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月初, 《杀人者》那边的网剧也开拍了，《明月》这边的戏份还有一些, 但她并不是主角, 戏份自然可以调节，有了一定的空档就要留给了《杀人者》那边。
因为《杀人》是部小成本的网剧，剧组看中别稚最近提升的话题度, 加上她在《熙初记》里的演技确实不错, 于是，这部剧的女一号自然也留给了别稚。
《杀人者》拍摄的地点是部沿海城市，潮湿又闷热, 正巧符合了这部剧的主题。因为时间紧迫，苏情给她定了最早一班到渔市的飞机。
清晨, 别稚到达机场。
几个小姑娘似乎是看到她们来了，拿起了应援的小牌子, 举在半空中, 开始喊人：“小枳！！！”
这种场面还是她跟叶之恒她们一起参加综艺的时候才遇到过，只不过当时她还没有什么名气，大部分也都是在喊叶之恒跟李辰铭的名字, 而现在却是有了真正为了她而来的，她的粉丝。
她今天挑了件黑色的卫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又酷又帅，摘下黑色的口罩，她走过去，一杯咖啡袋就塞进了她手里：“小枳！给你买的咖啡！”
可能是起太早, 也可能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坐过飞机有些紧张，别稚的脸色有点苍白。
“啊啊啊啊小枳好酷！”
“可盐可甜！小枳最棒！”
“小枳！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为什么脸色有点儿不好？要注意身体呀！”
“枳宝！能给我签个名吗？”
办理托运也需要时间，别稚也不着急，又把小许买了些早餐一个一个分给她们，挨个跟她们说话：“谢谢你，没有，睡的很好，可能是太久没坐飞机了。”
事情都处理好，别稚到了安检门口，准备起飞。
粉丝没有办法进来，别稚转过身，见不到粉丝的时候，她的表情也就再没办法维持，心情忍不住地沉重起来，一边儿的小许也注意到了别稚的不正常，关心：“小枳姐，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别稚闭上眼睛。
飞机。
空难。
死掉。
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关键的词语一个接一个地从她脑袋里蹦出来，不受控制地，她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抹除，彩色变成了灰白色。
身边似乎有谁坐下了，别稚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口罩，然后睁开眼，对上了江淮北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别稚愣了愣，她记得他说自己有事的：“不是还有事吗？”
“嗯。”江淮北挑眉：“有事。”
他看了眼周围，因为她们选择的地方是角落，现在的休息室也没什么人，说起话来倒也不用那么注意。
江淮北滑了点儿身子，微微转了个身，渐渐靠近她。
下一刻，他隔着口罩，就这么吻了上去，头撇开一点，他低低笑出了声：“小姑娘，想吻你这算是事吗？”
“……..”
心情一下子被扭转了，他的呼吸隔着口罩覆了过来。
滚烫的，让人想念的。
都是他的味道。
周围静悄悄的，别稚似乎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脑袋一白，把口罩再往上拉了一点儿，盖过自己的眼睛。
整张脸闷在里边儿，黑暗也变成了粉红色的泡泡。
“算不算？”
他还在耳边问她。
因为是头等舱，别稚她们是先上飞机的。
头等舱的人很少，别稚的座位挑在了靠后的窗户边，没有人会打扰，也安静一些。
大概是因为江淮北的吻，别稚的注意力被分散了许多，大半都落在了旁边的江淮北身上。
他也带着口罩，没有人能认出她们两个。
更主要的是，他一上飞机就问空姐要了一床毯子，整个都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在不经意间越过一点儿界限，压在了她的手上。
不经意地拉了下她的手指。
别稚心里一惊，装作很冷静的样子，抽开手。
脸上还是有点克制不住地发烫，她扫了一眼把头偏向一边的江淮北，有点儿偷摸摸的感觉，想了想，也摁了个铃，准备问空姐也要一床毯子。
空姐最近正好在追《熙初记》，尤其是喜欢里边的明摇，总觉得她跟容与更配一点。
上飞机前还在跟同事讨论昨天的剧情，结果这会儿一过来看到别稚，只觉得对方眉眼间有些像，愣了一秒，不确定：“您是演明摇的别枳吗？”
别稚点点头：“嗯，是我。”
空姐激动了，空姐想尖叫了。
虽然说她在飞机上也遇到不少明星，但大部分都没这么及时的，那边刚提这边就遇见了，怕吵到一边睡觉的乘客，空姐压低声音：“我很喜欢您演的明摇，麻烦您能一会儿给我签个名吗？”
“好。”
