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阴冷视线睥睨而下,“我若是不来,大殿下就不只是挨一刀的事了。”

  若是柳暄不来,不管他是动了北疆王之孙,还是秦初苧,京中都不会罢休,两国之间再起战争,那他无疑就是两国的罪人了。

  红衣男人,金国的大皇子,萧定一时冷汗淋漓,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先救我再摆理啊!”

  “刘牧。”

  刘牧等人早已进来,柳暄吩咐他们救下萧定,抱着怀里安静的女子出去了。

  屋外血腥味浓郁,备好的大夫迎了上来,三人进了马车,那大夫仔细瞧了秦初苧,“无碍,只是被喂了点助安眠的药,睡一觉就好了。”

  大夫下车了。

  秦初苧半阖着眸子,视线迷迷蒙蒙地望过来,落在坚毅的下巴上,“师父,好难受。”

  “睡一觉就没事了。”

  柳暄抓住她挠自己下巴的小手,“别乱动。”

  怀里温香软玉又蹭了蹭,他的神色突地一变,“快睡!”

  奈何秦初苧不听他的,在怀里蹭了许久,扒他的衣服,抓他的手,挠他的脸,似醉了的气息浮到他鼻尖,就像他中意的甜食,甜得他好想咬一口。

  车厢不大,香甜气息难以逃脱,钻进五脏六腑,勾得蠢蠢欲动的心思欢快地遮过了理智,男人一把搂住秦初苧的腰,正欲印上那张喊着师父的唇,秦初苧将脑袋往他肩上一搭,睡着了。

  竟然在这个时候睡着了。

  柳暄咬着牙仰面喘了口气,泄愤地拨开肩上脑袋,目光触及恬静的睡颜,紧抿的唇角还是印到了女子额头上。

  平淮的晨光轻柔地撒过来,秦初苧翻身叮咛一声,迟了一会儿才睁开眸子,“师父!”

  “我在。”

  不远处的桌旁,在此守了一夜的男人收起支着下颌的手缓步过来,“可还有哪不舒服?”

  本来睡了一夜,秦初苧神清气爽,好得很,但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的遭遇,起了身就朝柳暄扑过来,眼泪说落就落,“哪都不舒服。”

  “我喊大夫来。”

  柳暄推开她要出门,秦初苧低低地吭叽一声,“不用了。”

  柳暄了然,朝他撒娇呢,当即替她抹了泪,又推开她,作势冷了脸,“岂能拿身体开玩笑?”

  秦初苧一愣,“身体虽没事,可是心里好害怕。”

  昨天是很害怕,只是想起师父,勇敢许多,如今危险一过,面对师父生出许多害怕与委屈,这会儿委屈更甚,“师父凶我做什么?”

  柳暄心里了然,面上还冷着脸,“因为你我只是师徒,此举并不妥当,以后别做了,除非……”

  他不说了。

  像是故意等秦初苧接话,秦初苧心想您带我骑马,牵我手抱我的时候怎不这么想?遂面上听话地哦了一声,“好的,师父,以后不随便抱您了。”

  柳暄:“……”

  “师父,我要洗漱换衣了,您……不走么?”秦初苧眨了眨眼,“您站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你我虽为师徒……”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柳暄阴沉着脸疾步而出。

  反了她了!

  及至膳厅用饭,金国大皇子萧定双手绑得如同粽子,背上又包扎一番,可怜兮兮地坐在餐桌前,见秦初苧如一团艳光地在门前走过,他的眸中当即迸发了神采,对面柳暄暼见,捏起两只筷子飞快射过去,堪堪卡住了一只粽子,正欲再射,萧定道,“别,我错了。”

  “那是京中的元昭公主,多看一眼,她拿匕首剜了大殿下的眼。”柳暄警告,萧定想起背上的那一刺,登时皱眉,“容貌世间难寻,手狠亦是,和你倒是很像。”

  柳暄冷不丁道了声,“如今我会的,她哪点不会?”

  萧定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他竟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幽怨,从柳暄这尊杀神身上听出了幽怨!

  太可怕了,“你修道修偏了方向?”

  嗖得一声,一根筷子插到了他发上,逼得他再也忍不了,“就不能斯文一点,不动手?!半个月了,萧靖那群蠢货拼尽力气都没伤我一丝一毫,一碰到你们,我都挨三刀了!”

  “你也说他们是蠢货了。”

  柳暄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眼神骤然一冷,“这三刀,大殿下觉着冤?”

  萧定气势一弱。

  昨日,是他鬼迷心窍,逃不开萧靖派来的人手,刻意朝秦初苧奔去,因无意间撞见了这姑娘和柳暄在一起,心想着若是这姑娘被牵连进来,柳暄势必出手,自己或可还有翻盘的机会,可当姑娘被黑衣人擒住,他又后悔了,惹了柳暄,还不如和这群人单挑!

