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章 戴面具的人792
玉博摇摇头，“感情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不过这个奚扬，其实很像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人。”
于归皱眉，“要很久以前的人？”
“你们师父活了多少年了，你们知道么？”
于归摇头，“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师父也从来没有说过，只是知道应该是很多年了。”
玉博的眼神变得有些悲伤，“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只爱上一个人呢。”
于归的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说……”
玉博摇摇头，“我不认识那个人，只是有些迹象看得出来。”
灵羽将玉博和于归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也很想起身的，可是，身体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光了。
连同那些坚持，那些隐忍，那些支撑着她的精神，全部抽光了。
一动也不能动。
只是一睁眼就很想哭。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玉博问：“家里的事情，还好么？”
于归叹了口气，“伤亡惨重，只是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灵羽现在这个样子。我总是不放心。”
玉博叹了口气，“放心吧，难过是肯定的，毕竟，夕月从前对她那么好。是所有徒弟之中最好的。夕月那么看重她，她自己心里清楚。过了这段就好了。”
于归皱眉，“这段时间离开她的人太多了，师父等于是她最后一个精神支柱了。现在这个精神支柱也没有了。我是真的怕她扛不住。”
玉博道：“外伤是不是也很重？”
于归点点头，“背上的那一刀至今没有好，胸口也有一道伤口，虽然是愈合了，但是听她说，还是会疼。本来还指望师父帮她看看的，现在……”
玉博道：“没关系，我去给她找个好大夫。时间是最好的药，她可以熬过去的。”
灵羽的眼泪一直留下来，因为那些死去的人，也因为这些关心她的人。
这么不死不活的过了七天，好像忽然就重生了一般，起身了。
于归看到灵羽的时候很是惊讶，整个师门里的人都很惊讶。
“小羽。”
灵羽的脸色很差，“师兄，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于归点头，“都晚了，剩下的事情，南楚的宗族会看着办。”
“那我们去一趟天罡宗吧。”
于归皱眉，“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灵羽的声音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么憋着还更麻烦呢，你陪我去吧。”
“好，好，你只要愿意出来就好，我们现在就走，刚好，之前有个宗主送了个魔兽做宠物，我们可以飞着去，你不是一直觉得飞很有趣么。”
原本一提到飞，或者一提到有人有飞行的宠物的时候，就双眼发亮的灵羽，现在却一点都没有对于归说的这件事表现出任何兴趣。
只是淡淡的说，“好。”
于归道：“那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回来。”
“好。”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天罡宗了。
一路上，于归已经是用了所有的本事想要将灵羽逗笑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于归的岁数在那里放着，而且性格本来也不是那种会哄人的性格。
“小羽，你现在这个样子，师父要是看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祭奠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灵羽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我不该提的。”
灵羽在原地站了一会，等情绪恢复了一些，才进了天罡宗。
天罡宗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之前可以用的战斗力，都被井齐派出去了。
一进门，别人没看见，倒是先看见壮汉了。
“你怎么在这？”
“听说今天这边有祭奠，所以来看看。”
夕月没有从安宁村回来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西荒了。
民间杜撰出来了很多版本，流传最为广泛的是为了保护爱侣，所以欣然赴死。
这个版本刚开始于归害怕被灵羽听到。
可是，灵羽听到了之后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而。
壮汉皱着眉头看着灵羽，“这才几天没见啊，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灵羽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腕，她手腕上有一个过生日的时候夕月送的红绳。
当初灵羽抱怨过夕月，说是一个做师父的，就送这种没用的东西给徒弟。
夕月当时义正言辞，“既然我是你师父，我送什么你就应该拿着，你拿来那么多废话啊。不想要，就扔了去。”
那绳子是卡着手腕弄的。
灵羽后来才发现，每次见面，夕月总是要看那根绳子，她花了很多时间才想明白，师父一个是怕她胖，在一个就是怕瘦。
胖了就说明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
瘦了，就说明这段时间太辛苦。
