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十二月的寒冬,秦国并未停下扩张的脚步。

  雯萝知道,秦国是怕到了春夏,有落雨的几率,燧发枪打不着火。所以,只能趁着这个时候打仗。

  但是他们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毕竟冰天雪地打仗,如果不能迅速拿下对方城池,无论白日还是夜晚,寒冷是可以要人命的东西。

  ——

  但是当他们攻打与周地接壤的韩国时,却发现,韩国竟然有与他们一样的火器。而且不止韩国,赵魏韩都有。

  因为三晋联合用火器抵抗,秦军立刻退军退到周地。

  同时赢凌去信质问雯萝。

  雯萝也很懵,不过细想一下也不难明白。秦国如果能从她这里弄到燧发枪。那么其他国家如何不能从秦国那里也弄到呢?就是不知道,制铁术是从哪里泄露的了。

  雯萝觉得应该不是自己这边。

  因为她这边都已经从精铁升级到钢了。而且吸取上次教训,铸铁司如今更是严密。

  滞留在扶风的周人,雯萝除了招收青壮年进毛军,工业区招工,剩下的都疏散到毛国的其他城县。其他城县地价没有扶风那样高,空余的房舍极多,完全可以容纳逃难的人。

  如今年关将至,许多毛人都忙着准备除夕的食物。

  秋季的时候,雯萝就号召毛人晒了许多干菜。茄子干、豆角干、土豆干等等。这些干菜用水泡过后,炖着吃、炒着吃、焖饭吃,十分美味。

  扶风的菜市场,自然也有干菜卖。干菜十分便宜,所以买的人还挺多。

  周人见毛国不仅冬日有青菜、天黑有光亮、还有各种从未见过的设施。破国之情少了许多。毕竟这个时代,灭国是经常的事,百姓们更关心如何活下去。

  毛国烹饪手法繁多,毛人们早就学会炸丸子、炸烧肉、炸土豆等做法。将这些东西炸出来,冻在外面,吃的时候,放锅里,或是炖、或是炒都很方便。周人们见识以后,啧啧称奇。

  但他们舍不得用大量的油来炸食物。毛人有身份卡片,许多东西都有折扣。而他们则是正常价格。许多从前的贵族,能逃出来就不错了,身上财物皆无。为了生计,只能四处找寻活计。甚至有的人入赘普通百姓家、或是找一个家庭殷实的毛人郎君。

  姬姣住在邸店里,为自己的父王哭了一场。大部分宫妃都殉国了,她的阿母亦在其中。王兄们也不知道来没来扶风。

  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人是代表随从们,来催她把月奉发了。

  她打开箱笼,看着里面的钱币陷入沉思。来毛国的时候,她确实带了不少钱,但是她没想到不过月余,周国就灭了。之前大手大脚,毛国寸土寸金,她则日日包着邸店。吃食也是让最好的食肆送过来的。

  再加上动辄就带着随从去剧院看戏,而且只座包间。包间没有就几倍地砸钱,买别人手中的票。排队也砸钱。

  现在……

  “王女,数好了吗?”门口随从冷笑,“不过数个钱罢了,也要这么久?”

  姬姣刚准备瞪眼,就想起今非昔比。周国没了,她哪里还是什么王女?

  知道若不把这个月的月奉发了,这帮人不会让她好过。都是王宫里出来的,弱肉强食、踩低捧高是一把好手。

  她咬咬牙,拿出钱来给侍从婢女们发完月奉,然后把他们全部遣散。侍从们也知道她如今是个破国的王女,跟着她只会喝西北风。纷纷拿着钱另寻出路。

  当脚步声散去,姬姣独自一人坐在屋里盘算。这个一等间是不能住了,太贵。得住到三等间去。饭食也不能总买最贵的吃了,得换家便宜的食铺。

  她看着自己的首饰,拿起其中一对猫眼石的耳铛,放进袖中,起身走出房间。

  ——

  水镜商人又是黄昏时分来的。犊车载着防弹背心,上百辆,远的看不到尾巴。

  这种乱世,竟然没有被打劫?交接的宫人啧啧称奇。

  雯萝知道水镜商人来了,沉吟一下,吩咐人,让商人直接把车赶到兵营去。

  等她和墨染流到了兵营的时候,水镜商人已经把货物交接完走了。

  子狐领着士兵在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黑色背心发怔。见到雯萝和墨染流到了,他忙迎上来。

  “翁主,这些是什么?”

