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完)(捉虫)

  看着余小晚身上披着旁人的斗篷, 时晟突然说不出的厌恶,伸手狠狠扯掉!

  斗篷一除,那被扯掉一截的小腿立时便露了出来。

  看着那森森的骨茬,时晟瞬间滞住。

  那明显带着獠牙撕扯痕迹的伤口, 一看便知是野兽所为。

  这附近临近皇城,根本没有山林野兽,那便只能是……野犬!

  时晟直勾勾地盯着那还在滴血的骨茬,扯着她衣襟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

  身下的余小晚恍惚间动了动, 刚刚扯斗篷被带掉的手,再度扒到了那门槛之上。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她明明连眼都睁不开了,为何还要拼命往外爬?

  她想去哪儿?

  想逃走?

  昨夜那群冒充无杀门门人的人,费了那么大的工夫把她救走, 为何又把她放了回来?

  是想混淆他的视听, 让他无从判断?

  他抬了抬手, 眼前这贱妇,不仅背叛了她, 还害他马不停蹄追了一夜, 他本该一掌劈了她的, 可昨夜姚氏几人的话却不停的萦绕在脑海里,让他突然有些下不去手。

  他当然不是信了她们的胡言乱语, 他堂堂镇国大将军,是那般好糊弄的吗?!

  高德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药玉手镯的真实来历, 他屋中凤尾松的盆土, 还有城郊王家村到底有没有那个叫秀娥的丫鬟。

  只要有一样儿不对,就可以推翻她们之前所说的一切!

  即便她们没有说谎,那珊瑚海棠钗的的确确是她的,也的的确确是在密室发现的,她背叛他盗走夜狼符是不争的事实,她若对他真心,又如何会盗走事关他身家性命的夜狼符?

  骗子!

  女人果然都不能信。

  那么情真意切地告白,全是假的!

  亏他当日见了那玄妙的心头字,竟信了她。

  真是愚蠢!

  时望归,你真是愚蠢!

  时晟越想越怒,抬掌便想劈了她!

  手已抬起,却见她嘴唇嗫嚅着,依稀在说着什么。

  他征战沙场多年,不知俘虏过多少犯人,也不知拷问过多少铁汉,深知人之将死,总会无意识地吐露内心深处最在意之事,此时说出的话,也最为可信。

  他收掌附耳,凑到了她的唇边,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譬如说,夜狼符在哪儿?

  “……棠……”

  什么?

  他没听清楚,又凑得更近了几分,几乎触到了她冰冷的唇。

  “……海……棠……”

  海棠?

  他怔住,顺着她爬的方向,抬眸遥望。

  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是青草泥土的芬芳,远处的小山水洗过一般,层峦叠嶂,格外的清新明朗。

  山下,成片的海棠林子郁郁葱葱,虽没有春日花团锦簇的嫣红花朵,却也一样是红艳艳一片,那是成熟的海棠果。

  莫非……夜狼符藏在那里?

  漆黑的墨瞳瞬间一扫彻夜的疲惫,时晟猛地揪住了她的衣襟,急问:“夜狼符在哪儿?埋在哪儿?说!”

  剧烈的摇晃纷乱了余小晚早就散开的长发,发上潮湿的草叶扑簌而落,她也终于勉强张开了眼。

  “……将……军……”

  那一瞬间,回光返照一般,她突然绽出一抹笑意,剪水般的眸子虚无缥缈,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望着他一般。

  “说!夜狼符埋在哪儿?!”

  她艰难地抬起手,沾满血污的手指已伸不直了,指尖微微蜷缩着,他本以为她要给他指明方向,却不想,她费尽全力的抬起,却只是轻轻捶在了他的心口。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你说什么?!告诉我夜狼符埋在哪儿?!”

  她仿佛听不到般,只是专注地望着他,拼命地望着,像是要把牢牢记在心底,这辈子最后一次记在心底。

  “说啊!”

  时晟又重重晃了她几下,她的眸光渐渐恍惚,手突然蹭过他的胳膊,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时晟还想再问,心口陡然一阵剧痛!

  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撕扯灵魂般的剧痛!

  像是要生生掏出他的心脏一般!

  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松了拽着她的衣襟,捂在了心口。

  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这么烫?

  他眼神游移了一下,无意间落在她的身上。

  她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唇角噙着未散的笑意,半阖的眸子映着他的身影,清透的泪珠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浸透了佛祖的庙宇。

  【我前世是个小和尚,终日诵经,一生守在庙中,终老佛堂……】

  莫名的,他突然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那个荒诞的故事。

  荒诞吗?

  真的是荒诞的吗?

  她明明已经被人救走,却为何偏偏还要再回到这庙中?

