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校草与娇花

  陆之韵的高中并不是双休制, 而是单休——每周星期六中午放学,星期天下午六点返校。

  放学后,她和孟飞白去了市立图书馆。

  下午五点半,俩人从图书馆出来。因为他们俩的家方向是相反的, 陆之韵就提出各回各家。

  孟飞白充耳不闻,提起陆之韵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挎,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 就往最近的公交站台走去。

  因近些年地球上环境日益恶劣, 大家都提倡环保, 石油价格已经高得有些离谱,如非必要, 大部分市民都会选择搭乘公共汽车或者地铁。

  傍晚的街道,残阳的光芒将这个城市映照得格外瑰丽, 空气中热热的,隐隐飘来路人身上的几许汗味。

  周围闹哄哄的, 充斥着各种车子经过时的鸣笛声、车轮擦过地面的摩擦声,还有鼎沸的人声、广告声、音乐声,闹极了。

  这是陆之韵和孟飞白交往的第六天。

  她被他牵着,步伐故意落后了两步, 看着孟飞白少年时代并不高大宽阔但秀气挺拔的背影, 心跳怦然,只觉他身上有一种极其吸引她的气质,令她毫无抵抗力,很想抱他。

  但。

  这是在街头。

  她还是一个学生。

  那毕竟有伤风化。

  于是, 陆之韵就没动。

  很快,他们就站在了公交站台的候车处。

  即使现在的孟飞白还没长到日后的一米九,甚至还不到一米七,也依然比陆之韵高一个头。

  大家都还没开始长高。

  迄今为止,很不可思议的,她仍旧没想过和孟飞白分手。

  ——也许是过去的几个世界的经历起了效用,她不再排斥和人产生亲密的情感联系了,也不会因为和一个人过于亲近而感到恐慌。

  也或许,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原本所在的真实世界,令她不必去考虑两人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他们的家庭背景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也不必考虑是否会陷得太深以至于失去自我……

  太多现实的问题,通通都被抛诸脑后。

  她只需要,和他谈一场没有太多考量和顾虑的恋爱,在日常相处中去渐渐了解他、被他了解……

  曾经,对于现实中不敢面对初中时代的过去、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所有狼狈不堪的陆之韵而言,害怕了解别人,也害怕被人了解。

  ——了解别人会令她很容易对人失望,当她对别人失望的时候,对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被人了解会令她很容易让人对她失望,这对她仍旧是一种伤害。

  前者是希望落空,是期待变成失望;后者是被否定。

  她曾不敢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也不敢以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世界。潜意识中,她总是深怕自己被嫌弃、被放弃、被抛弃。

  而在现实中,活到二十七岁的她,一直在致力于追求自由、追求自我的解脱。但,她知道,不论在外人看来她有多洒脱,她都是不自由的,也不够洒脱。

  真正的自由和洒脱,从来不是追求来的,而是由内向外的。

  ——譬如现在。

  她牵着孟飞白的手,不想放开。

  周围人时不时投来目光,她却没有撒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他的姿态很明显。

  他的长相过于俊秀,格外赏心悦目。

  陆之韵心情愉快,很放松,夏末黏腻燥热的空气仿佛都是轻快的。

  她站在他的影子里,“你要送我回家?”

  “嗯。”

  “其实没必要,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自己回家?”

  话是这么说,假如他真的照做,她心里铁定不痛快。

  孟飞白已经不会脸红了,他渐渐在陆之韵面前显露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本性来。他从不知道,原来被兄弟们喷古板的自己能这么浪。

  他牵紧她的手,心情很好地弯了唇角:“我想送。”

  于是,陆之韵的唇角也弯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做无用功?不能将时间效率最大化?”说白了,就是做不必要的事,浪费时间。

  于是,孟飞白便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送女朋友回家的事,能叫浪费时间吗?”

  陆之韵心头便荡漾起来,悠闲地垂着头,看着地面,仿佛被教训了的亚子,眉眼却缓缓上扬,手指勾在他手心儿里挠了挠。

  孟飞白身子一僵,耳颈渐渐地又爬上了红晕。

  靠,女朋友好会。

  他嘴角忍不住咧出一个笑来,略略加大力道,将手心儿里那只柔软洁白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这时候,又听陆之韵逗弄般地追问:“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孟飞白梗着脖子,看向车子会来的方向,没说话。

  他俊秀的面庞染了绚丽的夕光,显然是默认了。

  陆之韵便更高兴了,心情雀跃,声音却低低的,甜蜜地“抱怨”着:“孟小飞,我发现你真的是好黏人,你知不知道?”

  孟飞白严肃了脸色:孟小飞是谁?

  是谁?

  是谁?

  他斜斜地向下瞥她一眼,开口却是:“你有意见?”

  陆之韵亦正了正神色,仿佛在讲学术研究成果一般客观认真:“我的意见是,这种优良品质值得发扬光大。”

  孟飞白别开脸,咬了咬下唇,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

  片刻后,他回过头来,低首看她,翘起唇角问:“明天出来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或者博物馆,如果你想去其他地方也可以。”

  “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

  “游乐园、公园、古城、电玩城、我家……”

  “你家?”