毯子拿到手，名字也签好，别稚又看了眼江淮北，他似乎真的睡着了，只不过眉头还有些皱。
她将毯子拆开，然后整个都铺在自己身上，把身子包裹进去，也学着他的样子，稍微地，让毯子边缘过了些界限。
犹豫一会儿，别稚转了转身子，像是不经意地，将手伸向了两张深蓝色的毯子交叠之处，碰到了江淮北的手。
像是触了电，又忍不住一缩。
只是江淮北没有给她机会，下一秒，他的手掌已经翻盖住她的，不让她躲开，指尖若有若无地挠了挠她的手心，像是惩罚她的后退。
什么还感觉自己在做坏事一样，别稚的脸不禁又滚烫起来，身子刷地滑入毯子里，而后把头扭向窗边。
余光微微看向一边的江淮北，好像自己最近越来越坏了，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挺喜欢现在的这样的。
什么时候都很快乐。
离渔市还有一个多小时，别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旁边的江淮北已经不见了。
小许把她叫醒，然后帮她整理了下衣装，小声道：“江总先下飞机了。”
“嗯。”
正当别稚以为送她上飞机的时候人就已经挺多的了，一下飞机，别稚才发现自己想早了，接机的人比上午翻了两倍。
全都归功于她上飞机前的那顿早饭和美图，在微博超话里已经被顶来又顶去，评论都是清一色的羡慕和觉得别稚很宠粉，有条件的粉丝当然想亲自感受一波。
“小枳！看看妈妈！！！！”
“呜呜呜呜枳宝也太美了吧！！！！！”
“枳宝跟我来一个飞吻吧！！！”
小许一路护送别稚进了剧组准备的保姆车，别稚才缓过来一点儿，刚刚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有好多手机差不多是怼在她脸上在拍，讲真的，她还有一点儿不习惯。
剧组的开工时间是下午，小许帮她安排后续的行程，她现在还可以在酒店休息一会儿。
别稚刚准备躺在床上，门口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别稚打开门，发现时江淮北。
他进来，手里拿了个手机，抬眸，看了眼她：“你闻到了吗？”
“啊？”这个台词为什么似曾相识。
“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
别稚想起来了，她下飞机的时候被一个男粉丝拦住，问她知不知道什么东西烧焦了，是他的心在为她燃烧。
当时别稚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说把这些土味情话出口的。
别稚配合他，闻了闻：“嗯，闻到了。”
“………”
“是你的心在燃烧，”别稚决定反套路一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
她眨巴眨巴眼：“因为我在你的心上放了火，是个人见人爱的芳心纵火犯。”
“………”
看到江淮北的表情。
别稚好像理解一点儿说这些话的快乐了。
别稚看了眼他手里的手机，视频正好是那个男生在问她的话，有点好奇：“你平时都在刷我的超话吗？”
“………”江淮北想，我还是你后援会会长呢：“偶尔。”
“哦，”别稚觉得也没什么，她偶尔也会刷一下自己的超话，不过看到粉丝们夸她的话，总是忍不住害羞，不像是舒见月，一天能把超话刷八百次：“下午我要进组呀，你又不能跟过来，你都准备干什么？”
“嗯，不干什么。”
“那你自己出去玩吗？”
“再说吧。”他不算是个喜欢出门的人。
别稚盯了江淮北一会儿：“那你来难道就是为了陪我吗？”
怎么感觉自己跟惑蛊君王不早朝的妖妃一样，江淮北因为她似乎已经很久不工作了，每天宅在家也不知道做什么。
她可以给他想要的，努力去给他最好的，但是不希望他会跟她当时一样。
她更是害怕自己耽误掉他，失去自我，没有目标，不知道方向。
“江淮北，”她难得想跟他说这件事：“你也需要工作的，不能总陪着我，这样我会耽误你的。”
下午进剧组，别稚才发现这部网络悬疑推理剧的女二号是蔚芋。
两个人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不是蔚芋缺这节课，就是她缺那节课，时间竟然都这么巧合的错开。
算起来上次见面还是在随堂小考上，那节课算作期末成绩的一部分，两个人这才匆匆地见了一面，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讲话，蔚芋已经先走了。
“蔚芋！”别稚看到她过来，朝她招手。
蔚芋轻轻一笑：“小稚。”
“好久没说话了！上次考完试你走太快了。”别稚跟她说。
蔚芋叫助理把随身带的一些小零食分给别稚一部分，跟她解释：“上次赶了一个商演的通告，这部戏我们不就经常能说上话了吗？”
别稚有点儿吃惊：“是的呀，陶桃她们如果知道肯定很高兴。”
“嗯。”
“你怎么都没在群里说过你会演章霖呀！”别稚说：“我还在群里提了，你要是说了，我们就能一起来了。”
“是吗？当时可能没看手机。”蔚芋不太想接这些话。