  当日也是,她被人丢在那树上,离此处并不算近,她为何费尽艰辛,独独要爬到这里?

  是因为这是座庙宇,是她前世唯一的依伴吗?

  时晟越想越心悸,他想否认那劳什子前世今生的谬论,可偏偏眼前的一切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她不过是个女子,普通的女子,瞳孔已然彻底的涣散,如普通的死人一般,可为何她的眸底会刹那间涌过一道血色的流光?

  那流光虽快,几乎眨眼而过,可他还是捕捉到了,绝对没有看错!

  不止那血色流光,他还清楚的看到,她的胸前,有许多细碎的光点穿透了单薄的衣料,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那是何物?

  漆黑的墨瞳微微睁大,他陡然探手扯开了她的衣襟!

  【将军,这胎记是夙世缘印,是妾身的心,妾身前世欠了将军一命,今生便以身相许,死也不会背叛将军……】

  她的话依稀还响在耳边,那无论怎么擦怎么洗都无法撼动半分的心纹胎记,此刻却如星尘一般,晕着细碎的青芒,缓缓地逸散,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眼前。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印,眼神微一游移,突然低头,生平第一次这般慌乱地拼命撕扯着自己的战袍!

  湿透的布帛黏在一起,并不好脱,待他手忙脚乱地扯开衣襟,只看到了最后一抹青色的微茫闪过,那原本深入肌理仿佛天生天长的一般的心纹印记,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手,粗暴地在心口摩擦了数下,依然什么都没有显现。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这明明是她用了什么阴邪的手段涂在我身上的,怎么会突然不见?这不可能!”

  头昏昏沉沉的,仿佛要炸开一般,他抬拳猛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依然止不住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心悸。

  “什么夙世缘结,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他突然抬手,带着几分惊恐拼命摇晃着已经了无生机的余小晚。

  “贱妇!起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起来呀!!!”

  单薄的夏衣如何能禁得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刚晃了两下,便听呲啦一声,破了。

  时晟这才发觉她身上穿着的,竟是一件男衫!

  而且,十分眼熟。

  似乎是……赵淳的!

  赵淳的外衫怎会穿在她身上?!

  一股无名之火腾地涌了上来!

  他想都没想,抬手猛地扯开了那外衫!

  余小晚的尸身摇晃了一下,半截身子立时便袒露出来。

  他还要再扯,手却陡然顿在了半空。

  那是什么?

  她身上那青青紫紫的淤痕是什么?

  那明显的牙印,不可能是野犬的。

  那脖间的紫红斑块,也不可能是撞的。

  再看她胸前,那最不能显于人前的两处,为什么会有青紫的手指印?!

  庙外依稀响起了马蹄声,似乎是有人来了,他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慌张地掩好她的衣襟,觉得不够,又扯过被他丢在一边的斗篷帮她盖上。

  他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如此,这贱妇就该千刀万剐,遭万人唾弃,为何他还要帮她遮?

  他不懂,不懂啊……

  侍卫们一个个抱手禀报。

  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还是一无所获!

  别说抓到那领头,就是普通的蓝衣手下,他们也一个都不曾捉到。

  那些人本就不想缠斗,救了人便走,夜黑雨大,他们又是有备而来,逃亡路线早已定好,如何能抓得住?

  不久之后,高德来了,依稀间,似乎姚氏也坐着马车回来寻她的女儿了。

  高德抱拳禀报:“属下派人去了王家村,秀娥已经带了过来,将军要见吗?”

  时晟站在庙门前,低头望着一夜未眠的姚氏几人抱着余小晚失声痛哭,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高德又报:“将军厢房的凤尾松已查看了,表面浮土确实有不少药渣,属下连夜找了仁医馆的刘大夫亲自甄别,确实与那药丸不无二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赵先生之前只是粗略一闻,并未细查,刘大夫说,这药看似是堕|胎药,可药量根本不足以小产,最多不过是紊乱脉象而已。”

  时晟不语,可身形却似乎摇晃了一下。

  高德等了会儿,见没有指示,便继续回禀。

  “还有那药玉镯子,张梦婷也承认了,确实是她送给上官锦的,张梦婷自己手腕戴的也有,她显然并不知这镯子有异。”

  时晟依然不语,一动不动地望着姚氏怀中那越发冰冷的面容,许久才转身迈出了庙门。

  “派人前往前方的海棠林,看是否有异样,其余人等,收兵,回府。”

  高德看了一眼地上的余小晚,迟疑了一下才问道:“那……她呢?”

  时晟头也不回道:“随她们去吧。”

  一路回了将军府,还未进门,便见赵淳心急火燎地等在院中。

  “将军,你可回来了!刚刚……”

  时晟一挥手,先于他厉声问道:“你的外衫为何会在她身上?”

