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CAN (3)無憂

  §7.

  梁京采买了好多食材, 今晚说好去Elaine吃京式涮羊肉,为此章郁云还特地从拂云楼拿来了铜锅子和木炭。

  临去结账时,她想起来可乐没买。收银区边上的自助冰柜里就有, 梁京要买那种mini可乐罐。

  章郁云:“有区别?”

  “区别在于一个大、一个小。我要小的。”

  某人:……

  他的表情像是噎住了。

  梁京笑,但坚持,“我要去买小罐的, 你等等我?”

  “我这不是在等嘛?”某人一副我能怎么办的嘴脸。

  不多时, 梁京抱着一排mini罐的可乐回来的时候,看到章郁云在和人说话,视线再错错开, 是三哥。

  沈阅川有同事乔迁, 他过来贺人家新居, 路过超市,想买点零食送同事家孩子。

  章沈二人其实没聊多少, 表面文章的寒暄。沈阅川先自行结账了, 但他没走, 因为知道圆圆也在。

  果然, 看到梁京归队后,他自顾自和她聊起来。

  留章郁云在边上, 脑门上就差写个多余了。

  —

  沈阅川和斯嘉的事没成。准确地说,斯嘉是个聪明人, 彼此点到为止的会意。但他们私下偶尔也有来往, 一来二去,沈阅川的同事倒是和斯嘉蛮投契的。

  三哥告诉圆圆, 今晚的暖房聚会, 斯嘉也会去。

  梁京:“你成陪跑的了,倒还满开心。”

  “圆圆, 你该是比我懂,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沈阅川待梁京始终如一的兄长温润和煦。

  超级市场的背景音乐是Coldplay的那首《Yellow》,沈阅川记得圆圆很喜欢这首歌,也喜欢这个乐队。

  他一时吃心的话好像叫圆圆为难了,赶忙借着这首歌打个岔,“我记得你说这首歌还有个中文版的,是谁唱的?”

  “郑钧的《流星》。”

  “好。”

  一旁的某人,不禁冷哼一声,好你个头!

  他从手机里的邮件箱里拾起目光,朝梁京,“能走了嘛,再不走,晚餐怕是变夜宵了。”说着,一并从收银区边的零售货架上拣一样东西丢进购物车里。

  是盒杜.蕾.斯!!!

  梁京倒吸一口凉气看章郁云,用眼刀子在问他,你在干嘛?

  沈阅川看在眼里,面上没什么不妥,最后谈话也到此为止了,不紧不慢地和他们告辞了。

  三哥才走,梁京扭头就质问章郁云,

  “你干嘛呀,很丢人哎。”

  “我提醒你,我还在边上喘着气呢。”章郁云说,他沈三很心机,当着正主的面都渗透情深不移这套,“艹,当我是死的嘛!”

  “三哥不是那种人。”

  “你闭嘴,你根本不懂男人。”

  二人在自助收银机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吵着。日常这种采买都是梁京付钱。章先生纯甩手掌柜,扫码到最后,那盒杜.蕾.斯梁京没结账,

  她把它撂到某人手里,“喏,这是你要的,你自己结账。”

  排在后面的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见这状况,一时间,是尴尬也是好笑。

  §8.

  写字楼里也有日光之下的新鲜事,

  一日,他们工作室隔壁公司的副总大明大方地约梁小姐吃饭。

  那人愈拒愈勇。

  花从几日一送,到每日一送,还都是忒扎眼的大束。

  那俞副总经由彭朗提醒后也不收敛,大概是觉得梁京和章先生长不了,要么就狭隘思路:拆散一对算一对。

  这事在梁京这里,属于烦恼。她还没来得及跟章郁云说,主要是也不值当地说。

  结果许还业那一张添油加醋的嘴一咕嘟,章先生就炸毛了,炸毛的点在:梁京果真收了人家的花。

  晚上,二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质:

  梁京:“我没有。”是那俞在磊托花店员工送的,文员签收的。

  “连名带姓都知道的明明白白。”章先生醋坛子打翻了。

  梁京:“他和我们有业务往来的呀,不知道人家名字说得过去嘛!”

  “那姓俞的不是什么好鸟,换女友跟换季衣裳一样,你给我少和他打交道。花给我扔到他脸上去,听见没?”

