却还是要分析的。
玄睦不惜告白也要让她离开,实在是……太过可疑。
本就怀疑他,如今,更是疑窦丛生。
然而不管真假,她都不打算戳破。
如果他是演戏,她便奉陪。
若是真情……她便只能辜负了。
她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抚了抚玄睦鸽子血般妖冶的血瞳,戚然一笑。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亦老,恨不逢君未嫁时……一切,皆晚矣。”
这些个当年背过的古诗词,用在这里,倒是恰好。
玄睦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神色带上几分难言的期许。
“不晚!如今夫人已和离,只要离开,就不晚!”
余小晚微微摇了摇头,“渊儿是皇子,我却是弃妇,门不当户不对,终究还是一场空。”
玄睦垂眸,思索了片刻,眸中忽而燃起亮色。
“假死如何?我在回国途中,假死遁走,如此,咱们便能双宿双飞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竟激动的向前靠了靠,连扯到伤口也只是皱了下眉头,丝毫没有在意。
“回国之际,途经潘凉湖,往北是玄国,往南便是朱国!我假意落水而亡,咱们一道去往南朱!旁的不说,我的玉佩当了,足够做盘缠。发扣当了,可让咱们安置下来!”
想了想,他又道:“我旁的不会,字写的还好,还会双手同书,届时靠卖字画,或抄写话本,虽不能给夫人锦衣玉食,可吃穿定然是不愁的!再不然,也可以兼顾租上半亩薄田,总归不会饿着夫人。”
他神采奕奕地规划着未来,余小晚却是越发地有些看不透他,明明看着聪慧敏锐,却又偏偏在情爱言谈上,天真的让她想笑。
他真以为他能带着她逃到潘凉湖那么远?
即便她现在假意流产,时晟也不可能眼睁睁看她跟旁的男人走。
更何况,死遁这般容易的?
他可是皇子,怎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跑掉?
如此天真,到底是她高估了玄睦,还是玄睦低估了她?
罢了,他终归救过她,若不是他,她的任务铁定已失败。
还是那句话,不管他是真是假,他要演,她便陪着。
玄睦还在兴致勃勃地畅想着定居南朱的美梦,血瞳晶亮,神采奕奕,竟有了几分鲜衣怒马携手天涯之态。
见她始终沉默不语,玄睦才终于住了声,握着她的手松了松,又陡然攥紧。
“圣旨之事,事发突然,夫人有孕,更是意料之外。与夫人白首,以往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可眼下不同,昨夜我辗转反侧,念的都是今日之约,倒是没有好好思量,待我回去想个万全之策,夫人再决定要不要同我走,可好?”
余小晚微微颌首,“好。”
话音未落。
吧嗒!
眼前晃过一道微光。
一滴眼泪突然打在余小晚被紧握的手背。
“夫人可否……再说一遍?”
余小晚一怔,望着他那不知何时熏红的桃花眼,下意识的问了句,“什么?”
“待我想出万全之策,夫人便同我走,可好?”
跟之前问的差不多,余小晚想都没想就颌了首,“好。”
答罢,她突然惊觉不对!
之前他问的是,待他想好计策,她再决定要不要跟他走。
她答的“好”,是说,到时候再决定。
可这次他问得却是,待他想好计策,她便跟他走。
她答的“好”,便是同意走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两句完全不同的话!
怎么突然有种被坑的感觉?
不等余小晚改口,玄睦抬手,泪眼带笑,缓缓抹下两滴眼泪在指尖,轻轻涂在她肩头的鬼纹上,又抹了另一只眼,涂在自己的鬼纹上。
“夫人说要交叠方能化解夙世心结,该如何叠?”
泪已涂上,余小晚哪还顾得解释什么此“好”非彼“好”,赶紧将自己的肩头靠了过去。
玄睦坐在角落,左侧为墙,右侧为木质靠背,他身上有伤,自然不能让他主动,可他再如何是个少年,依然比余小晚高上一些,尤其是靠得这般近,更显出他高了许多。
余小晚平移过去,根本够不着他的肩膀,若是扒着那靠背抬高一些,右手反手又扒不住右肩的襦衣,鬼纹就会被挡住。
这还真真儿是两难。
余小晚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不由蹙眉。
玄睦忍了又忍,突然抬手帮她扒住了襟口。
动作倒是挺利索,出口的话却结结巴巴。
“唐,唐……唐突了。”
余小晚抬眸,看到他红透的脖颈,不由轻笑,随即肩头下垂,鬼纹瞬间交叠。
刹那间,仿佛烈焰焚烧一般!
肩头一片滚烫!
“啊!”
余小晚大意了,不防如此,低呼一声。
玄睦也瞬间绷紧了肌理,虽未出声,可手下一紧!
呲啦!
一声裂帛响!
他竟不慎,撕破了她本就脆弱的襟口!
“啊?”
方才烈焰焚烧都没出声的玄睦,这下却惊得低叫了一声!
他举着手,看了看手中扯裂的布缕,再看看余小晚光洁润滑的肩头,桃花血瞳微微睁大,丰润的唇动了又动,情不自禁地探手过去,缓缓抚上。
“没了?竟真的没了!”
余小晚的肩头,一片白|皙,方才深入肌理的赤红鬼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小晚也探手摸了摸他的肩头,还真是不见了。
两人各有各的感叹,一时竟也没察觉两人如此衣衫不整互相抚触,到底有多暧昧!
不等收手,却听轰咚一声巨响!
房门猛地推开!
长生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
“不,不好……”
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望着眼前惊世骇俗的一幕,长生惊得眼若铜铃,嘴张得恨不得吞进两个鸡蛋,手指着门外点了又点,硬是没能挤出那后半句话来。
玄睦这才惊觉不妥,第一反应不是撤手避嫌,竟是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挡住那走光的肩膀!
“出去!”
“可……”长生急得一头汗。
“出!去!”
尚还带着少年音色的嗓音,陡然这么一高,居然也透出一丝说不出的凌厉!
长生嗫嚅了两下,只得暂且退下。
余小晚惊疑不定地趴在他的胸前,浓重地草药味混着淡淡的男人香,竟莫名的有些好闻。
她的鼻子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玄睦的心跳有些快,又等了片刻,才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赶紧将她推了出去。
“抱抱抱抱抱……”
绕了半天,一个“歉”字始终都没能绕出口。
余小晚瞥了一眼他红的几乎滴血的耳朵尖,再看了一眼那隐约有些透出腥色的绷带,微叹一声,掩好肩头。
幸而襟口撕裂的不算明显,坐着轿子回去,大抵不会被人察觉。
“你的伤……回去记得找赵淳再看看,时候不早了,我便回了。”
玄睦没敢睁眼,只微点了下头。
离开之际,她望了一眼长生,问道:“方才何事那般慌张?”
长生正急着没法插嘴,赶紧回道:“我方才听楼下的人在议论,说是时将军凯旋而归,抓了不止一名刺客!”
余小晚一惊。
时晟回来了?
遂又安下心来。
时晟回来必然先进宫复旨,无碍的。
乘着软轿一路回了将军府,刚拐了转角,便见时晟一骑绝尘,正朝这边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