  赵淳一僵,抱着手中的包布,嗫嚅了半天,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小人没有禀报清楚,昨夜小人赶去验胎之时,正好撞见……”

  “撞见什么?”

  “撞见数名叫花子正在……正在……不恭……”赵淳实在说不出口那种残忍的话,“小人立时便让侍卫将他们拿下!”

  “你说什么?!”

  陡然的一声暴喝,时晟一把揪住了赵淳的前襟,一双眼猩红似血,额角的青筋毒虫一般,根根暴起!

  “那些暗卫都干什么吃的!把他们统统给我推出去,统统五十军棍!”

  高德见状,赶紧上前求情。

  “没人来救,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予理会!这是将军亲口下达的指令!他们并未犯错,求将军收回成命!”

  是啊,这的的确确是他亲口说的。

  这该死的就是他亲口说的!

  时晟紧紧攥着赵淳的衣襟,牙根几乎咬断,之前一直隐忍的情绪,仿佛再也隐忍不住,急需发泄!

  他陡然甩开赵淳,沧啷一声,拔出长剑,迈步便往外走。

  “那些叫花子关在何处?!”

  赵淳被甩出,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见他要走,赶紧上前拦住。

  “将军!有什么待会儿再说,小人有要事禀告!”

  没有要事,赵淳也不敢在他盛怒之下阻拦。

  时晟勉强压抑着怒气,顿下了脚步。

  “说!”

  赵淳这才抖着手揭开了手中的包布,露出一只绣鞋。

  “将军且看,这是什么?”

  时晟转头望去。

  那鞋只是普通的绣花鞋,鞋底满是泥泞,鞋面也脏污的几乎辨不出底色,然而在鞋底的泥污中,依稀有细碎的红光闪动。

  时晟瞬间一凛,抓过那脏污的鞋子凑到了眼前。

  手指细细剥落,那点点碎渣与他之前在密室发现的一般无二!

  “珊瑚?”

  赵淳颌首,“正是!”

  时晟猛地攥紧了绣鞋,“这是谁的?!”

  “这是薛姨娘的。”

  “把她给我带过来!”

  赵淳闭了闭眼,咬牙抱拳道:“将军恕罪,她失踪了。”

  “什么?!”

  赵淳也不抬头,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薛姨娘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整日在府中游荡,府中诸人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她,平日里她到了吃饭时候便会自行回房用饭,可昨日整整一日都不见她,到了傍晚也未回转,丫鬟这才急了,四处寻她都未找到,只在后院的梧桐树下发现了这只绣鞋。”

  “薛!姨!娘!”

  泰山压顶都不会有丝毫动摇的时晟,突然摇晃了一下,砰地一声撞在门板上。

  “将军?”

  赵淳与高德同时上前,抬手便想扶他,却被他狠狠甩开。

  时晟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突然喃喃低语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海棠,她为何要说海棠?若不是她偷的,她为何要说海棠?”

  他猛地转身,摇摇晃晃地奔了出去,高德赶紧跟上,出了将军府,他翻身上马,直奔城郊!

  一路疾驰,途经破庙,庙里已没了人,只有一个小乞丐站在门前翘首眺望。

  时晟片刻未停,朝着不远处的海棠林子抖缰而去。

  还未到近前,远远便见数名侍卫正在四处搜寻,还有一辆马车停在林旁。

  侍卫一见他过来,赶紧小跑着上前抱拳禀报。

  “报将军!没有任何发现。”

  其余侍卫也过来禀报,均称没有任何发现。

  时晟翻身下马,身子说不出的沉重,竟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他没有理会那些侍卫,抬步走到了马车近前。

  马车的马已经不在了,赶车的小厮也不见了踪影,不知被差去了哪里,独剩姚氏一人坐在马车里,抱着余小晚冰冷的尸首,不停地抹着眼泪。

  喜儿与翠儿两人,挥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木头锄子,还有一个破筐,正在不住得挖着一个土坑,两人一身泥泞,边挖边哭。

  时晟停在车前,直勾勾地盯着余小晚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普通人若死了,脸是青白的,她却……一片惨白。

  这是失了多少血,才会连浮青都显不出来?

  “你,为何不带她回上官府?”

  听到声音,姚氏这才发觉他来了,赶紧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你这畜生!你又来做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如何?!”

  时晟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又问了一遍。

  “为何不带她回上官府?”

  姚氏突然笑了,笑的说不出的凄凉。

  “你竟问我为什么?你竟问得出口为什么!一边儿是皇上,一边儿是你,上官明那懦夫,如何敢替她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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