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京城

  幼荷出嫁前, 幼金也托人给定远的韩氏捎了封信, 在幼荷三朝回门后两日, 收到了韩氏的回信。

  信中韩氏对幼金及苏氏母女俩为幼荷操持表示十分感激, 另外也提到了定远在幼荷不见后的这几个月发生的不少事儿:月文涛娶了县城里一户有钱人家的闺女儿, 虽没说是入赘, 不过也如同当年的月长寿一般是住到了岳丈家中去的了;月幼婷前年就嫁人了,还生下了个长得跟陈麻子一点都不像的儿子, 不过上个月她与周君鹏幽会一事被撞破, 就连月幼婷生下的儿子也被人瞧着跟周君鹏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凡此种种, 不胜细数。

  在信的最后, 韩氏还特意交代了一句:“如今家中一切都十分纷乱,无论是幼荷还是幼金,千万不要回来,也不要再送信回来, 以免露出端倪被月家人发现。”

  听着幼金读完全信,苏氏感慨非常:“这个家好好儿的, 怎就乱成了这样?”

  幼金放下信, 嘴角的笑有些讥讽:“娘真觉得那个家好好儿的?”在幼金看来,月家早已是一团污秽, 只不过是面上光罢了!如今怕是才开始呢!

  过完四月的生日,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 开春以来,除了忙着处理幼荷的事,幼金这头也是一直都没闲下来过。

  三月的时候去了南边儿的茶乡一趟, 也找到了肖临瑜说的那个姓周的书生,茶乡那边的事儿就都托付给周书生帮忙操持,前两日送信来说已经是差不多了,估摸着过两日还要出发去一趟茶乡。

  而京城那头肖临瑜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三天两头地给自己写信,每每接到他的信,幼金总要心里默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数遍才能暗暗压下心中的无奈与愤恨,这大哥是不是觉得她有些太闲了,每日净跟他写信儿玩?

  每每想到人肖大少爷在京城翘着二郎腿,说不定还是娇妻美妾在怀,每日无所事事地就给自己写信逗着玩儿,幼金就气不打一处来,同人不同命!

  此时远在京城的肖临瑜将已经墨干的信纸装进信封,再用自己专用的蜡封封好信,交给书童拿出去送往洛河州,没由来地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肖白两家的婚事因着白家那头的不情不愿,最后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九。如今已是五月,距离肖家下一任家主大婚之日不过三个半月,肖家上下自然是紧锣密鼓地上下张罗起来。就连肖家现任家主肖海潮一贯严肃的脸上,近来也是带着淡淡的喜意。

  满府上下,若说唯一的例外,怕是只有准新郎官本人了,自打半年前回京以来,因为大婚将近,肖家的老祖宗就勒令他不准再离京,更是在自家的安排下与未婚妻白雅儿见了好几次。

  以前肖临瑜只觉着白雅儿会是个合格的肖家主母就够了,可经过半年来时不时的接触,肖临瑜却发现一个问题:他与白雅儿在一起时,总是不自觉地觉着十分拘束,另外白雅儿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的嫌弃也是越来越明显。这总让他觉得十分困惑,这样一门亲事,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难道自己真的要跟一个嫌弃自己的女子过完一生?

  虽然大丰朝对商人还算优待,商贾之家也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可自古文人多清高,素来是瞧不上商贾的,更何况像白家这种诗书传家的文人世家?可这门亲事是肖家已经逝世的前任家主定下来的,除非是白家先退亲,如若不然,这门亲事是绝无可能退掉的。

  可白家老爷子是个另类的文人,与财大气粗的肖家老爷子当年是莫逆之交,怎么会推掉跟老友生前就定下的亲事?哪怕白雅儿哭得两眼红肿,在正院里头跪到晕倒,跪倒膝盖红肿了好几日才好,白老爷子却连大门都没开,只让身边的老管家送出来一句话:“君子重诺。”

  白雅儿自幼也是娇生惯养的,加之看多了诗书中关于爱情的浪漫叙说,她早已有了想白首到老的人,哪里肯嫁到那种全身上下都是铜臭之气的人家?那岂不是阳春白雪如她要堕入泥淖?

  昏睡了半日才醒过来的白雅儿知道这事儿求祖父是不成的了,如今距离两家约定的婚期不过三月有余,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自己与许郎此生就真的无缘了!

