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捧沙做雕
《独居生活》进入了筹备期，苏絮入职后仅享受了两天准时下班的工作日，便被工作日地昏天暗地。
她这次真正地发现了，影视行业的弹性工时真的是无限弹，第一天刚加班到凌晨，第二天可能早上九点就必须赶到公司开会。
策划会刚开完便跑去和综艺编剧碰台本，审完台本又要跑去宣传会蹭两耳朵，最后还要拿着所有资料去和灵翼的艺人统筹对一遍，一天到晚忙到起飞。
作为新人的苏絮本该不用接触到如此全面的工作内容，但忙到这种程度的原因，只是因为沈露盈认为她比谁都要了解韩暮云。
赵师兄在吃饭的时候告诉苏絮，沈露盈以前说过一句名言来激励自己：“极致人应当极致用。”
做到极致后，沈露盈方有了大成，这句话自然也轮到了自己的员工身上。
苏絮嗦着筷子问：“那公司里越忙的人就是沈总说的极致人吗？”
赵师兄点点头，说：“你沈总，雷厉风行，亲事亲为，属于极致领导；你骚斌师兄，头不大点子多，属于极致全才；你，虽然还是新人我眼拙没发现什么特色，但沈总自有她的道理。”
“那赵师兄你呢？”
苏絮这一问，赵师兄不由得停住了手中的筷子，双眼含泪地说：“沈总说让我减肥，再懒下去就是极致胖子。”
真是令人悲伤的故事。
本以为项目前期就可以和韩暮云有更多的交集，而苏絮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每天深夜回到家门口时，苏絮总会转身望着韩暮云的家门良久。
他睡了吗？
他吃了吗？
他今天健身了吗？
是不是又荒废了？
开机那天我会不会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橘猫？
好在，苏絮见不到韩暮云，并不能说明二绵和大猫就断了联系。
自从确立了网恋关系，苏絮愈发觉得，这只大猫就是个傻子吧？
除了情侣之间固定的早安晚安，韩暮云还会将一日三餐的照片发给一天只有吃一顿饭时间的苏絮。
虽然你发的大多数都是泡面！但你难道不知道泡面多香吗！过分！
更过分的是，韩暮云总能找到苏絮最忙碌的时候，发来一些自己研究了好久的冷笑话。
比如苏絮正在和编剧谈着如何让综艺戏剧性更足的点子，两方僵持不下，苏絮根本无法认同这些桥段能让韩暮云的个人魅力突显。
这时，韩暮云适时地让自己的个人傻气突显了一把。
“二绵，你知道四川人去香港通常用什么交通工具出行吗？”
苏絮无暇应对，只得简单回复：“不知道。”
“公交车，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苏絮想都没想。
“因为巴士（巴适）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絮恍惚间隔着屏幕也可以听到韩暮云的傻笑，虽然除了影视作品中，她就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笑声，改天一定要听一次才算圆满。
编剧们发现了苏絮心不在焉，觉得是个见缝插针的机会，于是追问道：“絮絮，这个梗你觉得可不可以？”
“啊？啊……巴适，巴适。”苏絮的大脑一时没能转过来。
巴适？川渝话舒服的意思，那就是好了呗？
编剧见缝插针再次成功。
值得庆幸的是，越是忙碌，筹备期的日子过得越是迅速，很快《独居生活》便迎来了拍摄期。
本身的节目负责人沈利斌在拍摄前几天申请退出项目，这个小插曲令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就连平日里与沈利斌走得最近的赵师兄也对此说不出个因果。
沈露盈无奈之下，只好选择自己来统筹工作，好在这档综艺并不复杂，除了在韩暮云家中安置一些摄像头外，只需要在派两个现场编导手持小型移动摄像机，全时跟拍即可。
而苏絮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现场编导之一。
开机前一天，苏絮跟着赵师兄的车，从公司来到了韩暮云家楼下准备安置摄像机。
下车后，苏絮一直仰着头看着自己住的这栋楼发呆。
“听说你家也在这附近啊？”赵师兄忽然记起给苏絮面试时的信息，便随意提了一句。
“其实还是挺远的。”
远个头，可能没有人比她住得更近了吧？
但她如果说出来的话自己就住在韩暮云对门的话，麻烦事肯定会接踵而至，还是能免则免吧。
直到两个人来到韩暮云家门口时，苏絮还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家门口。
这几天忙得她四爪朝天，家中缺了些东西也只能依赖网购，在路上的时候她明明收到了“派件成功”的信息，怎么却没见到门口有快递？
