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个地方要公布出去吗？”

　　祁曜背着何星闪, 慢悠悠地走在通道里, 听着她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好看的剑眉轻轻皱起——他之前还是折腾得太过了……

　　念头才刚起，又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暖香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耳廓上, 又酥又麻……

　　此时刚好走到水波圆穹顶那个房子里, 祁曜放下了何星闪。

　　他摸了摸耳朵, 微笑凝望着她, 下一秒, 他低下头亲昵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跟你说正事呢。”何星闪嗔道。

　　祁曜直起身子, 一脸正经地说：“公布，以你的名义公布, 第一发现人是你。”

　　他话里的意思, 何星闪一听就明白了，他这是准备把所有的功劳都让给她。

　　“可是, 发现这里秘密的人是你, 第一个觉醒精神力的人也是你……”

　　这明明是一个塑造皇室形象、彰显皇-权的好机会, 这一个划时代的发现绝对会被载入史册，第一发现人也绝对会流芳百世, 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把这个机会让给她。

　　“这是你毕生的事业，更是你目前研究的方向, 不是吗？”祁曜笑着道。

　　之前那场激烈的运动，让他得以餍足，微笑柔化了他的眉梢眼角的锐利，令他看上去像个纯良无害的天使。

　　文学一点来说, 何星闪觉得他全身上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迷人得让人不可直视。

　　“可是，这功劳太大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住。”何星闪婉转拒绝。

　　他明明知道这一次发现的重要性，却完全不在意，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为她铺路。

　　“担心？”祁曜语气闲适地道，“我还不至于护不住你。你什么都不用多想，你呀，就应该做你喜欢做的事，你的学术成就本就无可指摘，就是资历还浅了点，现下多了这个发现，会让你在业界的影响力更大……”

　　听了他这话，何星闪心情沉重。

　　他这么掏心掏肺地地为她着想，她却……

　　只想着敷衍过他这一段时间，然后，离开他。

　　她最怕他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做法，到了最后，她一定会无法硬下心肠的……她不能对他产生期待，她只是炮灰前妻，剧情什么的，未来什么的，是不可能顺着她的期望发展的。

　　她和他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她只能在婚姻续存期内，扮演好他妻子这一个角色。

　　为了不让祁曜发现她的心虚，她揽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口里：“哦，你就不怕我太厉害，你会被人嘲笑配不上我？”

　　“哈哈哈……”祁曜笑得很开心，“你厉害我才高兴呢，况且，一个大男人，不能接受妻子比自己厉害，眼界也太低了些，我就喜欢你光芒四射的样子。”

　　何星闪露出苦笑，他确实说到也做到了，不但如此，他还一直在他能力范围内，给她足够的自由，让她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不过……”祁曜话锋一转，语气有些无奈，“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后，帝国和联邦建交的事，估计就艰难了。”

　　何星闪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帝国和联邦的科技发展水平相当，如果帝国全民觉醒了精神力，帝国的科技水平绝对会跃升到另一个高度，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国建交的计划估计得搁浅。

　　甚至乎，联邦还要放下身段、对合作条件不断让利，帝国才会考虑要不要跟他们建交。

　　对此，何星闪挺纠结的，她亲爹要头秃了。

　　祁曜很应景地笑出声：“诶呀，这下岳父大人要头疼了。”

　　何星闪瞪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看到我爸伤脑筋，你就这么高兴？”

　　这两个人真是天生不对盘，时刻都要争个输赢。

　　还会时不时在她面前给对方穿小鞋，这么幼稚真的好吗？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当然不会太为难他们，但是，这事影响太大，也要给国民和内阁一个交代不是吗？”祁曜慢条斯理地说。

　　“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联邦的态度。我们先占据优势地位，总不能太卑微吧，这涉及的可是一个国家的利益呀。”

　　诶，政治的事太过复杂，她搞不懂，只好都交给他了。

　　何星闪道：“反正你不能让我爸爸太过为难。”