现在看着手腕上的这根绳子，已经有两指的宽度了。
果真是瘦了。
师父要是知道了，恐怕又会生气吧。
只可惜，现在连生气也是看不见的了。
灵羽深吸了一口气，将用到喉头的酸楚咽下去。
壮汉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井齐宗主从前也说过，你就是操心太过。以后还是活的轻松一点比较好。”
灵羽扯动嘴角笑了笑，其实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尽量吧。”
壮汉又道：“你现在肯定是没有心情吃东西的，等你能吃东西了，我给你弄好吃的东西。你别说，这辟谷其实没什么好的。我看还是吃东西最养人了。”
灵羽点点头，“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吃的。”
三个人一同进去，井齐的尸体被摆在水晶棺里。
壮汉叹了口气，“这天罡宗的宗主，都是有固定的地点埋葬的。想必，就算是想要和心里的人死则同穴都没有办法做到。”
灵羽道：“没有办法死则同穴。我们以前就查过，他喜欢的那个姑娘，被南野弄走之后，就消失了。应该是死了，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葬在了哪里。井齐这么喜欢她，怎么会不厚葬她，只怕是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吧。”
壮汉道：“我之前也问过了，他们说，将井齐从书房弄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只是地上有很多血。”
灵羽的眼神变了变，“应该是用了从前南野对那姑娘的手段，处理了南野。”
壮汉笑了笑，“这倒是很像他的风格。”
到了生命的最后了，惦记着的最后一件事，不是自救，而是要弄死自己最恨的人。
这样的恨意，必定是深入骨髓的。
有多恨，就有多爱。
或许，从前的井齐斌不是现在的样子，说话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只是，生命里最后一个最重要的人也离开了之后，那漫长的人生，就变成了凄凉又荒芜的负担。
整个余生，大概都是为了能报仇。
灵羽叹了口气，“师兄，让人去守着迷踪境吧。”
于归心里猛地疼了一下，“已经派人去了。”
灵羽眼里含泪，“我也很想放弃的，看在师父那么在意他的份上或许不该介意，可是我就是过不了自己。”
于归叹了口气，“我们谁又能过的了自己呢。”
“如果他敢重新出现，我肯定会弄死他，不惜一切代价。”
于归叹了口气，“我同你一起。”
虽然天罡宗几乎是拼光了大部分的人，可是，井齐却还是提前就选好了一个继任者。
这种时候，所有的规矩都崩塌了。
宗族里的长老也基本上死光了。
剩下的人都是没什么主意的，井齐既然已经选了，那就先这样吧。
井齐选的这个人，倒是很有些他的风格，做事雷厉风行。
只是，当初井齐将自己的精力都用在怎么找到南野，怎么报仇上了。
现在这个宗主则是将所有的经历用在了振兴天罡宗上面。
灵羽可以预料到天罡宗的以后。
会在这样的乱世里面崛起，在大洗牌之后的西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新任的宗主，留他们在这里住几天，说是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个灵羽。
灵羽本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可是听说书房现在以及开放了，如果愿意，可以去看看。
灵羽还真是想看看，井齐最后待过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
没有让于归陪着，灵羽一个人去了那个书房。
这个环境，从前和子初用式神看过。
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可是，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带灵羽来的人说，“这个地方，按道理讲，其实应该是有好几层的，只是，我们只找到了最后一层，这上面的，和地下其他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机关。”
灵羽道：“我可以自己看看么？”
那人想了想，“您请便。”
刚进来，和其他的书房都一样，是个最简单不过的书房。
两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灵羽大概看了一眼，这地方的书虽然不多，但是都是很经典的。
怪不得，井齐不管对什么，都很有自己的看法。
在书房里站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了，灵羽才开动机关。
要不是之前式神看到过这个二层，这个隐蔽的机关，一般人还真是发现不了。
那是一个很窄的楼梯，顺着楼梯上去，是个卧房。
倒是和灵羽想的一样。
只是，灵羽没有想到的是，井齐作为天罡宗的宗主，这个卧房也太简单了些。
床是最普通的，摆设也像是最普通的人家的东西。
在阳光最好的地方，有一个梳妆台。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阻挠
新的。从未用过的梳妆台。
梳妆台里的东西倒是满当当的，但是看得出，不是你女孩子收拾的。
东西很多，但是都没有认真的分类，大部分东西都是混在一起的。
灵羽站在梳妆台前，大概知道井齐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了。
他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只有在这里，可以假装那个人还在。
可以和她说话，可以看她梳妆。
或者，连这里的环境，也是那个姑娘憧憬过的吧。
从前做不到，后来可以做到了，人没了。
灵羽甚至可以想象，井齐在往这个梳妆台里面添置东西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什么心情。
