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萧皇vs贤妃（五）
皇后看着赵嫔疯魔的模样, 虽是好笑，但放任不管实在不妥，便开口道：“赵嫔，皇上面前怎敢如此放肆，皇上自会为你讨回公道，你且稍安勿躁。”
赵嫔这才稍稍冷静了些, 对着架住自己的侍卫命令道：“松开。”
两侧的侍卫立刻松了手, 赵嫔回到座席坐下，仍咬牙切齿地看了师青寐一眼。
皇后在一旁眼看着大局已定，便开口定论道：“这宫女虽是从犯, 但念在尚有良知，死罪可免, 便扔入劳者库, 一辈子禁足在那吧。”
素锦听闻心中一喜，忙磕头道谢：“多谢皇后娘娘, 多谢皇后娘娘。”
安兰妙坐在一旁松了口气。
皇后正准备接着发落师青寐，却听萧清悟清声吐出两个字：“且慢。”
他冷笑了声，看向素锦：“你就是你家主子养出来的好奴才么？这些年我最恨卖主求生之人, 你先是对贤妃的所做所为不加以阻拦, 后又将贤妃的安危置之不顾。两者都犯了，如此恶婢，怎能关入劳者库了事，自当受十八般酷刑。”
萧清悟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即会意, 朗声道：“大理寺十八酷刑，其一：插针，用针扎进指甲缝里，三天三夜方可拔出。其二：锯割，将人用最钝的铁锯活活锯下双手，其间锯磨骨髓声清晰可闻。其三：梳洗，用铁刷子把人背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
众妃嫔听得皆是遍体生寒，素锦更是脸色惨白，魂魄已飞出了二里地。
师青寐略带疑惑地看向萧清悟，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这样倒不如当初直截了当死了的好。素锦被吓懵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知道不住地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是贤妃将这药粉递给你的么？若无隐情，现下便拖去大理寺罢。”
素锦还来不及细想，立刻便有两个侍卫过来架着她要将她拖走，她死命挨蹭着地面，头一次感觉如此绝望。
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下的境况更糟了。素锦将心一横，放声哭喊道：“皇上，您听我说。奴婢其实是受人指使的，现下说出来也不奢求活命了，但求皇上不要把我送去大理寺。”
说出口后，素锦反而松了口气一样，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是安贵人指使我做的。先前我在偏亭给我娘亲烧纸，犯了忌讳，她以此为把柄威胁我去害贤妃娘娘。”
安兰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胡说。”
“先前卖了贤妃还不够，非得再拖我下水。皇上，臣妾冤枉啊......”安兰妙犹自狡辩，萧清悟并未看她，借着喝茶之便打量着师青寐。师青寐跪在地上，一脸冷漠地看着安兰妙，可惜脸上的泪痕将她的气势削弱了不少。看上去只像一只故作高冷的小奶猫。
原来她这一世竟然是周裴，更没想到我竟然已经和她睡过了。
萧清悟的耳根有些发红，不知想到了什么，喝茶喝呛了，不由得清咳了一声。
安兰妙登时往萧清悟的方向望去，眼中盈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清悟内心毫无波动地别开眼，对素锦道：“她是如何让你去害贤妃的，你把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素锦死寂着脸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说了一遍。
“很好，既是如此，你便可痛快地上路了。”萧清悟似是很满意她的配合，嘴角轻扬，笑容未及眼底：“拉下去罢。”
素锦浑浑噩噩地被拖走，留下安兰妙一人呆坐在席位上。
“既是提到了，大理寺这些酷刑搁置不用也是可惜，不如就由安贵人代劳吧。”
安兰妙的面色惨白，目光略带凝滞地看向前方，仿佛已经听不见萧清悟在说什么。不过一会儿就被人带了下去。
事情告了一段落，萧清悟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茶几的沿边，沉声道：“皇后，下次还是别让贤妃照料后宫里的皇嗣了，她本来就对此事一窍不通，若再无端被有心之人陷害就不好了你说是么。”
“还有，以后这点小事还是少找我为妙，如果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要你坐这中宫之位又有何用呢？”萧清悟的话语看似随意，语气却并不随和：“今日之事就甚为荒唐，那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信不过贤妃的为人么？”
为人？什么为人？善良大方端庄得体吗？其他妃嫔被自己的脑补吓得心中一凛，不过也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以后周裴的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
皇后的脸绿了又绿，黯然应道：“是臣妾思虑不周。”
虽然萧清悟未说什么重话，气氛却无端凝重了起来。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系统014暗暗心想，他这是不满因为你们害他欺负了周裴。
