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长清殿偏殿内,殿门紧闭。

  圣帝坐在殿上,面色阴沉无比。

  秦玦面色灰败,与王贵妃跪在殿中最前,打翻酒的小太监和秦珹带来的张兴深埋着头跪在后边,秦深,秦珹和卫将军则站在一旁。

  承宁园之事,大多大臣都只知道豫王谋反,还是在事情已经被平息之后,而对其过程知之甚少,所以刚才在正殿中,秦深说出此事与承宁园有关时,圣帝惊讶过后,便带着当晚知情的众人挪到了偏殿。

  圣帝压着内心的火气,先将目光投向了秦深,“深儿,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父皇,您可还记得,承宁园豫王谋反当晚,有人来报说宫里出了一些变故?”

  圣帝当然记得,那时他还没有中蛇毒。

  秦深继续道:“其实当晚,是有人偷偷从宫里开了宣德门,破坏了陷阱,否则以卫将军带的人手,根本不需要支援。”

  “卫爱卿,可有此事?”

  卫将军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朕?”

  “父皇,当时开门的人并未找到,若大肆查找必然会打草惊蛇,且父皇当时余毒未清,儿臣为免父皇忧心,这才与卫将军商量,暂时将此事压下,转而暗中调查,可当儿臣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后,却是不敢再告诉父皇。”

  说到此,秦深看了一眼秦玦。

  圣帝也随着秦深的目光看过去,从秦玦此时惨白的脸色以及他刚看到张兴时的反应,圣帝便已心知肚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继续说,知道什么,统统说出来。”

  “是,父皇。经过儿臣的暗中追查,发现当晚开宣德门的人,正是六弟的随从之一张兴。”

  语毕,秦玦和王贵妃的身子俱是一抖,秦玦红着眼睛,咬牙反驳道:“你胡说!”

  可他的语气却明显没有底气,不过是在死撑而已。

  秦深冷笑,看着秦玦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是不是胡说,卫将军一验便知。”

  “皇上,当晚臣虽没有抓住那人,却用箭射伤了那人的左小腿,只可惜距离太远,还是让他跑了,但是那伤肯定跑不掉。”卫将军道。

  卫将军使的最好的便是弓箭,他说射中了小腿,便不会有错。

  而张兴走路时左腿有些瘸,明显是受了伤。

  “父皇,儿臣已经找人验过了张兴腿上的伤,的确是箭伤没错。张兴受伤后,他也怕六弟怕他暴露而将他灭口,所以连夜跑了出去,果不其然,他遭到了追杀,若不是儿臣的人及时赶到,他早已被毁尸灭迹。”

  秦深说到此,微微垂下了眼睛,似是有些心痛道:“儿臣本想将此事瞒下,却又怕六弟会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便暗中盯着六弟,没想到却让儿臣提前知道了六弟要趁着这次宴会在酒水里动手脚,儿臣实在寒心,这才不再隐瞒,还请父皇定夺。”

  圣帝许久没有说话,可眼睛已经被怒火烧红。秦深每说一句话,他的心就凉上一分,没想到他一向疼爱的儿子,居然会帮着逆臣谋反。他颤抖着手抓起一旁的茶盏,狠狠的往秦玦身上砸去。

  “孽障,你好大的胆子!”圣帝怒不可遏。

  茶盏砸在秦玦的肩膀上,将他的身体砸的往旁边一歪,秦玦如梦初醒般,事情败露和即将失去所有的恐惧将他淹没。

  秦玦哑着嗓子颤抖道:“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是豫王,是豫王逼儿臣的,而且,儿臣发誓,儿臣绝没有在大哥的酒里下毒,众目睽睽之下,儿臣哪敢做这样冒险的事?父皇您要相信儿臣。”

  秦玦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说到承宁园的事时他的确心虚,可这毒真不是他下的。

  “皇上,你怎可听信太子的一面之词?太子与玦儿早有不和,臣妾认为,一定是太子早有预谋,皇上您一定要明查啊。”王贵妃声泪俱下道。

  王贵妃万万没想到秦深竟藏的如此之深,秦深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让她不由的放松了警惕,大意轻敌,原以为秦深就算发现了也只会像以前一样暗中阻止,可他居然当众揭发,还明显是有备而来。