  “盔甲。”雯萝言简意赅。

  “盔甲?”不光是子狐和士兵愣了,就连墨染流也微微皱起眉头,拎起一件背心凝神查看。

  “这个,是不是太小了点?”子狐问,“而且没有袖子,也无裤子,这个,就是相当于护心镜吗?”

  “能护住要害就行了。”雯萝拿起一件,比划一下,“穿进衣袍里,外面就不需要再穿藤甲了。那种东西抵挡不住火器。”

  “这东西就能抵挡住火器?”子狐睁大眼,翻来覆去地看。

  “嗯,能挡住,最多最后有点淤伤。”

  “淤伤能保住命,谁还在乎什么淤伤啊。”子狐咧嘴笑,“不过翁主,这件小小的衣袍,真能挡住火器吗?”

  “试试啊,你找来一个木桩,把这盔甲给它套上。”雯萝道。

  子狐点头,转身吩咐下属去安排。

  不消一会儿,穿着防弹衣的木桩就被摆好了。

  子狐拿着转轮手枪对着木桩就是一枪。枪声响过,木桩立刻被打飞落地。

  士兵跑过去捡回来,若是平常,木桩早被打穿了。可是摘掉防弹衣的木桩,却连一个弹孔也找不到。

  子狐倒吸一口凉气,“还真的防住了。”

  士兵们更是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打着?”子狐开始怀疑自己。

  “将军,你打着了。”士兵们道。

  “那弹孔呢?”子狐捧着木桩一个劲地找。

  “你看,我说能防住吧。”雯萝笑眯眯。

  子狐看看雯萝,又看看木桩,再翻来覆去地看防弹衣,干脆道,“我穿上,来个人给我一枪。”不然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士兵们,上战场上就穿着这个东西。

  “将军!”士兵们纷纷喊道,“这绝对不行,将军若想试,就拿我试吧。”

  雯萝皱皱眉,她以前看过评测,防弹衣确实能够防住子弹。她其实挺有信心的,但是看到子狐真要试,她心中就有点打鼓。

  “翁主,我知道你肯定不许,”子狐道,“但是,我相信翁主,所以我定然不会有事。”

  雯萝还想说什么,但是子狐已经手脚麻利地把防弹衣穿在了身上。

  “翁主不必担心,”他咧嘴笑笑,“瞧瞧刚才那个木桩子,我还能不如它?”他走到原先放木桩子的地方,对士兵道,“打准了,你可是有名的神射手,知道往哪打吧?”

  士兵干巴巴地笑,“将军,我还能给你爆头啊,放心。”

  子狐点点头,“开始吧。”

  但是等了许久,士兵迟迟不敢开枪,弄得子狐也有点毛毛的,忍不住催促道,“你快点啊,给个痛快行吗?”

  士兵挠挠头,“将军,你一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子狐有些无语,“我闭上眼好了吧。”

  “那也不行,看到将军你的脸,我就手抖。”

  子狐干脆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这样行了吧?我……”话未说完,一声枪响,他眼一黑栽倒在地。

  身后一片静谧,接着将士们疯了一般朝子狐冲去,嘴里喊着,“将军,你真死了?”

