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告别
医院。
姜潼带着墨镜，用棕红色的长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到病房门口后就鬼鬼祟祟的在门上的小窗口那里偷窥，听到里面后声音后顿时没了勇气进去，转身快速撤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姜潼又抱着一束花返回，见里面还是有人就抱着花在门口坐下等着。
这时护士经过，疑惑的看着她：“你是病人家属吗？现在是探视的时间。”
“我……”
正在姜潼纠结要怎么解释的时候病房门开了，沈轶一脸冷漠的看着她，随后对护士说：“换药的时间到了。”
“我就是来换药的。”护士说完也没在揪着姜潼问，推着药品车进去了。
护士走后姜潼起身冲沈轶打招呼，“我突然过来不会打扰吧？”
“你和苏寄凡很早就认识了？”沈轶眼睛一眯危险至极。
“是，但是我也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情。”姜潼赶紧撇清自己，“要是知道她一直想要让飞瑶死，我也不会帮她针对飞瑶了，但是我只是在教学上严苛了一点，绝对没有伤害她。”
“我知道，你要是真做了什么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沈轶说着视线落在她手上的花束，抬眼看她，“来看飞瑶？”
“对。”姜潼笑着点头，“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就想来和她道歉，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绝对没有助纣为虐帮助苏寄凡做什么，我发誓。”
“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原谅你可以，至于当面道歉还是算了，把花给我吧。”沈轶面无表情的说完伸出手，等姜潼把花给他之后他就转身进病房，门也无情的关了。
姜潼没了从前高傲的气焰，因为苏寄凡的事情她不被沈家打压就不错了，估计这次合作结束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后续合作了。
“唉，真是被坑死了。”姜潼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正准备重新戴上墨镜离开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她看着备注是“苏伯父”就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把电话拖进了黑名单。
苏家这次算是被苏寄凡拖垮了，一个集团的掌权人能打电话给她一个圈外人说明已经吃了很多的闭门羹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她，苏寄凡那么坑她她不反踩一脚就不错了，帮她，下辈子吧。
姜潼戴上墨镜，漠然的离开了医院。
三天后，所有人为马欣举行了葬礼，大雪纷飞，诺大的墓园无比寂寥，空气冰冷掺杂着咸味。
那落了雪的墓碑上是马欣依旧灿烂的笑容，而那笑容却再也没有色彩了。
宋飞瑶说什么都要出院来送行，坐着轮椅，双手紧抓着沈轶，忍着泪水完成了所有的仪式，在看到她照片的那一刻终究是没忍住情绪，抱着沈轶大哭，奔溃、痛苦交织着伤口微开的刺痛，每一种都让她撕心裂肺。
“都不让你来了，真固执。”沈轶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宋飞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几天脑海里全是和马欣的种种，她来这里这么久除了沈轶就是和她待过的时间最长。
记忆里她虽然是个家庭医生但其实是个吃货，给你治疗的时候满脸都是认真，浑身散发着光，看见食物的时候就和仓鼠一样把嘴巴塞得满满的，给那张“萝莉”脸又添了几分憨劲儿，她和莫恒杰吵架的时候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生活，大大咧咧的做人。
她还欠着一顿火锅，她还答应了要帮她调理好身子，她还没来得及做她孩子的干妈……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全都不会再有她了，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
宋飞瑶越想越难受，才三天的时间她脑海里马欣的模样就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后悔没有和她合过照，没有和她谈过心。
沈轶蹲下身子，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别难过了，让马欣走的安心些。”
宋飞瑶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着沈轶，“你信因果轮回吗？”
“嗯？”
宋飞瑶想到白苏那日的道别，她说过，有缘终会重逢，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我信，就当留个念想吧。”宋飞瑶拉住沈轶的手，那一方温暖稍稍抚慰了些许难过。
沈轶不知道宋飞瑶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见她情绪稳定了就没多问，起身叫住沈宇，说了几句后就先推着宋飞瑶回医院了。
结束后墓园只剩下莫恒杰和沈宇，看着无精打采的人沈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难过了。”
“沈大哥。”莫恒杰声音沙哑的开口，抬起疲倦的眼睛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不是我以前对她太差了，连老天都不愿意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才这么残忍。”