  “扔花是办不到。不过我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说!”

  “我们结婚吧。”梁京揶揄道,“话说,有人光嘴上求,见真章的差事一桩没办!”

  章郁云挑眉冷对,“那是你家老太太骄矜地搪塞我,要多留圆圆几年。”

  “你没问过我呀,我才是当事人。”

  梁京正经拒绝俞副总的说辞:咱们买卖不成仁义还在。但于公于私,同俞总不想闹得不愉快,我是真要结婚了,至少我是奔着结婚去的,我相信章先生也是。

  章郁云听后良久未言,圆圆去逗他,“章先生,你现在好了嘛?”还绿毛龟地醋不?

  “我好了。”他顺着她的玩笑话。

  二人彼此相视一笑,

  章郁云认真征求她的意见:“圆圆,我们办中式嫁娶礼,好嘛?”

  “你喜欢中式的?”

  “我认为你该会喜欢。”章先生严正道。

  §9.

  某年仲秋日。

  庭院里,阖家不全归,门楼里永远留着灯。

  章郁云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原本他和圆圆说好,尽量下午赶回来阖家一起去祭拜的。

  但北京那边的航班延误了,一下飞机,公司那边又有突发状况急call他,秦晋电话里务必要他到场。

  这才耽搁到眼下时刻。

  他甫进门,孙姆妈就闻得动静来,“回来啦,吃了没?圆圆给你留了汤。”

  “嗯。”玄关处的人一边应着,一边由着姆妈把他手里的外套、文件拿到他书房去,“圆圆呢?”

  孙姆妈冲楼上捣捣手指,“同小讨债鬼在洗澡呢。”

  于是,他上到二楼,儿童房的浴室里看见的一幕就是:章无忧小朋友澡洗了一半,要上大号。坐在儿童便厕上,通身被妈妈裹成个小蚕蛹,只露出个小脸蛋。

  马桶上的人第一时间听到门口脚步声,奶声奶气但断定口吻,“是爸爸回来勒!”

  章郁云这才走进来,挨近梁京,随她一起蹲在闺女边上,“乖乖,是我回来了。你这是第几次洗澡洗一半要拉臭臭了?”

  章无忧从浴巾里掏出自己的两只小手,认真地掰手指头,但捣鼓一阵,没有答案,只抬起粉扑扑的脸,朝爸爸咯吱咯吱地笑。

  妈妈要她快点拉,专心点。

  章无忧小朋友仗着爸爸回来了,在妈妈面前的乖顺也开始丢包袱了,她肆无忌惮地问妈妈,“妈妈,你是生气了嘛?”

  “没有啊。”

  “明明有。爸爸,妈妈回来后,就一直不开心。”无忧抬手指指自己眉心,学梁京的皱眉头。

  晚回来的某人闻得情报,和女儿一边站,“真的啊。我也看见了,她真的一直不开心。”

  父女俩一个德性。

  梁京气得索性丢开手,“章无忧,快点拉。”

  章先生接棒章太太的训斥,“嗯,快点拉。一个小公主,成天这么多臭臭可还行!”

  梁京气某人的和稀泥,直接拿手里的毛巾糊他脸上。

  这个澡自然是章郁云亲自给女儿洗的,洗完后,抱回儿童床上,给孩子穿衣服穿得很不利索,孙姆妈连忙打开他,“给孩子再冻着!”

  “圆圆今天受谁的气了?”

  “还能是谁。去见你爷爷,老爷子照例说些不中听的话呗,要你们再生个男孩。”

  无忧今年两岁半。梁京生这一胎又吃了不少苦头,顺转剖,落地是个女儿,夫妻俩自然开怀,唯独老爷子不大中意。

  连同当初取名的时候,也不肯女孩从龄之辈。

  章郁云当即驳了老爷子的颜面,我的女儿我才不要她也从着这家谱的意义过日子呢,她的名字就由圆圆取个普普通通、大大方方的就够了,您不必多虑。

  不到弥月宴,孩子的名字就定了,无忧。

  寄语着母亲最简单也最深刻的愿望。

  章郁云听姆妈说到这,想上楼去宽慰一下圆圆,孙姆妈喊住他,“你爷爷你还不知道,就那脾气,但是忧忧他还是惯的。你好好和圆圆说,过日子哪有不磕碰的,说句最不中听的,他老都老了,还有多少日子,不还是盼着章家有个后。”

  章郁云顶不愿意听这些话,“我的女儿就是后,她就姓章!”

