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几月之后,天气已由春入夏。茵儿的婚事也只差六礼中的最后一步, 亲迎。

  今日得了空, 和安便出宫去寻茵儿。待得日后她嫁了人,管理着府中庶务, 操持着一大家子人的生活,相聚就没有现在方便了。

  等和安到了礼王府, 发现礼王妃和茵儿都早早迎了出来。

  礼王妃知道自家姑娘和和安公主关系好,但没想到公主竟然会亲自登门。茵儿快要大婚, 公主这一举动是大大给茵儿长脸了。

  是以现在礼王妃眉开眼笑的迎上来道:“公主来了。”

  和安眉眼弯弯冲她道:“王妃可安好?”

  “安好, 安好。”

  礼王妃近来心情十分舒畅, 因为茵儿未来的夫婿刘宁的确不错,不但连中三元, 学识不俗,更重要的是他及第后的第一时间便让媒人上王府提亲, 还承诺只得一人, 永不纳妾。

  礼王妃最满意的就是他说不纳妾的这一点。她是过来人, 自然知道夫君一心一意有多重要。看刘宁的样子, 起码现在对茵儿的确是诚心实意。

  礼王妃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家女儿找到了爱她护她的人,如今这刘宁满心赤诚, 礼王妃和礼亲王嘴上不说,心里也渐渐觉得满意了。

  茵儿此时也笑得甜甜地上前道:“我这些日子可是想你呢。”

  和安笑着调侃道:“是想本宫多些,还是想你未来的夫婿多些?”

  茵儿被她说的脸红,嗔道:“自然是想你多些,和安就会打趣我。”

  她的话逗的其他人都笑了, 一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进了礼王府。

  礼王妃知道她们两个年轻女子有自己的体己话,待了一会便走了。等到房中只剩和安与茵儿两人,和安道:“你马上就大婚了,本宫给你准备了几个物件当做添妆。”

  和安说着,一个侍女捧着漆匣走上前来。

  茵儿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刘宁能不被奸人所害,全靠和安出手相助,和安说是她与刘宁的大恩人也不为过。她不但救了刘宁,如今竟然还私掏腰包给她添妆。茵儿感动之余,只觉得眼眶也有些湿热。

  她闭了闭眼道:“和安,我该如何谢你才好?”

  和安抿着嘴轻笑:“你与刘宁好好的,让我沾沾你的喜气便好。”

  茵儿连连点头,二人又说了会话,她突然道:“我们可否去街上走走,自定亲以来,我便没怎么出门。在这府中实在憋闷的慌。今天你来了,我刚好找个理由出府。”

  和安无不应承,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好,今天便满足你这新嫁娘的愿望。”

  待茵儿收拾妥当,二人便坐上了和安的马车往居安街而去。

  居安街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感受到这人间烟火气,茵儿脸上的笑更甜了。

  她有些兴奋地说:“今天一定要把这居安街的商铺好好逛逛,看看近来京中有何时兴的。”

  和安看得有些失笑,道:“这京中时兴的定早被送进了礼王府,怎么高兴成这个模样?”

  茵儿看着她,眼中的光一闪一闪:“逛街自有其中的乐趣,哪里是送到府上能比的。”

  接着她有些疑惑的问:“我记得你之前也是最喜欢偷偷出宫逛街,怎么现在反倒不如之前了。”

  和安也有些恍然,不知道何时她便对这逛街和游玩不似之前那般上心了。想了想她道:“于是宫中的宫务太过繁忙,便没功夫想着出宫玩了。”

  茵儿看着她秀美倾城的脸,过了半晌悠悠的说:“我觉得的是你长大了。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何事而长大,或许是宫中的事务,也可能是其他,但是你就是长大了。比起之前那种无忧无虑,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莫名地再在承担着什么责任。”

  接着茵儿又有些娇嗔的说:“你怎么背着我偷偷长大了呢?”

  和安听了她的话愣了几瞬,各种思绪在她心头纷飞。她的脑海中划过母后的脸,划过皇兄的脸,又划过净尘的脸,曾经种种如同蛛网一般交织,直让和安失神。

  突然,和安笑了笑。或许真的是长大了吧。她知道世事并不如她所幻想的那般顺遂,也知道在不知名的地方总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她想要的,并不总会如她所愿。

  比如净尘。

  而她所拥有的这一切,也皆是因为其他人在沉默的付出。

  比如穆离。

  所以在某一瞬间,她可能突然就长大了。从前的她,或许只是虚长了年岁。可是如今,或许在她内心里,也想为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而做些什么。

  和安突然不想再接这个话,有些事情,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她撇开话茬道:“这里有间首饰铺子,你不是想看看近来京中时兴什么?我们不妨进去看看。”

  一说起首饰,茵儿便把旁的放在一边,忙道:“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下车。”

  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却猛然被街上一个落魄之人瞧见了。见到和安,他的眼睛亮了亮,也跟着进了首饰铺子。

  和安和茵儿被迎到店铺的雅间之中,侍女在雅间外候着。掌柜将店中的精品都拿了出来,供和安与茵儿挑选。

  茵儿拿起一支缠花的宝石簪子问和安:“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和安接过簪子,正要细看,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仿佛一个人正在极力高呼着什么。

  和安抬头对身旁的碧锦道:“出去看看有何事。”

  碧锦点头出去。不大一会,她回来了,面色有些复杂,像是嫌弃又有些不屑。对和安和茵儿道:“是陆尚书的公子陆鸣。”

  茵儿一听这名字,愣了一下,接着便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竟然是这厮,如此背德之人,怎么还敢来咱们跟前?”