叮咚叮咚。
赵师兄按响了门铃，同时注意到了苏絮向身后观察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指着她坏笑起来。
什么情况？难道猜出来我在对门住了？我明明毫无破绽的！这肉呼呼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苏絮做贼心虚，小心试探说：“怎么了师兄？”
赵师兄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一副“被我发现了”的样子，而后转身看向苏絮的家门，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赵师兄在苏絮家门口比划了几下，然后回身观察韩暮云的家门，再次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很有编导思维的，这个位置安摄像头刚好。”
苏絮吓得没一口气憋死，赶紧点点头，表示“您说的都是”。
赵师兄摸着双下巴思索了片刻，立马面向苏絮家门，自言自语道：“那我跟这家人商量一下，不能擅自安装。”
苏絮眼神有些绝望，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说服赵师兄。
而就在这时，韩暮云将门打开了。
韩暮云的动作让苏絮和赵师兄同时转向他，展现出一致的官方微笑。
门内，韩暮云手里拿着一个快递。
很明显，看大小，猜轻重，这快递是苏絮的没错了。
苏絮的官方微笑僵硬了起来，比哭的样子还惨烈。
“对门的快递又送错了。”韩暮云漫不经心地说，随后向前走了两三步，来到苏絮家门口将快递弯腰放下。
韩暮云善解人意的行为让苏絮内心感激涕零，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着足够淡定的样子。
“韩先生，我们是来安装摄像机器的。”苏絮抢先说。
韩暮云略有所思，指着苏絮家门问：“这里也要安吗？”
得，我哥哥天生是派来跟我作对的。
“考虑机位的关系，最好是要安装一下。”赵师兄解释说。
“如果有现场编导拍摄的话，我觉得没必要。”
得，我收回。
苏絮再一次进入爱豆的家，内心还是欢呼雀跃的，简直想要扒下韩暮云的衣服竖杆大旗，挥舞呐喊，而且这次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四处观望了。
赵师兄先是指导了一下苏絮摄像机的安装方法，专业学院出身的她只看了一遍就已经学透。
两人以正门玄关为界分工，赵师兄负责工作量较大的客厅及阳台，苏絮负责卧室与浴室，至于被改成酒窖的书房内，韩暮云特别提出不能安装在内部，但可以安在正对面的墙上。
为了查看安装效果，赵师兄提议将书房的门暂时打开，韩暮云同意，转身拧动门把。
霎时间，酒香破门，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雾气，苏絮能嗅到玫瑰花瓣的味道，也能闻到浆果的香甜，果然酒没入口之前，诱人得要命。
安装位置无误，韩暮云便关上了门。
苏絮拖着微醺的脑袋挪步走到了韩暮云的卧室，可能是被刚刚的酒香冲昏了头，她眼前的一切像是幻境般左摇右晃。
纯木质的双人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床上放着两个枕头，横着的那个应该是韩暮云枕的，而另一个枕头竖在一旁，枕头上仍有被勒紧的痕迹。
他是孤独吗？
苏絮想起了毕业那天听到的“不愿让你一个人”，也想起了前些日子梦境中对他的承诺，不由得心疼起来。
“头晕？”韩暮云站在一旁，误以为她是受不了刚才的酒气。
“没有。”
苏絮摇摇头，便准备抓紧时间工作，却被韩暮云单手搭在肩膀，直接坐在了床上。
我，苏絮，几辈子修来的福，上了爱豆的床！
本来没什么的苏絮竟一时有些上头，陷在韩暮云柔软的床上站不起来。
“别动。”
韩暮云的语气有些命令的意味，他走出卧室，来到冰箱处取出一杯冒着些许气泡的冰饮，拿到苏絮面前。
苏絮仰视着韩暮云目不转睛，伸手接过杯子，不假思索地喝下一口。
清清爽爽的，气泡数量不多，还带着略微的苦涩。
“苦瓜苏打，解酒用的。”
原来是苏打水，怪不得有气泡，只不过不知道究竟是苦瓜的问题，还是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原因，口感还是稍微有些奇怪。
苏絮神情疑惑，但还是咕咚咕咚地喝着，直到韩暮云道出实情。