本来希望每天一睁眼就可以看见的人，后来，却只能出现在想象里了。
胸口又传来一阵钝痛，还是那道原本已经康复了的伤口。
灵羽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知觉的摸到了腰间的一条绳子。
玉已经没有了，灵羽却执拗的将绳子拴在腰上。
就好像，希望可以陪伴一生的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灵羽从那梳妆台里拿了一件首饰，从二楼下来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灵羽一个人到了放着井齐尸体的地方。
打开了水晶棺，将她白天拿的那件首饰放进去。
“如果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就算是偷，也会将你的尸体偷出来。只是，我们师门当初那么发达的实力也没有办法查出什么消息。知道你放不下，所以给你带来了这个。”
“我是不是还是挺聪明的。那一梳妆台的首饰，只有这一件，有被带过的痕迹。也有长时间抚摸的痕迹。这个应该是那个姑娘带过的吧。有这个陪着你，是不是好过一点。”
“我们好歹认识了一场，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灵羽在这边祭奠井齐的时候。红影那边却正在疯了一般的找她。
西荒大陆上残余的魔族势力被剿灭的差不多了。
古桀死的时候启动了阵法，魔族和西荒的通道在固定时间之后会被封闭。
这是古桀对魔族最后的保护。
子初还是来了。
终究还是不甘心的。
如果就这么分开了，终生再也见不到一面，后面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以前盯着灵羽的人早就吓得跑回魔族去了，一直盯着灵羽的红影，现在也失去了灵羽的消息了。
子初身份特别，没有办法直接寻找灵羽。
他只能待在安宁村。
那里因为是魔王被封印的地方，所以多少还有些魔气的残留，现在算的上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可是，如果不能在通道被彻底封闭之前回去，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灵羽的师门那边，有很强大的法阵保护，不是师门里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西荒这么大，红影是废了很大得劲，才找过来的。
等到灵羽终于从师门里出来了，可是于归又跟着。
红影只能一路跟着到了天罡宗。
只是，这天罡宗也是有布置的，红影毕竟是魔族的人，没有那么容易靠近。
可是，魔族和西荒的通路就快要被封住了，要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回去，那就永远回不去了。
红影看着手里的香囊，无论如何，也得让子初见灵羽一面。
可是，强行突破天罡宗的防御，自己可能不能活着见到灵羽。
坐立不安的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灵羽和于归就准备离开了。
灵羽的心情实在是太差了，感觉也没有之前那么敏锐了。
于归却发现了不对。
半路上，于归说是去买点吃的给灵羽，其实却是去解决红影了。
早就听说过红影这个人，交手倒还是第一次。
于归修炼的法术之中，有一个叫清心诀的，是专门克制媚术的。
红影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只能先行离开。
可是，她刚刚离开，就通过魔族特有的联系方式知道，子初出事了。
还是有好奇的人去了安宁村，子初很快就被发现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了多久的。
红影赶回了安宁村，“怕是有缘无分，要不然，回去吧。”
子初低着头，“你回去吧。”
“小王爷，你就不能听我一次么。”
“我回去了，就可以坐上王位了，古桀拼了命也不愿意放弃的位置，我什么都没做，就归我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红影咬咬牙，“那你就准备这么丢下整个魔族？”
子初摇摇头，“红影，我太了解我那个哥哥了，血脉相连，我知道他肯定是没有死的。只是不知道被夕月用了什么办法封印起来了。”
红影皱眉，“你是说，王上还有出来的一天。”
“虽然不知道适多久之后的事情，但是肯定是有这一天的。魔族天性嗜血，不会因为我做了王就发生什么改变。”
“如果让我去恢复魔族所谓的往日荣耀，我倒情愿魔族就是现在的样子。没有实力，也就不要想着去做什么危害别人的事情。”
红影笑了笑，“小王爷，别着借口了，其实你就是放不下心里的人而已。”
子初叹了口气，“没错，我就是放不下。我没有办法放下。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放下！你回去吧。就算现在失败了，你也一样是魔族的功臣，所有人都会善待你的。”
红影咬咬牙，“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不然谁也别走。”
子初皱眉，“你别闹了。”
红影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现在这些事情，我从前帮魔王做事，是因为我所有族人的性命都在他手里，我没有办法。”
子初看了红影一眼，“对不起。从前误会你了。”
红影皱眉，“现在做的事情，才是我真的想做的，你知不知道。”
子初还要说话，红影摆摆手，“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了，那我也就做决定了。我要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说罢，红影就走了。
她就不信，她在西荒这么多年的经验，就没有办法见到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