  茵儿实在是对这陆鸣恨到了骨子里。若是他们没有防范,刘宁遭了他的道,父王定不会让她嫁给刘宁了。到那时,刘宁被奸人所害,她嫁给旁人,实在不知是什么样的境遇。

  和安听到这个名字也皱起眉头,问道:“他来此做甚?还嫌陆尚书丢人不够?”

  碧锦摇摇头,也不明白陆鸣究竟有何脸面要求见公主。

  和安正问着,陆鸣竟然已经推开侍女闯了进来。

  他刚进来,楼下的侍卫听到这异动也赶上了楼,瞧见陆鸣竟敢擅闯,当即便把他压的跪倒在地。

  侍卫也有些懵,这位公子进店铺之时看起来斯斯文文,他们便也没多在意,不成想竟然是个擅闯女客房间的登徒子。

  陆鸣跪趴在地上,狼狈的如同狗一般。他用力抬起头,猛地对和安嚎道:“还请公主还我清白!”

  和安看着他涕泗横流的脸,有些啼笑皆非,问道:“那你说说,你要本宫还你什么清白?”

  “要谋害刘宁的根本不是我!”陆鸣仿佛破釜沉舟似的说出这句话。

  听到这话,茵儿吓了一跳,和安却不动如山。

  她有些讽刺地问:“那陆公子说说,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啊?”

  “是恭王!”陆鸣又嘶吼道,穆蹇号恭,就是陆鸣口中的恭王。

  和安被他的声音震的耳朵疼,对他口中的话倒不怀疑。梦中陆家就是与穆蹇勾结,如今陆鸣说有穆蹇在背后指使,的确是合情合理。

  不过陆鸣说的可怜,他自己定也不是个清白的。那些举子与穆蹇没有干系,他如此做,应当是为了拉拢陆家。若说陆鸣蒙在鼓中全然不知,不免让人笑掉大牙。

  和安笑笑问:“恭王与科举有何关系?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害一个与他没有干系的举子啊?”

  陆鸣一时有些语塞。自从事发以来,他一直去寻穆蹇。可向来对他亲厚的穆蹇却突然变了脸,不但对他冷淡至极,而且提不出来任何一个解决的法子。

  他每每去寻他,要不吃个闭门羹,要不就被穆蹇搪塞一番了事。

  这几个月下来,陆鸣才算看清穆蹇的真面目。什么兄弟好友,都是假的。当他还能为穆蹇所用之时,穆蹇就跟他好友亲朋,称兄道弟。可当他一文不值之时,穆蹇就把他视作阴沟里的老鼠,唯恐避之不及。

  见他不说话,和安接着问:“陆公子不妨说说,为何穆蹇要暗害刘宁,又为何要扣在你的头上啊?”

  陆鸣恨恨说不出话。他终于知道为何穆蹇有恃无恐,对他爱搭不理,因为穆蹇根本不怕他说!世人都知道他陆鸣为了一己私利暗害同届举子,却不会相信没有利益干系的恭亲王会参与其中。

  穆蹇干的就是无本的买卖。若刘宁被暗害成功,他真的当上了状元,穆蹇手中握着他这样一个把柄,他和陆家自然会为他所用。可他若失败了,穆蹇自然能撇的干干净净,只让陆家和他被千夫所指。

  想通了前因后果,陆鸣觉得胸口仿佛突然涌上一口血,直膈的他喘不上气。

  和安看着他仿佛吃了苍蝇的表情,也想出了前因后果。这一想,她实在是觉得好笑至极。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陆鸣以为自己会风光无比,没成想只是别人手中的一粒棋子。枉他自诩才高八斗,实际就是个山间的竹笋——嘴尖毛长腹中空。

  直到这一刻,和安彻底失了和陆鸣计较的心思,这等蠢货,实在不值得她浪费精力。就他这个模样,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和安突然有些懒散,此刻她一句话都不愿意和这种傻子说了,她最后道:“陆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鸣扭曲着一张脸,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最后深深看了和安一眼道:“不论公主信不信,此事的确是恭王爷所为,还请公主明察。”

  和安知道穆蹇不是个好人。但陆鸣说的话就如同驴拉碾盘一般,滚来滚去就是那么几句,和安也实在听得心烦,便直接了当的说:“本宫知道了,陆公子下去吧。以后千万别再擅闯他人房间,不然侍卫的刀可不长眼睛。”

  听和安这话,陆鸣的脸白了白,再无旁的话可说,只一步一踉跄地下去了。

  和安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茵儿却听进了耳朵里,她的眼神猛地暗了暗,心里翻江倒海。若真如此,这恭王爷,打的究竟是什么心思?是看她穆茵不顺,还是看她礼王府不顺?

  作者有话要说:  啊,蠢作者也放假回来了,明后两天共有四更奉上,小天使们期待一下!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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