在蔚芋拍完《我们青春年少时》以后，她还以为凭借这部剧自己的人气又能有新一步的进展，没想到却因为近期校园剧泛滥，加上几乎全部是新人出演，后期的宣发力度没有加强，种种缘故，这部戏扑到了连亲妈都不认识。
蔚芋的番位很快落了下来，谁能想到她曾经比对方快那么多步，先比她拥有粉丝，先有了资源，可都没有用，她还是摆脱不了配角的命运。
娱乐圈就是这么的现实。
因为剧组里已经有了认识的人，别稚融入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导演虽然是刚出道的小导演，但对于镜头与演员的调控也一点儿不比大导演差，很多地方还要精益求精些。
尤其是别稚没有接触过这类型的角色，有时候吃力一点儿，导演也会很认真地指导她，甚至还列出了不少片子，让她回去再琢磨一下人设。
不知不觉间，大半个星期已经过去，《熙初记》也到了明摇该下线的时间，对男女主角再也构不成伤害。
别稚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回到酒店，想要跟江淮北一起窝在酒店的沙发上看完。
“一会儿我跟清让哥有吻戏。”别稚决定先给他打一个预防针。
“哦。”乌龙茶的瓶盖被拧开。
“不过隔了一片花瓣，”别稚解释：“当时刚好落下来。”
“嗯。”喝了一口乌龙茶。
别稚有点儿摸不准江淮北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
说是生气也算不太上，但说不生气又肯定有一点儿。
她被江淮北搂在怀里，扬起脖子，发现江淮北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还意外地冷静。
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
“江淮北，”她探起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有一点像撸猫的感觉：“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江淮北垂眸，看了眼她，很违心：“没有。”
他早就知道两个人会有吻戏，当时还是别稚预告给他的。
别稚听他这么说才把视线收回来，从茶几上拿了个果冻。
零食都是小许去买的，大概也都了解别稚的口味，挑选的都是她喜欢吃的，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半，是桃子味的。
然后，电视剧已经转场，明摇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像是冷宫一样，看到容与进来，才抬起眼，微微地笑了起来：“你来了。”
明摇从小生活在妖族，从来不懂情爱是这样的复杂，为了让他可以多看她几眼，做了数不尽的努力，放弃身份、失去家人，在外人或者她自己眼里都看起来很可笑的努力。
但她只剩最后这么点时间，她不想再那么累了。
一身白衣幻化为红衣，一如她们最初见面的样子。
“你醒啦！”
“我是明摇！”
“我想你一定喜欢我的，你没有理由不喜欢我！”
“你可是喜欢白色？”
“那我日日穿白衣可好？”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呢？是不是我要再努力一点？”
江淮北的视线微微偏开，仅用余光去看，小姑娘半跪在容与床边，将自己功力的大半都渡到容与身边，却还是没能救活了他。
她不懂容与是仙，这是宿命所归，她没办法救他。
抱住她的力气不经意间加重了一点儿，别稚显然也感觉到了，抬起头，发现他的视线已经挪开了些，表情似乎还有点委屈巴巴的。
他，会不会不开心。
起码，现在，她不想让他不开心。
“为什么？”
“我放弃了身份、失去了家人、丢掉了自尊，难道从一开始就已经是错了吗？”
别稚知道听到这句话就意味着什么：“江淮北。”
她从他怀里爬起来，堵住他的视线。
身后是虚虚地白光，他的女孩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半跪在他面前，耳畔还能听到电视里混着主题曲的，她的声音。
“容与。”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而后，她靠近他。
江淮北微微怔了一瞬，就这么看到她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角。
“但我会喜欢你的。”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稚就可以掉个马了（。
话说最近大家都对我好冷漠！呜呜呜呜呜这章留言的我发红包还不行吗！！
卑微作者·小念在线求个评论！！！！（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