  雯萝也忙奔过去,心砰砰直跳。应该没事的啊。

  “我来看看。”墨染流手放在子狐的动脉上,只一瞬就微微勾唇,“可以了,起来吧。”话音刚落,子狐就动了动,然后艰难地坐起来,低声骂道,“真他妈疼。”

  军营里呆久了,他也从最开始文雅俊秀的青年,变成直来直去的糙汉子。

  他伸手解下来防弹衣,正要伸手解衣衫,忙抬头看了雯萝一眼。雯萝立刻转过身。

  身后传来将士们的惊呼声,“真的只有淤伤啊。太神了吧?那若是对上秦军,他们见子弹打在我们身上都不死,会不会以为我们刀枪不入啊。”

  将士们想到秦军愕然的模样,就哈哈大笑。

  子狐重新穿好棉袍。在大冷天脱衣服,他也冻得够呛。但是,心里却十分火热,激动道,“翁主,这盔甲也太神了。我们的火力比秦军猛多了,他们用的是铁珠子。而我们是尖弹头。这样都没打穿,可想而知,到了战场上,毛军有多威猛了。”

  雯萝抿嘴笑笑,这才对啊,防弹衣的效果就该如此。刚才真把她吓一跳。

  子狐又开始担心起别的来,“翁主,这盔甲那么神,翁主的商贾,我们是不是应该保护起来?万一,别的国家找到他……”

  “不会。”雯萝笑笑,连她都没办法找到水镜商人,别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见雯萝回答的如此肯定,子狐想着估计有不方便他知道的部分,就没有再问。

  离开军营,雯萝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感慨,如今扶风,就像当初的周国王都。

  因为周地逃来的名士众多,私学如雨后春笋般在扶风拔地而起。名士们有的是赞助商,在扶风弄座学馆轻而易举。

  如今正是年关,还有许多学子,来给先生送腊肉之类的食物。每个人都想过一个好年。

  “钜子,我突然有个想法。”她望着窗外道。

  “嗯?”

  “夜市那边,因为天气太冷已经停了。拆下来的许多玻璃灯还放在仓库。不如挑一条街,让各商铺做出一些灯笼,把灯泡放里面。这样,除夕那日,就可以办一个彩灯节。”

  灯笼是汉朝才出现的,因为有纸才能做灯笼。但是因为蜡烛很贵,一般人家还是点不起灯笼。到了唐宋,才慢慢有了过节赏灯。

  “灯笼?”墨染流微微一笑,他从书中看过走马灯的原理,所以知道这个可以照明的东西,“翁主会做吗?”

  “当然。”雯萝微微仰起脸,不就是个普通的圆灯笼吗,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

  但事实上,竹条坚硬,不好弯曲。她费劲巴力,竹条不是掰断,就是直愣愣地不肯弯曲。

  墨染流坐在一旁,支着下巴,满眼兴味十足地看着她忙乎。直到雯萝完全放弃,气恼地丢掉再一次掰断的竹条,他才勾勾唇,“不然,翁主做个方的吧。”

  雯萝知道他在看笑话,从那日在寝殿里,没有让他如愿以偿,他就时不时这样。下一句一定是……

  “翁主求我,我就考虑帮你做一个好看的圆灯笼。”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一个灯笼就想换春宵一夜?”

  墨染流轻笑,“不换那么久,半夜就行。一夜怕你受不了。”

  流氓。

  雯萝扭回头,继续掰扯竹条,突然一枚小竹刺扎入肉里,她轻呼一声,忙扔下竹条。

  墨染流微微皱眉,抓住她的手,“我看看。”

  “都怨你。”雯萝立刻埋怨。

  “难道不怨翁主吗?想要竹条弯曲,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但你偏不做。”墨染流看准那个小刺,轻轻一拔,然后低下头,将手指含住。

  雯萝脸一红,抽出手,“什么办法?”

  墨染流漫不经心道,“办法就是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只准亲,”雯萝微微蹙眉,“不然一个灯笼都这样,再遇到别的事,你得让我做什么啊?”