席位间一片寂静，赵嫔却仍不死心，她一向胆大，竟出言质问道：“蕊心既是在咸德宫里出的事，难道贤妃娘娘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萧清悟觉得好笑，自家狗咬了人，是该承担责任。但自家狗认了别人当主人，还害自家主子，受害者承担个屁责任呢。
“赵嫔，你明知她一心求子却难以有孕，还让她帮你照料蕊心是何居心？如此不懂人情往来，出了事是否自己也当反思反思？”萧清悟的声音严厉了几分：“那宫女既已叛主，便和贤妃脱离了干系，你何故揪着一个蒙冤之人苦苦相逼？”
赵嫔被一言点破自己起初想看好戏的心理，当下便偃旗息鼓了。
“此事就此了结，休得再提。”萧清悟从主位上起身离开。
师青寐看着事情凭空出现了转机，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夜深，萧清悟仔细地重新翻看了遍周裴前二十年的资料，颇为头疼地坐在桌案前：“为什么她的转世老是这种角色。我虽然不介意，但她这样老给自己树敌，太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了。”
系统014：“这个时候就需要搬出我的那句话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没有建议性请您给我闭嘴吧。”
“就知道凶我，垃圾宿主。”
萧清悟冷冷地看了系统014一眼。
系统014立刻怂了，指指自己：“垃圾系统。”
萧清悟决定得跟师青寐谈谈，第二天夜里便去了咸德宫。
近半月来秦沛萱不敢得罪师青寐，渐渐看白落瑾不顺眼起来，经常差使她帮自己做事。这天正好被师青寐逮着了。
师青寐自从上次被人如此陷害后，对这些心术不正之人都不再宽容，萧清悟一进咸德宫便看见她在训斥秦沛萱。
萧清悟没让人通报，师青寐背对着宫门，丝毫没发现宫里走进了人：“你要记得，日后见了白落瑾放尊重些，见了我更是如此。若再这般行事，小心我......”
萧清悟无奈地闭了闭眼，皱着眉头拉过师青寐将其带走，秦沛萱的参见皇上还没说完，两人便进了正宫。
“你的性子还是改一改吧。”萧清悟将师青寐拉到床边坐下。
“什么性子？”师青寐见萧清悟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丝毫不心虚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皇上觉得我现在的性子不好吗？”
萧清悟强忍着心中的悸动，伸手推开师青寐：“就拿昨日之事来说，你这般处事确实会招来祸端。”
“昨日之事确实不是我做的。”
“此事确实不是你做的，但先前的那些事难道都与你无关吗？”
他这是在提醒我好好做人？师青寐回想起周裴那些年的打胎事迹，他不会全都知道了吧。
不过知道了好像也不打算揭发她。师青寐仔细观察萧清悟的表情得出了结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做出去的事，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师青寐见萧清悟似乎并没有大惩之意，伸手搂住了萧清悟，“臣妾只是太爱皇上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因为嫉妒他人怀有子嗣就犯下错事。”
师青寐闻言识相地低头咬嘴唇：“我错了。”
萧清悟原本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树立她良好的道德观念，而是让她稍稍收敛点，这样自己才能更好地在后宫中保住她。毕竟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现下见她神情沮丧便找补了句：“比起他人，我更喜欢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他不会真的很想跟我生孩子吧？
萧清悟看着师青寐一红再红的脸颊实在觉得好笑，他说的分明就是后宫中皇上最常用的经典台词，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师青寐别开眼，结结巴巴道：“臣妾，臣妾不能怀孕。”
“太医不是说近几年难以有孕，还是有机会的吗？”萧清悟挨到师青寐身边，憋笑憋的很辛苦：“多睡几次可能就能怀了。”
师青寐红着脸躲避：“不会怀就是不会怀，多搞几次也不会怀的。”
师青寐喊完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直白了，不好意思地上床躲进了被子里：“臣妾有些累了，先睡了。”
萧清悟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有些好笑地扒拉下师青寐蒙在脸上的被子：“不是都已经睡过了吗，怎么还这么害羞？”
师青寐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索性闭上眼不去看他，正准备转身，忽然感觉额上落下了个极为温柔的吻，冰凉中带着点温热。
她的身体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我怎么感觉。”萧清悟自是察觉出了她的变化，放开了师青寐，不再逗她：“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没有跟她睡过。”
系统014：“啊？”
萧清悟清声解释道：“她的反应实在太青涩了，以我以往的经验看，没有的可能性更大。”
系统014思索了下：“可能是故作青涩？”
“你觉得平日里以嚣张跋扈形象示众的人给自己套个这样的人设合理么？”
系统014：“合理啊，反差萌。”
萧清悟：......