　　她虽然在帝国长大，但她的家人都在联邦，于私，她当然希望两国能成功建交；于公，觉醒、开发精神力这样的大事，结合两国之力共同发展，肯定要比只有一个国家独自发展要好吧，这关乎的可是全人类的利益。

　　“好好，都听你的。”祁曜很没有原则地说，“再说了，岳父在这件事上也只是牵个头，他又不在政府任职，真正伤脑筋的人不是他，而是你大伯父。”

　　“况且，这也是我为你争取的筹码，凭借这事岳父大人和你在陈氏家族的话语权才会更重。”

　　听到祁曜这话，何星闪一下子怔住了。

　　虽然她身体里流着陈氏的血脉，但她从小就没在联邦长大，与他们光有血脉联系，感情却并不亲近。

　　觉醒、开发精神力，能让当今的科技一下子前进多少年？这恐怕没人能给出答案，但光只是想一下，就知道这当中的利益是巨大的。

　　关乎国家飞速发展的巨大利益，联邦不可能会错过这次机会，两国建交是一定会建交的，只有跟帝国建交了，联邦才能跟紧帝国的脚步，使两国发展差距不至于相差太大。

　　作为精神力第一发现人的她，既是联邦的人，又是帝国的人，在两国建交上她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她的存在对于联邦来说，简直重要到不得了。

　　想通个中关节，何星闪才真正明白祁曜为什么坚持让她做第一发现人。

　　他考虑得这么周全，想得那么长远，跟他相比，她真是太稚嫩了。

　　但说到底，他一心一意全都是为了她打算。

　　说不感动是假的，何星闪抱住祁曜，低声说：“谢谢你。”

　　祁曜吻上她的发，语气既亲昵又无奈：“小笨蛋。”

　　“不许喊我小笨蛋。”何星闪对“笨蛋”这个词很敏感。

　　她的天才人设都是装出来的，她知道自己没有多聪明，更不想让他发现她本质就是个笨蛋。

　　“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我的大天才。”祁曜再一次毫无原则地屈服了。

　　两人静静相拥，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在经过先前那场激烈的运动后，此时的一个相拥更显得温馨。

　　“怎样，”祁曜低声问，“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喜欢。”何星闪真心道。

　　他这个惊喜真是太大、太大了。

　　不说帝国乃至全人类的科技文明会有怎样的发展，只说她所从事的大脑研究这一个领域，绝对会成为科学界最重要的领域。

　　作为从业者，这个惊喜对她的意义，比他让她做第一发现人还要大。

　　此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喜欢就好。”祁曜笑着道，语气促狭，“也不枉我之前拼着惹你生气都要瞒住你的苦心呐。”

　　何星闪：“……”

　　他说她一天不跟他斗嘴就不舒服，他还不是一天不找机会逗弄她就不舒服。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何星闪才气喘吁吁地道：“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我们现在要怎么离开？”

　　之前他们是从圆穹顶的通道跌落到这间房间，可圆穹顶在上面，他们要另找通道才行。

　　最后，他们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圆形的小水池。

　　祁曜蹲在水池旁，淘了淘水，说：“从这里应该就能回到地面。”

　　“这里真的很神奇。”何星闪感叹道，“你说，如果我们都发展了精神力，最后也会跟他们一样——选择舍去身体，活在虚拟世界，令自身文明走向无法确定？”

　　祁曜的语气很淡定：“每一个文明的崛起、发展又或是灭亡，都会经历重重选择，以目前的我们来说，发展精神力对我们有利，那我们就去做。”

　　“虽然不知道这个星球的智慧生命的最终选择是否正确，但觉醒精神力是人类进化的必然过程。”祁曜说这话时，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况且，国民是需要引导的，上位者的选择才更关键。如果未来的进化必须要抛弃身体，那也未尝不可。”