“不是因为你，别多想。你们吵吵闹闹这么多年，在一起是必然的结果，如今只是个意外。”
谁也不会想到从小一起陪伴长大的苏寄凡会变成杀人的魔鬼，谁也想不到一个嫉妒会让她这么恨宋飞瑶，谁也没料到在医院会发生这样极端的事情。
“莫恒杰，你可以因为她的离开而消沉，但不能一直消沉，你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莫家以后还需要你，别让莫家也岌岌可危。”沈宇提醒完后就转身走了。
狂风卷着雪花无情的打在莫恒杰的脸上，看着照片上马欣的笑容他这三天的情绪瞬间决堤，跪在雪地上痛哭，寒风吹着脸上的泪，心像被无数的刀在凌迟。
如果时间倒流，他不会亲自去买宵夜；如果时间倒流，他会更早的看清自己的心；如果时光倒流，他不会和她争吵；不会出国，不过错过那么多的时间……只是，现实中没有如果，一切的回忆终止在了那抹血红和如今黑白的相片上。
傅听白特意来的很迟，原以为人都走了，没想到还能看到莫恒杰。
她小心的走近，看了眼照片放下花，轻声开口：“人各有命，马欣的离开未尝不是长久的活着。”
莫恒杰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是谁后也没有理会，狼狈的擦了擦眼泪继续跪在雪地里。
“风大雪冷，别让她走了还替你担心。”傅听白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在她心里她和马欣的境遇差不多，同样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生命里出现过一个爱美食到极致里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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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宋飞瑶正在病房里无聊，一边吃着宋煜喂过来的苹果一边吃着沈轶喂过来的橘子，两个人暗暗较着劲，一块接一块生怕自己比对方少了，喂到最后她嘴巴都嚼不动了，还被果汁呛了一下。
一瞧见宋飞瑶咳嗽沈轶立即放下橘子，扶着她给她顺背，宋煜手忙脚乱的看着不知道怎么插手，最后起身指着沈轶，“大哥哥，你看看你，都说让我喂了姐姐了，你偏要呛，害姐姐呛到了吧。”
沈轶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小个的宋煜，“你还会甩锅了？”
“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宋煜眨巴着自己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宋飞瑶。
宋飞瑶气顺后看着宋煜，顿时一点中立的意思都没有，轻轻捏了捏宋煜的脸，笑嘻嘻的说：“宋煜，不是你的错，姐姐是不会怪你的。”
说完看向沈轶，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橘子多汁你不知晓吗？我连籽都来及吐你就塞进来！”
“我……”
“不许狡辩，从灵说了，狡辩就是在找理由，找理由就是不认错，我不许你狡辩。”
沈轶看着宋飞瑶在看着得意的宋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有件事情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绝对不能让顾从灵和她靠得太近，免得带坏她。
沈轶点点头，“还难受吗？”
“不了，我想吃煎包了。”宋飞瑶摸着空空的肚子，看着宋煜，“你想不想吃？”
“想！”宋煜点点头，重新坐下，“要皮薄馅大肉还多的煎包。”
“嗯嗯，你快去买吧。”宋飞瑶自然而然的命令着沈轶。
后者愣怔了一下，指着宋煜，“他已经长大了，让他去，我还要留下来照顾你呢。”
“他才四岁，你去。”没等宋煜卖萌装可怜宋飞瑶就发话了，边说边把黏着她的人推开，“快去，要新出炉的，多买一点。”
“住个院都会使唤人了，真是不如以前乖顺了。”沈轶起身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宋飞瑶看着他，“嗯”了一声，“你是不是在抱怨？”
“没有，我去给你买。”
“还有我那份呢。”宋煜笑嘻嘻的提醒，说完又拿起苹果喂宋飞瑶。
这一幕差点没让沈轶气吐血，最后还得保持微笑的出门去给他们姐弟俩买吃的。
沈轶刚走不久顾从灵就抱着宝宝来了，身后还跟着沈宇，他手上推着一个婴儿车，车上全是母婴用品。
顾从灵走在前头完全不顾沈宇，坐下后兴冲冲的说：“你都没见过宝宝，我就特地带过来给你看看，顺便陪你解解闷，你看。”
宋飞瑶看着孩子原本想伸手抱抱，才动一下伤口就疼。
顾从灵担心的看着她，“伤口还没愈合吗？”
宋飞瑶轻轻摇了摇头，“伤口太深，最近还是要换药，拆完线以后就好了，没事。”
“那还是不让你抱孩子了，她现在很调皮，手舞足蹈的，别再伤到你。”顾从灵抱着孩子里离宋飞瑶远一些，但还是能让她看到，“豆包，看看这是谁啊？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记住知道吗？”
“豆包？”
“是宝宝的小名，你看她脸圆圆的白白的肉肉的，像不像肉包？不过说肉包不好听，就叫豆包了。”顾从灵宠溺的看着孩子，看她笑心都要化了。
“好吧，不过我也不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自己都已经晕了。”
“要不是你我们也出不去，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那就叫婶婶吧。叫小轶叔叔，叫你婶婶，迟早的事。”顾从灵挑眉看着她。
宋飞瑶脸颊微红，“这事还早着呢。”
“不早了。苏家倒了对我们家公司最大的威胁也就没有了，小轶也就不用联姻了，而且……”顾从灵故作神秘的靠近宋飞瑶，小声的说，“上次爸妈来看过你以后回去一直关心你呢，还说给我买补品的时候必须得给你也备一份，他们已经不反对你们了。”
“是吗。”
“你不高兴吗？”
“没有，只是有点突然。”宋飞瑶说着面上扯出一个笑，心里却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