“用上次没喝完的苏打水调的。”
三……
二……
一……
苏絮咕咚一声将嘴里的苏打水咽了下去。
还好还好，差点儿喷出来。
虽然苏打水不会那么容易过期，但是也放了好久了呀！更何况还是你喝过的！
等等，你喝过的？
苏絮咂摸咂摸嘴，竟然还有回甘。
老天诚不负我，只要我苏絮立下的flag，果然都会成真的。
不过在韩暮云说完这杯是用前些天的苏打水调制之后，苏絮也没好意思再喝下去，毕竟不能让爱豆发现自己的痴汉本质。
卧室和浴室面积都还算很小，所以需要装的摄像头并没有很多，苏絮三下五除二便全部搞定，只是环顾韩暮云的房间后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简直无趣的要命，家中色调单一，毫无装饰，亟待装饰。
征求了韩暮云同意，苏絮开始预谋大展手脚。
她谎称需要下楼购买装饰，跟赵师兄请了假，从韩暮云家中走出来之后，立马跑回了自己的家，顺便把快递带到了屋内。
苏絮东找西翻，将家中所有韩暮云的海报捧了出来，仔细对比甄选了几张，打算去楼下的店铺全部用画框装裱起来。
正要走出家门，便开到了带回来的快递盒子。
这几天因为工作的缘故，苏絮频繁敲打笔记本上的自带键盘，导致有些按键时不时地会发生不回弹的现象，所以网购了一副机械键盘来用。
正巧它这个时候被送过来，索性忍痛割爱，假装某粉丝送给韩暮云的礼物。
呸，什么假装，这不就是粉头二绵暗戳戳送给爱豆的粉丝礼物吗？
搞定一切之后，苏絮凭一己之力，将裱好的海报搬到了韩暮云家中，顺便还购买了一些较有格调的装饰物，一进韩暮云家门就装饰了起来。
韩暮云站在客厅的海报装裱处看了良久，问道：“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不会啦。”
“可是这个……”韩暮云指着一张自己的半裸身材照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改了口，“就这样吧。”
苏絮一脸满足，沉浸在自己的杰作面前，只听“咔嚓”一声。
韩暮云为这面墙拍了照片，打开微信，将照片发给了苏絮。
叮咚。
苏絮意识到韩暮云的举动后，若无其事地跑到一边，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来。
“这代表什么？”韩暮云在微信里问。
“我花开后百花杀。”粉头二绵回复。
类似黑胶唱片、吉他之类的装饰物准备了很多，可苏絮还是忽略了电视墙旁边的一处空白，再怎么看也是觉得缺了些东西，但这个地方贴海报有点太小，不知如何是好。
韩暮云看出了苏絮的想法，从茶几下方取出了一个长方形便签，写下“10%”这个数字，贴在了墙上。
“10%？什么含义？”
“很多含义。”
关于10%究竟是什么，苏絮没有追问下去，可能是目标体脂之类的什么，总之有目标就好。
给了韩暮云简单的台本后，苏絮和赵师兄也没有久待，便回到了公司。
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苏絮前脚走进公司，就被沈露盈通知可以下班了。
这就很尴尬了，我为什么不从韩暮云那里直接回家？
为了避免公司的老板同事知道她是韩暮云正牌邻居，她估计以后只能在拍摄结束后跟车回公司，然后再自己一个人回家。
真的是，向阳区女子图个啥？
大半夜的，苏絮一个人为了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走在去往公交站的路上。昏暗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映得深浅不一、忽长忽短，夜晚的风吹动树叶，搞得她总觉得身侧会有人突然出现。
多少应该会有些星光照亮吧？
苏絮抬头看去，天空好一片黑茫茫的。
她不是第一次走在夜晚的路上，却好像只有韩暮云生日那次，她犹如攒足了这辈子的勇气，一次性迸发，不再害怕黑暗。
所谓的怕黑，不过是惧怕未知，就像是游戏里地图的未探索范围，就像是你不知道草丛里会不会躲藏着敌方打野。如果那个人在身边就好了，毕竟他是光，无论是夜里还是雨中，他可以给我并肩前行的勇气，可以让所有对未知的恐惧不复存在。
只要他在，她就拥有执剑的力量，无论前方荆棘也好，鬼神也罢。
于是，他出现了，仿若星辰，光芒万丈。
作者有话要说： 大猫：所以这代表什么？
二绵：我花开后百花杀。
二绵一阵为自己的文化底蕴窃喜。
大猫：但那个，是形容菊花的吧？
二绵：闭嘴，你想要菊开得先过我这关。
......
某个小店中。
李闯：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