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朵桃花（三）
周渺渺还未发现林央央和孙成溪，只是双手环在胸前，一脸地不耐烦：“你们卖不卖？不卖便砸了你们的店！”
这家是药材铺。
林央央想她可能是想要某一味药材，掌柜的不卖。
林央央还未想更多，紧接着就被一个力气提着衣领走了。
“少爷，是周姑娘……”
远离了药材铺，孙成溪才将她放了下来。
“正因为是她。”孙成溪睨了过来，“左脸还想痛？”
林央央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依然如常：“她真的砸了铺子怎么办？”
“报官，赔偿。”孙成溪声音毫无波澜，“若是连这些也处理不好，我花那么大价钱雇他们做什么？”
啧啧。
真是典型的资本家。
林央央在心中嘀咕道。
她怎么回事？又想起了程宁树。
他平日在工作上也是如此作风。
林央央晃了晃脑袋。
“怎么？”孙成溪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觉着我无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哦。
“没有呢。”林央央一脸讪笑，“珠儿就是想起了一个人。”
“哦，我还以为你想起了你那个英年早逝的意中人。”孙成溪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在期待她讲些什么。
“少爷，你莫要提珠儿的伤心事啊。”林央央故作一脸伤心，视线偷偷地瞄着孙成溪的表情。
孙成溪最后以一个嘲讽的笑结束了此话题，迈开了脚步。
第二个是制衣铺。
这是一家一出新款便风靡全柳城上流人士的店铺，它的掌柜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名叫苏息，虽然今年已经三十出头，看着却像花信年岁的女子。
此时她正将一位妇人送了出来。
这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气质依旧呵气如兰，清丽的眉眼见到孙成溪，惊喜溢了出来：“溪儿？”
没错，这位就是孙成溪的母亲钱氏。
话说林央央不太想见到她。
因为见到她，林央央就会想起自己还要向她按时报告孙成溪的动态自己感情状态。
她虽然觉得孙成溪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人家也是给她工钱的，她怎么也是有道德的丫环，如此便显得她有些吃里扒外了。
可是她又没办法，卖身契还在钱氏手里不是？而且她穿过来之前卷珠儿就如此做了，现在突然说自己不做了，她若是告诉了孙成溪，她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哦……
“娘，你怎么在这儿？”孙成溪柔声问道。
钱氏看了迈着步子利用孙成溪挡住自己的视线的林央央：“这不，过些日子要回祖屋，给自己做身新衣裳。”
钱氏是不知道这间“云想衣裳”是孙成溪的。
除了那家酒楼，应该说是大家都不知道其他铺子的幕后主人有孙成溪的份。
当然了，林央央和各管事除外。
这样想来，林央央突然觉得自己很得孙成溪的看重啊……
“有看中的吗？”孙成溪问道。
钱氏满脸笑意：“自然，苏掌柜已经帮我安排上了。倒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身后的苏息闻言上来了几步：“孙公子是来取新衣裳的。”
钱氏正好触碰到探出头来的林央央，那眼神似乎在询问她。
林央央赶紧点点头。
“好，你们年轻人就是要多多跟上流行。”钱氏对孙成溪道，“快些进去吧。”
苏息领着孙成溪进去了。
而林央央被钱氏拦住了。
“夫人……”
钱氏脸上的笑容淡了去：“唉，此去参加祭祖，必会旁人笑话我溪儿未有媳妇。”
钱氏想起来就觉得头痛。
因为孙成溪同江家的事，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家扯上关系。
平常小老百姓，她又看不上。
“夫人勿担心，没人敢笑话我们少爷的。”林央央说道。
钱氏瞥来一眼：“有无动静？”
面对钱氏期待的眼神，林央央面露难色：“这个……”
钱氏了然，一副失望的样子。
这时钱氏的侍女过来安慰道：“夫人，这回回祖屋，可以看看老家那边有无合适的人选啊。莫急。”
钱氏叹着气点头：“也是。就是不知那宋家的幺女许配人家了没……”
林央央这边听着，只见两人边商量着边走远了。
宋家幺女……
林央央努力回忆着。
咦？似乎有点印象。是书里说的孙成溪的小青梅？
这时，里面的帘子被掀了起来：“珠儿，公子唤你进去。”
林央央看着苏息含有深意的笑容，回道：“来了。”
进去之后，林央央边摸着做好的样衣，眼睛都快放出精光了。
苏息却要量她的尺度。
“我？”林央央有些诧异。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孙成溪良心发现要送给她？
孙成溪接收到林央央询问的目光，轻轻笑了一声。
倒是苏息解释了：“公子回祖屋准备送一套给朋友，那朋友身形同你差不多。”
“哦……”林央央了然，进了里屋，乖乖地张开双臂让苏息测量，双眼掠过那些精美的衣裳时，心中忍不住感叹：自己怎么就穿越成了个小丫环呢……要是是位大小姐，她也能穿这些漂亮的衣裳了。
