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阮西胸腔发软，抱住秦生的脖颈，低声，“可是您坐飞机很累。”

　　十二个小时。

　　秦生手放在阮西腰上，“十点钟正好不用倒时差。”

　　他没多说这个话题，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十二个小时下飞机正好上午十点左右，可以直接去谈合作，不用倒时差。

　　累是累点，但工作都是累的。

　　秦生问阮西录综艺怎么样，“玩游戏的时候脚还疼吗？”

　　阮西小腿碰到座椅上的领带，垂下去了一截，他□□坐到秦生身上，露出脚踝给秦生看，“没有了，一点都不疼。”

　　阮西的锁骨很好看，一字，骨头不大，细细的，刚刚秦生解他领带时把扣子也打开了两颗，现在微微敞着，露出来，勾引人一样。

　　秦生轻轻划了一下，“好像瘦了。”

　　阮西抓住秦生的手，垂着眼往里放，“没有的……您摸摸，我吃了那么久骨头汤鱼汤，都养胖了，不瘦的。”

　　他一件件地说在节目里做的游戏，跟萧舒玩了什么，亚姐也很好，声音小小的，带着软。秦生始终微微低头听他说话，模样温柔宠爱。

　　“提我了？”

　　阮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垂到车座下的领带拿了回来，靠在秦生怀里缠着两条领带玩。秦生的领带已经被他弄乱了，他手掌放在领带下面，贴着秦生的衬衣。

　　只是多了个领带在上面而已，却显得亲密又隐私。

　　阮西把手指伸到领带结里，“嗯，我说您像我的家长、长辈，很照顾我。”

　　到公寓楼下了，助理敲了敲隔板，低声提醒，“老板，我们要赶不上飞机了。”

　　秦生应了声，握住阮西的手放下去，把领带重新打了一遍。阮西挺着腰，不敢再把手揉进去添乱。

　　秦生轻笑，捏了下阮西的后颈，“下车了，我送你进去。”

　　临近一月份，晚上温度低，秦生拉住阮西的手，关上车门，“我是你家长？”

　　阮西在节目上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被秦生这么反问，不好意思了，“就是长辈啊……您比我大。”

　　秦生摁开电梯，让阮西进去，“这样说也好，下次被拍到在长辈家过夜，就没什么了。”

　　阮西耳朵泛红，他抬起脸，背光下他眼睛里好像装了颗星星。他知道不能再让秦生送他上到楼上了，他也没那么矫情，几秒钟的电梯也要送。

　　秦生该走了，他已经改签一次，等他工作完，为了让他开心点，有始有终的，亲自送他，再亲自接回来。

　　但他太想了。

　　阮西向前走近一小步，叫秦生：“先生……”

　　秦生丝毫没有着急不耐烦，按着电梯，防着他被夹到，“怎么了？”

　　阮西几乎走到秦生怀里，电梯里的摄像头只能拍到他的后背，他手指攥住秦生的西装外套，闭上眼。

　　额头隐在细碎的头发里，光洁白皙。阮西的睫毛簌的厉害，嘴唇动了动，“先生晚安。”

　　他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心跳每过一秒都跳得更重，紧张无比。秦生没让他等多久，单手轻轻抱了一下他的腰，亲吻他的额头，“晚安。”

　　阮西脸通红，轻哼一声像小动物一样噗地抱住秦生，然后松开手，退到电梯里，整个人又欲又可爱，“我等先生回来。”

　　秦生温笑着站在外面，说好，一直等电梯门合上了才走。

　　他们不是暧昧，从一开始，秦生就没让氛围暧昧过，他只是以一种放松的、容许接近的姿态等着阮西靠近，因为阮西黏他，他不想让阮西难过。

　　秦生抬起眼看后视镜里的助理，“你去年买的红手链，在哪里买的？”

　　助理：“我就是在店里买的，老板想买吗？”

　　秦生皱了下眉，想起阮西拍戏手上不能戴东西，也没有求脚链的说法，摇了摇头，“没事了。”

