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郁小竹看了眼祁深, 先站定，对林杉说：“真的很棒，我觉得大学组里就你是演讲最出彩, 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林杉这个人, 平时看起来很内敛，话也不多。
可是当他站在演讲台上时, 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而此时在台下看见他, 他又恢复了那个温柔的大哥哥。
郁小竹夸他, 是在真心实意的夸他。
是她真的觉得林杉在这方面太过于出彩, 以至于整场大学组比赛下来，她只记得他的演讲。
“是吗？”林杉听完郁小竹的夸奖, 眼神定了定，看着女孩，好半天才开口，“那你明天比赛加油。”
“谢谢。”郁小竹点头, “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林杉见郁小竹要走，赶紧喊她，“我前几天去问比赛的工作人员，他们说, 如果打算比赛后再留在阳城玩几天，可以把机票退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郁小竹只是道谢。
她小时候经常和父母出国, 或者去海岛旅行，阳城的海与那些地方比起来要差一些，加上现在是冬天，虽然天气不算冷，也不适合下海。
这个季节来，郁小竹并没有旅游的打算。
林杉也看出郁小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
可他还是想邀请一下她，“阳城周围有……”
林杉话说到一半，看见有个男人进入他的视线范围，站在郁小竹的身后。
他抬起头。
是祁深。
之前乔妮就给林佳说过郁小竹的监护人是祁深的事情。
林佳又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了林杉。
林杉不上微博这些，更不会花时间去关注对自己没有帮助的人，当他表示不认识这个人时，被林佳一顿嫌弃。
为了赶上妹妹的思路，林杉专门去网上查了一下祁深是谁……
同一时间，郁小竹回头。
她看见祁深，一点也没有意外，而是很自然的向他介绍林杉：“祁深，这是林杉，估计是这次演讲比赛大学组的冠军。”
祁深目光很冷淡扫过林杉，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嗯”了一下。
很明显，对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林杉知道祁深是郁小竹的监护人，反而很客气：“祁先生你好，我是小竹的朋友。”
似乎是为了突出“朋友”，林杉这次没有连名带姓喊郁小竹，而是只喊了小竹。
祁深本来想带郁小竹走的，林杉的一句话，男人微微挑眉，问：“你们很熟？”
郁小竹不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嗯，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之前我们一起去玩过你画我猜，还去过密室逃脱，我给你说过的，前天他还在演讲方面点拨了我一下。”
郁小竹的语气很像是在给家长介绍自己的某个朋友。
祁深听完，随口说道：“我看也不是很熟。”
他说完，看向林杉，带着几分明显不悦的口气道：“不熟下次喊她郁小竹。”
林杉虽然大三，其实才18岁。
祁深是成年人，又是北煜科技的老总，气场肯定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林杉站在那，真的有种被女孩子家长警告“离我女儿远一点”的错觉。
他本身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只能点头，对郁小竹说：“我先走了，明天的比赛加油。”
看着男人离开，祁深才对郁小竹说：“走吧。”
郁小竹看着后面的跑车，看向祁深：“你在这里也有车吗？”
在北城时，祁深永远都是一副商务人士的感觉，无论坐车开车，基本都是舒适性较强的轿车。
在郁小竹的印象里，她没见过祁深开跑车。
“借的。”祁深道，“这里的路况比较好，适合开跑车。”
北城的交通不说一天24小时堵车，但是大部分时候，路上的车都是比较多的。
基本上不可能痛痛快快开车。
阳城是个旅游城市。
夏天人少，冬天不少北方的退休老人来这里过冬。
他们一般都不会开车。
阳城和北城恰恰相反，大部分时候，马路上都畅通无阻。
郁小竹将车门打开，低头看着副驾驶的位置，微微弯腰才坐进去。
祁深座上驾驶位。
等车门关上，祁深才问她：“前几天，那个林杉点拨你了？”
“是的。”一提到林杉，郁小竹就忍不住想夸他，“你知道吗，他演讲真的很厉害，其他人明显和他不是一个等级，天赋迥异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类人。”
她话音刚落，祁深一脚油门。
“嗡——”
随着引擎发出的高调声响，车直接冲了出去。