  “嗯,我父母不在家。”

  “哦,我选你家。但我明天不一定能出来。”

  “为什么?”

  “可能会有一点家庭纠纷。”

  “和我说说吗?”

  “不说。”

  ……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夕阳越落越低,终于,在城市不变的喧嚣中,陆之韵要搭乘的那一路公交车到站了。

  他们正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

  孟飞白拉着陆之韵在人流之中,有序地排着队上车。

  公交车里很挤,吵吵嚷嚷的,充斥着各种人声,还有各种香水味汗臭味杂在一起,所幸的是车内开了空调,并不很热,就是空气质量差了些。

  车内像个炒锅似的,闹哄哄的,已经很挤,外面还有人在上。孟飞白牵着陆之韵,很快就到了车子最里面。他单手拉着拉环上的横杆,另一只手护着他,不让她被别人撞到。

  很快,他们就被挤到了角落里。

  在这时候,大家都是人挨着人,陆之韵也终于不用再考虑是否有伤风化的问题,正大光明地用双手环住孟飞白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鼻翼间便传来他身上一点特别的香气,令她心跳又怦然,浑身都像是没骨头一般软了,整个儿挂在了他身上。

  孟飞白任由她抱着,不知道是不是热的,耳颈都通红。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后退,他情不自禁地低了头,在陆之韵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没人注意到这边。

  车上的大家看窗外的看窗外,讲电话的讲电话,看手机的看手机。

  于是,陆之韵头一偏,仰着脖子,迎上他那厚薄适中且粉润的唇,轻轻地印着,随后,厮磨着,舌尖探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同他勾缠起来。

  年轻的青少年身上总是有一种蓬勃而简单的朝气,情热时炙烈如火,不掺半点儿杂质,恨不能从此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然而他们毕竟还记得这是在公交车上。

  几分钟后,唇齿便依依不舍地分离。原本粉润的唇色便深了些,眼眸中也有了清透诱人的水色。

  孟飞白整个人都是热的,由内而外,像是有一把火烧了起来,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着,连车顶的孔洞中吹出冷风也不能将他拯救。

  而陆之韵则是软,被孟飞白单手抱着,隔着单薄的衣物,腰前顶着一块儿树枝丫,热意透过衣物传递过来。她抬手,将颊边的发丝掠至而后,转头看向外面天未黑灯火已辉煌的城市的街景,数不清的车和人飞快地后退,却都不在她眼中。

  她的眼神是散的,心神全在脑海里,专心致志地回想刚才那一刻。

  不知为何,也许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她突然就想没脸没皮不顾廉耻起来。

  年轻的孟飞白过于稚嫩,稚嫩到让她想尽情欺负。

  比如现在。

  但,她毕竟是一个理智的文明人,做不来有伤风化的事。

  公交车又开过了一站,树枝仍旧硌着她。她垂眸,忽地想起前天晚上刘心雨发给她的那段儿不太正经的广播剧,背景也是在公交车上。于是,从包里取出一副耳机,插在手机上,点开那段音频,将一只耳塞塞在自己的耳朵里,踮起脚来,将另一只塞在孟飞白的耳朵里。

  一小时后,孟飞白将挎包斜挎在身前,和陆之韵一起下车后,蹲在附近公园的木梯前,像一只委屈又漂亮的大狗一样,耳根通红地瞅着陆之韵控诉:“你也太坏了。”

  陆之韵咬着唇笑:“你好了没啊?”

  孟飞白没好气道:“没有,哪有这么快?”

  陆之韵说:“附近应该有卫生间,要我帮忙吗?”

  他们毕竟还是学生。

  这个世界的意义在于弥补遗憾。

  单纯的青少年不该太过熟练,要更青涩些。

  如果是十五岁的陆之韵,绝不该是这样。孟飞白却是十五岁的孟飞白,是为了弥补陆之韵的遗憾的孟飞白。

  因而,他必定不能回应,只是狼狈地垂下头,色厉内荏地说:“陆之韵,你不能这样。”

  她扬眉,笑着逗他:“不能哪样啊?”

  孟飞白淡淡地说:“你自己心里知道。你毕竟是女孩子,这样撩下去,万一我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释放出内心的野兽,结果你懂得。”

  “哦,我不懂。”

  孟飞白瞥她一眼,咬牙:“你过来。”

  就算是少年人,他也不想让她猖狂。

  陆之韵却转身背对着他往前面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不要面子的啊?有本事你过来。”

  “我没本事。”

  “嗤——”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很快,孟飞白的反应终于淡去,他直起身来,一手拎着陆之韵的包,一手抓着她的后领:“走,送你回去。”

  陆之韵将他的手打开:“别动手动脚的。”

  孟飞白瞥她:“你说这话不亏心?”