  其实平心而论,白雅儿的意中人无论是相貌或是家世,都远远比不上肖临瑜。只能说是爱情使人变得盲目,不过八品京官的庶子,相貌也只算得上白净文雅的许知桐在白雅儿眼中却如同谪仙人一般翩翩世无双。

  泪眼朦胧的白雅儿想起了自己与许知桐的初次邂逅,烟雨蒙蒙的初春时分,飞花岭上菩萨庙中,曲折回廊外,一袭白衣的书生坐在热烈绽放着的梨树之下不知看着什么书入迷至极,竟连随风飘落的梨花沾染了满头都未曾发现。却不知为何蓦然回首,发现了正呆呆地看着他的自己,无视自己的尴尬,反而是落落大方地远远行了个书生礼。

  初遇时的惊鸿一瞥已然是惊为天人,而后从他人口中得知这是京中一个八品小官家的庶子,虽然自幼不得主母喜爱,不过极好诗书,年方十七已然是秀才之身,倒比不成器的嫡子得许大人喜欢得多。

  京中贵人圈中时常有诗会,往日里白雅儿也不是没参加过,可之前并未认识许知桐此人,倒是飞花岭上匆匆一瞥后,竟数次偶遇,直至四月晚春时,两人互诉衷情,私定终身。

  “许郎......”手里紧紧握着一块品相一般的莲花纹样玉佩,这是许知桐过世的姨娘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他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想到还在府外苦苦等着自己的许知桐,白雅儿又是一阵难过。

  ***

  肖临瑜等了许多日都没等到幼金的回信,在府中面对着欢喜的家人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而每日不是躲在书房里看书,便三天两头地约上三五好友,在京中的茶楼相聚畅谈诗书,倒也打发了不少无聊时光。

  五月的京城,已开始有些闷热,少女们早早就换上了今年时兴的夏季衣裳,大街上人来人往倒是十分热闹。坐在茶楼二楼临水包厢中,肖临瑜看着日头下波光粼粼的内河,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这两年倒是变得愈发爱叹气了些。”坐在一旁年岁与肖临瑜相仿的男子为他斟上一杯清茶:“不过打咱俩认识你便是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看着河对面几个孩童不知在玩些什么,只瞧见是极欢乐的,肖临瑜竟也有些心生艳羡,道:“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你去岁成亲之时,不曾有什么别的念头吗?”风华是肖临瑜多年好友,不过跟大龄剩男相比,风华如今已经是要当爹的人了。

  风华听他这般问,便知晓他是心中对这桩婚事有了旁的想法,无奈地摇了摇头:“像咱们这种人的婚事,哪里是自己说了就能作数的,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风华之妻也是两姓联姻,虽然谈不上多爱,不过自打妻子进门后,倒也孝顺公婆,侍奉他也十分尽心,少年夫妻也算得上蜜里调油。

  听到风华这般说,肖临瑜悠悠叹了口气,纵有泼天的富贵又如何?照样还是身不由己!

  两人在茶楼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才道别。送走了风华,只剩肖临瑜一人在二楼包厢之中,静静地听着临河两岸的喧闹声,只觉得有些恍然。却不经意间听到了隔壁包厢传来的说话声。

  “白家在文人圈子里名气可不小,虽然白大人如今不过是从五品的文官,可白老爷子的名声可不容小觑,许兄这回若是有把握搭上白家这艘船,满腹才华自然有得施展!”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越说越高亢,不知对他口中的这个“许兄”是羡慕还是嫉妒。

  一个低沉些的男子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回应方才那男子的话:“白雅儿如今对我是死心塌地,只要解决了她,拜在白老爷子门下自然不成问题了。”虽然说地平静,不过男子声音中隐隐的骄傲自得早已暴露了他此刻的得意。

  “那到时许兄就是美人在怀,还能名利双收,真真是羡煞旁人啊!”第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肖临瑜是何等聪慧之人,加上隔壁包厢几人的话也说得够明显了,此时肖临瑜已经肯定他们口中的许兄与自己的未婚妻有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中的烦闷竟突然间少了许多,将守在门口的护卫叫了进来:“你去打探一下隔壁包厢的人是什么来头,尤其是姓许的,来路给我探听清楚了。”

  “是。”护卫拱手出去,不过片刻就将消息带了回来。

  “钦天监主薄许长深家的庶子?”一个八品小官家的庶子竟然与白雅儿有了什么牵扯?肖临瑜坐在圆桌前,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不是没发现这几回白雅儿与自己见面时那种从骨子的发出的对自己的厌恶,可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清贵文人家的嫡女竟然还未嫁入肖家就已经给自己戴上了顶这般大的绿帽子!

  也不知隔壁包厢的几人是不是喝醉了,或者是那许家庶子为了彰显自己本领高强,竟将他与白雅儿私下幽会时的卿卿我我都给说了出来,引得那几个年轻气盛的文人学子个个发出淫笑,最后还相约着去寻个好地方“降降火气”。

  坐在茶楼里看着明艳的阳光渐渐变成一抹残阳瑟瑟映在水中,迷茫了许久的肖临瑜此刻两眼明亮,眼神坚定,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带着人回了肖府。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抓紧时间码字的,青山被组织派到南京学习一周,码字什么的只能暂时放下,幸好存稿还能勉强支撑,800收会加更哒,么么哒

第92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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