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苏云鹿索性把笔一放, 托着脸拄在书案上看着满纸的字,怔怔地发着神。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白净透亮的小脸上,发光一样的好看。

  春茗捧着易十六送来的东西, 抬眼看到苏云鹿时一恍神, 饶是每天都见, 也总是会被苏云鹿的天人之姿所迷惑。

  苏云鹿感觉到有人来, 回过头去,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中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

  春茗回过神来, 走上前去, 将手中的木盒呈上去道:“殿下, 这是方才十六送过来的, 说是大皇子殿下给您的。”

  苏云鹿将它接过来, 打开来,见里面安静得躺着一根步摇,她将它拿起来,银色的簪体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高贵典雅, 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不解其意,谢林深很少送自己东西,今日怎么突然送了根步摇过来。

  盒底还附有一张纸,苏云鹿将步摇放下, 将之展开来,纸上说这是谢林深母亲托贺灵儿带给谢林深的,他说上次那根银簪做工粗糙,正好拿这根补偿一下。

  苏云鹿奇了,这都过去好长时间了,才想起来补偿?反应还真是有点快……不过这步摇还真好看,做工精致,雕刻的孔雀栩栩如生,仿佛一转头就能展翅飞到天上去。

  苏云鹿也没想多,就把它收起来放到首饰盒里了。

  此时皇宫外,一间酒楼里,悠长宁静的走廊尽头一个雅间门前,两个便衣侍卫相对而立,房门紧闭,房间里贺霄与罗平川对坐。

  贺霄环顾四周,似乎少有人至,就连窗外的长街都是空空荡荡,他先举起酒杯,冲罗平川微微一笑道:“丞相真是客气,原本应该贺霄先请您的。”

  “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远道而来,哪有让客人请主人的道理。”

  二人饮完一杯酒后,贺霄开口道:“不知丞相让贺霄来这儿所为何事?”

  “哦?难道我就不能单纯地请太子喝酒吗?”罗平川盯着手中的酒杯慢悠悠地反问道,

  贺霄笑了,他这样说的话倒是显得自己心急了。

  “太子待妹妹可真是不错,特意亲自送她来凌光。”

  终于找到正题,贺霄脑中飞速运转,抬眼看向罗平川笑道:“贺霄就灵儿一个妹妹,当然是再疼爱不过了,对了,不知丞相对贵国的太子是否了解,贺霄身为兄长,妹妹的终身幸福可不是小事。”

  罗平川淡淡一笑道:“平川平日里代陛下处理政务,国情繁琐复杂,对太子倒是不太了解,不过就从殿下与宫里那位破云国的大皇子来看,魏容太子定然也是很优秀的。”

  这话倒是跟没说一样了,贺霄哂然,“还是丞相会说话,但是没见过魏容太子,贺霄始终是不放心的。”

  方才罗平川故意提到谢林深想看贺霄会有什么反应,对方果然滴水不漏,只当自己的重点还是在魏容身上,丝毫没有什么异样。

  罗平川索性放开,坦言道:“虽说都是皇子,可我们的太子殿下与破云国大皇子可不一样,像破云国大皇子今日这样的处境,这皇子的封号没了还比有了好。至少不会受人挟制,女子如果嫁给这样的名存实亡的皇子,这一辈子可就不好说了。”

  贺霄自然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但他向来小心,保险起见,他还是装傻充愣道:“多谢丞相提醒,灵儿是来与贵国太子和亲的,与破云国的大皇子自然没有什么关系。”

  见贺霄如此谨慎,死活不肯捅开那张窗户纸,罗平川心中冷笑,也对,以易南国如今的局势的确应该谨小慎微些,但他偏偏不想让贺霄如意。

  罗平川咽下口中的酒,把空空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眯了眯眼,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道:“我说的就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听了他的话,贺霄心中大惊,罗平川想要造反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竟如此猖狂,就这样随意地将自己的野心在他面前显露,如此说来,若是罗平川逼宫成功,第一步一定是先把魏家的人都解决掉,以绝后患,所以灵儿是决不能嫁给魏容了。

  但即便是这样,贺霄也不怵,人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自己要是再充二愣子,可就是不识“礼数”了,不管谢林深那边怎么样,现下自己是在罗平川面前,自然要从善如流,等揣摩明白这两人的实力之后,再另作打算也不迟。