苏息量到林央央的胸围时，眼神一亮，给了个惊讶的眼神。
林央央微笑着略带点傲气抬了抬下巴。
林央央对自己的脸不是很喜欢，但是对自己的身材她可是很有信心。不过她现在穿得丫环的衣裳，偏大得很，根本不像现代的工作装，能够勾勒出她的曲线。
苏息量完记完出来，看见孙成溪的时候笑得很是别有意欲：“成溪，艳福不浅。”
孙成溪抬起眼皮子看着后面出来的林央央，若有所思：“早就知道了。”
苏息略有些惊讶，但是林央央走了过来，她没再说话了。
孙成溪第三个铺子去了那家酒楼。
这家酒楼名叫柳城人家，可以说是孙成溪的祖父那代开创的顶峰事业，曾经一度被对手打压，但是在孙成溪手里又起死回生了。
这是大家唯一知道的属于孙成溪的店铺。所以在管事看到孙成溪来了之后就立马将他迎到了最贵的白苹洲畔。
这间屋子打开窗户正对着的就是柳江当中唯一的冲积沙洲——白苹洲，还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船只，可以说视野是极好的。
管事奉上了茶点和账簿。
孙成溪直接将账簿扔给了林央央。
昂？
林央央同管事一样疑惑地望着正在呷茶的孙成溪。
“你看看。”孙成溪放下茶杯后，“揪出一处有奖励。”
林央央眼睛一亮。
管事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一个丫环？查他的账？
“知道了，少爷。”林央央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
对于这位孙少爷，管事本来就觉得他就是一风流世家少爷，内心深处也觉得柳城人家能重振旗鼓是孙成溪运气正好，再加上酒楼本来就根基深，并不觉得真如外界所传言的那般是他力挽狂澜。
他也不信他的丫环能查出什么东西。
这个丫环还真的一副认真翻找的样子更是令他嗤之以鼻。
林央央眼睛闪过一道光：“这里。”
她指给孙成溪：“进得猪肉价格不对。上个月猪肉明明涨了价。”
孙成溪看了一眼，又看向管事：“怎么回事？”
管事解释道：“那屠户同我们合作很久了，我们量用得大，便宜给我们。”
“是吗？”孙成溪又看向林央央。
“不可能的，就算便宜也不会比之前猪肉价格未涨时还要低几钱。”林央央觉着此类反常必有妖。
管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个丫头懂什么？”
“你来多久了？”孙成溪边说边用指腹摩挲着杯身。
孙成溪语气带着不怒自威之感。
管事恭敬地回道：“十年了，少爷。”
“叫采办过来。”孙成溪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见管事动作迟疑，孙成溪笑了一声：“能代替你之人很多。”
“这就叫采办过来。”管事匆匆忙忙出去吩咐了外面的小厮。
这采办是他的远房亲戚，他平日里是有些贪小便宜，但是工作还挺认真，管事觉着了这些都无妨。
采办杨楚是一个有着瘦小的男子，看着有点尖嘴猴腮。
“少爷，这是我努力争取的价格啊……”杨楚一脸委屈。
“哦？”孙成溪此刻将扇子收拢在了一起，放在手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可我听说前几日曾有食客说从我们的肉不新鲜……”
说到最后之时，孙成溪睨向了他。
杨楚觉得仿佛是一道利剑刺向了他，便整个人战栗了一下：“有些食客比较挑剔……”
“一派胡言。”孙成溪冷冷道，“我本想给你个机会，你却还不认错，那我便不客气。”
林央央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想起了程宁树发飙的样子。
从不破口大骂，却能让你觉得畏惧。
“少爷！”杨楚跪了下来，“我知道错了！少爷饶了我吧！”
一旁的管事的双眼也瞬间瞪大了：“杨楚你……”
最后杨楚招了，是他向屠户购买了前几日未涨价前的的剩余猪肉。但是他不敢将价格抬得太高赚差价，便比未涨价前还低些报上账来，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杨楚被孙成溪解雇了，管事由于监管不力被罚了工钱。
从柳城人家出来以后，天已近暮色。
林央央跟在后面回想起方才孙成溪同她说：“你有功，奖赏迟些时候给你。”
“是什么呀少爷？”林央央一脸期待与好奇。
她仿佛看到了有什么金灿灿，或者白花花的东西在向她招手。
“肯定不是肤浅之物。”孙成溪那时看着她笑得意有所指。
嚯，这人还挺会翻旧事。
孙成溪此刻在前面走着，林央央在后面加紧了跟了上去：“少爷，我们要回家了吗？”
“不然呢？”孙成溪放慢了脚步，偏过头来看着她。
红霞映着他的侧脸，显得十分柔和。
“少爷，书墨社不去了么？”
要知道，孙成溪每一次巡铺，她最期待那里了。
因为……
那里美男子简直就是成沓的！还有各种风格的，而且都十分有才气。
林央央觉着自己呼吸着那里的空气都能升华自己的灵魂，陶冶自己的情操。
“不去。”孙成溪扫了眼眼睛眯成月牙的林央央，说了一句更打击她的话，“最近都不打算去了。”
说着孙成溪继续迈开了脚步。
林央央撇了撇嘴，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