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握在手机的动作停滞了几秒钟,而后缓慢地放下来,童谣仰视着男人一双漂亮的眼睛,“……知行哥。”

  你回来了。

  眼睛眨了眨,她却只是说:“你出差回来了。”

  陆知行应了声,不温不火,问她:“吃了没?”

  “还没有。”

  他抬了一边的眉,偏首向她,自然而然地提议,“那一起?”

  “展会一直到下午四点半,中间没有午休。”四目相视着,童谣解释道:“今天不行。”

  半个字的意见没有,陆知行闻言也只淡淡应了声,却忽而往前靠一步,他身微下俯,桃花瓣般的艳丽弧度展开弧度在眼尾,眼眸觑视,吐息悠然地道:“今天不行,那是不是以后都可以?”

  “……”童谣双眼上抬着,有些无言。

  他这是在——

  无中生有,

  暗度陈仓,

  凭空想象,

  凭空捏造。

  但她也不是很想反驳了。

  相对沉默的几秒间,一只便当盒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怔了怔。

  “猜到是这种情况了,”陆知行语气温淡:“给你带的。”

  道了声谢,童谣接下了那只便当盒。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回来的,只是时间应该很近,因为那只盒子还透着微烫的温度。

  隔着一层的包装盒,也隔着手掌心的肌肤,那温度是微微的灼热。

  抬头,她又想说话——然而又是一只盒子被男人的长手递到了眼前。

  动作突兀,将她尚未出言的话阻断在了喉间。

  他怎么有这么多盒子……

  心有轻微的抱怨,童谣却还是一手接下了,垂眸看着。

  星空蓝的盒身,十字捆绑缎面,很显然:其中是礼物。

  陆知行唇微掀动,“拆开看看。”

  她依言做了,打开后,可见礼物盒被划分成了两块区域:左侧是火红璀璨的一朵小玫瑰,右边则是透明的立体菱形盒,细细的一条链子平躺在盒中。

  是珍珠。

  且是颗粒非常微小的珍珠缀玉连珠成了一条,很漂亮,也更精巧——若不凑近了瞧,甚至很难发现那链子是珍珠的材质。

  ……

  她抿了下唇。

  好看。

  喜欢。

  看了看那条项链,陆知行的声音便在耳畔薄雾般地落着,“你之前的项链总是掉,所以送你一条。”

  又道:“我送的项链不许弄掉。”

  视线定格在透明盒子里的项链,童谣含糊地嗯了一声。

  看着安置在礼盒的项链,她有些动心了。

  ……想戴。

  然而瞥了下自己腾不出空的两只手,她选择放弃。

  忽然地,童谣听见他嗓音微温地道:“送谣谣一朵小玫瑰,是因为,”

  断章断得很有节奏感,她仰起眸,正与男人的漆黑视线相迎,见他唇角微勾扯,继续说了下去:“——在哥哥心里,谣谣就像这朵小玫瑰。”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未抽烟。然而几分莫名的,她总觉得那声音像是泡在一层青色烟雾里,透着致命的性感不羁,阴翳洒落般的裹挟炙热温度。

  喷洒在她脸庞,热热的。

  “像玫瑰一样。”与她不偏不倚地对视着,陆知行唇轻启,声音像从喉骨般的轻而沉,撂下短暂的字节:“美。”

  “可爱。”

  “让人想要——”语句停顿,他微俯了身,在她耳边轻声:

  “一亲芳泽。”

  他说完,旋即站定了身,身躯虚倚在通道的墙侧,瞧着她又是半笑不笑的。

  透着轻微恶劣。

  童谣,“……”

  有些……不是有些,是极度窘迫了。

  心跳也极度快了。

  脸也极度红了。

  ……

  对他也极度喜欢了。

  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极度,眨了下眼,她急于想转移话题,说出的话也没经过大脑:“再美的玫瑰也会凋谢。”

  陆知行,“……”

  童谣,“……”

  俊脸浮现一丝无奈,笑意掠过,而他凤眸微敛,薄唇掀了掀,“我送的是永生花。”

  “永生的玫瑰不会凋谢。”顿了顿,陆知行看着她,定定地:“你也是。”

  “……”

  低眸,童谣专注看了那支玫瑰片刻。

  红得很艳丽,却一点也不俗气。

  想了想,她小心取出那支火红玫瑰,将它举起送到他的面前。

  没有说话,她看着他。

  陆知行还要说什么,忽而瞥见眼前一痕红色,而擎着玫瑰的手是素白,五指皆是纤纤。

  衬着绿色的枝,与艳色夺目的玫瑰。

  色彩对比间鲜明强烈。

  眉睫动了动,他没有接。

  仍然举着那一支玫瑰到他眼前,她的手也未曾撤回。

  视线交接,无声对峙。

  凤眸一偏,瞥向她,陆知行开腔清淡,“你不喜欢?”

  童谣,“……?”

  她矢口,“不是。”

  不是不喜欢。

  看了看她,他问:“你要退回?”