“啊！”郁小竹吓了一跳。
她虽然好好系着安全带，还是有些慌，生怕路口突然窜出一辆车，跟他们的车撞上。
毕竟是在城市，祁深只是开始提了一下速，后来就松了些油门。
等车速降下来，祁深严肃说了句：“你才高二，不要让我知道你在高中时期谈恋爱。”
郁小竹双手紧紧握着安全带，看着前方的路。
直到男人提到谈恋爱这件事情，郁小竹下意识反驳：“谁说我要谈恋爱了？”
她才不谈恋爱呢！
祁深将油门又松了一些，看着女孩为自己辩驳的样子，又问：“怎么，你刚把那个林杉夸到天上了，不是想和他谈恋爱？”
此时，祁深居然有一些庆幸。
庆幸他是以类似郁小竹监护人的身份在她身边。
要不然他要如何禁止她谈恋爱。
要不然他怎么藏住自己的私心。
祁深想得明白，郁小竹在他身边的时间不过两年。
这两年，她不谈恋爱，他就可以接受。
至于以后去了大学，她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最后嫁给谁……
那都不由他管。
郁小竹不服气：“觉得别人优秀就不能夸吗？夸人就是要谈恋爱吗？那你还夸，还夸……我呢！”
郁小竹说完，又有些底气不足。
但是又有一点点自己的小九九。
果然，下一秒祁深看她，带着几分回忆的语气：“有吗？”
郁小竹：“有……有吧？没有吗？”
郁小竹仔细想了想……
这么长时间，一直是自己在麻烦他，而祁深……
好像真的没夸过她？
郁小竹往更久之前想了想，马上想到了：“你以前夸我聪明，夸我学习好，还夸我……反正就是夸过我！”
嗯。
夸过。
只不过是12年前的事情。
祁深见女孩努力想证明自己夸过她，这才道：“没事，那我现在夸夸你，我的小竹最……”
“不用了。”郁小竹不想听，女孩像泄气的皮球，“一个人夸另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比自己厉害，我现在又不比你厉害，你夸我我才觉得在敷衍我。”
郁小竹夸林杉，是她真的觉得林杉厉害。
以前祁深夸她，也是因为她的学习比当时的祁深好。
12年过去了，祁深不是学生了，各方面都变得如此优秀。
而她……
确实没什么值得祁深夸得。
祁深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他突然后悔刚才质疑郁小竹，只能换个话题，“阳城有一家山顶餐厅，听说不错，等比赛结束，我带你去。”
郁小竹点头：“好。”
-
每天早晨，比赛组织方会派大巴车接选手去比赛场馆。
郁小竹和大家一起去场馆。
因为今天是中学组的比赛，中学组的30名选手被安排在观众席最右边，方便工作人员喊人和上场。
选手们都到的时候，嘉宾和其他观众才陆陆续续入场。
祁深之前决定来看决赛时，早早就让牧楠帮忙找了张嘉宾证。
他穿着休闲西裤，将嘉宾证挂在脖子上。
正要从前门进入会场，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径直走到他的正前方，喊了声：“祁深。”
祁深这才看过去。
面前的男人年龄似乎和他差不多大，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装，脖子上挂了张蓝色卡牌，最上面写着：《评委证》。
下面还有照片和名字。
挂的太低，祁深看不清名字，不过他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他不认识。
“有事？”祁深问他的时候看了眼表。
离比赛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自我介绍道：“我叫谭长东，是这次比赛的评委之一。”
“哦……”祁深起初不在意。
但是，他很快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到了这个名字！
谭长东。
郁小竹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祁深脸上的表情没变，又问了一次：“有事？”
谭长东也不拐弯抹角，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小声问：“这次中学组比赛的郁小竹，是怎么回事？”
祁深一脸不感兴趣的看着他，没回答。
谭长东又往前凑了一点，小声说：“我已经查过资料了，她的生日和她一样，而且……你的身份和这个比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你根本没理由来看这个比赛，除非……”
谭长东没把话继续往下说。
但是他的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个郁小竹就是那个郁小竹。
祁深知道这一切，所以他才会来。
祁深这才“哦”了一声。
谭长东不甘心，继续说：“我知道当初你喜欢郁小竹，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么做，是不是对这个女孩不公平？”
祁深这才正眼看他。
