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参数错误
祝星夜的坟旁边有个坑，是孙阿姨可怜祝星夜在后山做了个孤魂野鬼，清明给他烧了点纸发现的。
她说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告诉她，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所以连言亦真都不知道那儿有个陷阱。
最近罗一亮跟王大富走得近，老是往后山跑，孙阿姨就觉得机会来了。
她跟罗一亮打听他们在找什么，故意说自己也知道后山有宝藏，她还见过下去的洞。她让罗一亮趁着她们跳广场舞的时候去，这样弄出什么动静也不会被别人听见。
她想，晚上去没什么灯火，说不定罗一亮就一脚踏空踩下去了。为了增加他掉进坑里的几率，她还跟罗一亮说就在坟周围看北斗星的方向，朝着那里走十步，就能找到一块硬的板。
这样罗一亮一定会抬着头，在坟周围多转几圈，说不定就掉下去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罗一亮有没有听孙阿姨的话找北斗星，反正，他确实是掉下去了。
言亦真听完孙阿姨的自白，眼眶有点发红：“无量天尊，这、这能算杀人吗？”
她救助般看着路希：“她也不过是让罗一亮去了个危险的地方啊，这……”
路希缓缓摇了摇头：“算的。主观知道风险，并且主动追求这种结果，就是故意杀人。”
宽脸警官也叹了口气：“走吧，跟我回局里吧。”
孙阿姨露出点笑脸：“这样，小美就解脱了吧。”
路希皱着眉头看着她，低声问：“会吗？”
“她一想到她年迈的母亲，为了她杀了人，要去坐牢，她会觉得如释重负吗？”
孙阿姨没有回答，依然挂着那个笑脸。
路希看着他们离开，扭头问祝星夜：“半小时还剩下多久？”
祝星夜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
路希朝道观门外走去：“去孙阿姨家要十分钟，我们跑着去！”
祝星夜快步跟在她身后：“怎么了？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路希眉头紧锁：“有。”
路希和祝星夜赶到孙阿姨家的楼下，正要冲上楼，路希突然止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小区内站在旧衣捐献箱边上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条白色短裙，和一件鹅黄色的吊带，只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伤痕，但她本人似乎浑然不在意。
她把一把包衣物塞进旧衣捐献箱里，路希眯着眼仔细看，有不少男士的衣物，也有不少女式的，色调看着挺沉重。
她试探着走到她身边，叫她：“孙小美？”
女孩回过身来，路希注意到她甚至化了妆，跟他们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孙小美似乎吃惊于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有些紧张地把旧衣物往里再塞了塞。
祝星夜看着她：“我需要回避一下吗？多远是安全距离。”
孙小美看向他，露出个有些歉意的笑容：“不、不用的，我当时是发病了，我记得你们。对不起，我一发病就控制不住自己，你的脖子没事吧？”
路希缓缓摇摇头，打量着她：“那、你是病好了？”
孙小美苦笑着回答：“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好啊，只不过今天到现在还不错，对了你们怎么有空来啊？那个人、那个人的案子怎么样了？”
路希没有委婉，她直接说：“凶手已经抓到了，是你的妈妈。”
孙小美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用手撑着箱子，有些激动地说：“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怎么会……”
“难道，难道她是为了我，才……”
“确实是为了你。”路希笃定地点点头，“但我还觉得而有些地方不太对，逻辑链不够圆恰。”
“你妈妈胆子很小，这点从她杀人之后的表现就看得出来，一般越是胆小的人，越是容易激情杀人。但是孙女士用的手法，却是陷阱，她明明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
“而且这个计划，还顺便给自己创造了不在场证明，其实还挺高明的。”
孙小美默默听着，她似乎听出了路希的言外之意，她表情冷淡地抬起头：“你是说，你觉得是有人教唆了我妈妈，或者说，你觉得这个人就是我，是吗？”
路希笑了笑：“只有推测，你可以稍微听一下。罗一亮是你的男朋友，一般丈母娘是不会想到要杀女婿的，但是真正身在其中的人，尤其是正在受到家暴迫害的女性，你会觉得活不下去，你会想要鱼死网破，你，会想杀了罗一亮。”
孙小美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路希。
路希垂下眼：“我就瞎猜，也许……是你暗示了她。就像那天你吓唬我那样，你不断地暗示你的母亲，你要杀了罗一亮。她为了让你解脱，也为了不让你变成杀人犯，她就替你动了手。”
“至于为什么用了陷阱，也许是你的某句话提醒了她。比如说，不要脏了自己的手——之类的。”
孙小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显得有些头疼：“你的意思是，我的母亲做了一些不怎么像她的事情，所以，你就怀疑是我让她杀的人？”
