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多媒体室的环境很暗。
屏幕上滚动着演职人员表。
四周立体音响里还在播放英文的末尾曲。
可是祁深的话, 郁小竹听的很清楚。
借着屏幕上不算明朗的灯光，郁小竹能清晰的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眼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
暧昧。
郁小竹讷讷站在原地。
脑海里却已经开始天人交战了。
她是想留下的。
她想和祁深多留一会。
可是……
女孩的情绪写在脸上, 盛在眼底。
祁深看她这么纠结, 站起身来, 收回女孩腰际的手，拍了拍她的头发：“算了, 送你回去吧。”
明天是郁小竹第一天正式开学。
她回去应该还有些东西要准备。
男人说完, 已经把电影关上, 准备出去了。
郁小竹看着祁深出去的背影, 脑袋还没从刚才的天人交战中缓过神来。
听见祁深说“算了”, 小声开口，“要不……再看一个电影吧。”
不是想看电影。
是想和他一起。
坐在他的身边, 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做什么都好。
祁深打开多媒体室的灯。
郁小竹的话让他收回握在门把上的手，看了眼表，“再看一个电影你宿舍就关门了。”
男人的声音极其平淡, 听不出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郁小竹被祁深说懵了。
她是女孩子，说留下来看电影，已经是非常非常明显的暗示了。
她知道这里有一个主卧和两个客卧。
在说要留下来时, 也想过楼下有24小时便利店，房间里如果没有她用的东西，她可以下楼去买。
可是祁深的话, 把郁小竹说的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接。
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几秒后，才极力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哦……我忘了。”
之后，就往门口走。
祁深忍着笑，一直等郁小竹要走到多媒体室门口时，先一步将女孩拦住，不掩饰笑意道：“逗你的，去选电影吧，明天早上7点准时出门送你，保证你第一天上课不会迟到。”
北城大学第一节课都是8点。
这里离北城大学近，别说开车，就算走路半小时以内也到了。
这回，换郁小竹不干了，“不看了，回学校。”
“对不起。”祁深先道歉，“就是想逗逗你。”
“不看了。”郁小竹将脸扭去一边。
明显一副小脾气上来了，劝也劝不住的架势。
祁深目光落在小姑娘脸上，沉默了半秒，手指攀上女孩小巧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转向自己。
在郁小竹还没反应过来时，俯身。
一吻落在女孩的软唇上。
刚刚看电影时，女孩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果汁喝，嘴巴上隐约有些橙汁的酸甜味。
这种味道像一种勾引，让他的理智丢盔卸甲，勾着他想继续入侵。
祁深一只手轻轻落在女孩的后背，压着她的脊椎，将她的身体推向自己。
而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抬起，覆在女孩的双眼上……
同时，不留情的撬开女孩的整齐的齿列，用自己的味蕾去夺取残留的橙汁的香甜……
郁小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祁深的表情，只能感觉到男人的气息一点点侵占着自己，让她……
有些不知所措。
郁小竹和祁深也不是没亲亲过。
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数秒后，郁小竹终于反应过来，手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身子，才感受到两人拉开了距离。
只是……男人的手还覆在她的眼睛上。
她只听见祁深一声低低的“对不起”，然后，听他自己解释道：“成年人谈恋爱，做错事情就是这么道歉的。”
说完，将手放下来。
露出郁小竹红透了的小脸，除了羞怯，还有一些不知所措。
看见她这个表情，祁深又觉得……自己好像过了。
他该克制一点的。
“对不起。”祁深伸手，抹掉女孩嘴角一点点浅浅的水泽，“下次会提前问你的。”
郁小竹看他，不说话。
眸子闪闪。
祁深第一次有些猜不出郁小竹是什么心情。
“还看电影吗？不看我送你回去吧。”祁深觉得，自己好像是太过分了。
对他来说，她是他压在心底十几年的女孩。
对她来说并非如此。
祁深说是道歉，不过是贪心。
是想……
要的更多。
是想更接近。
郁小竹两只手藏在身后，紧紧攥在一起，见祁深要开门，过去挡住门把手，小声说，“看电影。”
祁深勾唇，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郁小竹问：“你看什么？这次我陪你看。”
他们看电影，每次都是她在选。
祁深看了眼表，“别看了，你去次卧看看缺什么，我陪你下楼去买。”
现在已经10点了。
不管哪个电影，看完都快12点了。
他们明天早上7点还要出门。
郁小竹点头：“你去门口等我，我自己去看，看完了我告诉你。”
郁小竹觉得，让祁深陪着她进次卧，对他来说，大概是一种心理上的伤害……
这次祁深虽然说是让郁小竹来验收，次卧里却已经把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配齐了。
有牙膏牙刷毛巾这些。
衣柜里还有一些新的家居服。
郁小竹今天出门时化了妆，她得下楼去买卸妆油洗面奶这些。
郁小竹从次卧出来时，祁深已经站在玄关处了。
男人身上穿的还是下午她选的那套休闲服。