他以为，谭长东牛逼，这么快就接受了郁小竹消失12年又回来的这个事实。
没想到是他高估了谭长东。
从谭长东目前的话来说，很明显，他觉得祁深找了另一个长得像郁小竹的人，来冒充郁小竹。
祁深双手环在胸前，一脸无所谓，“我乐意，需要你管？”
谭长东生气：“但是她这样是违规的，如果知道她不是用本人的身份参加比赛，会被取消比赛资格的！”
祁深“哦”了一声，“如果你不说，有人知道？”
谭长东看着祁深这有钱人为所欲为的嘴脸，“当年郁小竹失踪，不止是她父母，我们作为她的同学都非常的难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就不死心？郁小竹肯定是死了，她回不来了，你就算找个长得像她的人来骗自己，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走廊里有人路过。
谭长东的声音压得很低。
如果是找到郁小竹之前，有人敢在他面前说郁小竹死了这件事情，祁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可现在，祁深倒是无所谓：“这么说，你也承认她很像郁小竹？”
谭长东以为所有的事情被自己猜中了，用非常严厉的语气道：“是有一点像，但是两个人还有很大差别的，她不是郁小竹，这个女生多大？我看没有16吧，我猜你肯定没有对她说实话，你这么做，很危险！”
郁小竹生的漂亮，家境又好，懂礼貌，什么时候说话，脸上总是带着笑。
不止是祁深，谭长东也喜欢她。
高一的谭长东，无论相貌还是其他方面都要优异于其他同学，学校那么多女生，他就喜欢郁小竹，也只觉得郁小竹适合自己。
祁深当初在郁小竹失踪后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全校人都知道祁深喜欢郁小竹。
此时，比起谭长东的严厉指责，祁深淡定的要命。
听他说郁小竹不像郁小竹，他只觉得有些可笑，勾起一边唇角，问他：“不像吗？我觉得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一点也不像！”谭长东指着祁深，“你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这女生未满14岁，就算她是自愿的，你也要坐牢！”
祁深没想到……
谭长东居然在想这么出格的事情。
祁深抬起胳膊，微微调整了一下左手上的腕表，决定还是给他解释一下：“抱歉，我没有这么恶趣味。”
别说14岁。
16岁的郁小竹，他都不可能对她做男女之间的事情。
谭长东带着几分狐疑：“真的？”
祁深低头看了眼表，懒得和谭长东废话。
他想走，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转身看向身后的谭长东，道：“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让我知道在她比赛前你去找她说不该说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表情冷淡，语气中却是说到做到的笃定。
谭长东这些年也有关注祁深，知道他的地位，他要是真的做什么，那就是以卵击石，点头答应，“我知道，我不会做在比赛前影响选手的行为。”
祁深满意他的答案。
两人往前走，向走廊的两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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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早晨9点开始。
郁小竹的号码在6号。
10点多的时候，郁小竹上台演讲。
祁深作为嘉宾，坐在第三排，他的位置很靠中间，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郁小竹。
今天女孩依然穿的是远航的校服。
远航的校服在圈子里被叫枫叶服，校服的颜色也正如这名称一样，是深秋的红色。
郁小竹穿着百褶裙，上身是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个和裙子同色系的针织Ｖ字领格子背心。
发型编成两个马尾，撘在肩膀两侧。
祁深的英语其实并没有郁小竹这么好，对于演讲他也没有研究，可他觉得，郁小竹讲得很好。
昨天，郁小竹说他在她回来后没有夸过她。
其实，无论是１２年前，还是１２年前，在祁深看来，郁小竹一直都是非常好，非常优秀的。
１２年前。
他站在月考成绩榜单下，仰头看着女孩的成绩在最上面几行。
他躲在高中部礼堂的窗外，看着她代表高一新生发言。
他站在她面前，听她说：你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有更多选择。
１２年后。
郁小竹依然是那个优秀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