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薄凛,“……”

  顺着那只手望过去,薄凛也瞧见了手的主人。

  陆知行。

  近几年在IT业界做得风生水起且不说了,到现在国家加大力度扶持5G产业招商引资,星耀便在工信部第一批次的名单里。

  真真儿的商业新星,未来可期。

  只是这么一搭,薄凛也明白了二人是什么关系。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到的高管,他自然也不乐意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微末功夫上得罪人,遂笑语几句便走了。

  只是心里还是不免惋惜。

  薄凛是做制作人起家的,三十五岁前捧出了两个影帝两个影后,三十五岁入股寰宇,十年内成为首席执行官。眼睛极毒极辣,旁的不说,近来鸿运当头的季楚,最初被寰宇签下还是微末之时——那时便是薄凛本人的授意。

  圈内有人说:红不红,看薄凛。意思显见,是薄凛挑人的眼光好,一等一的。

  都说在娱乐圈,能被薄凛相中,就等于已经走了一半的花路。

  坦白说,薄凛刚刚便相中了那女孩。

  无涉男女——只是单纯觉得那一号的长相与气质实在是鲜见。明明美丽,可又极其的冷淡,衬着莹白的肤与干净的白衬裙……活像是个不招惹凡尘的小仙女。

  圈里美人多了去了,管你颜值是高低尊下,进了这道关槛便化作一道入场券。红的固然是未必好看,好看的同样也未必就能红。只是,尽管如此,她这一挂冷淡系的美人……

  薄凛在脑内翻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能替上的。

  因而是独一号。

  可惜虽是可惜,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合作总也得你情我愿才好,因而薄凛只略想了想便过了。

  灯华灿灿。

  挽着手臂,童谣走上台阶时,前面小明星模样的女人无意踩着了裙摆,手中红酒杯晃荡着,不经意泼出两滴,径直便沾在了童谣的裙前襟。

  一滴的红色,在皎白的丝质面料晕染开了,像白月光平白点了颗朱砂痣,分外显眼。

  那女人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大约是有事在身,她一边说着,面上还有些慌张颜色:“价格多少我让助理赔,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娇娇!”

  叫娇娇的小助理便上前,客气而大方地复述了遍女人的原话。童谣尚未说什么,陆知行偏眸看她一眼,“换一件?”

  “不用,”想了想,童谣道:“我想去趟洗手间。”

  本着赔罪的态度,娇娇立刻热情地道:“我认识路,让我陪您过去吧。”

  童谣应声,娇娇正欲挽上她的手臂,忽而有眼风冷淡一道刷过,无声却似有形的,娇娇要拉人的那只手便卡顿了一下。

  咳咳。娇娇在内心清了清嗓子。

  怎么对着女朋友醋劲这么大的,东亚醋王哦。

  碰一下你女朋友又咋了,她自己也是个女人好伐?

  虽然……

  娇娇眼风一飘,从白裙黑发的女孩面上扫过了。

  嗯。

  虽然,确实是像小仙女的漂亮小姐姐……或者小妹妹?

  连她这种在圈内工作了三五年的都忍不住要多看一阵子。

  路上七拐八绕,跟着娇娇去了洗手间,娇娇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等着。童谣在洗手台站了会儿,对脏污处做过简单处理,对着镜子照了照,若非凑近了看,基本看不出原貌。

  此时亦有高跟鞋的声音响起,轻而细微的,另一侧的水龙头响起水声。童谣不曾转眸,只是忽然,一声“咚”的响声落在封闭的空间里——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童谣低了眸去瞧:女人瘫倒在地,年龄约四五十的边境,原本华服美丽的裙在地砖散乱蔓延着,而她眉目紧簇,手摆在左心,像是承受着莫大痛楚的模样。

  顾不及细思,童谣蹲下来,考虑到急性病发作的可能性,她没有动中年女人,只是伸手去拨了120。

  “小姑娘……”在她拨出120的同时,中年女人亦出声,童谣循声望去。从睁开的一道眼缝里,女人与她对视着,说话已经略微吃力,但口吻仍旧和风细雨:“请把我包里的药拿给我,好吗?……我心绞痛发作了。”

  看得出来,她是极富教养的品格,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对着陌生人说话仍用的是敬语。

  童谣嗯了一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拿出包,女人便很合时宜地道:“在没有拉链的小口袋里,拿两片给我。”

  拿了药,见包里还有饮用水,童谣也一并拿出递给她,又问:“需要我打120吗?”