　　听了祁曜这一番话，何星闪深有感触，在格局和决断这一方面，她和他真的有不少差距，作为上位者，他并不会一味求稳，他的见识与格局，是她远不能比的。

　　两人随意地探讨了一下，就双双下了水池。

　　回程比下来时要快，不过半刻钟，他们就从湖里破水而出，回到了入口的通道。

　　“回来了。”何星闪感叹了一会儿，只是短短大半天的经历，就让她有恍如隔世之感。

　　打开出口通道，仍需要精神力。

　　这一次，祁曜站在一旁，让何星闪独自操作。

　　何星闪在脑子里回想着祁曜之前的动作，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很快就打开了出口通道。她现在对精神力的控制，比刚开始的时候要精准得多。

　　祁曜夸赞道：“真棒，我的大天才学习能力真好。”

　　何星闪红了脸，嗔道：“你够了！”

　　两人刚回到宫殿没多久，亲卫队的小队长李倓就领着一百多名队员过来了。

　　何星闪默默不语，她可能对祁曜的了解还太表面，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时间算得这么精准的。

　　祁曜简单地下令：“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或生物接近。”

　　李倓行了一个军礼，接令：“是。”

　　在回去基地的路上，祁曜很体贴地对何星闪道：“你也累了，等会回去好好地休息，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何星闪的心里，无法控制地甜了一下：“好。”

　　他们“失踪”了大半天，果然还是引起了注意。

　　他们刚一回来，顾元期就找了过来，问道：“殿下，是有情况吗？”

　　何星闪不得不佩服顾元期，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啊。

　　祁曜点头答道：“没错，有重大发现。”他让顾元期通知基地里的几个负责人，“你先通知到位，等晚上我们再开个会。”

　　顾元期满心疑惑地应下了：“是。”

　　没一会儿，艾德里安也找了过来，对于他们不带他出去的行为，他表示很生气。

　　“你们去哪里玩了？竟然不带上我！”

　　何星闪：“……”

　　窘死她了。

　　要是让艾德里安知道他们出去干了什么，啊啊啊，何星闪不敢想，她觉得自己一定会丢脸而死。

　　祁曜倒是很气定神闲，语气淡淡地道：“希望你还记得我们在度蜜月，请你自觉一点，让我们偶尔过一下二人世界好吗？”

　　“哦……”艾德里安拖长声音，用暧昧的眼神扫视着他们二人。

　　祁曜神色不变，一副任他打量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他这暧昧的扫视。

　　何星闪又羞又窘，生怕被艾德里安看出什么来，只能拼命忍住心中不断漫起的窘迫感。

　　见祁曜没什么反应，艾德里安正觉得没趣，刚想收回视线，却又注意到何星闪的异状：“你……”

　　他用古怪的眼神扫视着何星闪，“哎，我觉得你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祁曜身上，“不对，是你们两个都不一样了……”

　　艾德里安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氛围变了，不但亲昵了许多，两人间还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张力。

　　“你们……”

　　“我们当然不一样了。”何星闪打断了艾德里安的话，又悄悄瞪了一眼祁曜——他不但没有阻止艾德里安探问，还故意引导艾德里安乱想，安的是什么心呐。

　　祁曜无奈摊手，朝她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

　　何星闪语速飞快地说：“我们这一趟出去有奇遇，你不想知道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艾德里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很好奇，碧蓝色的眼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是宝藏吗？你们这趟是出去寻宝，然后发现了大宝藏？”

　　他最喜欢这种剧情走向了——在遗迹里寻宝，结果发现埋藏在地下深处的巨大宝藏，如珍稀的能源矿石，高等文明那些让人目不暇接的巨大财富……

　　他其实也不是在乎宝藏的价值，而是喜欢这种惊险刺激的寻找宝物的过程。

　　祁曜阻止了何星闪开口，微微一笑道：“不，是比宝藏还更珍贵的东西。”

　　这一句话吊足了胃口，让艾德里安抓心挠肺，再也顾不得关注他们间的异样了。

　　“什么东西比宝藏还珍贵？快告诉我！”

　　祁曜气定神闲地道：“你不用现在追着我来问，我不会告诉你，等到晚上，自见分晓。”

　　“祁曜，你真的太坏了，你不告诉我，你就不再是我的好朋友。”艾德里安气极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威胁，威胁也没用，只能撒泼，“你故意吊我胃口，真是太坏了，活该你这一辈子都交不到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