  说到这,他暂时丢开了女儿,去楼上看圆圆。

  梁京也简单洗了个澡,在整理无忧落在他们房里的绘本和玩具,洒了一地,她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每天无论忙到多累回来,该归置地还是要归置。

  家里除了孙姆妈帮忙照顾起居,她也不肯外人帮佣住进来。

  章郁云要她放着,晚点他来收,“爷爷的话,你当耳旁风刮刮就算了。你还不知道他……”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经事。我是气你,自己母亲的忌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搪,你都不知道外人怎么说你。”

  “工厂那头两个车间的人寻衅滋事,伤了人,我必须得到场……”

  “没出人命罢!”梁京即刻就丢开自己的话头,关心起他的。

  章郁云摇摇头,反过来宽慰她,再拉她挨近自己坐下,“爷爷他年纪大了,说点重男轻女的话,你由他去。不单我们,晏云也由他说,你看老二睬他嘛。”

  “章郁云,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是我目前只想顾好无忧,她才那么小,我的孩子,我得顾好她。”梁京说到最后有点哽咽了。

  章郁云自然懂她的“顾好”背后的意义了。连忙伸手环住她,“我的错,我的错。明知道要和那头照面,就该回来一趟的,或者干脆不要你们去的。”

  “怎么可以,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生尽孝死尽哀,这是你自己说的。且我们也要一点一滴做给无忧看的。”梁京被他扪在怀里,反驳他。

  圆圆再告诉他,是心疼他呀。每天那么忙,但是外人眼里,章先生就是个无侍双亲的人,继母也被他逼得搬离了章家。

  章郁云没所谓,“我只要你和无忧好好的,我就足够了。圆圆,当初我就说过,我不再为任何人活,为妻为子。”

  夫妻私房话到此,因为有小毛贼旋动了门锁,一旋再旋,就是没能打开门,章郁云起身去开了门,也一把捞起他的小公主。

  无忧穿好一套粉色的睡裙,来传阿嬷的话,“要去拜月亮了,爸爸。”

  “好的,我的乖囡囡。”

  当初无忧刚开始学说话,一味地喊梁京“圆圆”,因为听得多章郁云高频率地喊梁京如此,跟着学舌学出来的。

  夫妻俩为了孩子紧快地学会喊爸爸妈妈,彼此称呼也都改成爸爸、妈妈。

  以至于晏云他们来逗无忧,你爸爸的妈妈是谁,是梁京;

  你妈妈的爸爸是谁,是章郁云。

  饶是谁纠正,小孩子都是这么个逻辑。

  *

  庭院里摆着仲秋祭月的祭品,孙姆妈老传统地叮嘱圆圆,待会给忧忧喝碗祭月的茶,喝了小孩子不尿床的。

  章郁云陪着女儿在院子里玩秋千,他告诉圆圆,“我小时候就被姆妈逼着喝。”

  无忧听懂了,爬到爸爸膝上,“那爸爸你尿床嘛?”

  “当然不,就是喝了阿嬷给我的茶。”

  “那我也要喝!”说着又一屁股从章郁云身上滑下来,小跑着来,要妈妈惯惯、亲亲,甜心般地问妈妈,“妈妈,你还气嘛?”

  梁京托抱着乖囡女,认真摇摇头,“不气了。”

  无忧当着一家人的面,开心地环着妈妈脖子,“我知道,是爸爸哄妈妈不气的,他亲亲妈妈,妈妈就不气了。”

  孙姆妈听了直点忧忧的鼻子,“没比你更鬼机灵的小娃娃了,和你爸爸小时候一样精!”回回也指责郁云,当着孩子的面,你们也注意点。

  老小孩的章先生屡教不改,为什么要注意点,爸爸爱妈妈,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

  是夜,入睡前,轮到章郁云给女儿讲故事,

  他问无忧想听什么,

  “妈妈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说着她替爸爸翻手里的绘本,翻到昨晚讲的那一页,“讲到我爸爸可以从月亮上跳过去……”

  (—全文完—)

第93章 CAN (3)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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