　　就挑个脚链给阮西做礼物吧。

　　绑在他受伤的那个脚踝上。

　　在国外谈合作比较麻烦，预计的五天，结果对方说合同不太满意，商量过后，各自退一个点，重新做合同。

　　秦生给阮西留了信息：

　　-元旦才能回去，我让小松买了蛋糕，你先自己吃。

　　他们时差不对，阮西也怕打电话打扰秦生，都是秦生中午的时候开视频轻声催促他快点睡觉休息。

　　阮西很听话，也不撒娇缠秦生，让睡就睡，他等秦生回来了再抱。

　　31号晚上八点钟，综艺开播了，阮西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加上后期处理，看起来笑点满满。

　　倩倩姐也打来电话，说效果不错，应该能圈不少粉。

　　“我今晚看着点，把控一下评论方向。”

　　阮西着急录屏长辈那一段，跟倩倩姐道了辛苦就挂断电话了，录好视频，发给秦生。

　　远在大洋彼岸的秦生很快回复他：

　　-看到了，等我回去我跟你再看一次。

　　他明天就能回来了。

　　阮西笑眼弯弯，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他关了电视，打算早早睡觉，明天起来等秦生，洗漱完躺到床上，阮西收到了商谨言的信息。

　　他们以前联系就少，现在阮西有秦生，商谨言在忙着拍视频，更少联系了，不过他们的关系没疏离。属于那种有事就找，没事就一直各过各的。

　　商谨言只发了很短一句话：

　　-看热搜。

　　不过刚播完，不到十分钟，趁着节目本身的热度，还有萧舒、导演的，阮西上热搜了。

　　是包养。

　　那边的倩倩也看到了，她第一时间控制舆论，没时间跟阮西说。但太多了，前几天的事情刚下，刚在节目里澄清是长辈，现在几个营销号商量好般，先后时间发出照片和视频：

　　-不好意思，你家长辈带你去酒店？

　　这个当然是假的，是秦生带阮西去吃饭而已，但营销号就是这样，更别说现在空降热搜，全网带节奏的黑。

　　里面真真假假，还有阮西同班同学，同校的，似真似假发出评论，说一些模棱两可，引人遐想的话。

　　-他家就是个普通家庭，你们自己想想，他第一部 戏就接《硝烟》？他凭什么？

　　-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他跟秦生关系很亲……

　　-我不能说我是谁，但我说的绝对是真的，阮西大一开学没多久就搬出去住了。

　　阮西粉丝太少了，或者说根本没什么真爱粉，他才出道，哪有粉丝，出了这种事，大家都敲键盘跟着起哄。

　　-我的天，好ex，谢谢，我他妈一想到他是个艺人，然后被男的压在下面操，我就觉得ex。

　　-幸好我不是他的粉丝，如果是，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捧在手心里追着的人，结果是个那么贱的婊|子，我瞬间呕吐，瞎了我的眼。

　　-别这么说吧，文明点，再说他还没出来回应，事情都有转机，理智点，他好像还没二十岁。

　　一句还没二十又引来六百多的回复，全是人身攻击。

　　-赶紧糊了吧，哦对，他就没火，那大家别顶热搜了，让他凉吧。

　　-有点可惜，他长相很对我胃口……看节目的时候也觉得他好可爱，结果是被包养的。

　　也有歪了楼的：

　　-有一说一，秦生要是金主，那我也乐意啊！那么帅！那么有钱！还温柔，对不起我在痴心妄想。

　　-动图里还有一张秦生摸阮西头的，我操怎么回事，我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腐癌真脑残，倒胃口。

　　……

　　阮西粗略看了几个话题和营销号，他自己微博的私信和评论已经爆了，他没点。

　　商谨言不放心他，“开视频，我看看你。”

　　阮西不害怕，也不慌，很平静，他开视频，还笑了笑，“我没事啊。”

　　商谨言皱着眉，“嗯，这事你做不了什么，等你经纪人联系你，这两天不要出门，明天我给你点外卖，你别出门，也别接陌生人的电话，别看网上的评论。”

