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个黑网吧,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臭味越重。
烟味混着尿味。
恶心的不得了。
网吧里灯光非常昏暗，几个人都走到网吧中间的时候, 终于有人看见了他们。
马上有人大喊：“艹！都他妈看看, 谁家长找来了！”
郁小竹看了看, 周围的人都在玩多人游戏。
在有人在网吧里喊了一嗓子后，周围的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大部分都在继续打游戏。
警察看这情况, 先说：“你们先找找, 我出去喊同事过来。”
未成年人禁止进入网吧, 辖区内发现这个地方, 也算是大事了。
警察出去。
终于有几个人把游戏退了出来，站起来往外走。
大家正在找郁小耀身影时, 许美珍突然冲向其中一个打游戏的金毛小孩，抓着他问：“这是小耀的衣服？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郁小耀金贵的很，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无论布料到剪裁, 都是一般小品牌无法比的。
金毛正在打游戏，许美珍一抓他，马上抬了下手：“操！老子打团呢，别挨我！”
郁小耀从小都是玩掌机游戏, 许美珍哪知道这小孩在玩什么，更不知道什么叫打团，只知道这小孩穿的是郁小耀的衣服。
郁家安走过去, 直接把那金毛从椅子上提起来，问他：“我儿子呢？”
“艹！我怎么知道你儿子是谁，这里这么多儿子，你们看哪个像就领走呗！”
这黑网吧，每天来找儿子的家长多了去了。
这金毛根本没意识到他们问的是什么。
他正嚣张，警察打完电话进来了。
见郁家安他们围着一个小孩，拿出郁小耀的照片，问：“见过这个小孩没有？他在哪？”
郁小耀这张照片是许美珍在机场给他拍的，穿的正是金毛身上这件衣服。
金毛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赶紧站直，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他妈哪知道，这就一傻逼，在老子地盘上跟我叫嚣，被我们打了一顿就跑了。”
说完，直接把衣服扔给许美珍：“还给你，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在哪！”
警察一把抓住那金毛：“把具体情况说一下！”
小孩就算不怕大人，也怕警察。
周围小孩见事态不对，纷纷开始下机，想跑。
金毛也怂了：“警察叔叔，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就是……”
警察：“就是什么？”
“就是……”金毛作于看了看，突然指了指门口，喊了声，“他在那！”
几个人回头时，金毛撒腿就想跑！
警察冲过去，又把这小子抓上，一个擒拿，黄毛直接就蹲在地下，脸朝下，疼的嗷嗷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跑了！”
警察问他：“说！怎么回事！”
金毛低着头说：“我说，我说！”
金毛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简单来说，就是这金毛和几个小兄弟，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正没钱吃早饭，从网吧出来就碰上了郁小耀。
几个人问郁小耀要钱，郁小耀态度嚣张的不得了，就被他给打了，不但拿了钱，还扒了衣服。
后来郁小耀跑到网吧不依不饶，就被他们又打了一顿，把衣服都扒了。
那金毛说着，指了指一旁脏兮兮的垃圾桶说：“内裤袜子都在那里面扔的呢。”
郁小竹听完，莫名有点想笑。
许美珍傻了：“那他人呢？”
现在可是10月了，白天还好，温度能有个20来度，现在太阳下山了，温度很低，不穿衣服肯定冻坏了！
金毛挠了挠头皮，“我不知道啊！我们把他赶出网吧他就跑了！”
这个时候，其他警察也赶到了，跟着他们找郁小竹的警察把这金毛交给那些警察后，又陪着他们找郁小耀。
根据这金毛的交代，郁小耀没穿衣服应该跑不远，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可这附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锁着的。
许美珍一想到郁小耀现在一件衣服都没有，心里急的不得了，喊道：“小耀！小耀！”
郁家安觉得警察说的有道理，也在那喊。
这里的房子是要拆的，每个房子上都用红油漆刷着“拆”字，按理来说早就断了水电。
大家喊了几声，终于，听见一个微颤的声音：“妈妈……”
声音很小。
大家仔细分辨，才发现是从旁边一个楼道里传出来的。
警察走过去，把门拉开。
这个地方没有路灯，现在天又暗了下来，站在门口，根本看不见楼道里什么情况。
警察拿出手机往里照了照……
可以看见白花花的一团东西在楼梯上。
再仔细看，才能看清，是个小孩。
“妈妈……”郁小耀的声音传来。
许美珍一步上前，赶紧说：“小耀，你怎么了？你出来。”
“我……我不出去！”郁小耀说着，声音里又带起了哭腔，“我没穿衣服，我还……”
