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片场
隔天早上，兰蓝来接唐兮的时候，她刚收拾好。
兰蓝看她穿了衬衫西裤，长发干净利落地扎在脑后，妆容也偏成熟，有点惊讶。
唐兮在公众场合多以甜美形象示人，很少这样打扮。
唐兮笑道：“就算我不在乎形象，也要为陶小鲜肉争点面子吧？”
兰蓝白她一眼：“这话去骗鬼还差不多，真要为他争面子，你就该装嫩。而不是明明是姐姐，却往阿姨的方向打扮。”
唐兮闻言不放心，跑到镜子前照照，自己觉得气势足够，才放下心来：“你才阿姨!我这叫姐姐范儿。”
兰蓝无语，她不是向来自称“盛世美颜小仙女”吗？怎么忽然又想做姐姐了？
“对了，上次吕大boss不是看中一个新人吗？叫什么醉的？”唐兮忽然问。
“任一醉，怎么了？”兰蓝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对，就是这名儿。”唐兮一拍手，“她最近要是没事，你让她看看《倾城商女》吧。”
兰蓝一愣：“她看《倾城商女》干什么？”
唐兮垂下眼眸：“说不定会有机会。”
兰蓝不放心：“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唐兮转了转腕表，露出一个浅笑，眼神却像淬了一层冰，“但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兰蓝忽然觉得，唐兮这笑，有点渗人。
一到剧组，唐兮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兰蓝周到细致，还准备了巧克力，见人就发。
唐兮嘴角抽搐了一下，独自去化妆间。
化妆间有此起彼伏的笑声传出来，听着很热闹。
唐兮推开门，笑声戛然而止。
她一愣，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支礼炮，五彩缤纷的礼花劈头盖脸洒了唐兮一脸。
“恭喜糖糖姐！”
唐兮只好挤出一个微笑，谢菱带着一群演员和工作人员嚷嚷：“我们要吃糖！”
唐兮只好叫了兰蓝进来发巧克力。
众人闹了一阵，才开始工作。
唐兮看看日程安排，对走过来的化妆师道：“我的戏在后面，你们先给涟涟化吧。”
她说着，笑眯眯地看了眼自从她进来就一直缩在角落不吭声的白涟。
白涟捏着巧克力，包装都揉碎了也没发现，跟唐兮的眼神一接触，立刻移开视线：“谢谢糖糖姐。”
唐兮没再多说，出了化妆间，朝导演休息室走去。
兰蓝心惊胆战地跟上来。
范鸿盛是王牌导演，他拍出来的电视剧，口碑从未掉过。电视圈的人，都挤破脑袋想上他的剧。
尤其是像唐兮这种靠脸红起来的流量小花小生，都非常希望可以拍一部他的剧，提升逼格。
相对的，范鸿盛的脾气也不怎么好，再大牌的演员惹他不高兴了，他也敢直接骂。唐兮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主动送上门去挨骂？
“范导。”唐兮敲敲门，得到回应才进去，“对不起。”
她直接一个大鞠躬，范鸿盛一愣。
他当初选唐兮做女主，一是因为唐兮的确够红，二是唐兮长相够美。圈子里美女多，但是天然的，能让人一眼看去觉得惊艳的，不多。
但其实，范鸿盛对唐兮的演技并不是很满意。当然她的演技也没网上黑的那么差，反正也不够好就是了，马马虎虎吧。
好在，唐兮在片场不算多事，随着拍摄的进行，范鸿盛对她印象好了不少。
当然，是在这次出事之前。
潜规则在圈子里屡见不鲜，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前提是不要影响到工作。
不过，范鸿盛也没想到，唐兮会来道歉。以唐兮平时的表现，她不像会主动道歉的人，但她就是来了。
“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小心。”唐兮继续道，“给剧组带来了麻烦，非常抱歉。”
范鸿盛还没说话，导演助理忽然推门进来：“范导，陶先生找您。”
他和范鸿盛说话，视线却落在唐兮身上。
很显然，这个陶先生，是指陶西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唐兮身上，包括兰蓝。
他们显然都以为，这是唐兮和陶西辞约好的。
可实际上，唐兮比他们还懵逼，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范鸿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范导。”陶西辞跟范鸿盛似乎认识，“好久不见，打扰您了。”
“有事吗？”范鸿盛故意问道。