  墨染流微微勾唇,“以后自然有以后的求法。”他从抽屉里找出省油灯,叫推车人找出一点油放进去点着。然后拿着竹条在火苗上方,轻轻烘烤,一边烤,一边弯折竹条。竹条非常听话地在他手里软化。

  没过多久,一个小巧的圆形框架就搭好了。

  “这不算,”雯萝立刻道,“你是墨家钜子,术业有专攻,你自然会这个。”

  “那我们比刷题,物理化学数学,你也学过的。”墨染流抱着双臂,慢条斯理道,一点都不急。

  “那不行啊,你才刚学会,我都丢了多久了。就好比,你才高考完,知识面正是巅峰的时候,我哪行啊,我都末路了。”

  “那好,翁主挑一个你擅长的。”

  雯萝凝神想,墨染流智商极高,就是没学过的,只要一上手立刻就会。动手能力更不用说了。真是比什么就输什么。

  想来想去,“我有什么能比过你,你什么都会?”

  墨染流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微微一笑,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轻喃,“翁主有一样能比过我。”

  “哪样?”

  “我们比谁能命令动谁。我的话翁主或许不会听,但是翁主的话,我一定会听。只要翁主吩咐的,哪怕前面是深涧,我也毫不犹豫跳下去。”

  雯萝看着如此俊美的脸,说着甜死人的情话,忍不住弯弯眉眼,“钜子真是无所不能,哄人开心的功力尤其厉害。”

  墨染流的嗓音简直就像掺了蜜糖,“我只说与翁主一人听。”温热的唇落下去,怀中的少女乖乖地也不挣扎,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任凭采撷。

  墨染流嘴角一勾,更加肆无忌惮,连腰带都给解开了。

  等他终于亲够了,雯萝也早就罗衫凌乱,浑身发软。她眼角微红道,“这回你可够了吧?”

  “不够,又没吃到最后。”

  “只是一个灯笼。”她拢了衣衫,重新穿戴好,转念一想,不对,我原先只是想让他亲亲脸。可是被他一顿甜言蜜语哄下来,被亲了个遍。

  辛亏殿中无人,推车人也不在去取颜料了。不然被他欺负成这个样子,被人瞧见了,简直没办法再出门。

  推车人在大殿外,捧着颜料,吹着口哨看着旁边的枯树,等再听不到殿中凌乱的喘息时,才大步走进去。

  哎,练武之人就这点不好,耳力太明锐。

  小巧的圆灯笼被做好,送到各商铺打个样子。店主们看着红色的小灯笼,只觉得像一个超大的西红柿。虽然不知道做什么的,但是还是去劈竹条了。

  翁主说,不限于圆形,最好千奇百怪。那做个什么好呢?

  毛国上下都在为除夕忙活时,姬姣卖掉自己最后一只金梳篦,付清了欠邸店的钱。她实在住不惯三等房间,不过才搬出去一天,就又搬了回来。

  三等房间床铺很硬,而且之前不知道睡住过,总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味。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自然立刻回到一等间。

  那便宜小食肆的饭食也难以下咽,食材更是不新鲜。她要的是油焖茄子,不是油焖茄子干。哪里入得了口?鱼香肉丝里也没有鱼。都是骗人的,怪道那样便宜。

  便宜没好货,这话诚不欺我。

  只是……

  她环顾了一下一等间的纱幔、梨木矮床、软草编的席子,明亮的玻璃窗。

  真舍不得啊。但是这是她住的最后几天一等间了,再过几日她就掏不出这么多钱了,甚至连大厅撅一晚的钱都没有。漫漫长夜,她可去哪里睡呢?