  还有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居然敢在禁足期间做出这等事来。纵然王贵妃平时再镇定也失了冷静,为今之计,只有死不松口,拖延时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圣帝从椅子上站起身,大跨步走到秦玦面前,狠狠扇了秦玦一巴掌,“事到如今了你还不承认,你说豫王威胁你,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你说这毒不是你下的,那你说是谁?嗯?”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王贵妃的贴身丫鬟翠纹突然出声,膝行着上前俯身叩拜,一字一句道:“六皇子并不是下毒之人,六皇子最先是对沈小姐示好不成,便怀恨在心,准备给沈小姐下迷/情/药,好趁机折辱与她,可是被贵妃娘娘知道了,便暗中换了手法,给太子殿下下毒,然后嫁祸给沈小姐,且此毒会在半个时辰后发作,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皆有证据。”

  秦玦的哭求声戛然而止,愣愣的转头,看着自己的母妃。

  王贵妃不可置信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对她明里暗里做的事知晓大半的心腹丫鬟,浑身发冷,脑中一片空白,脱力摊坐在了地上。

  ******

  长清殿正殿内。圣帝临走前,让何贤妃和柔妃暂时主持宴会,何贤妃较为持重,也算镇得住场子,晚宴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

  只是出了这样的变故,众臣早已没有了宴饮攀谈的兴致,表面平静,实则心思各异。

  长公主眼中隐隐含泪,无助的看着一边的沈未雨。“沈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沈未雨心疼的看着长公主,今日本来是她的生辰宴,却出了这样的事。几位皇子纵然暗中争斗,但对这个唯一的妹妹都是真心疼爱,出了这样的事,长公主的心里肯定最不好受。

  沈未雨轻叹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伸手安抚的拍了拍长公主的背。

  一个时辰后,圣帝带着秦深和秦珹回了正殿。

  殿中霎时安静下来,众臣偷摸往三人后面看,秦玦和王贵妃并未回来,依然支持秦玦的几位大臣心猛的沉了下去。

  圣帝走向高坐,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仿若无事发生,微笑道:“刚才之事不过是兄弟间的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朕已经让玦儿回去好好思过,此事便作罢,众卿不必担忧。今日是沐儿的生辰宴,应以欢畅尽兴为主,扫兴的事都不许再提。”

  圣帝此言便是不愿多说,众臣自然不敢多说,纷纷附和,殿中重新热闹了起来。

  秦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沈未雨与长公主同时询问的看着他。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秦深温和的对长公主说了一句:“无甚大事,沐儿放心。”然后在桌子下面悄悄握住了沈未雨的手。

  宴会结束后,沈未雨回到沈丞相身边,两人一起出了殿门。

  沈丞相欲言又止,沈未雨知道他想问什么,率先开口道:“爹爹,女儿知道你想问什么,可今天事,女儿也不知道,当时女儿也被吓到了。”

  沈丞相其实是看自家女儿与太子殿下如今关系匪浅,怕她会被皇子之间的争斗波及到,这才想问问,既然沈未雨都说了不清楚,他便也不再问,温声道:“回府吧。”

  出了宫门,沈未雨意外的发现秦深的马车正等在自己的马车停着的地方,而自己的马车却不见了踪影。

  “沈大人,沈小姐的马车夫刚刚突然腹痛,无法驾车,太子殿下便吩咐属下送沈小姐回府。”魏晋上前一步道。

  沈丞相看了沈未雨一眼,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沈小姐,请吧。”

  沈未雨跟着魏晋上了马车,一掀帘子,秦深果然坐在里面。

  “上次没送成,这次总算可以亲自送清儿回府了。”秦深微微勾唇道。

  沈未雨压下心里的悸动,进了车内,一点儿不害臊的挨着秦深坐了下来,刚想张嘴,却被秦深用食指轻抵在了唇上。

  “我知道,乖,都告诉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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