  对上柳暄阴沉沉的眸子,萧定吐出一口浊气,“此事是我对不住元昭公主,倘若还有机会,我必给予厚报。”缓了片刻神色郑重道,“我想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势了,”

  几年前,金国觊觎青俊山及南屏六城,率先挑衅,欲发动战争,在南屏一带刻意制造事端,逼得圣上命柳暄带兵迎战,柳暄攻御得当,打得邻国是节节败退,后来柳暄攻至金国囤與关,金国抵抗无力,不得不低头求和。

  当时金国正是萧定带兵,萧定当时并不赞成打仗,因金国一贯积贫积弱,打起仗来百姓更是难熬,奈何金国国主年迈昏庸,听信二皇子萧靖等人的馋言,命大皇子萧定带兵攻城,萧定战败之后很快失去国君信任,朝堂势力被削,二皇子萧靖等人把持朝政,意欲再次发动战争,但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遂做计,令北疆王之孙死于萧定之手,北疆王发怒,必定萧定有所作为,这么以来两国再起争执,邻国也就有了开战理由。

  拥护萧定之人皆被残杀,萧定独木难支,被追至南屏,这才有了长街牵连秦初苧一事,萧定望着柳暄,“父皇缠绵病榻已久,我若再不回去,萧靖登基,两国定有一战,两国百姓何其无辜啊!”

  “没想到大殿下落魄至此。”

  柳暄起了身,“本不欲帮你,但那群蠢货敢算计到我的人头上,也该挨挨打了。”命刘牧进来,“传信圣上,我欲借兵给邻国大皇子萧定。”转头望着萧定,“事成之后,大殿下记清自己说过的话,你对不住元昭公主。”

  倘若萧定事成,成了金国国君,一个国君的愧疚会是元昭握在手里的护身符。

  不过,秦初苧如今有许多护身符,多一个倒也不稀奇,柳暄将昨夜那群人给了萧定处理后出门拐至隔壁,秦初苧正同傅良嘉用饭,傅良嘉偷偷瞥着秦初苧,神色纠结,秦初苧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小王孙怎总看着我?”

  傅良嘉猛地低下了头。

  柳暄缓步进来,“抬头,向元昭公主道谢了么?”

  傅良嘉被萧定掐住脖子,频死之际,视线模糊地瞧见秦初苧举着匕首站了起来,应该是她刺了萧定,自己才逃过一劫,可王府里伺候他的人说了,母亲是惹了元昭公主才死的,母亲因公主而死,他怎么能感谢公主?

  比起纠结这个,他对柳暄的恐惧占了上风,身子有些发抖地缩了缩,秦初苧瞥了一眼柳暄,“你吓他干什么?”

  柳暄皱了皱眉,“王爷年轻时骁勇善战,傅将军亦是英姿焕发,怎到了小王孙这里畏畏缩缩?”

  傅良嘉如遭雷击。

  “师父不饿?”

  秦初苧恐他再伤害少年,暂且忘了清晨置气一事,俯身摆了碗筷,哪料柳暄心里还为被反将一军憋着气,“便是为我,你也做不得这些。”

  秦初苧也不是没做过这些,在宫观里为他端茶倒水甚至做饭,他可是乐在其中,今日转眼就是训斥,秦初苧啪一声甩了筷子,“小王孙吃饱了么?”

  傅良嘉点头。

  “我们走。”

  两人身影一消失,世子爷一脚踹翻了凳子,她可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秦初苧带着傅良嘉出来,因两人有些微妙,都没说话,无所事事地廊上徘徊,刘牧给圣上传了信过来一瞧,“公主若不去听听平淮的戏?”

  “好。”

  两人异口同声。

  刘牧当即传人进府唱戏,还未开场,有人来禀报,“世子爷出去了。”

  秦初苧听到,蹙了下眉,听了一场,还没听到柳暄回来的信息,不由坐不住了,一只帕子被两指翻来覆去地绞,身旁傅良嘉被咿咿呀呀的调子唱得头晕,转头说,“我可能不听了?”

  “能。”

  两人离场,秦初苧等至正午才见柳暄回来,一回来便与萧定进书房商议事情,像是再不理她了,秦初苧有些忍不住了,问刘牧,“世子爷白日去哪儿了?”

  刘牧眼神躲闪,“回公主,属下不知。”

  秦初苧一瞧就明白了,哪里是不知,分明是柳暄不让说,往后两日,柳暄一出去便是一上午,秦初苧好奇得不行,傅良嘉说,“为何不跟上瞧瞧?”

  这几天府里就他们二人闲得慌,说的话多了,也就熟悉了,秦初苧一想也对,召来刘牧一说,“你不说也可以,我自己跟前瞧瞧,你若不放心就跟着我们。”

  刘牧犹豫。

  秦初苧笑道,“师父不让你说,可没说不让我们自己去瞧,对吧。”又威逼利诱一番,刘牧扛不住了应了。

  青俊山。

  老道人笑道,“这两日见世子爷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柳暄踩着竹叶,提着扫帚,若有所思,半响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就不该开那个头。”

  朝她示弱了一次,就想着第二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感谢支持!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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