  想起早晨还没洗脸,她忙端起铜盆去拐角的洗漱间接水。这里真好,不用出门就有水用。她拧开龙头,接了半盆凉水,吃力地往回端。

  也不知道是早晨没吃饭,还是坐不惯这活儿,还没到门口,盆就落地了,撒了她一脚水。响声惊动了别的客人。如今已是年关,商贾们都回到故乡。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周国的遗老遗少。

  有人打开向外望了一眼,见是她,这个曾今在王都赫赫有名的王女,如今得自己打洗脸水了,撇撇嘴,关上门继续睡。

  姬姣咬住唇,脚趾在浸湿的地板上,轻轻缩了缩,觉得难堪极了。

  都怨那个姬雯萝。她听人说了,父王召集诸侯共商抗秦大业,就她没有去。她明明手握火器,却不肯听父王的话。若不是她,周国怎么可能覆灭?她又如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姬雯萝,她真该死。

  ……

  除夕这日,家家户户都在家门口燃烧干竹子,捂着耳朵,听着“噼啪”乱响。这是去年翁主教给他们的驱邪方法。想起去年还在小土屋门口,撅着等翁主派人送面。今年,砖砌的屋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肉馅饺子排队下锅。

  这日子怎么这么快就如此好了呢?

  女人们在院子里喊,“吃饺子了,快些吃完,等晚上,翁主还要在城门放烟花,狗子和二柱还要去街上看花灯。”

  姬姣听着巷子里此起彼伏的声音,觉得肚里更饿了。

  她在今早被撵出邸店,身上只有一枚刀币。为了驱寒,她不停地走,脚底板都走麻了,也没见暖和。

  透过敞着大门的院子,她看到了明亮玻璃窗中,一家几口,可呵呵地在吃肉滚滚的饺子。她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往里走了走,看到的更清楚了。有一只烧鸡、有一碟白糖柿子、有炸花生米,还有卤羊蹄、卤菜、卤牛肉。

  只是寻常百姓家,就吃得这样好吗?姬姣简直两眼发直。

  突然屋子里的男主人发现了她,大声喊道,“谁,怎么不请自入?”女主人嗔怪,“谁让你不掩门,估计是叫花子,拿棒子赶出去吧。”

  姬姣一听,忙转身就跑。她这身子哪撑得住挨打?打坏了,也没人给她请医。

  冬季的白日非常短,没过多久,天就黑了。

  扶风城夜空中炸开无数鲜艳的花朵。把夜空都照的明亮。毛人们欢声笑语仰着头,周地来的人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一开始听到响声,还以为秦又来攻城了。吓得抱头蹲下去,直到听到毛人的哈哈声,才抬起头。

  “天降祥瑞啊。”周人们都道。他们眼睛里倒映着烟花,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喜悦。这一刻无比想成为毛人,拿着毛人的小卡卡。

  彩灯街更是人头攒动。街两旁除了一串串红灯笼,就是兔儿灯、莲花灯、还有美人灯。

  最受人瞩目的就是墨染流做的走马灯。这是唯一一盏点蜡烛的灯,需要有人在底下看着。灯上画着神魔大战妖怪,不停地旋转着,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你画得是真好。”雯萝笑盈盈道。她穿着狐裘,脸藏在帽檐下,只有近在咫尺的墨染流能看清她。

  “你喜欢,我天天画给你看。”墨染流牵着她的手,眸色温柔。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姬姣的眼里,简直怒中火烧。她根本不用看请狐裘里的人,单单看见那眉目如画的郎君,就知道他牵着的人是谁。

  她咬牙切齿,真想冲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但是多年的王女经验让她知道,姬雯萝身旁定有乔装打扮的侍卫相护。哪里是她冲得过去的?

  她缩缩脖子,想让自己更暖和点。但是身子没有暖和起来,肚子先叫起来。她难受地转过身,灯影在墙上绘出一盘盘佳肴。一会儿是烧鸡、一会儿是卤牛肉。

  她蹒跚着离开这条七彩光芒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脖颈中突然一亮,她抬头望去,街灯地照映下,是无数的雪花在飞舞。

  “原来是下雪了啊,我会不会冻死?”她喃喃道。咬咬牙,还是决定回去死皮赖脸求邸店店主,赊账给她。

  还未转身,就听见一阵清音响起,是瑟的声音。她朝响声处看去,前方高大的院落正是剧院。

  原来走到这儿了……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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