宽松的V字领，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鲜少露出的锁骨。
头发过了一整天的时间，定型不再，不少落在了额头上。
玄关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是冷色调。
显得祁深的皮肤很白。
睫毛在眸子上印下一片阴影。
以及看见她出来时嘴角的浅笑……
郁小竹就这么远远看着，一点也不像北煜的总裁。
反而像是学校里的一个学长。
郁小竹跑过去，挽住男人的胳膊，脸在男人T恤袖子上蹭了蹭，小声说：“我喜欢你这么打扮。”
“那以后我去找你，会在车里备一套衣服。”祁深道。
“不用这么麻烦，以后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你再换。”郁小竹摇头。
两个人去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了生活用品，又买了不少零食和饮料。
回来之后，郁小竹给祁深说可以去掉哪些不必要的家具。
等一切搞定，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祁深看财经新闻，郁小竹就坐在旁边，蜷腿坐着，抱着薯片吃。
客厅里很安静，除了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念稿子的声音。
剩下就是郁小竹跟仓鼠一样吃薯片的声音。
“咔擦咔擦。”
一片接着一片。
祁深坐在那里，好像第一次连内心都平静下来。
工作上的烦恼，全部都随着这份平静暂时被放下。
剩下的，仅仅是这难得的缱绻时光。
祁深这间公寓盖在恒安区CBD的中心，大平层，光是客厅就有180度的观景落地窗。
客厅里只开着小灯。
此时，窗帘拉开着，窗外大厦灯光秀的彩光照进房间里。
将在一旁吃零食女孩身上染上迷幻的色彩。
祁深抬手，环住女孩的肩膀，擦脸吻了吻她的额头，哑着嗓子道：“我以为，这个场景会在许多许多年后才会有。”
郁小竹手里的薯片吃的差不多了。
她扬起袋子，把里面仅剩的薯片渣渣都倒出来，吃完，又用纸把手擦干净，跪在沙发上，环着祁深的脖子道：“这个场景可以一直有，到许多许多年以后……”
她说完，伸脖子亲了下祁深的脸。
亲完才发现，自己嘴巴上还有一些薯片渣，留在了祁深脸上……
“对不起。”郁小竹转身拿纸帮着祁深擦。
男人没挣扎。
郁小竹擦完男人的脸，又坐了回去，脑袋耷回男人的肩膀上，喃喃：“要是不消失就好了……要是一起长大就好了……”
祁深看她。
郁小竹小声说：“那样的话，就可以一起上完高中，一起读大学，你创业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上忙……”
“不用。”祁深拍了拍女孩的脑袋，“这样正好。”
如果一起长大。
也许，她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她也许并不会选择他。
-
9月下旬，祁深就去出差了。
时间预计是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只是短信联系。
10月17日那天，是郁小竹自己算的18岁生日。
0点，她就接到了许美珍发来的短视频。
是许美珍，郁家安一起录得。
祝她生日快乐。
同时往她的银行卡里打了10万块钱。
这些年，许美珍和郁家安虽然在C国，生活费上从来没有亏待过郁小竹。
不过郁小竹从小都在普通学校的原因，她也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之前秦亚轩她们知道郁小竹男朋友是祁深时，在宿舍刨根问底的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郁小竹答不上来，就把高中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她们几个才知道，宿舍里居然有一个小富婆。
不仅仅是许美珍，这几年祁深也在给他之前给郁小竹的卡里汇款。
每个月都固定两万。
自从高考结束后，变成了五万。
郁小竹说过几次让他不用打了，都被祁深拒绝了。
几年下来的积蓄，已经足够郁小竹在北城买一套小公寓了。
郁小竹的生日是周一，因为周一晚上有课，秦亚轩她们几个趁着周日的时候提前给郁小竹过了。
周一晚上上大课。
郁小竹第一次没心思听课。
她生日这天快过完了，她知道祁深忙，回不来，可是没想到祁深连个短信都没有。
郁小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宿舍四个女生一起回宿舍，眼看着要到宿舍门口，郁小竹以要去买东西为借口，让她们几个先上去。
她一个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拿出手机，正想给祁深发消息时……
发现祁深的QQ名字下面显示着一行小字：【对方正在输入……】
下一秒，一条消息弹出来。
祁深：【回宿舍了吗？】
郁小竹想了想，回道：【回了。】
她刚回完这条消息，就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跑向宿舍楼的方向。
郁小竹站起来悄咪咪的跟过去。
很快，她收到祁深的下一条消息，【我在楼下。】
郁小竹拿着手机，往祁深的身边走。
她可以看见男人站在那里，肩膀微微有些抖，似乎是在平顺着呼吸。
男人双手背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宿舍楼旁的路灯不算明亮，郁小竹看不清盒子上的品牌，她站在祁深身后，又发了条消息：【回头】。
祁深看见，回头。
他看见郁小竹站在身后，先是无奈的笑了笑，才将手上的盒子拿出来，道：“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