他说着又哭了起来，没继续往下说。
郁小耀今年7岁，还没变音，要不是知道里面的是他，一般人可能会以为里面呆着的是个小姑娘。
郁小竹其实刚就知道他没穿衣服，这会听他说，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回避一下。”
郁家安把外套脱下来递给许美珍，许美珍进去，折腾了半天，才把郁小耀接了出来。
郁小竹偷偷看了一眼。
郁家安外套很长，一直盖到郁小耀腿上，脚上也没穿鞋。
头发本来是帅气的小刺猬头，这会儿也没了型，好像还……被剪了一些？
郁小竹看的不真切。
郁小耀一出来，就抱着许美珍哭。
警察见状，也挺生气的：“那些孩子真的是没人管教！”
郁小耀听警察这么说，赶紧说：“对，他们打我，还抢我钱，扒我衣服，剪我头发……还……还在我身上画画！”
郁小竹忍住笑，问他：“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
本来，郁小竹不说话还好，郁小竹一说话，郁小耀又羞又气，直接就冲过去，要推她：“都怪你！都怪你！”
郁小竹见他过来，稍微躲了一下，郁小耀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郁小耀坐起来，指着郁小竹：“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没有姐姐！我不认识你这个姐姐！都怪你！没有你我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够了！”郁家安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直接把郁小耀身上的衣服拿走，“你要不觉得丢人，就继续丢人吧！”
郁小耀傻了！
衣服被拿走，身上被人画的乱七八糟的样子马上露了出来。
许美珍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警察见这情况，也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劝了句：“小孩子嘛，教育一下就行了，我先走了，过几天有时间你们来局里做一下结案。”
郁小竹不高兴：“我让你离家出走了吗？”
许美珍也说他：“你离家出走，知不知道妈妈多着急？”
郁小耀哇的一声抱着许美珍就哭了：“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也很重要，我也会走。”
这么多年，许美珍在家从不提郁小竹的名字。
郁小耀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是消失了12年，他全然以为郁小竹是离家出走了12年。
郁家安冷脸：“过阵子小竹肯定会跟着我们回家的！你要是接受不了，回去就把你送到寄宿学校呆着吧！寒暑假也别回来了！”
郁小耀傻眼了，哭声一下熄了。
虽然许美珍宠他，可这家里赚钱的是郁家安。
他说话是绝对能算数的。
郁小耀傻了。
许美珍知道这事不可调和，一边拍着郁小耀的背，一边说：“先别说了，先回去换了衣服，去吃饭吧。”
郁小耀似乎是怕郁家安真的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吓得一声不吭。
提到吃饭，郁小竹有些阴影，她看了眼表，道：“我自己回去吃就好了，这几天我还要学习，等过几天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许美珍点头：“好，17号正好是你的生日，妈妈爸爸一定会给你好好准备的。”
郁小竹有些愣住。
这几天许美珍和郁家安从没提过她生日的事情，她以为，他们可能忘了。
郁小竹还傻乎乎安慰自己，毕竟过去了12年，忘了也很正常。
没想到他们还记得。
郁家安难得露出了笑容：“我们也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那天记得要打扮的漂亮一些。”
郁小竹眼眶微红，点头：“好。”
明明在她的记忆里，去年还和父母一起过生日，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12年没有和父母过过生日了一样。
心情是难以抑制的期待。
-
郁小竹坐车回家的路上，收到乔妮的圈圈信息。
乔妮：【小竹！全国希望杯英语演讲大赛开始报名啦！我今年想参加，你有没有想法呀？我们结伴！】
希望杯英语演讲大赛？
郁小竹没有听说过这个比赛。
不过乔妮很贴心的把比赛报名连接发了过来。
比赛分为初试，复试，以及决赛三个阶段。
时间分别是10月下旬，11月下旬和12月下旬。
初试复试都是全国各地都有赛点，决赛12月份，已经是腊月，地点是在国家最南边的一个海岛城市。
郁家条件好，初中寒暑假，参加过好几次出国夏令营。
郁小竹的口语比起一般学生要好。
但是这种全国性质的英语演讲大赛，参加的人肯定都是口语非常棒的。
郁小竹正在看，乔妮的消息发了过来：【前三名不但奖金3-10万的奖金，还能去A国参加文化交流，单项奖也有奖励，最主要的是，如果这里拿到好成绩，可以申请北城大学的自主招生。】
看见奖金，郁小竹有点犹豫。
五万块钱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如果这钱是自己赚的，价值就不一样了。