路希点点头：“是啊，当人的行为不那么符合自身行动逻辑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受到了他人影响。”
孙小美嘲讽地笑了一声：“哦，那你是来抓我的？警察呢？是不是已经埋伏在这周围了？还是你身后跟着的那个男的就是个便衣？”
路希缓缓摇摇头：“我没叫警察，我没有证据。教唆犯罪其实是一个相当难判定的罪名，因为很难留下证据，除非你的妈妈举证受到你的唆使，但我想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这么说的。”
“而且，即使孙女士决定作证，说你唆使她进行杀人行动，一个人的证言也无法当做决定性证据，给你定罪的可能性很小。”
孙小美奇怪地看着她：“那你来干什么？打算用爱感化我让我去自首吗？可是我没有呀，我只是个会说疯话的病人。”
她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神态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阴郁的孙小美。
路希看着她：“警察检查过你的病历，你的病不是假的，所以，你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即使警察二十四小时监控你，你只要通过发病、或者假装发病，暗示你的母亲你要杀了罗一亮，所有人都目击这一幕，他们也只会认定你是发病了，你说的是疯话。”
祝星夜的神色动了动，他明白了路希的想法，因为这样，孙小美也骗过了管理员，管理员没把她当成幕后黑手。
所以在抓到孙阿姨之后，他才会判定案件已经破获成功。
孙小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嘲笑你，我觉得你特别厉害，真的，哈哈哈！但是我真的太开心了。”
她眉眼带着笑意，笑容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喜悦：“你知道吗，就算你有办法让他们抓我，这个罪名我坐实了，我也不会去坐牢的。因为我是精神病啊，我生病了，被罗一亮害的！”
“他害我变成了精神病，我让人杀了他，而且我还不会坐牢，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死了那个人渣，我现在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我宛如新生！”
路希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问她：“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杀了他呢？反正你也不会坐牢啊。”
孙小美收敛了笑意。
路希看着她，笑了一声：“胆小鬼。”
孙小美好像突然被激怒了，她叫喊着扑上来：“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路希正打算再开口，眼前却突然一片花屏，发出了刺耳的报错声。
“警报！系统参数错误！警报！系统参数错误！”
一片闪烁的花屏里，路希隐约看见祝星夜把她护进怀里，然后在她几乎要觉得耳鸣的时候，一切声音和画面突然消失——她回到了游戏大厅。
路希睁开眼睛，游戏吉祥物破案子又浮在她的眼前。
路希总觉得破案子似乎跟平常有了点区别，仔细一看，桌子上的纹理似乎有了些变化，变成了红木的。
路希：“……”
你们这些游戏策划怎么总在我想不到的地方优化啊。
破案子扑棱了一下翅膀：“抱歉，侦探，这次的案件结果不太严谨。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破案进程，察觉到可能给出的结果过于轻率的时候，我想临时修正一下，结果就出BUG了。”
“别担心，还是算你完美通关的。”
说完这几句，他又变成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成功引导警官角色抓捕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路希目光复杂：“就这样就完了？没有补偿大礼包吗？”
管理员问：“补偿什么？”
路希考虑了一下：“多抽一次技能。”
管理员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但路希似乎从里面听出了一点不满：“你不是说我的技能系统没什么用吗。”
路希：“……”
你还挺记仇。
管理员又变成了无情的复读机模式：“请玩家抽取技能。”
路希问：“几次啊？”
管理员：“一次。”
路希叹了口气，还是照样抽取了技能，她倒要看看，这个技能池里，还有多少鸡肋技能。
管理员：“恭喜侦探获得技能【别说话，用心感受】，技能抽取已完成，请在技能面板查看。请侦探尽快熟悉技能，前往第六案。”
路希打开技能面板。
别说话，用心感受：“当言语不能表达我的情感，就让一切话语消失，用心去感受。你一定能感受到，我熊熊燃烧的正义之魂，我铮铮跳动的名侦探之心！”
被动技能。提高玩家的个人魅力，提高每个NPC的初始好感度，增加侦探玩家每句话的可信度。你，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好人的气息！（不是被发好人卡的那种好人）
第六卷 秦楼楚馆是高危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