  “丞相宏图大志。”贺霄淡淡说着,复又举杯敬了罗平川一杯。

  二人就像是在谈论什么寻常小事,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平静祥和,然而握在他们手中的却是两国甚至三国百姓有可能颠沛流离的未来。

  这就是统治者,只有在手中真正握住了权力之后,他们才会考虑到自己的子民。

  不过以罗平川现在的实力,他的确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的野心,魏雄已经老糊涂了,皇后不管朝政,朝中群臣除了世代守卫皇家安全的裴家军,大部分已经倒戈到自己这边了,但就是裴枫这个硬骨头,一直跟自己对着干,可是魏雄不知道忠言逆耳,每每都把那个老头子气得够呛,即便他这样的忠心为主,魏雄却还是被自己哄得团团转。

  太子更不用说,倘若他有谢林深或者贺霄随便一个的能耐,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将朝堂掌控。

  贺霄对罗平川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帮自己将裴枫守护皇城的护卫解决掉,用得不好,可能就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大麻烦。

  罗平川突然觉得很麻烦,前几日见到破云国的大皇子之后,又多了一门心事,呵呵,若是这谢林深与贺霄都跟魏容似的好糊弄就好了。

  “女子的终身大事可要慎重考虑。”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罗平川让人进来。

  来人是罗平川府上的,眉目里洋溢着喜意道:“相爷,夫人让小的通报您一声,东西她都收拾妥当了,说您要是没有时间的话,她自个儿来府上也成。”

  罗平川听到这一声夫人,真是通体舒畅,永远挂着假面具的脸上笑意掩都掩不住,连带着看这个报信的小厮都顺眼多了,生怕白英等着急了,他连忙转头看向贺霄道:“殿下,对不住了,家中有急事,过几日还是这儿再请您一次给您赔礼道歉,到时候我等着您的回复。”

  贺霄看他这副急切的样子,心中惊讶,应了一声。

  罗平川当即就走了,贺霄不觉好笑,原来这罗平川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没有感情啊,所以这位丞相夫人他可一定得找个时间去好好瞧瞧。

  白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没有去见花子臣,这样的场合两人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如她所愿,花子臣也没有出来,虽然这是白英心中所盼望的,但她心中却隐隐地有些失落。

  从酒楼到迎来送往阁不近,罗平川却生生用了一刻钟就赶了过来,没顾擦额头上的汗滴,他匆忙下马,此刻的他,像个刚刚接触情爱的傻小子,哪里还有朝堂中那凌厉霸道的气势,他看向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白英,大步走了过去,面带笑容,将她手中的包裹接了过来。

  平时能言善辩的罗丞相好似吃了哑巴药,看着白英一句话也没憋出来,只闷闷的笑,看起来有些憨气。

  白英被他看的不自在,微低下头道:“其实你不必来的。”

  她这一句话就把罗平川的哑病解了,罗平川连忙说:“接新娘子这种事还是亲自的好。”

  一句话又把白英闹了个大红脸。

  此时府里的马车也到了,白英回头看了一眼最高层,窗边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风吹起窗边的珠帘,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又像是挽留什么,她努力把眼中的酸意压下去,做出一幅坚不可摧的模样,捏紧玉佩的手却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垂首低眉跟着罗平川上了轿子。

  白英上轿之后,罗平川抬头看了眼刚才白英看过的方向,正与窗边花子臣的眼神对上,只一眼,二人就看透了对方眼中的敌意,两个人的眼神隔着大老远就好像要打起火花。

  不过到底还是自己赢了,罗平川回过头,放下轿帘,进了轿中,彻底阻断了花子臣灼人的目光。

  直到看到一旁自己的人跟了上去,花子臣才收回视线,他想起罗平川方才的眼神,从白英说要去罗平川府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车轿内,白英闷头看着脚尖不说话,罗平川纳闷,以前自己每日去迎来送往阁的时候,流光对自己还有个笑脸,可如今关系更亲密了,怎么这样冷冰冰,他知道,她是迫于自己的权势才嫁给自己的,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强迫她,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可能,可能自己会把她抢过来……

  如此想来,幸亏她同意了,否则换做第二种法子,二人的关系只可能更僵。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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