报名截止时间到10月20日。
刚才郁家安说要带她回C国，郁小竹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去C国需要花多长时间。
她先回乔妮：【我先考虑一下，如果参加，我会在20号前报名的。】
乔妮：【好。】
郁小竹第二天又向学校多请了2天假。
10月17日正好是周末，因为提前预约过，有工作人员等着他们。
上午，祁深开车去接郁小竹。
郁小竹今天特地编了个好看的发型，在嘴唇上涂了一层浅浅的唇膏。
樱桃小口如果冻一般。
祁深看见她，先祝贺：“生日快乐，16岁的小朋友。”
郁小竹心里知道16岁不大，可她又不甘心被祁深这么说，很不服气道：“16岁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祁深侧目：“才16岁就不想当小朋友了？”
“不是想不想当，是已经不是了。”郁小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小骄傲道，“我已经长大了。”
祁深微微偏头孩稚气的小脸，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两人开车到鉴定中心时，李群已经接郁家安他们到了。
郁小耀也在。
祁深下车就看见，郁小耀之前还是飞扬跋扈的莫西干头，今天却变成了短寸头。
头发特别短，基本上贴着头皮的，和光头只有一点距离。
虽然还是一副天底下人都欠他的脸，但是熊孩子气质明显少了许多。
能变化这么大，绝对不是打一顿就够了的。
祁深拍了拍郁小竹，问：“他怎么了？”
郁小竹看着郁小耀，想起那天的事情，还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大家往鉴定中心里面走的时候，郁小竹简单把那天事情给祁深说了一遍。
今天鉴定中心很多部门都休息，走廊里很安静，郁小竹说的时候，郁小耀自然听见了。
他转头气呼呼的警告郁小竹：“不许说！”
郁小竹不理她，要继续说，郁小耀气的冲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小孩要做什么，祁深还是伸手，一下就把小屁孩提了起来，冷着脸，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盯着郁小耀，警告道：“离她远点。”
郁小耀开始不服气，还乱扑腾。
祁深继续说：“要不然，你父母不管教你，我也会打断你的腿。”
许美珍赶紧把郁小耀抱过来，“小耀，你爸爸打你你还没长记性是不是？”
郁小耀虽然心眼多，但也是看人下菜碟。
他知道谁可以惹，谁不能惹。
惹谁父母能护着，惹谁父母护不了。
就像祁深这样的人，他清清楚楚，惹到了，父母肯定护不了。
而许美珍对祁深也有些忌惮。
当年祁深一次次翻墙进来，敲门问郁小竹回来没有。
许美珍只觉得祁深对郁小竹是关心的。
郁小竹失踪后，警察问遍了周围邻居，小区里的人都知道郁小竹失踪的事情。
有一次祁深又来，结果小区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在那喊：“郁家的漂亮小姐姐被人拐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祁深当时抓着小孩警告，小孩不听，祁深一拳头就上去了。
当时家长，保安都在拉，好半天才拉开。
祁深双眼通红，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在那喊：“你再说一次！她要回不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小孩在那哭：“又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在说！”
那一次，许美珍就觉得祁深这孩子不对劲。
这次回来，祁深虽然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但那件事在许美珍心里，像是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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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将检测报告交给郁家安。
郁家安只是接过来，连看都没有看，说：“不用看，小竹就是我们女儿。”
经过这几天，郁家安早就不怀疑了。
郁小竹心中微暖。
郁家安对郁小竹说：“走吧，去餐厅，我们订了蛋糕，去帮你过16岁的生日。”
“嗯。”郁小竹愿意。
祁深知道这是一家团聚的时刻，他想了想，还是说：“那我就不去了。”
郁家安刚才不看报告，这件事情让祁深对他的态度稍稍有些改观。
“祁先生也去吧。”郁家安顿了顿，继续说，“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郁小竹：我16岁了，已经长大了。
祁深：连领结婚证的年龄都没到，算什么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