  陆之韵便对他吐了吐舌头。

  她仿佛真的回到了十五岁,仿佛回到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她心底那个一直没长大的孩子跑出来了。

  那个孩子心里一直有一个破掉的无底洞,要用很多很多的爱来填。

  只是,曾经的陆之韵自己没有意识到,她只是在努力地寻求不被排斥,努力地融入新的班级新的同学,在不断的期待希望与失望的交替中,那个洞越来越大。

  曾经的孟飞白也没意识到,因为情窦初开的他在被她告白、同她开始交往的巨大喜悦之后便被她伤透了心。

  约莫十多分钟后,他们走到了陆之韵家所在的小区门口。陆之韵从孟飞白手中接过包,孟飞白低头看着她,想给她一个告别吻。

  但考虑到这是在陆之韵的家门口,就没有。

  从报名那天听到的她妈和她的对话推测,她妈肯定是不会让她谈恋爱的。他不想增添她的麻烦。

  于是,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睑半垂地看着她,准备等她进门后,一直到看不见她,再转身离开。

  “我先进去了。”

  “好。”

  “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到了给我发信息。”

  “好。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孟飞白说完,又补了一句,“没事也要打。”

  陆之韵的姿态特别潇洒,却又特别可爱地给孟飞白比了一个手势:“OK。”

  她转身走向小区的大门。

  孟飞白看着她小巧的背影,心底有点淡淡的失落和惆怅。

  然而,下一瞬,却见前面没走几步的小人儿转身,迅疾地冲了过来,他连忙张开双手接住她,她扶着他的双臂向上跳起来,飞快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在他面前站定,任由他拉着手,盈盈双目看着他,笑着说:“走了。”

  “好。”

  手却握得死紧。

  陆之韵低头笑:“你倒是放开啊。”

  孟飞白“嗯”了声。

  几分钟后,目送着陆之韵走进小区大门,孟飞白才离开。

  陆之韵一进小区,就遇到了平时挺碎嘴的一大妈。

  “小韵放学这么晚?才回来?”

  “下午在图书馆看书。”

  “要说,咱们这一片儿,学习还就小韵最在行。亏得你从小没有爸爸,你妈平时又忙,没时间管你,你还这么听话。要不怎么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呢。虽然你们家经济情况不错,但就你妈一个人维持你们娘俩儿的生活,可真是不容易。你想你爸爸没?”

  从前,陆之韵再厌烦,也要维持礼貌,笑着回一句:“没有。”

  然后这些人就会说:“你爸都不要你,将来一定不要认他。你妈太不容易了,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此时,也许是为了十五岁的自己,也许是为了一个努力融入却长期被压抑的灵魂,一个为了各种框框条条束缚自我寻求自由解放而不得的灵魂,陆之韵冷淡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看着那位大妈,诚挚地说:“关你屁事啊。”

  那位大妈顿时就不说话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陆之韵脚步轻快地从她面前走过。

  随后,还有好几位平时屁事没有就爱闲磕牙的中年女士同她讲话,她都一一怼了回去。

  “刚刚小区门口的那个男娃,是你什么人?”

  “爱谁谁。”

  “你别是早恋了吧?早恋可要不得……”

  “关你屁事。”

  ……

  “你妈养大你不容易,上了高中不学好,这不是戳她心窝子吗?本来你们家这个情况,就和别人家不一样,别人能任性,你能吗?一上高中就谈恋爱,还对街坊邻里恶声恶气,礼貌教养都不要了,这不是堕落是什么?”

  “有你什么相关?自家的稀饭吹凉了吗就在这叭叭叭?”

  “你只有妈没有爸,我们说这些教育你都是为你好。”

  “别为我好,不需要。”

  ……

  她回到自己家,哼着轻快的语调,打开门进去,将那些风言风语都关在了门外。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名字将像从前一个响彻整个小区。

  不一样的是——

  从前,他们口中的她是优秀的乖孩子。

  现在,他们口中的她将是堕落学坏的孩子。

  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内心有一种极其反叛的精神。

  曾经的她也有过,但终究为了不给温女士添麻烦添堵,为了做众人眼里口里的完美小孩而压抑住了。

  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她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很快,来到了九点十三分四十七秒,门口有了响动声。陆之韵起身,在温女士怒气冲冲地进门时,扬起一张笑脸:“妈,你回来了?吃饭。我刚做好没多久。”

  温女士在玄关处换好拖鞋,闻言登时将手里的包扔过来,严厉地喝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一天天的,除了吃还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呕~这恋爱的酸臭味,也太腻了吧?

  陆之韵:你们单身狗不懂。

  作者菌:???

  孟飞白:你走开,别打扰我们谈恋爱。

  作者菌:???

  PS:女主的言行在现实中不可取哈!女主的所有行为会发生,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真的,只是一种压抑的爆发。如果是在现实中,女主的行为肯定会顾虑到亲情以及可畏的人言对家人的影响的。

  最后打个补丁,这个小世界不是鼓吹早恋哈,情窦初开虽然美好,但还是要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不要影响学习和自身的身心健康哟~~~

第197章 校草与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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