陶西辞往唐兮身边一站，侧头看了她一眼，才说：“我们的事情，本来没想这么快公开，但事出意外，实在也是迫不得已。给剧组添麻烦了，非常抱歉。如果有任何问题，您直接找我就好，我一定负责。”
兰蓝吃惊地看着陶西辞，她跟陶西辞私底下并无接触，以前只是在镜头前看过，所有的印象不过是个长得帅懂礼貌的年轻人。
这次因为上赶着跟唐兮扮假情侣，兰蓝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下降，觉得这孩子太急功近利。今天看他说话做事，才忽然觉得，她可能片面了。
唐兮也在看陶西辞，他今天穿了同色系衬衫西裤。两人这样看着，像是商量好了穿的情侣装，可唐兮甚至不知道陶西辞今天会来。
范鸿盛同样在看他们，抛开别的不谈，两人站一起，男的帅女的美，相当赏心悦目。
又得了陶西辞的承诺，他心情忽然也好起来，挥手道：“你们少来这一套，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们似的。要是因为你们的事情影响到剧组拍摄和后期收视，我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现在……出去出去，别来打扰我工作。”
唐兮大喜，朝兰蓝使了个眼色，兰蓝急忙把巧克力递上去。
从导演休息室出来，陶西辞看着唐兮，唐兮看向兰蓝。
兰蓝：……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多余？
“你们聊，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兰蓝试探着问。
唐兮和陶西辞同时点头，兰蓝：……
“去旁边坐坐？”陶西辞问唐兮。
唐兮点头，两人挑了块空旷的地方，既秀了恩爱，又不担心被人偷听。
“你怎么来了？”唐兮先委婉地问，“不用拍戏吗？”
她隐约记得，陶西辞好像正在拍一部电影。
陶西辞没回答，只是看着唐兮，表情有点怪。
“怎么了？”唐兮不解，这问题没毛病啊？
“你不会不知道，我在隔壁剧组拍戏吧？”陶西辞说，语气莫名委屈。
唐兮：……她真的不知道！
陶西辞叹了口气：“姐姐昨天还说要保护我，实际上却这么不上心，是不是在骗我？”
明明是责备的话，他的语气和表情却都只有委屈，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唐兮，像只无辜又可怜的小动物。
唐兮感觉心脏中了一箭。
难怪陶西辞人气那么高，看着他这么委屈的样子，谁不想抱在怀里安慰？
唐兮当然不可能真去抱陶西辞，她只是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不起，是我的错。”
陶西辞看看她的手，脸微微有点红：“我还有事和你说。”
“什么？”唐兮忙问。
陶西辞说：“要是媒体问起我们的恋爱细节，你怎么回答？”
“啊？”唐兮有点尴尬。
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两人扮情侣这事实在假得她自己都入不了戏，所以没想过这些。
“是我没考虑到。”唐兮很惭愧，她比陶西辞大了五岁，结果相比之下，反而是陶西辞更成熟懂事，她虚心请教，“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要谈恋爱，就一定要先有接触。”陶西辞看着她，眼神里暗含期待，“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唐兮一脸茫然，她印象中，两人大概就是在一些公众场合见过，应该没同过台，她真不记得第一次见是在哪里了。
可她已经无颜再摇头。
陶西辞特无奈，提醒：“跨年晚会。”
唐兮脑子飞速转动，终于想起来了。
过年的时候，她应邀参加某卫视的跨年晚会，陶西辞也同样参加了。他的节目很靠前，但他没着急离开，而是在后台和参加晚会的其他艺人聊天。
两人的电话微信，就是那次留的，她当时服装不方便，是陶西辞自己在她手机上存的号码。难怪，会存为“陶陶”。
“我想的是，我们要不就以那时候为起点？”陶西辞话说到一半，忽然转了个弯，“对了，姐姐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唐兮脸色微微一变：“我不是专业院校毕业的。”
陶西辞一愣，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想问，你高中在哪里读的？”
“高中？”唐兮想了想，老实回答，“晋北中学。”
“晋北中学？”陶西辞灿然一笑，“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