  刚才她是准备打的,只是中途被打断了。

  中年女人就着水服下了药,水流微急,她掩唇轻咳了几声,又道了声谢,这才摇头:“不用了。”她扬起脸,对童谣很是温善地笑了笑:“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不需要喊救护车……就真是什么大毛病,等救护车来,人怕是也凉得差不多了。”

  童谣没接话。

  女人温婉脸色仍纹丝不动,像一面漂亮精致的面具牢牢套封在她的脸般,合体,得宜,她便是这般堪堪地对童谣微笑着,“小姑娘,能麻烦你扶我一把吗?”

  童谣应声,低眉,一只手臂绕到她后颈,将她虚扶起来。

  慈善晚宴开在番阳的六星酒店,洗手间全铺光洁大理石,光华如水流淌,映照墁地花砖亦如明镜般的光洁明亮,如能将人面细致入微地彻底映照。

  有熏香在细细地燃烧着,无声,无形,是无一丝异味的。

  干净明亮的空间里,光线如流线般地游走而无处不在。且中年女人盛装华服,一身是珠宝光华,并不是暴发户的招摇过市,与本人气质也是极相衬。

  只是华服在身,珠翠满头,当明灯洒落时,映照在她眉间却是难言萧索。

  益发显得那珠翠冰凉,是无温度的死物。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比之衣上陈年的水渍还要淡薄。正在此时,中年女人复又有了动静,她试图站起,童谣也便随之缓慢而当心地将她扶起。待站稳,女人依托着她的胳膊慢慢走出,门外正在刷着微博的娇娇闻声从屏幕前抬头,触及来人却是一怔,然也没有作声。

  在童谣的搀扶下,中年女人站稳了,她松松捉过了童谣的手腕,一枚硬质而略显硌手的东西亦在同时送在了童谣手心。

  摊开手,童谣看了看。

  一枚戒指,嵌着祖母绿的宝石,只不知是什么材质,在暗光中兀自地盈盈着。

  “不要拒绝,小姑娘,”一手轻握在童谣的手,一手将她的五指慢慢地合拢,中年女人与童谣对视着:“不值钱的翡翠而已。”

  动了动唇,童谣正要说话,忽而廊道尽头有声音响起,“夫人!”

  声音的来源疾步走来,皮鞋掷地清脆有声:是个正装严谨的男人,模样十分精细干练,匆匆走至中年女人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姿态:“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严志。”女人淡淡应了声:“不小心摔倒了,是这个小姑娘扶我起来的。”

  严志闻言便往童谣面上扫过一眼,辨明了那一张脸,讶异微微,却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朝童谣轻微躬身示意,“多谢。”

  那一声谢其实是客气为上,真要说起来,道谢所占的比例其实是不大的。

  因而在道谢后,严志便扶着中年女人离开了。

  留下童谣与只敢看着不敢说话的娇娇在原地。

  “我天啊……”人走之后,娇娇如同是大喘气恢复了般的,捂着心口看过来:“刚才那个,那个……”

  她那个了半天也没那个出所以然来,最后只是问非所问地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是怎么说上话的?”

  童谣也不欲有所隐瞒,说的是实话,言简意赅:“她突发心绞痛跌倒,我帮她找了药。”

  娇娇,“……”

  似乎因为缘故理由过分潦草,而她字里行间又均是轻描淡写的意味,娇娇听得目瞪口呆,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也不等童谣回答,她已经自问自答了:“那个是宋诗画,是陆政的夫人!”

  宋诗画。

  童谣在脑内默默过了一遍名字。

  人确是第一次见,但名字却是熟悉的。

  知名画家、书法家、慈善家,父辈是国字号的开国将军。再往前数,祖上三世是钟鸣鼎食,另三世是书香儒家。

  家底积蕴如此,本人实属师出名门。然而这位女士自己本也不凡,于书法绘画自有一番成就,又成立慈善基金,为慈善事业四处奔走,在社会舆论上风评极好。

  国际社会曾评价她:是当代社会的上流人士,精神贵族。

  赞誉,荣耀,鲜花——凡此种种,共同构造了这个女人的一生。

  诚然,这位女士身上引人瞩目的涵盖了这些,却又不仅仅是这些。

  真正将她彻头彻尾卷入舆论场的是,几乎不是以上任何一点。

  让众人频频向她投来视线的原因是——

  她是陆政的夫人,

  她是首富的妻子。

  还是,在陆政尚汲汲无名时便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

  在彼时,宋诗画是与生俱来的大小姐,陆政却不过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识于微时,又一度扛着如此巨大的身份差异——而后便是话本小说最喜的翻身情节。

  在世人眼中,自然是举案齐眉,一段佳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部分细节要小修,我周六修一下。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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