系统014见萧清悟安静下来，又不甘寂寞地问道：“可是如果你真没和她上过床，为什么你的记忆中会有那些画面？”
萧清悟露出个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或许是我先前服用了什么致幻之物，不一定是她搞的鬼，但是她搞鬼的可能性很大。”
萧清悟上床搂住了睡梦中的师青寐，轻轻将她扒拉到自己怀里：“真有意思，想不到她身上还有这么多秘密。”
......这语气也太像一个变态了。系统014在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怕再一次收到禁言警告。
另一边，白落瑾和萧之琛之间的感情也在突飞猛进。
今天你送我一支萧，明日我送你一幅画，你来我往，郎情妾意，琴瑟和鸣。
再过几日便是年末的赏乐宴，各宫嫔妃能歌善舞者也会借此机会一展才能，希望能博得皇上的欢心。
白落瑾虽然不想博得皇上的欢心，但介于她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女，此类庆宴的操办人都会将她先行考虑在内。
先前白落瑾被秦沛萱使唤，全靠师青寐帮忙惩治，便与她稍稍亲近了些，还拿待选的三只曲子询问了下她的意见。
“剑影吧。”师青寐记得原世界中白落瑾便是以这一支琴曲勾起萧之琛心中无限向往的江湖梦，被萧之琛引为红尘知己，几日后便痛快地表明心意了。
白落瑾在听到师青寐的建议后有些犹豫：“这首曲子好是好，只是在江湖上失传已久，现下流传的曲谱大多是改编以后的，弹不出它真正的韵味来。”
即便是改编后的曲调，其中的大致情怀也是一样的。师青寐记得原世界中的萧之琛在琴曲上的研究并不深入，肯定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可这曲子确是其中最好听的，哪怕只有原曲十分之一的好处，也远胜过其他两支曲子。”师青寐劝说道。
白落瑾闻言终于下定了决心。
赏乐宴开始，即将上场的妃嫔都纷纷离席，师青寐没有什么才艺好表演的，便在座位上闲坐，萧清悟坐在主位上，皇袍加身，皮肤冷白，长相清俊而矜贵，行为举止间透露出的都是上位者的气度与威严。
师青寐看着他坐在主位上的模样，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那晚和自己开玩笑的人联系到一起。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怅然。
看得久了，萧清悟感受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对着她飞快地眨了下眼，嘴角微微扬了扬，做了个口型：“过来吗？”
......太戳人少女心了。此刻的他与先前的他差距实在太大，仿佛打破了次元壁般，师青寐只觉得现下的他格外明艳，像春光般明艳。
红梅映雪犹忆春，此间少年最动人。
赏乐宴是宫中最为放松的宴席，没什么讲究，师青寐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总感觉被他叫过去还挺开心的。
师青寐坐到萧清悟的身侧，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话。
赏乐宴开始了，师青寐对那些歌舞没有多少兴趣，反而不由自主地关注着萧清悟的神态。
一位绿衣女子弹琵琶，萧清悟看得很认真，几名大汉表演杂技，萧清悟看得很认真，几名女子穿着露脐装跳舞，萧清悟还是看得很认真。
呵，有那么好看吗？师青寐郁闷地咬咬下嘴唇，伸手扯了扯萧清悟的衣袖。萧清悟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让我坐过来就是为了方便近距离观察你看别人跳舞的吗？师青寐看着萧清悟问了句：“好看吗？”
“跳得不错。”萧清悟点评道。
不错你个大头鬼。师青寐头一次觉得周裴的形象那么管用，她坐在一旁吃味地哼了一声。
萧清悟没忍住笑出了声：“哪来的小猪呀？再哼几声给我听听。”
卧槽，我这么高贵冷艳不屑傲娇的一哼，竟然被他说像小猪？师青寐气得直接转过头去看表演。
“我不看行了吧？”萧清悟轻轻戳了戳她：“有什么好气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