　　阮西不知道在想什么，垂下眼，“这次热搜第一，我爸妈应该很快就看到了。”

　　对，他不害怕，不代表他的家人不会受影响。阮父还是学校校长……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的工作。

　　商谨言脸色不好，捏了捏鼻梁，“我已经花钱撤热搜了，但现在流量太大，撤不下来，你先别想这些，叔叔阿姨还没找你对不对。”

　　但他知道，就是这种情况，阮父阮母不会找阮西的，他们太通情达理了。

　　阮西沉默着不说话。

　　“那些照片都能解释，只是现在太多黑子了，里面还有带节奏的水军，等一等，等过一个小时，稍微下去点，我们再请水军改方向，没事。”

　　“那些照片都不算什么。”

　　但太多了，倩倩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连上一次《硝烟》首映礼在停车场拍到的，没想到之后还有，还有秦生跟阮西一起去吃饭的，现在全放出来了。

　　这些是都能解释，也算不上锤，但十点半，一个小号发出来了一张照片，把阮西糊到地上了。

　　是去年那个酒局的照片，秦生拉着阮西的手，低笑着好像在询问什么。

　　阮西的过往也被全扒干净了，他前十八年里，根本就不认识秦生。

　　酒局上的老板全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远远站在圈外。相关人员，剧组，全都热搜了。

　　而《硝烟》明天上映，影响太大了。制片人不得不给倩倩打电话，要求尽快撤下热搜。

　　这次制片人没有像朋友一样直接联系阮西，而是打给了阮西的团队。

　　娱乐圈哪有朋友。

　　倩倩忙的焦头烂额，她真的不知道从哪方面入手澄清了，最重要的是时间不够，阮西很可能就这么被封杀，以后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新年的这晚，有些人跟爱人跨年，有些人坐在一起看电视，阮西这边，乱七八糟。

　　商谨言看着那张照片，“严之发的。”

　　阮西下巴尖藏在睡衣领子里，“是谁发的都无所谓了。”

　　商谨言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了，“能睡着吗？能睡着就睡吧。”

　　他始终没提秦生。

　　这次热搜，秦生没受到一点伤害，他的名字和公司甚至没热门，这就是明星跟金主的对比。

　　如果秦生够理智，往后就更不会出面，让阮西自己一个人在热搜上，再自己随着时间慢慢下来，被网友淡忘。

　　这次不像严之那次，秦生可以冲冠一怒为蓝颜，可以不考虑盈利，收购那个公司，但他不能把公司推到风口浪尖，让股票暴跌，董事会的股东都不会同意。

　　秦生所牵扯的利益比阮西要大太多太多。

　　他对秦生没信心，也不想让阮西太有信心。

　　“睡吧。”

　　阮西好像知道他的意思，闭眼前说了句，“先生明天晚上回来。”

　　商谨言嗯了声。

　　阮西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有梦魇，身上很重，压的他透不过气。闹钟响了一次，他不知道怎么关掉又接着睡的，没印象。

　　过十点，阮西听见门锁响了，他有点害怕，紧紧闭着眼，会不会是狗仔，撬门进来找他吗？

　　窗帘被拉开，光线照进来，秦生敛了一身飞机上的疲惫，微微弯腰叫阮西，“小西。”

　　阮西眼里有生理性的眼泪，他模模糊糊的，好像还没醒，“先生……”

　　秦生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给你打了电话，都是占线，所以发了信息，但你没回我。”

　　阮西摸到秦生温热的体温，意识清醒过来，秦生真的回来了，他声音哑的像哭腔，“对不起，太多人给我发信息了，几十条，我没看到您的信息。”

　　秦生温柔抱住阮西，低声安抚他，“没有给我置顶吗？”

　　阮西眼睛红了，“我置了……”

　　置顶的是爸爸妈妈，还有小姑，他不敢看那些信息。

　　秦生亲吻他的眼睛，“下次要记得看我信息。”

　　“小西，新年快乐，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很远的国家结婚吗？”

　　这是秦生接到电话，留下合作方，连助理都没带，千里迢迢赶回来给阮西的。

　　“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