  “……”他怎么会把她的意思误会成那样的。

  然而长指略微拨动,他却已自然从她指尖擎过了那一支小玫瑰,放在掌中,他低眉细细地看。

  国博中心通道灯光亦是耀目,勾勒他侧颜剪影般的分明,五官俊逸,衣装自上而下是一色而简单的剪裁,矜贵而不动声色。

  静静看了片刻,修长指节将玫瑰放在了鼻尖——然而无疑问,玫瑰早已失去了它本应有的香味。

  望着他,她想要解释了,“知行哥,”

  话语却被他忽然的动作打断:指间擎着那朵玫瑰,陆知行俯下身,黑眸无声而近距离地对视。而他伸手,指腹撩过她鬓角碎发至耳后,将那朵玫瑰簪在了她的鬓边。

  目光的觑视间,是人与花交相映衬的一张脸。

  那过近的距离与过于亲密的呼吸令她忘记了原本该说的话,而他开腔,微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脸,“礼物你不喜欢可以丢,但送给谣谣的东西,哥哥不会再收回。”

  如无意般地,他温凉的指腹轻若无形般地摩挲过她平滑脸颊的肤,注视着她的眼睛,陆知行薄唇微勾,尾音微扬着:

  “明白了?”

  “……”

  心跳繁荣。

  说完这一切,陆知行站直了身体,转身身形挺拔颀长,投落在地是一道长影。男声在他走后撂下,“好好吃饭,哥哥就不打扰你了。”

  “……”

  在他走后良久,如是一只气球被抽光了气体般的,她轻轻靠在了墙壁。

  抬手扶了扶鬓边的小玫瑰,脸上的热度像是疯狂燃烧了起来。

  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她唇几至于抿成一道直线。

  不打扰……这样还叫不打扰吗。

  还有就是,

  想要取下鬓边那朵玫瑰,想到是他簪在她鬓边的,动作便又突兀地止住了。只是心声细碎:他怎么会觉得,她是不喜欢想要退回……

  明明就不是的。

  她既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想要退回。

  她是……

  想到点上,脸红心跳。

  怦,怦,怦。

  抿唇:……笨蛋。

  她明明是……

  在示爱。

  -

  到下午,展会顺利结束。

  随之一并结束的还有志愿工作。

  收拾好一切,时候已经到了五点多。

  不仅是一个团队,甚至还是一个系的,于是很自然的,孙佳丽提议聚餐,在场的人也都响应了。

  连中午时不要盒饭,借口说要吃烤鱼的那几个女生也去了。

  毕竟有些场合,去了虽然意义不大,但不去后果就不怎么好了:至少也要落人一个不合群的口实。

  去之前,童谣站在洗手间的水池边,给她的其他发了条消息。

  交待了下时间地点人物,发完了消息,几乎是下一时,对方很快地回了信息。

  “知道了。”

  三个字很短小,她看了看,想,他要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然而半晌,紧随其后的,“行程汇报得很清楚,”他说:“哥哥很放心。”

  “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

  童谣,“……”

  明明只是几条文字消息,她却仿佛看到了他说这些话时候的样子。

  眼眸微微地收敛,而唇微掀。

  俊逸的形容浸溺在明暗不定的光线里,也如是一只白鸟般的,

  徐徐地,徐徐地收拢了一双的羽翼。

  ……

  与她与他初见时的模样,并无分别。

  想象着他的样子,脸便无端有些热了。童谣放下了手机,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接了点水往脸上拍了拍,那清凉驱散了面上的一分燥热。

  可心还怦怦地跳着。

  拍过了水,正对着水池边宽阔而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光滑镜面,倒映出她的脸,她今天偏正式的装束……和横亘在她颈间的纤细项链。

  在洗手间泛黄的灯光下,那项链散漫地映射着莹润的光泽。离远了看,只觉得那是一条细而亮的线,甚至瞧不出原本是珍珠的材质。

  “这是陆总送给你的吗,学妹?”

  狭窄空间内蓦然响起一道女声:是孙佳丽。

  童谣侧首看过去:孙佳丽抱着手臂,身形半倚半靠在墙壁,视线偏转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不知是不是那光线微暗的缘故,比之平日里的精致仔细,她的身上似有一线的萧条滋味旁逸斜出。

  没有否认,童谣嗯了一声。

  孙佳丽扬唇笑了笑,西瓜红的色号很温柔,她脸上妆感较重而严丝合缝,也像是一张面具,将原本的气色与脸色完全地遮蔽。仿佛刚才问问题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的,孙佳丽姿态随意地道:“人都齐了,我们该走了。”

  童谣从洗手间走出,孙佳丽却抱着胳膊兀自地站在那儿,人没动,开口又是转上话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学妹?”

  一个人称代词,含糊而指代不明。

  但问的人和听的人都清楚说的是谁。

  脚步停顿了一下,童谣转眸去看她,没有答,她只是平淡地问:“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学姐?”

  作者有话要说:  “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摘自抖音梗,原作者是迷人的郭老师。

  最近写得很没有手感……你们感觉怎么样啊。

  下章就要在一起了,我真的好紧张【捂脸】等什么时候陆哥哥争点气求个婚我就可以完结了【捂脸】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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